北印度2015,Stok Kangri,踏上6千米 - 山伍成群 - 8264户外手机版
这座城市(出乎我意料的)绿意盎然,小陶评价说,除了新加坡,他去过的亚洲城市里就数这儿绿化面积最多了,我对此不置可否。
我们一早去了几个著名景点,先是印度门,司机提醒说,周围骗子不少,往你身上粘东西,说神佛保佑你,开口要钱,不给就是不敬他们的神灵、要走霉运的。小陶笑了,“这个好办,按照这逻辑,我还得指责他们不信上帝呢!”接着看看我,“你打算怎么做?”我肩膀一耸,“当然借用老外在上海的终极绝招,边快步走边中文版复读机‘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下了车,果真走来一位白衣老妪,手持金色小物,欲上前朝小陶耍花样,我用类似情敌狭路相逢的犀利眼神死死瞅着她,倒也知趣,对视几秒后就飘走了。
安排了一天去城区观光,小陶到酒店前台咨询了下,包车一天,折合人民币7百多,价格合理。拿好背包,门口一站,晕,居然是接机的那辆宝马轿车,只是换了个年轻司机,带着外国人开上街,不就是“挨宰接刀广告”么?
小陶问了问司机,哪里有书店、博物馆或者植物园?全天暴露在外,实在太热,稍后想找些室内的点儿歇歇脚,结果一问三不知……小伙子有点窘迫,自我介绍说不是城市出生,家住很远,平时上班2点1线,工作就是接机送机,所以虽说待了几年,城里的路还是不熟。我一听,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直肠子”吗?实诚人啊。
当飞机降落在新德里,我的第一感受是,还是没能逃离雾霾和炎夏啊!!!
在某家(名列全球最佳商务五星酒店的)餐厅,我亲眼近距离看到了一位如宝莱坞那“不雷死人不偿命”的古装神话剧男主角级别的美男服务生,剑眉星目、猿臂蜂腰、头戴礼帽、身着华服,完美到帮我拉开椅子,我一坐下就在考虑小费要多给多少的问题。要知道对于端盘子这样技术水平要求不那么“高精尖”的服务行业,资深抠门以及算数奇差的我通常只以最低额度10%计,另外就是后悔行李带的都是户外相关,没有条件梳妆打扮一下再出现在高雅格调的地方。
吃完和小陶兜了兜,不知不觉来到了泳池,看到盯着白人大妈(商务人士)穿着比基尼、白中泛红的丰满肉体,挪不开眼睛的某些印度男性服务人员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洁眼神,我瞬间开始庆幸还好穿着运动风格的T恤中裤,比较保守、比较自在。
我们点了软饮,躺下看看周边的花树、看看偷喝池水的长脚小鸟,刚想闪人,来了位“头巾党”,隔着袍子都能感受到那来自微胖界的力量感---包着浸水的黑色缠绕状衣物游泳,我本来以为《欲望都市》电影版是带有强烈偏见的,原来她们真的“被”成为这样子鬼魅般的存在。
言归正传,我们的游记正式开始了。(看官,您还在吗?)
小陶眉毛一挑,“我最受不了这些人乱插队!”
动漫中我应该已经爆血管了,“就是就是!拎着保温瓶,排队等灌热水喝,有人要插队,理由居然是‘队伍里有富二代’!(你咋不说你有官三代护驾?)还是厨房大叔霸气,‘我管你富几代,惹毛了我,一滴口水都不给你!’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什么妖风邪气!”
我再次愤青状,“我就说嘛!Z国D陆的问题,绕来绕去离不开‘上梁’和‘下梁’的关系,真是无药可救啊!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把废旧电池扔进清澈的湖水溪水里、会把用过的卫生巾带血湿巾丢在石头后面(药物延迟经期都TM不懂就出门熏人)、会把吃完了面条的方便面热汤倒在草地上灌木中、会把各种瓶装罐装利乐包装饮料外盒(以及配套的各种零食小吃塑料袋子连带食物残渣)丢在山路和雪山垭口上、会在冲顶日的各个落脚点抽会儿烟或喝口儿酒(理直气壮地在已经稀薄的空气里散布烟臭和口臭)、会把大本营弄得看上去像是城市垃圾填埋场,听那麻辣味的口音,大部分是本省人,有这么践踏自己出生地山水的么?而收了GL费的某某J呢?心黑还眼瞎!除了山顶立个碑、署个名证明‘此山是我开’,还TM做了些什么?!”
小陶又笑笑,“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啊!上世纪,二战结束后,东西方登山界,疯了一样地各种创纪录,各路人马齐聚喜马拉雅山区。尼泊尔人一开始接触登山客,也是这难看吃相,各种丑态频出,简直没法好好让人家争当英雄了。于是,以英国人为首的发达国家专业登山队,说服了政府体育界高层去和当时掌权的尼泊尔王室谈判,双方达成协定,在向官方缴纳一定的金额后,官方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保证当地民众遵守合约条款、不添乱不捣蛋,这就是‘登山许可’的由来,其本质就是付给被评估为‘几辈子都没法进化到先进文明社会的落后国家与地区’的‘买路钱’。近的譬如奥穗高岳、远的譬如阿尔卑斯,有谁设置路障、设立检查站、要你登记、问你收钱了么?可喜的是,一两代之后,尼泊尔人终于领悟了双赢的意义、诚信的意义、口碑的意义,因此你我现在遇到的90后年轻人,如此诚实善良。”
小陶笑笑,“你现在知道某山那么有名,但没几个西方人敢来爬的原因了吧。跟你说个故事,有支外国专业登山队,去那儿登高难度技术型山峰、打算开辟一条新路线,也是谈妥了的价钱,半路上漫天加价,外国人一急,就说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金额方面结清然后散伙儿。这支队伍寥寥几个人,花了一周才把所有物资背到营地,最终登顶成功。媒体采访的时候,这群绅士半开玩笑地说,多亏当地村民的违约行为,只好自己上上下下搬运东西,完美适应了海拔,间接促进了他们的成功。这些乡野村夫躲在局域网背后,平时拼了命打广告,却不知道自己的家乡早已声名远播。”
我愤愤不平,“我就奇了怪了,这批人和尼泊尔那批人,都是Z民出生,怎么民风完全不同、简直云泥之别?!”
我有点小激动,“那是,我再三跟他们强调,在家玩手机最省钱,出门是为了好风景、好体验,双方都面对面了,还不停找理由涨价,脸皮厚得真是没法形容。他们要是一开始报价高一些,安排得好一些,我们反而会感激,觉得物有所值。见面了再赖皮,一副‘你不加钱,那你飞回去好了’的小人嘴脸,真是令人作呕。更不要提加了7百块租用的帐篷漏水,于是再加几百块租住营地的屋子。中途的某个扎营点,重口味饭菜吃不惯,室内又浓烟呛人,放下碗筷出去透个气,女主人直接骂我们‘刁’。冲顶回来,行李啥的都没了,衣服都没法换,就留个人传话,让自个儿去中途歇脚点找他们,就为了骡子驮个人下山再多赚几百块,因为我们早早声明‘从哪儿走上来、再走回哪儿去’。我的胸口口袋里早早装好了2个5百块的红包,有些人真是不值得被尊重,所以后来我去上厕所,换成一个3百、一个1百,要不是你坚持,我真不想给小费。”
回到酒店房间,小陶说,“你也别嫌印度人心胸狭隘,我在中国某地不也一样的境遇么?到了营地,突然说有什么人要来视察,让我呆在屋子里别出来。至于那一路,毫无契约精神、各种借口额外加价要钱、各种尝试降低合同标准,越野车试图换成面包车,你也不是感慨万千,觉得像在和土匪打交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