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抹蓝……乌孙古道(琼库什台--黑英山)穿越记(完结) - 游记攻略 - 8264户外手机版

  游记攻略

【前记】

乌孙古道是连通新疆山南北疆的一条历史悠久的古道,与历史上的乌孙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乌孙国主要处天山北麓,极盛时占有整个特克斯河流域、伊犁河流域和西天山的广大土地。焉耆、龟兹(库车)、姑墨(阿克苏)、温宿(乌什)以北的天山山区曾经都属乌孙国。


汉武帝元封六年(前105年),汉武帝为抗击匈奴,派使者出使乌孙国,乌孙王猎骄靡与大汉通婚。江都王刘建的女儿刘细君被封为公主,下嫁乌孙国王昆莫。细君公主十六岁远嫁西域,是汉室亲王之女,汉武帝的亲侄孙女,嫁到乌孙后被封为右夫人。乌孙昆莫,为了既不得罪西汉,也不得罪匈奴,在迎娶细君公主的同时,也迎娶了一位匈奴公主,并封为左夫人,在乌孙国习俗中,左为大,这其中的争斗可想而知。

天山河谷再美的水草和风景也挡不住细君公主的思乡情。终于在下嫁乌孙后的第五年,细君公主忧思而逝,终生未能再回中原故里。那年她才二十一岁。细君公主的墓地在乌孙古道之一的夏特大峡谷口。


细君公主死后,乌孙王军须靡再向汉家求亲,汉武帝一纸诏书将楚王孙女刘解忧嫁给军须靡。军须靡死后,其堂弟翁归靡摄政并成为王,解忧公主从乌孙国风俗,又与叔子翁归靡成婚。


在乌孙这片土地上,解忧公主较细君公主为西域百姓作出了更大的贡献。作为和亲的公主,解忧不辞辛劳,到乌孙各个部落视察民情,宣扬汉朝先进文化和技术。机智温柔的解忧公主在西域诸国之间化解着汉朝边境的危机,周旋于西域36国和匈奴之间,为大汉的安宁做着保家为国的事,天山南北留下了无数解忧公主往来的踪迹。或许我们这次走的“琼达坂乌孙古道”,解忧公主曾经也涉足过;我们所看到的山山水水,公主当年也曾立马驻足欣赏过!


公元前51年,年逾七十的解忧公主携三个孙子终于回到了阔别了整半个世纪的长安城。解忧在长安安享了两年的晚年时光后去世。


身在语言不通习俗不同的异乡,每逢佳节倍思亲,离家千万里,和亲数十年,纵然曾经风光无限,纵然曾经柔情似水,公主也从来没有一日不曾思念故土,到老,她终于回家了。


在乌孙这片富饶的土地上,除了和亲公主的故事;还有隋唐时期西突厥控制天山统治塔里木盆地的战事;1945年新疆三区革命也与之有着密切的联系,三区革命军从琼库什台出发,经阿克布拉克达板到达拜城县黑英山乡。


乌孙古道北衔准噶尔盆地,南控塔里木盆地,是贯通天山南北的咽喉。乌孙古道,承载了太多的历史重担。


走完乌孙古道,我们也该回家了,就像当年解忧公主对故土的思盼一样,家是最温暖的地方……


前不久央视《探索发现》科考纪实栏目播出了两集有关探究「乌孙古道」历史的节目,科考队是从拜城县黑英山乡反穿至特克斯温泉,从天山山脉南坡穿越至北坡难度要比北坡穿越至南坡容易,因为天山南坡要比北坡坡度平缓。

科考队的户外装备以及户外技能抛开不加评论(确实很业余),单从记录片中我们能对乌孙古道的历史以及古迹有所了解就足够了。

    此行翻过阿克布拉克达坂一路我都在寻找河谷两侧山体上当年龟兹左将军刘平国“治关亭颂”崖刻,但是未果。通过科考记录片知道了原来它就在黑英山出山口堤坝处,我当时还从这路过,没想到崖刻在如此低矮的位置(也许是历史久远,河道堆积物沉积已将当年的路面深深掩埋)。

龟兹左将军刘平国治路诵崖刻拓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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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发现》乌孙古道科考纪实,8264论坛无法显示腾讯视频链接,感兴趣的可点击链接网址自行查看,看完后或许能对乌孙古道的历史更加全面的了解

视频中所所说的全程90km是指水平投影距离,未乘以坡度系数


「乌孙古道」在我刚涉足户外,还是个毛头小子时就已听说它是新疆景色最美的古道,只是当时对我来说可望而不可及,等有了精力和财力却又没了时间,乌孙古道之行就此搁浅了好多年。在我内心深处对它却念念不忘,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去探访这条美丽的古道,去回望它的历史,去触及那里的草木山水……

开始筹备这次乌孙之行是从8月初开始,发布活动招募帖、收集线路信息、落实重要航点信息、整合优化航迹、编绘等高线地图、编制线路详细计划书、联系车辆……这次活动招募比起去年我发的环博之行给力很多,几乎是秒满(瞬间报名满员)。在此,对于这次未能如愿同行的朋友说声抱歉,望海涵。对于此行提供帮助的朋友说声:感谢!


活动帖发布之前将新疆本土商业俱乐部的乌孙活动时间做了汇总排期,最终选定了9月28日出发,为了避免阔克苏河过河交通拥堵。

此次活动一行9名队员

Day0(9月28日):乌鲁木齐=伊宁

此行故事的开始得从一只椒麻鸡开始……2017年9月28日我们一行9人踏上开往伊犁的列车,
「晶儿」姐拿出一只真空包装的椒麻鸡,打开包装袋的那一刻,香味迎面扑鼻。本想只是尝一口,担心太辣明天进山闹肚子,谁知最后吃的我欲罢不能,整节车厢弥漫着椒麻鸡的香味,列车员来回催促了两遍:“快点吃,列车要熄灯了”……我们的饕餮之宴才算结束。

这一晚睡的很香,早晨天还没亮被列车员换票声唤醒,简单洗漱,列车提前30分钟到站,出了站台,夜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有些阴冷,我们在广场雨棚下无聊地打趣等候司机来接我们。

在这里提及一下我们此行伊犁包车司机:哈米提,一位伊犁本土的哈萨克族司机,很靠谱,也很踏实守信,以后有需要租车的朋友可以与他联系:哈米提 13999390404

司机师傅在我们的期盼中来了,装好包,乌孙之旅正式开始了。大家憧憬着到此行的第一站八卦城特克斯歹歹地饕餮一顿拌面,然后任性的加上5个面。俗话说:吃饱饭不想家,等我们11点钟到达特克斯的时候转遍这座蜘蛛网形状的小县城竟然没有一家拌面馆开门的,未了,只能吃顿牛肉面收场,以至于此行结束后回到乌鲁木齐我连续吃了三天的拌面。

前往琼库什台的公路蜿蜒地向前延伸着,没有尽头。路过一片葵花地,景色很美,只是阴天光线差了些,不然能拍出几张大片。路上给同行队员介绍了一下这次活动的安排计划以及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项,作为一个领队,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舟车劳顿,所有人慢慢都进入了梦乡,就连每天早晨5点钟定时打鸣的晶儿姐也睡着了。等我们从睡梦中醒来时距离徒步起点还有10km之遥,琼库什台翻译成汉语的意思是:大平台,实际它并不像它的名字所描述的那样平坦,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司机哈米提很给力按照计划时间中午15:00把我们送达了徒步起点:琼库什台村。


前往琼库什台的公路

公路两侧路边小公鸡般大小的乌鸦


今天的行程很紧,计划营地是海拔2800三岔路口木桥旁的小木屋营地,大约15km的路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将商业队甩在身后,过河、扎营不受他们的牵制。发后,一路的美景映入眼帘,身边葱郁高大的云杉望不见顶部,不远处牧民的小木屋炊烟袅袅,我们像是只身世外桃源,远离了城市钢筋混凝土的束缚、交通的拥堵、人流的嘈杂,在这里只有错综的牛羊牧道、嘤嘤鸟鸣、潺潺溪流。


Day1(9月29日):

琼库什台牧业村(2020m)~N42°52'16.76",E82°13'45.31"木屋(2324m),行程约:5.5km

高大的雪岭云杉


琼库什台的小精灵,不怎么怕人



此行我可是队伍里的“小鲜肉”


一路的缓坡爬升

沿着溪流逆流而上,天空阴沉预示着即将变天


走了计划行程1/3的路程天空飘起了雪花且越下越大,一点都没有要停之势,前方不远处有个小木屋,木屋门前带个棚子,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我钻进木屋棚子下避雪等待后面的队员,小木屋的门是向外敞开的,里面很宽敞整洁,木板搭制的大通铺还有一堆劈好的木柴,应该是哈萨克牧民放牧转场时居住的。


D1小木屋营地

突如其来的大雪赋予了黄绿相间的山坡更华丽的色彩。雪很湿,按照之前的速度今天肯定是到达不了备用营地,计划营地更不用想了。后面的队员三三两两赶了过来,大伙商量过后决定在小木屋扎营过夜,明早早起赶路,争取将今天所欠的剩余路程消化掉。


层林尽染的山峦

明日前进的方向

小木屋很攒劲,大通铺边上放着牧民用羊毛织成的毡子,只是取水很麻烦,得下一个高差近25m的陡坡再走50m才能到河边打水,加上草坡上覆盖着很湿的雪,等我们气喘吁吁的打水回来特么的雪停了,内心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第一晚过夜的小木屋

早晨在特克斯县城吃的两个茶叶蛋、一个肉夹馍、一碗牛肉面已消耗殆尽,肚子早已闹情绪,烧水的同时吹好充气垫,这次为了减重,放弃了带电动气泵,等吹好气垫发现更饿了。每次走长线带的最多的食物就是馕,一路上最不想吃的食物也是馕,以至于长线活动每次出山后背包里馕的数量基本都是文分不动,为了背包减重,煮了包辛拉面,面里泡了一大锅馕,看上去极像是一锅狗食,丝毫没有任何卖相可言。睡我旁边的库尔勒驴友「仰望星空」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了两个那种装2kg酸奶的塑料罐子,里面塞满了卤牛肉碎,压的很瓷实。他予我分享时,我被惊叹的哑口无言:天呐,这两罐牛肉得多沉!此行我唯一的腐败物资就是两袋花生米,5个苹果(两袋花生米还分别在第一天、第四天送人了)。等我吃完饭,拎着单反到木屋外寻景时,「仰望星空」和「爬山虎」正在棚子下油煎鸡蛋,对,没看错!他们用蛋夹带了6枚生鸡蛋!这是要把乌孙走成腐败线的节奏。


河谷下游升起的浓雾

浓雾很快将周边的一切所笼罩

我们来时的河谷下游升起了浓雾,浓雾迅速向我们所在的木屋方向蔓延,河谷对岸山坡上错综复杂遍布着云杉和白桦,景色像是禾木的深秋,却又有着自己的独特的美。「原来的我」和「晶儿」站在陡坡边的石头不停的喊着:拍我!拍我!

「水手」和「原来的我」

“我们最骚情”组合

我和「晶儿」姐

其实,最骚的莫过于我


「大白鲨」

「跑」和「猎人」

「爬山虎」,注意他身后的那小堆篝火,故事在后面。

河谷下游袭来的浓雾很快包裹住了周围的一切,空气湿度很大,气温也很冷,我钻进睡袋很快进入了梦乡,这几天确实没睡好,筹备组织长线活动很操心。睡了没多久被胖子「猎人」的康明斯般的扯呼声吵醒,之后一直处在似睡非睡状态,其他的队员在屋外围着那一小堆篝火谝传子(唠嗑),有说有笑,我实在是没有勇气钻出温暖的睡袋,自从14年9月风雪交加的博格达穿越在四号羊圈失温后,我的身体异常怕冷,以至于现在9月份过后我都很少出去徒步。不知何时大伙们进了屋子纷纷整理着自己的睡袋准备睡觉,临睡前通知大伙儿明早天亮就出发。


木屋旁山坡下悠然吃草的马儿


睡梦中听见有两人破门而入然后“哎!哎!哎!”的叫个不停,我闭着睡眼还在想睡我旁边的晶儿姐都还没动静,这就天亮了?等我坐起身,有人用强光手电照我眼睛,MMPD!眼睛手电刺的睁不开,屋外还是一片漆黑,还没等我开口,拿手电照我的那厮用蹩口的汉语说了一句:“这个‘旁子’嘛我们的,这个火嘛谁让你们点的?…balabala”,真是太瞌睡了,我闭上眼睛在大脑中翻译了一遍他刚说了一堆什么,我瞥了一眼门口那堆火,望不见丁点儿火星,我问了一句:“你们刚没把火灭掉?”不知谁回了我一句:“只剩木炭了,用石头压上了。”我找出放在身边的头灯,寻着蹩脚的汉语照过去,一个穿军大衣军大衣的牧民还有一个头戴黑帽的牧民手里拿着卫星电话,两人恶狠狠地看着我们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从两人面相上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大伙儿都被从睡梦中吵醒。


当地牧民「军大衣」

当地牧民「黑帽子」

「军大衣」又用蹩脚的汉语说:“你们嘛这个地方住一个人1000,不行嘛,走!”我当时以为听错了价钱,等确认过后我反问「军大衣」:“阿达西,你看我长得像不像1000块钱?你把你们琼库什台村长叫过来我问问他多少钱,我们没钱,钱都花完了,有钱我们今天就骑马了。”对方一脸懵逼的望着我,我又给他解释了半天我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结果对方再次一脸懵逼的望着我,两人叽里咕噜用哈语不知道说的什么,「军大衣」冒出来了一句:“马我这有,500一个人。”,我真的已经瞌睡到已经没有耐心再向「军大衣」解释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接躺倒了,睡袋捂着眼睛任凭你俩拿强光手电随便照我。就在这时「原来的我」怒吼一声:“再不要照我的眼睛,手电拿开!”,「军大衣」和「黑帽子」顿时鸦雀无声,(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两个问题:1.「军大衣」在家也是妻管严。2.「原来的我」在家也是母老虎)。


「军大衣」和「黑帽子」又叽里咕噜了半天像是在说双口相声,最后说了一句:“嗨买斯1000块钱,你们在这睡觉,我们走,我们这么晚骑马过来了……”,他这句话说完,我当时其实挺想笑的(他要是一直强硬说这房子是他的,不让我们住,我倒是真有想法立马让大家在木屋周围扎营的,可惜他没有绷住),「仰望星空」拍拍我小声对我说:陆琥,要不就给他1000块钱吧,让他们赶紧走。”,我说:“这‘旁子’都不一定是他的,1000块钱给了他没准半小时后还有两个人过来要1000块钱,我让「晶儿」姐把我之前准备的那包中华烟拿出来递给「军大衣」和「黑帽子」(此处有一细节:晶儿姐给他们递烟时,黑帽子还专门用手电照照烟盒看是什么烟,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两是“惯犯”了),「晶儿」姐唱红脸我唱「黑脸」,我对「军大衣」说:“我们嘛,乌鲁木齐的,没有钱,身上只有100块钱,100块钱可以的话拿去,不行的话我们现在‘旁子’外面住去。”「军大衣」不同意,就这样僵持了有15分钟,「黑帽子」不停的用手电照我们的装备,我还真不怕他拿我们的装备,他要敢拿我就立马用卫星电话报警,今天下午才下过雪,室外没有风,室空气湿度以及地面湿度压根不会引发森林火灾,更何况房子外面的那堆火早已连火星都没有了,木炭也用石头压着。回想起刚进这小木屋在正对门很明显的地方摆放着一小堆干柴火,房子里却找不到炉子,莫非是个圈套?「军大衣」和「黑帽子」应该住在不远处,从他们的行为细节可以看出他们在此讹人应该不止第一次了。

我们双方彼此就这样僵持着,我枕着「原来的我」的羽绒睡袋闭着眼睛听着「军大衣」和「黑帽子」叽里咕噜嘟囔了老半天,最后「军大衣」说:“400块钱,400块钱给了我们走,你们睡觉。未果(此处省略5000字),200块钱……未果(此处省略6000字),最后「军大衣」说:“100块钱……”,我其实最后100块钱都不想给他,因为他自己说漏嘴了,这个房子压根就不是他的,他住在河对面的山坡上。我对「军大衣」说:100块钱给你,等会不会还有人来问我们要钱吧?给「军大衣」和「黑帽子」拍了照片以防真正的房主过来问我们再次要钱,最终以100元和半包软中华成交,两人关上门扬长而去,剩下的只有「猎人」通宵的扯呼声以及我已被消磨殆尽的睡意,一晚上房顶上不断往下掉土,每次都正中靶心掉在我脸上。

早上「晶儿」姐惯例6点钟开始打鸣,大伙儿纷纷起床,钻出睡袋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室外的气温应该在零下了,漫天的繁星,只是冻的我压根儿没有心情去赏星空,迅速卸货完毕,屁股冻的不要不要的,我发现在户外可以丁丁的长短来判断气温高低极为管用,三十多年了我从没见它如此袖珍过,真是可怜,天气真的很冷。

记号,,,,,,,,,,,,,,,,,,,
本帖最后由 陆琥 于 2017-12-21 22:06 编辑

Day2(9月30日):

D1营地(2324m)~N42°45'12.11",E82°16'35.38"琼达板脚下(3701m) ,行程23km。


早晨吃过早饭,07:40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气温还是很冷,木屋外面又飘起了浓雾,再次看了下地图,今天水平投影距离要走10km才能到达昨天的计划营地,水平投影距离17km才能翻过海拔3750的琼达板到达今日计划的备用营地,催促大伙儿才能打好包,将木屋中的毛毡子卷好放回原位,清理完各自的垃圾,开始赶路。走起来身上开始暖和了,路上路过了4-5个小木屋,门都是敞开的,里面都是空无一人,这可都是套呐!下了一个缓坡,来到一座小木桥,看到这座木桥意味着我们已经走了昨日计划行程的一半,再加上今天的计划路程,想想强度确实不小。

到达此木桥说明到包扎墩和琼达坂的路程已经过半

过了木桥沿一小段陡坡而上,视野变得开阔,有很宽阔的土路,路两边用铁丝网隔离了起来,不远处的牧民家传来阵阵犬吠,木屋炊烟袅袅,想必牧民正在烧火煮奶茶,海拔的上升地貌颜色由枯黄向白色渐变。路上偶遇三四个骑马的哈萨克族小伙儿,其中一个名叫「哈利」,汉语讲的很溜,也很友善,问我是要否骑马渡阔科苏河,一人200元的价格,经过一阵寒暄最终以每人150元成交,他们今天就要翻过琼达板到阔克苏河边,我俩约定好明天早上11点钟阔克苏河边会面。

过了木桥上坡后视野变的开阔

徒步的客群现在是当地牧民经济来源之一,而且远比放牧来钱更为容易,牧民在的经济利益驱使之下已失去了原有的淳朴,这也很正常。在「哈利」他们马蹄声渐远后,前方又起了浓雾,能见度20米开外,无法辨识远处马道的走向,只能按大方向行走。转身望去,走在后方的队员已被浓雾所吞没,在一座山包处马道分叉为上下两支,看了下locus离线地图,航迹走的是上面的马道,需要爬升,今天这种天气这种路况能不爬升尽量不爬升,回忆之前做的功课,前方有座吊桥过河就到达了一个小木屋营地。我选择沿着下面紧贴河道的马道继续行走,所有的河道路段都得在大大小小的石头上迂回绕行,雨雪天在这种石头路段行走得更为小心,我左脑壳上的那道疤痕就能说明问题。

天空开始下雪,山里的小气候很明显,绕行了一个弯道继续沿河流逆流而上,一座圆木木桥出现在眼前,走在木桥上吱吱扭扭作响,过了桥右拐100m处就是之前提过的木屋营地,木屋外面站了两个人,走进木屋卸了他俩攀谈了会儿得知他们一个内蒙、一个江苏的,两人准备租马驮包下撤,说这天气没法继续走了。彼此告别后,我们的队伍在木屋里简单吃了路餐做了简单休整。今天胯骨处被背包胯带磨的异常疼痛,一路忍着疼痛前行,将裤腰挽下胯骨处已经淤紫,用两片姨妈巾贴在排汗裤胯骨两侧希望后面的路程中能够缓解。现在是中午时间14点,估算下时间,今天能够翻过琼达板比较勉强,能赶多少路是多少,前方还有两个备用营地。

海拔2800三岔路口处的木桥,不过此桥向南直走是包扎墩达坂

过桥150远处的木屋,后来知道这个木屋也是一个“坑”

背上包走出木屋,雪继续下着,走上一个小坡道路开始右转,左手方向则是3650包扎墩达板。马道变得愈加崎岖且被雪覆盖的无法辨识,只能顺着铁竿来辨识马道的走向(每相隔一段距离有当地牧民竖立的铁竿,在浓雾、大雪天用来指路的),马道左侧是一条溪流,我们逆流而上,结果前方的铁竿消失了,马道被大雪覆盖的无迹可寻,正当我们继续沿坡而上寻找铁竿时,听到了口哨声,溪流对岸骑马下山的牧民在冲我们呼叫,在他们不远处立着导向的铁竿。我们的队伍深一脚浅一脚的跨过溪流来到对岸,在铁杆的指引下继续前行。今天的雪很干,无法踩实,本想着走在重达100kg「猎人」身后走起来会省些劲,没想到没有任何卵用,像狗子一样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原本给自己定的计划是每到达一个铁竿处稍作休息,走着走着逐渐变成两个铁竿间得休息2-3次,体力愈加下降。队伍在茫茫雪原上S形前进,望不见达板在何处,途中经过2个小木屋,真想卸包扎营,但是如果真在这扎营过夜,后面几天的强度会更加不少。

走在前面的队员到达一处山坡处卸包休息,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吹得人打哆嗦,保温壶里最后一口热水也已喝完,无奈在胯包里翻出两个麻仁糖补充热量,坐在石头上越坐越冷,在手杖的支撑下起身,两胯骨处在背包的坠压下疼痛无比,如触电般刺激着神经,让我深吸一口寒气,前面20米处开始爬坡,“Z”形的马道在头顶上方望不见尽头,心里却留存一丝莫名的开心:这应该就是‘琼达板’,翻过去就是下坡了,明天的行程就能按照之前的计划安排了,这个碎石坡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等费尽老鼻子力气到达坡顶时,完全没了脾气,这不是真正的达板,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平台,白茫茫的一片,左手侧一排山峰斑驳的显露着原本的深褐色,高山风小皮鞭似的抽打着面部裸露的肌肤,浓雾包裹着前方,能见度很差。

「仰望星空」、「水手」、「爬山虎」在前方不远处卸包休息,我脱去手套拿出手机看下轨迹,还不到半分钟,手指在寒风中僵硬的已不听使唤,还有150m的爬升,浓雾笼罩下望不见远处的地形及铁杆,回头望去「原来的我」、「晶儿」、「大白鲨」陆续跟了上来,「跑」依旧落在最后看不见踪影。现在已经下午6点了,恶劣的天气及路况下大伙的体力都已殆尽,这个时间点和环境下翻达板危险性会翻倍,我冲「仰望星空」他们喊了一声:“就地扎营!”,卸下背包,拿出帐篷,铺地布时却发现裸露在雪面上的石头都已被冰雪冻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用手去扳一个石头,结果却一个屁股墩儿坐在雪地上,无奈只能先将地布的四个角用积雪压住,用脚踩实,但是雪太干,根本无法粘结在一起,地钉也吃不住劲,此时的高山风更加猛烈,地布直接被掀起。

身体的热量在寒风中急剧流失,「晶儿」姐和「原来的我」两人的单帐已支的差不多,「晶儿」姐给我搬过来了两块石头,帮我支起内外帐,Hubba NX2体积大,兜风,那几块石头压根压不住帐篷,「晶儿」姐帮我扶着帐篷,我去她们扎营那片雪地里继续在雪里翻石头,好不容易翻到一块石头如获珍宝般欢天喜地的走向帐篷,谁知一脚踩进一个深到大腿雪坑,异常狼狈的抱着石头从雪坑中爬起,待我走到帐篷边上,猎人站在旁边生无可恋的目光呆滞盯着脚下雪地,我心里在想:死胖子还不快点扎营,真是脂肪厚不怕冷,猎人紧接着用美声抖音唱法说了句:“陆琥,能不能帮我捡两块石头”。等我从「原来的我」那讨要了两块石头回来时,「猎人」鞋都没脱就活生生的钻进我的帐篷了,「晶儿」姐告诉我猎人冻的不行了,等我用石头压好帐篷钻进帐篷时,猎人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摆子,这是典型的失温症状,我曾今在博格达时也经历过,重新钻出帐篷去将「猎人」的背包提过来,此时走在队伍最后的「跑」已到达营地,「大白鲨」和他在一起扎帐。

天空顿时变得暗无天日,将「猎人」包中的防潮垫、睡袋取出裹在他身上,避免体温继续流失,催促胖子赶紧换掉裤子和袜子钻进睡袋(脚部和头部是人体温度流失最为严重的部位),当时都已经觉得胖子都开始翻白眼了,保温杯里早已没了热水,「猎人」是“老外胃”,沿途一路喝的都是冷水。顶着帐外怒吼的风声我喊了几遍:“谁那里还有热水,「猎人」失温了,急需热水!”,帐篷内的装备丢的乱七八糟,没有落脚之地,此时的我也开始打摆子,再出去化雪烧水不现实,撑起身体赶紧吹好充气垫,冲锋裤内置雪套的挂钩处结了拳头大小的冰块与鞋带冻在一起无法脱掉,握紧拳头砸开冰块脱掉冲锋裤钻进睡袋,帐篷的随处都是被风吹进来的雪粒,充气垫随之也湿了,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恢复体温。

「猎人」抱着我相拥取暖,现在回想一下那画面真是太特么的基情了(画面请自行脑补),我的户外第一次混帐就献给了这胖子。「晶儿」姐让「跑」送来了一杯热水,我和「猎人」分别喝了,身子顿时暖和了许多,赶紧将帐篷内丢的乱七八糟的装备塞进门厅的背包中,背包已被雪埋了一半,鞋子里也全是雪,外面的风没有固定风向刮的更加肆意,由于没有足够的石头来固定风绳,帐竿几次被吹的变形,外帐一角压在石头下的固定绳也被风掀起,再狂风中噼里啪啦撞击作响,当时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压根儿不想将好不容易缓过知觉的双脚再次塞进冰冷的鞋子冒着刺骨的寒风去固定帐篷,听天由命,你非要把我这用了还不到2次的MSR Hubba hubba帐竿折断我也没辙。我问「猎人」吃饭不,他说不吃继续开始扯呼,我是真佩服他的睡眠。胃里空空如也,嘴里也干渴难耐,踅摸着还有4个苹果,正好为明天减负了,一边看着等高线地图一边啃着冰冷的苹果。

伴随着「猎人」此起彼伏让人羡慕的呼声不停的打着哈欠缺怎么也睡不着,一晚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一阵风吹来外帐内侧由于哈气凝结的冰晶落在脸上顿时清醒,几次总觉得天亮了睁开眼却还是一片漆黑,凌晨5点天还未亮,被尿憋醒,外面的高山风终于消停了,但是不想钻出帐篷去方便,找处走长线专门携带的‘脉动’瓶子,那叫一舒坦,一件大事解决了。躺在帐篷里依旧无法入睡,拉开帐篷,天渐渐亮了,今天天气不错,能见度很好,用锅盛了满满一锅雪准备烧些开水暖暖身子,往日很简单的动作在低温环境下却变得如此困难繁琐,满满一锅雪只化了满锅1/5的水,将水倒入杯子中继续盛雪化水,如此反复,终于烧了两锅热水。给「猎人」分了些,剩下的倒入保温杯,一晚上没怎么睡加上昨天全程只补充了1L水份,早晨的排出的尿液都呈浓茶色。没有食欲,咽喉处积满了浓痰,咳不出来还不住的干呕,吃了几块干馕就了几口热水,早餐算是打发了。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3700琼达坂之下平台回望昨日爬升的路

亮灯的是我的帐篷,对面的山顶就是海拔3750的琼达坂

昨天扎营时浓雾笼罩根部无法看清,右手方向不远处则是断崖

从琼达坂上下来的马队

马队的哈萨克族马夫在和我打招呼


天完全亮后的营地,是不是看上去都很冷?

照片中红色的标注线就是通往“琼达坂”的马道,被雪覆盖后很难识别

此时,从南侧的山上下来了一队马群,领头的牧民骑着马停在我的帐篷处,他的汉语讲得非常好,他劝我们到达阿克库勒湖(天堂湖)后就折返回来,因为天堂湖之后的路更加艰险。谢别之后,我鼓足勇气做了一件事,就是把带有体温的双脚挤进早已冻的硬梆梆的鞋子中,真的只能用‘挤’来形容这个动作,因为鞋子早已冻的没了弹性,脚塞进鞋子没23分钟脚趾就已冻的生疼。

龟速般的收拾着装备开始打包,保温手套在昨天寻找石头时被雪浸湿了,冻的梆硬,手指在低温下也开始僵硬。昨晚用石头压住帐篷的6个角,此时与石头、冰雪冻为一体,无论怎么使劲,石头都稳若泰山,无奈的用化雪烧的热水浇在石头上才将帐篷的固定绳分离开。

看到照片中的绿点了吗?「晶儿」姐打包时铝箔垫被风吹走,刮了好远,在这海拔高度去捡东西是件麻烦事,往往等你正弯腰去捡时,一阵妖风刮过,东西被吹的更远,「晶儿」姐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去捡了。

拔营装包准备出发

看来昨晚不是我一人没睡好,「原来的我」站在那目光呆滞的手握帐篷抱怨着一晚上头疼、胸闷。


穿军大衣那个家伙到处宰驴友,我们今年也在那牧民房被宰了100块钱,

发自8264手机版 m.8264.com

是的,一看他就是惯犯了
本帖最后由 陆琥 于 2017-12-20 11:45 编辑

Day3(10月1日):

琼达坂D2营地(3700m)—阔克苏河南岸N42°46'46.11"E82°20'40.48"(2035m),行程约22km。

琼达坂爬升途中

站在琼达坂上远眺阔克苏河方向

远处脚下的云海

翻过琼达坂的队员们

琼达坂上的合影









以上是2017乌孙古道选美大赛初赛入围选手

今天状态还行,虽然昨晚没睡好,花了20分钟左右登上3750的琼达板,站在达板制高点眼前的景色犹如仙境,远处的云海在我的脚下流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的好处是能第一个欣赏壮观的美,但是没人给拍照,只能自拍。等了10分钟后面的队员还没跟上来,高山风吹的我有些招不住了,慢步向山下走去,「原来的我」和「晶儿」也先后翻过达板,其他队员也紧接着也跟了上来,都被眼前的美景所惊叹,在镜头面前各种卖弄身姿。


臭美过后继续出发



茫茫雪原


远处2km处能望见有一山谷,应该有溪流,化雪烧水太耗费气了,这次穿越计划6+1天,每人只备了2罐气,得节省。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走重装长线,人体自身重量外加背包重量对膝关节造成的冲击损伤很大。下到河谷确实有清澈的溪流,坐在溪流边吃路餐补充水源。太阳钻出云层照在身上很暖和,经过马匹踩踏过后的马道露出了土壤,经过太阳照射后异常湿滑,鞋底粘满了泥巴,路过陡崖时只能用手杖作为保护撑在脚外侧以免滑坠,过了危险的陡崖路段开始进入无尽的弯道,同样非常泥泞湿滑,几次险些来个劈叉。等到草坡上能看见一座木屋,泥泞的弯道就快结束了。后面的队员落了很远,牧民家爱管闲事的白狗子冲到我身边绕着圈冲我狂叫,丢石子赶走了它,卸了包坐下来喝开水同时等候走在后面的队员。出行前为了将背包减负,这次我基本上没带什么路餐,只有馕,榨菜都放弃了,包的重量实在过重,衣物和电池就占了主要重量且无法缩减。想起今天路上「晶儿」姐给我了几块她自己做的黄油饼干,赶紧拿出来吃了。躺在背包上仰望天空,雄鹰在天空盘旋翱翔,对面的山峰在云雾中若影若现。

在溪流处休息过后继续出发,海拔高度逐渐下降,渐近云层

是云?是雾?我只知道处身于仙境之中



高度下降到云层之中,湿滑的马道紧贴峭壁,右侧则是万丈深渊



穿过云层,海拔高度下降到云层之下


眼前的景色开始变的愈加壮美

头顶翱翔的雄鹰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知道我吃的是什么吗?这可是产自我们新疆天山的“六味地黄丸”,要不要来一粒?


查看地图,距离阔克苏河还有10km,后面的队员半个小时左右陆续到齐了,大伙儿卸了包后拍照进行休息,木屋的男主人(他告诉过我他的名字,但是我忘记了,暂且称其为「红帽子」)骑着马走到我们身旁,邀请我们去他家里喝奶茶,他汉语讲的不是很好,不是很容易沟通,想起第一晚的遭遇后,大家对牧民都心存防范,「原来的我」问「红帽子」奶茶多少钱一壶,「红帽子」难为情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为了赶路我们也没再做停留,背上包继续赶路,扣上胯带的那一刻,两胯磨破皮的地方又开始钻心的疼痛,「红帽子」追上我拿出手机问我这个照片上的人认不认识,是他的哥哥。我瞅了一眼:我艹,照片上的人不就是第一晚半夜闯进木屋讹我们钱的「军大衣」吗!我连忙摇头道:“不认识,没没见过”,然后赶紧给后面的队员使眼色。心里在捣鼓:莫非「军大衣」要想强行让我们租他的马过河不成?真是阴魂不散啊!山里手机压根没有信号,他哥是怎么把照片发给他的??

「红帽子」和他那匹非常听话的马儿,其实「红帽子」人不错,比较憨厚,以后有想走乌孙古道的可以租用他的马匹渡河。

海拔的下降沿途的马道开始变得干燥,漫山金黄的的芨芨草,后面传来马蹄声,「红帽子」骑马追了上来,问我租不租马渡阔克苏河,我问他多少钱一人?他犹豫了一下说250(这不是在骂人吗?),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15点,到达阔克苏河边至少得到17点了,不知道前天遇见的「哈利」现在是否还在河边等候我们,毕竟已经过了约定时间4小时了),我对「红帽子」说:“琼库什台的「哈利」已经答应我连人带包150元,150块钱连人带包过一次河可以”。「红帽子」一看我门儿清,唬不住我,挠一挠头指着我背上的包说道:“这个50块钱,人150块钱。”我摇了摇头对他说:“海麦斯150块钱“,然后他伸出手和我握手表示成交。(其实当时我内心挺纠结的,怕在河边遇见已承诺租他马匹过河的「哈利」,但是同时又担心「哈利」已经离开了阔克苏河,那样的话我们今天肯定是过不了阔克苏河了,只能明早过溜索了,「红帽子」的马队跟着我们走至少是个双保险,如果在河边真和「哈利」相遇了就分3-4个人骑他的马过河。)「红帽子」折返回家去叫他的朋友们。

本帖最后由 陆琥 于 2017-12-18 23:33 编辑

海拔下降到这个灌木林说明离前面过河不远了。距离阔克苏河还有3.5km左右距离


一路的下坡,膝盖绑着护膝依旧被冲击的隐隐发疼,走到一片灌木丛处有一山涧,水壶里没了热水,只能打了一壶溪水解渴,回想之前做过的功课,前面的路不会再有这么陡的下坡,但是得不停过河,跳着石头过了两、三次河后,「红帽子」骑马追了上来,在一处比较宽且石头布满青苔的河道,我正打算换鞋涉水,「红帽子」示意让我骑他的马过河,背着包上马是非常困难的,第一次上马背着包重心不稳,往后一仰,还好双手及时抱住了马脖子,险些和马嘴对嘴,我可以觉察出马儿用鄙夷的目光瞥了我一眼。「红帽子」在身后搊着我的包扶我上马,他则犹如蜻蜓点水般跳到了溪流对岸,因为溪流比较宽,只能靠我自己骑马涉水,马儿很乖,不忍心用脚踢它的肚子,拍了拍它的脖子它便开始开始向前过河,石头上的青苔让马掌在水里不停的打滑,马儿过河非常的小心,到了岸边很乖的停在那里等待指令,我问「红帽子」前面还要过几道水,他说还有很多次,让我继续骑在马上,他则走在前面牵着马绳。又过三、四道水,「红帽子」跳石头时不小心滑了一下双脚踩进冰冷的水里,脚上穿的军胶湿透了,我示意让他骑马,毕竟我的重装鞋是GTX的具有一定的防水性,「红帽子」对我憨笑了一下,用蹩口的汉语告诉我没事,他经常这样早已习惯了。

过河时得小心,石头长满了苔藓,非常湿滑

路过一棵云杉时,「红帽子」指了指不远处告诉我这里有吃的,然后向一片灌木跑去,中间还摔了一跤,我还以为他饿了,去拿之前放在这的包儿扎克(一种哈萨克族油炸面食),等他回来时手里攥着两根枝条递给我,告诉我这是‘卡拉哈特’(黑加仑)。在户外这可是补充维他命的美味,更何况是生长在这无污染的大山深处,我递给他一枝,他摇摇手示意让我吃,酸甜可口。又继续过了3-4道水,「红帽子」告诉我前面再没河了,我下马时,「红帽子」的朋友们的马队赶了过来,告诉我他们在阔克苏河边等我,他们骑马走在前面,不一会儿就没影了,我在后面慢慢挪着步子蹚着泥泞的马道,加上开始爬坡,走的很幸苦。爬坡转过一弯道开始在山崖上横切,「红帽子」和他的朋友们在不远处停下来休息,在这可以看见不远处奔流西去的阔克苏河(哈萨克语,阔克:蓝色;苏:水),此时我才注意到「红帽子」朋友的马上分别坐着两个背着MR包,穿一身迷彩的小伙儿,应该是内地的驴友。前面的路是要在陡崖上不停的折现下降,「红帽子」坐在马上拍拍我的肩,用动作比划着让我把包卸下来给他,他帮我背着,我双手把包递给他,他没想到我的包这么沉,差点把他拽下马,笑着摇了摇头说:“太重了”。马队们走在前面,下到阔克苏河跨过一条小溪流开始右拐(向西)沿着阔克苏河边顺流而行,没了背包的重量后胯骨虽说不那么生疼了,但是整个人立马松弛了下来倍感疲惫。

绕或一个弯道开始在山谷溪流左岸山坡上沿着马道横切,已经能听见阔克苏河水流声了

蓝色绸带般的阔克苏河,在这陡坡处一路下降到河边,右拐沿着阔克苏河右岸前行

沿着阔克苏河右岸向下游走了约1.5km, 途中会路过一废弃的溜索,来到一平台处,这是个扎营的好地方,此处有个小木屋,没住人。查看地图,行程计划中的D2营地就在此,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只能下到阔克苏河边取水,阔克苏河的河水携带的泥沙量比较大,水得沉淀一下才能饮用。「红帽子」和他的朋友们坐在草地上等候着我,我告诉他后面的人到齐了一起过河,趁着明媚的阳光赶紧将背包里潮湿的衣物、睡袋、帐篷、拿出来铺在草地上晾晒,帐篷里的雪到现在都没化,一抖全是冰碴,「红帽子」对我的装备充满了好奇,我将包里的馕拿出来分给他们吃,这也是我包里唯一绝对清真的食物。只可惜昨天那半包中华浪费了,在这大山中烟和酒可是稀缺物资。晾晒装备的同时用手台呼叫「大白鲨」和「猎人」,比较担心后面的队员,不担心他们走错路,担心的是涉水时长满苔藓的石头,不停的呼叫却接收不到回复,「红帽子」让他的朋友骑马下到阔克苏河中央测一下水深,水流最深处到马肚皮。

已废弃的溜索

聊天中得知刚才骑马穿迷彩背MR包的两位哥们是从东北来的,本想穿越夏特古道,没想到功课没做到位,夏特古道现在禁止穿越,没有登协领队证也禁止走往返线,无奈他们只好临时下载攻略来到了距离夏塔不远的乌孙古道,在昨天风雪中还翻错了达板,后面的路程打算租马。时间已经17:30了,后面的队员还没望见人影,心里有些焦急,更多的是担心。过了10分钟后「水手」出现在了视野内,后面的队员也陆续达到,让他们赶紧趁太阳没有落山晾晒装备,休息过后,装备在微风斜阳中晾晒的差不多,「红帽子」和他的马队在河边等候我们,渡河后他们要继续送那两位东北哥们赶路,「红帽子」让我继续骑下午我骑过的那匹很听话的马儿过河,此处的阔克苏河面比较宽阔,流速相对缓些,但是马还是被水流冲的走着斜线,阔克苏河在斜阳照耀下波光粼粼。

渡河后告别了两位东北哥们儿和「红帽子」,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了,今天的计划营地在阿克布拉克沟口,河南岸的马道并不平坦而是一直在松林中穿梭,时而爬上爬下。走了约1.5km远路过一木屋,木屋的门用粗大的钢筋加固并上了一把非常坚固的锁,今晚我们住木屋的愿望破灭了。现在已经18:30,到阿克布拉克沟口要翻越阿拉皮也垭口,水平距离有4km左右,到达阿克布拉克沟口用时最快也得2h,为了避免走夜路,我们在木屋前方100m处地势相对平坦的河边扎营。

渡河处的平台

牧民选了一处河水相对较浅的河段过河,可以看到河水已经没过马的肚皮

一切安顿好后开始做饭,今天一天几乎没吃东西,但是并不感觉到饿,烧了一锅开水,泡了一袋山之厨,剩下的半锅水泡了两包苏伯汤,「晶儿」姐和「原来的我」两人竟然腐败的闷米饭炒蒜薹回锅肉,分到了两块回锅肉嚼在嘴里回味无穷,第一次觉得猪肉这么好吃,我平时很少吃猪肉。太阳落山,山里开始异常寒冷,早早的钻进睡袋里打开头灯查看地图,熟悉明天的线路,水平距离大约1.3km处开始爬升翻越阿拉皮也垭口,这个垭口爬升之处会容易错过。夜晚伴随着汹涌的阔克苏河流水声、「猎人」和「原来的我」此起彼伏的扯呼声安然入睡。

本帖最后由 陆琥 于 2017-12-21 18:00 编辑

Day4(10月2日)

阔克苏河南岸D3营地(2035m)-N42°31'40.43",E82°22'53.22"(2682m)第二草原牧业站,行程15km

清晨05:30醒来,黑色的夜幕繁星闪烁,好冷……昨晚吃的有些多,一大早肚子就催促我早早起床‘卸货’,可是没有勇气钻出暖和的睡袋在这冻屁股的气温下边欣赏星空边‘卸货’。肚子一直在抗议,然后脑海中萌生了一个比较恶心的想法,蹲在帐篷里解决了内急,这就是帐篷空间大的好处,只是这种办法非常废纸。‘卸货’后如释负重,仰天长啸:“起床,开饭啦…”。夜幕中周边的帐篷逐渐点亮,犹如夜空中的萤火虫。

早上醒来天还未亮,烧水煮面吃

烧水煮泡面泡馕吃,收了帐打好包,天已泛白,再一次查看了下手机地图,确认上切翻垭口马道位置。脱去羽绒和抓绒换成速干、软壳继续在松林钻来钻去,来到了一处平台,也是个五星营地,只是已被别的队伍占领,再往前是个断崖无法通过,断崖上方制高点就是阿拉皮也垭口,从左手边山包爬升至山包顶部可以看见半米见宽的马道,马道一直延生进前面的松林,断崖上方就是阿拉皮也垭口(另一条到达阿克布拉克沟口的线路是在昨日骑马过河点不过河继续沿河右岸顺流而下走到阔克苏河北去拐弯处溜索过河),松林里的马道上的冰雪和泥土也冻的梆硬,这也是为什么早起出发赶路的原因,待太阳升起冰雪融化,马道会异常的泥泞。

前方就是断崖,木屋处开始爬坡,另一支队伍昨晚在此扎营

开始爬坡

对岸山体滑坡留下的痕迹

阿拉皮也垭口

站在阿拉皮也垭口向不远处的阿克布拉克沟口望去,九曲十八弯的阔克苏河

黄色圈注处是古墓群,但是想不通为何要设在河边


翻过阿拉皮也垭口开始下坡

穿过一片蔷薇科的灌木丛

回望来时的方向

下降到阔克苏河边

阿拉皮也垭口是观赏拍摄阔克苏河的绝佳地点,能看见阔克苏河的九曲十八弯,宛如少女婀娜的身姿,站在垭口上可以看见河对岸的四处古墓葬群和溜索点,只可惜此时时间过早,光线未能照射到水面上,无法拍摄出阔克苏河独有的蓝色。翻过一人宽的垭口开始下坡,早上换掉了已戴三日没摘的隐形眼镜(为了减重没带护理液),换成运动版框架近视镜,由于镜片弧度大,眼睛一时未能适应,下山总是错误判断脚下的深浅,连续几个趔趄险些摔倒,钻过一片蔷薇科灌木到了阔克苏河边,胯骨两侧破皮处依旧钻心疼痛,还好没有感染迹象,疼痛难忍卸了包稍做休息。穿过一片稀疏的林子后可以望见不远处的木屋,这里就是阿克布拉克沟口,想要到达木屋那侧还得过一座圆木独木桥,一棵硕大的云杉倒塌后横架在3米宽的溪流上方连通着两岸,阿克布拉克沟宣泄而下的雪融水以‘急’、‘冷’而令人生畏,更别说这清晨的水温了。独木桥端部结了一层冰霜,我一只脚踩在上面试了一下,滑的无法站稳,缩回脚鞋底在泥土上反复蹭了几下来增加摩擦力,再一次站上去手杖支撑顺利通过,「原来的我」晕水,骑在圆木上一点点挪着通过,还好不是汉子,不然蛋都被圆木上的树杈扎碎了。

男士们看的是不是很“蛋”痛?

通往对岸的圆木独木桥

静态图不过瘾咱们来看看小视频

灵活的胖子

「猎人」没过和独木桥而是顺着对岸紧贴岩壁的羊肠小道向阿克布拉克沟溪流上游拐去,那条羊道前面不远处断了,「猎人」不得已过独木桥,此处的独木桥可不比之前的那座,水面更宽,圆木截面更细,还布满了长长短短的树杈,灵活的胖子最终还是败在了这座独木桥,在桥中间两腿颤抖纵身跳进水里,还好只是湿了鞋子和裤子。在沟口居住的牧民闻声而来,问我们是否骑马过河,过一道水20元,今天要过7-8道水,也是相对损耗体力的一天,即使在夏季阿克布拉克河谷溪流的水温都很低,水深最浅处没过膝盖到达大腿。最后,大家一致同意骑马过河,这样能少遭些罪,同时也节省时间。一路上过了7道水,水深处没过马肚子,马儿都被冰冷的溪水冻的瑟瑟发抖,湿身之处冒着白色的哈气,山里的马儿走路比人更加谨慎,尤其是过河,一般只有在被人强行鞭赶情况下马儿才会去蹚高于膝盖的河流。过了最后一道水坐在阳光下取暖休息,从河流上游来了一支马队,其中一个汉语讲的非常好的哈萨克族小伙子告诉我再走半小时就能到阿拉皮也草原第一牧业站了(山里牧民所形容的时间长短通常是指骑马时间,一般得×2-3的系数才是步行所花费的时间)。

冰冷湍急的阿克布拉克河谷溪流






过完最后一道水,坐在木桩上晒太阳


天山之内无坦途,继续前行一直沿着岩壁上的马道缓慢爬升,右侧则是看着都能够让人打寒颤的激流,地温上升,上冻的路面变的泥泞,踩在湿滑的泥巴里都有给自己钉个马掌的想法。膝盖以下的裤管粘满了稀泥,鞋子更不用说了。出发前将手套脱了塞在两胯疼痛处缓解背包胯带来回的摩擦,开始还管用,后面说实话那种疼痛已经开始成为一种习惯,只是疼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一心想快点到达计划营地,卸掉这死沉的背包。行走了1个小时,手机导航显示距离第一牧业站还有1km之遥,这1km开始变得遥不可及,走到一片开阔地卸包坐在倒在草地的树干上休息,阳光照在后背温暖的让人想睡觉,后面的队员也赶了上来,卸包休息,今天的计划营地在第一牧业站继续前行1km的溪流边,是个五星营地。继续走,穿过一片林子看到了不远处飘扬着五星红旗的木屋,这就是第一牧业站,明显的路标是这里有牧民自己架设的天线锅,应该能收看到电视节目,旁边的溪流处还有比较原始的水轮发电机,木屋东北方向的山谷是当年乌孙古道探路时翻越的阿拉皮也达板(这几年很少有人翻越这个达板,阿拉皮也沟景色据说非常美只是要多耗时1-2天),继续向南前行不远处有块大石头,在此右转是通向溪流对岸唯一的简易木桥,如果错过这座桥那么之后只能涉水了,过桥来到对岸,太阳光被窜天的云杉和巍峨的山峰遮挡,马道被积雪覆盖,踩着先前队伍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踱着步子,不多会儿来到了计划营地,15:10时间尚早,为了明天早些到达天堂湖放弃了计划营地扎营继续前进,争取到达第二草原牧业站扎营。继续不断的爬升,虽然是缓坡,但是走起来却十分虐心,由200m一休息变为100m一休息,最后变成20m一休息。



离第一牧业站还有1km处稍做休息,上包继续前行

过了第一牧业站的木桥开始在松林离窜行

穿过云山林路过一处木屋一路缓坡,高山风又开始显耀它的威武

好贴,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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