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竹隐清风 于 2018-2-8 15:22 编辑
《慕士塔格峰的雪--登顶之日》
在海拔6900米的营地,雪坡上的风刮起来就一直未停,帐篷外的雪虽然不大,但是也飘了一整夜。夜里我和天笑、说走就走3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还不算冷,然而,整个夜里我的脑袋的疼痛是一阵阵的,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使你一点无法入睡。躺在帐篷里,依旧是迷迷糊糊的盼望着向导出发的叫醒声。凌晨2:30的时候,不知道是三基木还是杨初对着帐篷呼唤:“起床了,整理装备,准备出发!”听到这期待已久的声音,我迅速的从睡袋里爬起来。
我把昨晚上准备好的所有的必须的装备都依次的穿到了身上。还有麦子借给我的羽绒裤,穿上后感觉非常合适,穿上羽绒裤我的脚、腿很快就暖和起来。脚上的袜子也穿上了加厚的棉袜子,原来担心穿了厚厚的袜子,穿高山靴会很难,其实,新款的lasportiva的高山靴就是不错,伸缩有余,穿扣方便,很容易就把脚塞了进去。最后,我还把暖贴宝贴在膝盖处。在完成自己登顶的全套装备的穿戴后,我走出了帐篷。这时,看着自己的队友个个都已经穿戴好。每个人变得非常臃肿,全身包裹得严实,完全变成了一个太空人似的。
帐篷外寒冷无比,吹到脸上面的风雪是刺痛刺痛的,而感觉到那吹来的空气是格外的清新。在模糊的光线下,我连续作了几次深呼吸之后,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似乎疼痛的脑袋也有了一点缓解了。看来,晚上休息的时候,为了防风雪,我们的帐篷的窗户开的太小了,空气不够流通,缺少氧气造成自己夜间缺氧而头昏、头疼。
看见我从帐篷里出来了,格西走到我的身边,认真看了一遍我的装备,帮助我穿好踏雪板。还特别查看了我的手套,吩咐我一定要戴上两副手套。
慕士塔格峰与其他山峰一样,从凌晨至天亮以前是山上最冷的时间段,然而,我们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出发了。在略微发亮的雪坡上,呼啸的风卷起一阵阵的雪雾飞速的从雪坡面上扫过。那被风卷带起来的雪花,一阵阵的迎着我们的面冲向我们,然后,又迅速的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我们就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行走在墓士塔格冲顶的路上。我的心里期待着坏天气能在天亮的时候变得好一些。可是,呼啸的风似乎却越来越大了,飘起的雪花越来越多,天气没有一点变好的迹象。
我的向导格西要到前面开路,叫我不要急,跟在队伍后面走。我心里想:不管在那,我都要紧紧跟着自己的向导。于是,我在行进中又渐渐的走到队伍的前面。并保持让格西始终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的时候,我们才到达了慕士塔格峰海拔7000米以上的地方。我们不断的翻过了一个又一个雪坡,身上的内衣已经完全湿透了,穿着棉袜的脚在走动中也开始发汗。在身体外面,我虽然戴了两副手套,我的手在寒风中却冻得发疼。这真是冰火两重天的现实版。在行进中,握着雪仗的双手在寒风中开始被吹得发疼。为了防止手指冻伤,我不得不持续的停下来用双手相互击打以增强手指的血液循环。可是,即使这样,我的手指还是被冻得发疼。此时,雪越来越大,落下来的雪变成了颗粒状,打在身上沙沙的响;吹来的风越来越强烈,几乎要把人吹倒!持续的坏天气仍然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反而却越来越变得坏了起来。在漆黑的雪地里,我的面颊满是雪絮;我鼻孔呼出空气的面罩处已经留下了硬硬的冰凌;原来落在身上可以拍打掉的雪已经变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随着海拔的不断上升,温度越来越低了。回头看一看我的队员,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的队员在雪坡上滑倒,但是,每一个人都坚持继续跟着队伍向上。
继续在黑暗中向上行走,天空并没有发亮,我只能看见队友们头上的头灯射出的亮光,却依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孔。我们艰难的跟随着向导的脚印,踏着越来越深而厚重的雪行进着。格西、仁青和几个开路的向导在前面艰难的开着路,我们行进的速度一直非常缓慢,甚至一度不时的停在雪坡上等候。在停止的时候,我略显焦急,甚至担心是不是向导迷失了方向,走错路了?为什么走走停停。后来才知道,雪实在是下得太大了,厚厚的积雪让我们的向导开路非常困难,于是,整个队伍行动变得越来越迟缓。
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的,走在前面的人影开始变得可以看见轮廓了,灰蒙蒙的天正在发亮。回想起,在我攀登过的雪山中,半脊峰是在大雪中奋勇登顶;雀儿山是在伴着壮丽的日出、迎着美丽的朝霞登顶;在慕士塔格峰,登顶的这一天,非常遗憾的是,我们没能与美丽壮观的日出相会,却必须在寒冷的风雪中艰难前进。这就是登山的不一样的体验!
早上7:20左右,此时,虽然天已经亮了,我却看不到一点清晨的霞光和激动人心的日出。我们的周围,是一片飞舞着冰雪的世界,浓浓的雪雾使我的眼睛看到的视线依然模糊,我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心里面想到的就是快点走,赶快向上。
我们到达海拔7196米的位置的时候。由于天气一直变坏,加上行动迟缓,在寒风中有的队员开始出现失温现象,有的出现冻伤的前兆。为防止手指冻伤,队长苏拉在寒风中叫大家相互拍打双手,他自己也在努力帮助我们的队员不停的拍打手指。
就在这时候,在行走中,忽然听到后面的人叫我们停下来,我回过头向下看去,看见苏拉示意我们几个走在前面的队员、向导下来。原来,天气越来越恶劣,苏拉要求大家商量一下,决定是否继续向上攀登。面对这种情况,面对越来越恶劣的天气,为防止发生冻伤,大多数队友选择了下撤,为此,我也表示同意下撤。但是,过了一会,我还是不愿意割舍,我私下找到苏拉,表示希望能让向导带我自己上去,结果自然是否定的。
在不断吹拂着寒风的雪坡上,队友们有的开始下撤了,有的拿出带上山来的旗帜拍照以留下最高海拔的影像。我看见华美-平哥在雪舞的寒风中艰难的举着旗帜拍照,那手套上的雪已经是变成了坚硬的冰;那落在身体上的雪花,已经把他变成了一个白色的雪人。
面对残酷恶劣的天气,我们被逼无奈,明智的、唯一的选择是只能下撤。海拔7196米,这是我们到达慕士塔格峰最高的位置。在无奈之下,我悻悻的下撤了!在雪坡上,向导格西跟在我的后面,我们没有一句话可说的,唯一能够听见的是呼啸的风从耳边掠过!我回首再一次向那慕士塔格峰的主峰方向望一望,那主峰的方向依然淹没在浓浓的、灰蒙蒙的雪雾里,此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由心里升起:慕士塔格峰,是一次未能登顶的攀登!慕士塔格峰的雪,为什么在今天会这样的大?。。。
慕士塔格峰,别了!我什么时候才能亲吻你的巅峰。。。。。。
慕士塔格峰的记忆---2:大雪中的队友。冰凌缠满了队友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