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徒步穿越的日子:穿越泸亚线 - 游记攻略 - 8264户外手机版
走过沼泽地
一夜睡眠,断断续续。羊棚山的夜,细雨霏霏,偶尔还会下起大雨,雨点敲打着帐篷发出清脆的响声。蒲公英问我,会不会有水进入他的帐篷?我安慰他,你放心睡吧,要进水,我的帐篷也是先进水的。
清晨,听见有鸟在吱吱叫着,我想,天气应该很好了。我测试了下帐内温度,仅8.8度,帐外6.6度。
马夫小瓜已经早早地起床了,水也开了。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小瓜起床我居然没有听见。淡月经过一晚的休息,体力恢复了许多,或许是我携带的安定起了作用。出发前,我在医院开了十几粒安定,专治高原失眠。在高原跋涉,若是夜里睡眠不足,犹如大病降临。然而醉雪却有些萎靡不振,全无往日的昂扬。
天还没有完全大亮,队友们都醒了,陆续地出帐、收帐、整理行装。计划书上订的时间是,早上6时30分起床,8点钟前拔营出发。事实上很难做到,因为收帐装包太费时间了。还要吃早餐。一般出发的时间都会拖到8点半以后。果然,直到8时50分,我们才踏上行程。

一出门就是上升、上升、不停地上升。好在是早晨,大家精神不错,速度也不慢。到达3800米时,我们一行中曾经上过太白山的人都说破记录了,于是停下来拍照留念。没下雨,天阴着,满山雾朦朦的。山上长着一种像烟叶的植物,问向导才知道那叫酥油叶,以前藏区的人们用来包酥油的。向导说如今人们很少用了,改用塑料。弄不清是一种倒退,还是进步。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便上了羊棚垭口。
羊棚垭口,海拔4200米。于我们而言,一个新的登山记录诞生了。
到达垭口,海拔开始下降,向导说下降得不多,可能也就下降五六百米。对面的卡尔牧场始终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
太阳出来了,灰蒙蒙的雾霾为之一扫,能见度变得非常好。秋色彻底显露出来,低矮的灌木丛中,不时有淡红色的林木点缀其间,煞是漂亮。
中午一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在一处有木棚子的草地上午餐。马夫依然先我们到达,烧好了开水。我们下的是粉丝。计划中的午餐应该是面条,但在永宁买的面条实在难吃。平时我是不太爱吃粉丝的,但那天的粉丝非常好吃。这种评价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空哥说,如果多买些就好了。我们一共才买了三包。



不知不觉地又到了一个垭口。问向导,向导说是雀儿山垭口。我说,今天的扎营不就是雀儿山吗?向导说是的,翻过垭口下去就是扎营地。雀儿山,海拔4100多米。向导说他曾经12次从这里走过,没有哪一次不是下雨。今天是第13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雨的日子。我们都说,这都是佛蛇带给我们的好运气。是的,是佛蛇。如果不是佛蛇又是谁呢?圈里人讲,去年的上海队,走这条线路足足下了五天雨,全程泥泞路,走得人要疯了。
翻过雀儿山,就可以远远看到几片草地了。向导说最远处的那片草地就是今天扎营的地方。向导赶紧又说,要是走不到那里,近处也有。我想起昨天冲他发火,不禁有些愧疚。我说,就按你说的走吧。
下到谷底的时候,我望了眼后面的人,拉得有点远了。后面的人在喊向导,向导便往回走,再赶到前面的时候,向导说几个女队友走不动了,要扎营休息。我说可以吧,就前面第一个扎营点。


不到半小时,一大片开阔的草地出现在我们眼前。这真是一个理想的扎营点。可是当我们走入草地后,发现脚下软软的。原来向导说最好的扎营点还在前面,道理就在这里。这块草地下面有水,像是沼泽,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几个男队友试着选择硬一些的地方。还好,靠近山的地方,有一片草地较硬。诡异的是,就在我们选择草地的时候,太阳从云层里出来了。看来我们遇上的真是佛蛇,要不然,刚才还是满天小雨,为什么当我们到达营地,太阳就现身了?
扎营、生火、吃饭,程序性地做着野外露营的事情。今天大多数人精神较好,抢着做着各种事情。只是蒲公英,我叫了几次,他应声了,却身子不动。
第二天早上8时40分,我们一行人又向下一个目标——邛依村进发。
向导说要跟紧,马上要过沼泽了。他说去年过这片沼泽时,马陷进去了,他也陷进去了,乱泥齐腰,脚还没有着底。我们听后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里直打鼓。我们紧紧地跟着向导的脚步走着,一步都不敢踏错。有几处实在是没法跟,因为前面有人走过,垫的树枝和石头沉陷了,看不到了。几位女队友,试了几次都不敢迈动脚步。向导只得再找了一些石头和树枝来,垫在淤泥中。
醉雪以为可以一踏而过,但还是一只脚深深地陷了进去。好在有惊无险。如果没有向导,想出走那片沼泽地真得很难。因为表面上看都可以走,实际上很多地方是千万不能走的。
自然界的沼泽可以试着走出来,人生路上的沼泽呢?人的一生,总归有高山、坦途和沼泽的。
我有时会想,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三番五次地背井离乡,远赴蛮荒之地,一次次行走,一次次攀越,途中还会有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危险。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向导也曾问过我们,说你们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轻轻一笑,不答。
我们没有回答是一种友好,因为我们的答案向导难以接受,更难以理解。
是的,每一次徒步穿越就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然而,远离凡嚣和尘俗,让我们的心沉入阵阵山风、静静山峦、款款河水和皑皑白雪。这是修炼,修炼人品,修炼心性,修炼灵魂。
每个人在漫漫红尘中跋涉,修炼必不可少。


本帖最后由 飛雪 于 2022-8-1 14:39 编辑
河边听雨在邛依
刚刚走过沼泽地,天空就飘起了小雨。大家纷纷披上雨衣,行进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临近中午,向导多次说,邛依村,也就是网友的游记或攻略中的邛引村,必须向当地村民买羊或是买鸡,才能通过。我们信了,因为向导说得很严肃。
大约下午两点多钟时,天放晴了。当我们翻过一个小垭口,远远地看见一个村子,向导说,那就是邛依村了。
邛依村,是我们此次徒步行走遇到的第三个村子。邛依村坐落在两山之间,一天小溪从村子旁流过。村子不大,约莫几十多户人家。早在之前,向导介绍这条线路时就告诉我们说,路过邛依村,那里的居民会围观路过的人,而且还强卖小羊或鸡。
走过木桥,迎面碰上一位放牛的老者,醉雪上前和老人打招呼。老人很慈祥,说着并不流利的汉语,脸上露着微笑。这种微笑,把我们对邛依村的担忧扫去了很多。我们问了老人很多问题,老人都是尽量地回答,醉雪拿出准备好的糖果递给他,老人并不推辞地接了过去,嘴里还说了声谢谢。于是,我们更加大胆起来,都抢着和老人合影。



当向导再次从邛依村回来时,还带来了一个骑摩托车的男子。男子说是他家的鸡便宜,100元一只。
我们答应了,并且一下子买了三只。
晚餐的地点就放在男子家。于是捉鸡、杀鸡、摘豌豆尖、扯白菜苗,大家好一阵忙乎。
攀谈中我们了解到,男子是汉族人,籍贯四川邛崃,到邛依村来是做上门女婿。女方是藏族,我们去他家的时候正请了活佛在做法事。对于藏族的习俗,我们多少知道一些,譬如,藏族人绝对禁吃驴肉、马肉和狗肉。敬酒时,客人须先用无名指蘸一点酒弹向空中,连续三次,以示祭天,地和祖先,接着轻轻呷一口,主人会及时添满,再喝一口再添满,连喝三口,至第四口时,必须一饮而尽。吃饭时要食不满口,咬不出声,喝不出响。喝酥油茶时,主人倒茶,客人要待主人双手捧到面前时才能接过来喝。禁忌在别人后背吐唾沫,拍手掌,行路遇到寺院,玛尼堆,佛塔等宗教设施,必须从左往右绕行。不得跨越法器,火盆,经筒。经轮不得逆转。忌讳别人用手触摸头顶。等等。
那天的炖鸡是燕妮做的,鸡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吃鸡的热忱。
其实,邛依村的人是友好的,预想中的围观并没有出现,只是有两个藏家小伙子过来与我们搭腔。也许是他们太过年轻的缘故,我们交流得十分流畅。问他们找了老婆没有,小伙子脸红了,显得害羞地说,还没有呢。
就在我们吃鸡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好在我们帐篷已经搭上了,只是洗的衣服还晾在河边栅栏上。
吃完炖鸡,已是九点多了。我们离开男子家时,雨也小了许多,冒雨跑回到营地,立即钻进帐篷。

淡月的全名叫“淡月印竹”,一个很浪漫、很诗化的网名。她说有一网友居然因为她的网名专门为她专门写过一首歌。这首歌我们多次听过,词曲俱佳,委婉动听。
淡月是我们翻越四姑娘山的队友。对她,我极为敬重。先是,在昆明时淡月便不时流鼻血,那可是高原反应的典型症状。你可知道,昆明的平均海拔才1900米啊!1900多米的海拔就把淡月给雷倒了,后面的高度怎么办?而后,过大森林时她居然有了在那儿长眠的想法。更为糟糕的是,接下来,她说她的痔疮复发了。一个女子,不仅要战胜大自然的严酷,还要战胜自己疾病和脆弱,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
帐外的雨还在继续下着,我睡意全无。邛依村,究竟是一个诗意的名字,还是一个苦难的符号?我想,邛依村得名,是因为距邛依山不远。邛,有穷病的意思。《诗经》上说“匪其止共,维王之邛”。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夜宿邛依,含有砥砺之意。



飞奔直下通天河
邛依村的黎明非常安静,安静得使人有点不大适应。夜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觉醒来天已发白。既然睡不着了,索性起床。走出帐篷,同伴们还在睡梦中,空哥的鼾声一阵高过一阵。真是佩服他了,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是睡眠最好的一个。
我沿着溪边走着,静静流淌的溪水带着些许凉意。山间起雾了,远远望去宛如白纱,高低不同的山峰在白纱般的雾霭中若隐若现。邛依村也沉浸在睡梦里,偶尔会有鸡叫声,给寂静的山谷增添几分祥和的气韵。邛依村有小学,矗立在小河边。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有几分踏实。三天过去了,对高海拔逐渐适应下来(邛依村的海拔也有3900多)。
回想走过的路程,虽然艰难得超乎想象,但坚持下来了。队友们的情绪不算低落,包括淡月、回味,始终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风笑笑只要缓过经来,就要举起她的相机,而且,味口特别地好。木夕和少校始终是最称职的收队,默默无言地走在队伍最后。我想,队友们以目前的精神状态,后面的高海拔也能对付过去。第一次长时间徒步,安全抵达是最大的愿望。
吃过早餐,我们在丝丝的细雨中出发了,时间又是8时50分。穿过邛依村时,见到了昨天傍晚两小伙子,他们正从猪栏里背粪到地里。两个小伙子笑呵呵地和我们打着招呼。走出村子后,回首再看邛依村,竟有一种依依难舍的感觉。
老实说,邛依村仍然贫穷和落后,但这儿的人朴实善良。我们别无他念,惟有祈祷。




中午一点钟多时,在一条小溪沟旁午餐,女队友吃粉丝,男人们吃面条。天依然下着丝丝小雨,有些冷,所以大家尽量多吃点补充体能。
午餐后没怎么休息,继续向下。时而有废弃的土公路,但多数是林间小道。沿途可见伐倒的大树丢弃在林中,大家好一阵杞人忧天似的叹惜。向导说这是在封山以前砍的,没来得及运到山下去。唉,决策者们既然允许砍伐,为什么不运下山呢?这可都是上好木材啊!
下午四点多钟时,路过一户农家。一个小伙站在屋场边问我们包车不?1500块送到通天河,明天再送到白水河。
我们婉言谢绝了。我们原本就是为徒步而来,沿途坐车就失去了意义。
向导说到通天河只需要走半小时,谁想得到呢,就是这半小时,对淡月和燕妮带来了相当的麻烦。淡月的痣疮越来越严重了,而燕妮,合脚的鞋子忽然变得非常不合脚了,且将脚磨出了血泡。没办法,醉雪死皮赖脸地拦住了一辆越野车,好说歹说才让淡月和燕妮坐上车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