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过了立夏
南宁的天气已经逐步开始趋于炎热,但今年反常的天气,连绵的大雨使得清晨的空气居然依旧略带凉爽。我穿着短袖坐在某办公楼中,脑子里还残留着昨晚的酒意,情绪中还残留着昨天的热烈,蓝天下对面的楼栋玻璃窗反射着阳光,照影于眼底,街道上车来车往仿佛蚂蚁,喧嚣和尘土浮于空气,也浮于内心,有一种冷静的反差。昨晚的觥筹交错中,老叶一直催促我把这次的游记完成,当天一路回家的酒意里,我似乎已经构思好了如何开头,但第二天醒来却遗忘得一干二净。那灵感和遗忘的交替,多么像这一行的人们,短暂的相聚闪耀着光芒,最后注定却又各自奔行远方。看看这些人们——老叶依旧穿梭于全国各地,老王在兰州继续努力泡着妞,阿斌在
西安未完成转业安置,而我,一脑子浆糊地坐在这里敲击键盘,曾经的西北,曾经的寒风和酒已是曾经,人们的出走只是暂时,我们又回到轨道上。自由的风,吹走生活的雾霾能有几何?我们变着法子的去避免生活的雷同,但出走何尝不也是雷同。于是最后我慢慢像托翁笔下《战争与和平》中的安德烈,用虚无对抗虚无。我把旅途当成事业,但是这事业的结局就是遗忘,趁还记得,写下来,可能是最大的诚意了。
黄河
从祁连
山东端离开已是中午,我不断回望着那条潜藏了无数故事的山脉渐行渐远,山脉那头就是
新疆。车子在歌声中走向黄河,国道依旧在苍莽中蜿蜒。漫天的黄沙中,我看到国道右边是一条铁轨,一列绿皮火车自西向东对向而驶来,几年前在阿克苏的高速上,我也看到这么一趟列车在戈壁中行驶,荒无人烟的天地之间那是视野中唯一和人类有联系的东西,虽然缓慢,但是绝不停下,跟生活似的。当时我第一眼想到的是电影《周渔的火车》,它也许在某两个人的生活中不断穿梭,承载了无数平凡的故事。随后想到,假如在这戈壁深处有一座监狱,那么就算打开大门,越狱的囚徒也很难生还。此刻看来,在生活中究竟谁才是囚徒,反而很难界定了。

我们来到黄河石林,说石林我觉得实际更像是土林,石壁给人的感觉像是酥松的饼干。210万年前的积砂砾岩层,由于新构造运动,雨洪侵蚀及重力崩塌,形成众多奇峰绝壁,来到这里,大学学过的地质知识开始复活。登上人满为患的观光车,寒风不断从天窗吹入,我们三个大男人挤在一排,满满当当,给人感觉是肥厚的脂肪和大衣几乎溢出车外,颇有互相取暖的架势,导游妹子性格活泼,一路上咯吱咯吱笑个不停。车门多少有点问题,很难关紧,每个落车点司机大姐都要待人上齐之后,带着一股凶狠的气势大力把门甩上,“哐当”一声巨响扬起无数尘埃,随即转身骂骂咧咧的回到座位,继续驾驶摇摇摆摆的车辆在沙地里挪动,车上的人们无不侧目。导游妹子略带歉意的说道:“大哥们,车子年久失修,不好意思啊!”我笑着缓解尴尬:“这才是特色,我听这关门声带有
甘肃口音呢。你以为我们是来看石林的,其实我们是花钱来听这个响的,石林对我们来说只是赠送项目。”身旁的乘客无不捂嘴偷笑,妹子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随后指着一旁的峭壁让我们看,上面远远的高处钉着一块1380m的牌子,据说不久后,此地将变为水库,水位将上升到牌子所在的海拔高度,这一切将不复能见。人类以需求改变着自然,改变着自己,看一眼少一眼是人生常态。

峡谷仿佛大地的伤痕,蜿蜒而狰狞,盘旋在黄河边上。我问导游妹子,河谷那头是什么地方,她说她也没去过。多少人从没往生活之外看上一眼,但无论看不看都不能阻止风从河谷那头遥远的地方呼啸而来,仿佛一头远方奔来的猛兽,穿过岩石和裂缝,带来飞沙,也迅速带走人们身上的热量,硬生生把0℃的气温吹成了-20℃的体感。我跟老叶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阿斌手揣兜里,若无其事的到处溜达,我心里感叹年轻就是好啊。河谷里有一处胡杨断枝,很明显是从别处搬过来的,大家掏出颜怀摆拍,这条颜怀之路,这瓶喜庆的酱香酒处处留下了身影。给酒拍过了照片,三人合影,像无数庸俗的合影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手里的颜怀,每个旅途我都会给自己一个形而上学的标志,仿佛这样就有了意义。这一行最大的不同,无疑是颜怀,这香醇浓烈的酱香酒给人们带来的欢乐和记忆,曾经的我不喜欢喝白酒,直到这不惑之年,直到这无尽的旅途。


当仰头的瞬间,恰好看到喷气机从天上飞过,白色的轨迹划过晴空,充满了赛博朋克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