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乎拉苏 - 游记攻略 - 8264户外手机版

  游记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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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一年的身体不佳,虽是逐渐好转,仍是残留了更多的病根缠在了身上,每日服的药物又增加了些。今年本想应该逐渐稳住,却是在几周前又多了些问题,现在右手拇指基本丧失了作用,倒是把食指中指练得越发好了,原来不用拇指,生活也不至于影响太大。

唯有一位同事知道我的这个新症,因她也有同样的问题。微信交流中互相有了些心得,短期应该是好不了了,长期却也不清楚是否能有改善。既来之,则安之,来了就来了吧。

还有一位财务处同事,我应该称之为姐,亲戚拉着亲戚算起来,却似乎可以理出一条头绪,真的应是我的姐。我这文章她应看得到,也应知我认了这个姐。这位远方的姐很久前便认识,却不知还有这层缘分。前些日子单位停车场遇到,她看我走路精神且还戴着刚配了不久的运动变色墨镜,笑道:“真看不出你有什么病。”

我也乐于接受这样的话,始终没有间断的锻炼,让我的身体从表象上并不孱弱,甚至应该还是挺结实的。

年初川西萨武神山中途折戟,心中虽是不服,仍是需要重新认知自己的状况。爬那座五千出头的雪山,是为了停了一年的户外极限的恢复,也是为了评估自己的身子。回来后,锻炼继续,三四月份,江南温度尚可,跟着户外团队又爬了周边浙皖几座山,每次总爬升都在一千左右,也就是萨武的爬升高度。虽是海拔相差悬殊,空气含氧量截然不同,在心中总还是过了那道爬升的畏惧的坎儿。

四月底的苏州,已经热的难以忍受,我又是极其怕热的身体,也就是为了这个怕热,曾经全国自驾中,刻意放弃了西双版纳,也从不愿意去热带天堂马尔代夫这样的海岛。适合我的还是雪山,或是高纬度的北方。

三月起的总运动量攒到了一百公里以上,跑量四月份也达到了一百公里。四月下旬,小梨儿说了声她那月跑量只有166公里。口气中便能知道她对自己这个跑量很是不满。曾经珠峰一起的山友,强哥的跑量更是到了一月四百公里以上。

听了后我停了一会:“我每月保证的跑量只有75公里。”这个数据在户外高人那里实在拿不出手,仅是比较平常人多了些而已。

小梨儿的话说完之后的当天晚上便发出一条当日半马的跑量,几天后又是一条全马的距离。震惊于他们的训练,我也没有如此的能力。

“跟不上你的脚步,户外中,能远远看到你的身影那就知足了。”我跟小梨儿说。

2023玉珠峰的雪盲和下山时的幻觉,2024年一年的断续生病,2025萨武的失利。虽是仍旧对雪山高原的强烈向往,我仍是要估算自己的状态,选择一条合适的线路让自己可以完成。新疆或是西藏,总有一条合适。

长久没有离开工作生活之地,对山野的向往也越发积聚。萨武神山撤下来的一刻,曾更自己说,若是此生再也没有能力登山,那么每年,我仍会选一处人迹罕至,远离家乡的地方,一人去住上一段时间。最好是高原,或是天山的山麓之下,抬头便是嶙峋的雪峰,低头也无俗事缠身。

在那样一个地方,冲上一杯淡淡咖啡,微苦的味道,带着清凉的风,盘坐于此,沉静下浮躁的心思。狮泉河、普兰、邦达、库尔勒、民丰、若羌,一处处遥远,我曾走过的城镇在心中流过。

好在,持续的锻炼,户外的拉练,我似乎还应该有冲山的希望,暂还不至于停下脚步。将来的一天,我还是可能会把这样的想法去实现,单纯盘坐静息的难度,应是比每日走上二十公里,爬升一千米更容易些。

前几天,我的学生问:“你会不会出家?”

“若是没有了牵挂,真的有可能。”

为了确保完成,把难度调低,我开始寻找相对较易完成的户外线路。川西、云南有很多类似线路,我更喜欢的却总是西藏或是新疆。便是读的文学作品,这几年也是以这两处的作家为主。

先选择的是天山的喀拉峻大环,这条线极为成熟,户外知名度很高,现在已经到了全程可以不搭帐篷,睡毡房大帐通铺。一百多公里的长度,估算起自己并无多大问题。

我却不喜欢与互不相识的他人一同挤在通铺上,自己搭个不大的帐篷,宁可空间小些,一人有个自己的私密空间。寻及一位领队,人家回了一句:“去托乎拉苏吧,那条线小众,人没有喀拉峻多。”

查了一下那条线路,终点是赛里木湖。十年前的九月,我曾驾车走了万里,到了那里,为了赶时间,一百多公里时速绕了那个高原上的湛蓝的湖。彼时赛里木湖尚无现在热度,全程几乎都没有车子,我也能在那里尽情撒野。

十年之后,重游故地,再看一下这个天山下的上帝的眼泪,飞起无人机,把初夏漫山的绿草红花拍下。

唯有这条线路需要多次涉水过河,这是我以前并未经历,那就正好经历一次,新疆的线路大多需要过河,以后也会有了经验。

报名的时候,领队问了一下过往的户外,听完,他说了声:“这条线走完,你可以走乌孙古道。”

“夏特大北线吧。”我这面捧着手机笑着回答。将来哪条线并不重要,我只想增加自己的经历,既然以前没有涉水过河,那就感受一把。 2025.5.17
“要是能有一壶水,我还能再走十公里。”我跟身边的单姐和文君又说了一遍。

又是一段山路,再一次接近山顶。

“这个水能喝。”千里马在我前面几十米对着队伍喊了一声。一瞬间,几乎所有队员都汇了过来。在千里马站的地方,土坡处裂开了一个不大的缝,周围是已经冲刷干净的几块石头构成了天然的泉口。泉口处,从里面缓缓而且细细地淌出了一小股水流,水流的下方,汇聚了一个十公分左右的小水塘。山峰处,周围没有牛马,刚刚流出的水,没有任何污染,带着天然的芳泽。

“你们把水壶给我。”泉眼很小,千里马站在前面,把泉眼完全遮挡,这里也就只能容纳一人。

在路上大哥拧开了他的水壶,哗哗哗把刚才他从山溪接的水全部倒掉,递给了千里马。一满杯接好,大哥拿到一边,一口气喝完。

“这水太好了,没有泥沙味道。”

队伍里大多是女队员,此时围绕泉口,大家都把水壶依次递了过去,我不好意思挤到前面。只是她们应该都没有我和大哥渴到冒烟,多是为了品尝一下山泉的味道,尝了几口就走。单姐和文君两个水壶都空了一个,如同所有传统国人,她们并不习惯冷水,俩人的水壶都是保温杯,山泉口的水如同冰镇一般,俩人用水杯接了点尝了一下便不再多喝。文君的身体从进山起似乎就一直不是很好,更不敢多喝。

“能喝?”户外的原则已经扎根在我心中,虽然极渴,此时我仍旧有些犹豫。

“能。”千里马回答的一如既往的简单。

我一口气把水壶剩的水喝完,那一口气,不过也就是两口。出水口太小,我的水壶是军用的样式,无法伸过去接水,文君正在边上拿着她刚才接水的水杯。

“你的借我。”我跟她说。

“你不介意?”

我啥也没说,一把拿过她的水杯。口渴到冒烟的程度,还有什么是介意的。千里马从我手里接过文君的水杯,先把她水杯中刚接的半杯水倒到我的水壶里,然后再一点点接,一点点倒,直到把我的水壶灌满。

“你确定能喝?”我又问了一遍。

“能。”

端着水壶,一口气喝掉了半壶。冰冷清冽的山泉水,把燥热从头到脚瞬间浇灭,全身只剩无限的舒爽。

此时西天山的天,无比的蓝,此时西天山的山,满目的美。

2025.7.28,一笔写于电脑

托乎拉苏(第三天 水 5)


午后的时分,无尽的道路,艳阳的天气,苹果和可乐带来的水分没有多久就被消耗殆尽。我开始焦灼后面的路程,路上依旧是浓翠丰满的绿草和鲜花。第二天时千里马曾说在第三天主要是赶路,道路也将逐渐离开以草原为主的色调,开始进入森林。事先的调研中,曾经徒步这里的户外人们,第三天已经对连续多天的花草开始疲倦。

过往的户外中,我也曾对连续一致几天的风景渐趋疲劳。一如前几天,行程依旧是不停河谷山峦,千里马所说的森林确实开始出现,山谷的小径旁逐渐有了高纬度特有的冷杉松。很多年前的新疆自驾,伊犁河谷和赛里木湖畔远处天山成片的冷杉,间隔大片的绿色,与瑞士的阿尔卑斯山有着极度的相似。彼时驾车走在道路,远看中惊诧于人间的美境宛若天界。

托乎拉苏的徒步,我却真的走入了曾经遥远的森林之中。路途中的休息,便是在如此的山林间的休整。

这天千里马不断催促行程,这是前两天不多见的。加快脚步,主要是为了最后一天路程的缩短,好集中体力攀登此程最高的果子沟达板。阳光和不停地行走和攀升,汗水把身体逐渐抽干,壶中的水越来越少,我甚至不再敢整口喝水,每次拿起水壶,都是含上一口水,先润一下嘴唇和嗓子,再慢慢咽下。生怕那最后一点喝完,自己的意志都会坚持不住。

一路上我已记不清多少次问千里马还有多远可以到营地,他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他对路程的极度熟悉,我并不认为他不知今天营地,只是一直在估算我们的体能可以走的距离。手表上的里程越来越长,十二公里,十三公里,十四公里。

西天山丰沛的水让不长的路段便会遇到溪水,有些路段甚至是连片的沼泽,而这些看着极度清澈的水,我始终不敢动分毫,终于有些后悔这次没有带上滤器,那样此行再也不至于为了水而焦虑。

虽然口渴,路餐的充足,道路整体的顺畅,队员的体能并没有滑坡。一个山坡土路,我们快步向前,又一次跑到后队的千里马突然说:“刚才那个水是可以喝的。”我方才想起,刚才路过了一处水源,那个水源是从地面直接冒出而不是从上向下流过来的,也就是那是个泉眼。泉眼意味这里出的水经过了厚实土层和山石的过滤,没有牛马的污染,也没有融入一路的砂石。

曾在浙南大山深处,一处泉眼,清泉汩汩而出。一家当地的矿泉水公司放了根水管,开着车装满了空水桶,把泉水用水管一桶桶灌满,我顿时明白,原来这才是真的矿泉水。

千里马说的时候,我们已经接近山顶,那处泉眼已经离开不近的距离,若是下去取水,需要再次下山,然后再上山。队伍中,在路上大哥已经遥遥在前面,并没有听到千里马的话,他的杯子里装满了前面山溪的水。周围女队员并没有一个着急饮水,渴到极点的似乎只有我。而我的壶中,多少还是有点存货,虽然那点水已经基本见底,整个壶也跟个空壶一样轻了。

“为啥你不早说?”我的话有点责怪千里马。千里马并没有回,带着队伍继续往前。

“前面还有没有可以喝的泉水?”我跟着又问了一句。他扭头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歉意,也似乎有些犹豫,却仍旧没有回答我。知道他极其熟悉这一路的每一处,千里马没有回答,我也认作后面没有可以饮用的泉眼,毕竟走了三天,刚才那才是我看到的第一个泉眼口。

晃了晃见底的水壶,阳光下又呡了一口。

我看着邵姑娘的眼光有些犹豫,她是重装,体能消耗要比我大很多,我的1.5升的水壶在全队中已经属于最大,她再有经验,也不一定有我的水多,可乐也是她补充水分的必须。只是我也知道可乐对于户外人的价值和仪式感,这样的感觉也应该是她带可乐的原因。

邵姑娘看出了我有些犹豫,笑了。

“我把可乐倒在我的杯子里给你,不嫌弃吧。”她指了指左肩背带上那个钛杯。

“好。”我立刻接话。

糖尿病很重,第一天营地半夜甚至出现过低血糖,夜半爬起来啃了半个馕。那以后为了防止半夜低血糖,路上不能洗澡,每天出汗身子也没法保持清洁,便把胰岛素停了,每天早晨依靠服用药物控制血糖。含糖可乐平时我是绝对不敢碰的。

今天不管了,新疆西天山深处,草原深谷,白云蓝天,冷松溪水,一杯可乐解万古愁。

郑姑娘左肩背带拿下钛杯,又右肩背带的弹力网中,取出了一小瓶可乐,拧开盖子,把她的那个钛杯倒满,然后递给了我,不大的可乐瓶一下空了一半。

接过杯子,一口气干掉。涌上的碳酸气泡带着可乐的酸甜,舒爽的心情从心底泛出。

邵姑娘也是我此行结束后保持联系的不多的人之一,今天早晨六点多,她的朋友圈中,看到她又一次跑完了一个半马的量。

当千里马再一次挥手的时候,我们又需要赶路了。到这里已经走了十多公里,今天具体的地点我们并不知道,剩余多少也不清楚。托乎拉苏的路段并不难走,我对走路爬山也不担心。


出了树荫,阳光再次劈头而下,可乐带来的美妙瞬间消失,担心再次泛起,我不清楚已经见底的水还能坚持多久。
2025.7.27,一笔写于电脑

托乎拉苏(第三天 水 4)


户外的人最喜欢的便是在最为饥渴的时候有瓶冰可乐或是一个西瓜。我在苏州户外的一个微信群中,独行的性格,虽从不参与他们的活动,却不妨碍经常翻看圈中的内容。夏日他们登山,常会有队员扛上去一个大西瓜,山顶的一刻打碎或是切开,大家一同欢呼。


重装的邵姑娘已经走过了几乎我所知道的所有新疆有难度的线路,且都是重装出行。相对于基本不太搭理我们的那名重装男队员,郑姑娘并没有远离我们这些轻装队员。户外有个鄙视链,重装看不上轻装,我们轻装商业队在户外圈中是垫底的。郑姑娘他们的经历和全程的重装一直是我们所有人的仰慕,千里马对他们的能力毫不质疑。出山后的庆功宴提及队员,这两个重装的是他最不担心的。那时看到我,说了声:“登山杖用的挺好。”我就知道,我是属于他操心的人了。

那位男队员全程并没有流露出对我们的藐视,应该是长期重装,养成的独行习惯,不太愿意多说话。我数次主动打招呼,也没有多少回应,后面我就放弃了。曾经他念他翁的老朋友jerry几年了一直在看我的文章,昨日留言说我只跟女队员说话,那真是错怪了。这个队伍男队员很少,人家也不太搭理我,单姐又对我照顾有加,文章不提男队员是实在没有办法。

邵姑娘在第一天大雨中的营地,便在自己做饭吃完后进了我们的大帐,与我们一同磕着山梅姐的瓜子,唠着嗑。千里马看到也很开心说:“欢迎进来。” 也就是那天,互相有了些了解,也知道邵姑娘同样是位医生。
第三天的树荫下,我并没有接文君的话,说不喝她的水,确是有些违心,那时实在渴的厉害,自己壶中已经见底。却又不能要人家的水,此时的水有了金子般的价值。我只能看了看她,眼中表示了感谢。

邵姑娘的重装背包的背带拴着一个钛杯,这是有经验的户外,尤其重装队员常见装备。他们所有给养和装备都在那个背包中,钛杯挂在背带,悬在前胸,喝水时方便,不用卸下重装包。动则三五十斤的重装包,一旦卸下,再上肩是非常吃力的事情。他们俩一路除了这样正规的休息,大多时背包并不下肩。
这样的杯子我也有一个,我是轻装,随身背包总重量不超过十斤,卸下和上肩都不成问题,那个钛杯也就没随身携带,放在了驼包里,随着辎重车走。那杯子只有到营地,冲咖啡时我方才会用到。

文君看了前一篇文章留言说她并未出很多汗,直到营地还留有些水。我也注意到我所参加的所有户外,女队员对水的需求要略小一些。我天生爱出汗,平日饮水也多,往常便是浙皖一日的徒步,也曾有过断水的事情,好在那里不是无人地界,常能买到水,渴的时间不会太长。



辎重车路过我们的时候,行程不过三分之一,我的水壶还有大半壶。皮卡的车斗中有成箱的矿泉水,那是古道为此行中营地准备的部分饮水。看到那矿泉水,触发了我有些担心今天路上可能会出现水不够的状况。行程路书上并没有说队伍会免费提供矿泉水,虽是很想向驾驶室的古道要一瓶,犹豫了下却终是没有开口。后来才知道有些其他队员有过与我一样的想法。



一路不停地行走,尽管努力控制饮水量,每次也就是几口,猛烈的阳光和没有遮挡的草原上,体感温度越来越高。为了保护皮肤,罩着的皮肤风衣如同温室效应一般,把热量都挡在了体表,汗水不停流着。背包贴着背,汗蒸发不出去,速干衣的背面已经湿透。与藏地相比不算高的新疆草原,让我体验到了江南夏日般的感觉。



一路上山溪不断,山谷行走,山尖就在不远之处。流下的山泉没有任何污染,清澈见底。水流在鹅卵石上流过,阳光下荡起透亮的波纹,看着都是甘冽爽口。这也是绝大部分长线户外徒步可以见到的风景。如此的溪水,阳光之下,汗透满身,我甚至都想跳下去好好洗个澡。

行程过半,千里马在一处溪流前站住脚步,转身对我们说:“这里的水不许喝。”说话中带着严厉,这是千里马很少有的口气。一路上他对我们都是照顾有加,此时应该已经感觉到队员口渴难耐,随身带的水逐渐开始见底,有些队员对清澈的泉水产生了渴望。



所有见到如同矿泉水一般的清溪的人,对这种水都没有什么抵抗力,更别说骄阳高照,饮水也都不够用的时候。十多年中,我每次长途自驾或是户外,即便不渴,看到这样没有纤毫杂质的水,也会尝上一口。2011第一次进藏,一路驾车,一路把长江源头的水尝了过来。后来开始徒步,倒是再也不敢轻易尝试了。



野外的生水,里面很肯能藏着病原和融入其中的无法预估的矿物质,尤其是病原带来的风险。不煮开不喝,无滤器不喝,是户外的基本法则。



这条队伍中只有三名男队员,在路上大哥,我,还有那名重装男队员。重装男队员一路接触很少,很抱歉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网名,他对于水的控制与千里马一样有经验,并未看到他缺水的焦虑。过这条溪水时,我的水壶还有不到四分之一,虽是眼馋,户外的原则仍让我不敢动眼前的溪水。



在路上大哥是第一个喝完了带的水的人,而且悄悄把溪水灌进了水壶。千里马应该是看到了大哥灌这里的水,警示地提醒了大家。

我们每天配发的路餐都有一个大苹果和一盒牛奶,在路上大哥全程不含餐,价格要比我们便宜一千。我们那个新鲜大苹果还有牛奶可以提供不少水分,虽然不能完全解渴,至少可以让饥渴延缓一些。没有这个大苹果和牛奶,也可能是他缺水较早的原因之一。



再次进山,山脚下一棵大树旁,前面的队员已经停在下面休息。千里马把我们几个后面的队员叫住,让所有人都在阴凉地休整午餐。高纬度和较高的海拔,这里的树荫下,我背包后面温度计显示温度快速降到了二十度出头,明显低于阳光下。刚才燥热的风,这里也变成了沁人的凉风。



水壶已经接近见底,我拿出了大苹果做最后的挣扎。



树荫下,大哥喝着他刚灌的溪水。



“有泥沙味道。”他灌溪水时我并未看到,他这句话我才知道刚才千里马为何警告不许喝溪水。大哥一直走在第一,由于不含餐,每晚营地大帐晚餐都不与我们一起,也就没有多少交集,虽是三天,仍旧不是很熟。



我极度的口渴,又不敢喝水,树荫下聊天,大家也都知道。文君说了声:“我还有点水,你要不?”



此时的每一滴水都很珍贵,我口渴,其他队员又何尝不是,不到万不得已,救命的水是不好随便要的。



“我有可乐,给你点。”树荫下是个大斜坡,几米外,重装郑姑娘站在我的高处对我说。



2025.7.26,一笔写于电脑







托乎拉苏(第三天 水 3)


昨天突然发现文君换了网名,好在头像还没换,仍旧认了出来,否则真的从此是陌路了。我的文章中仍旧继续采用她托乎拉苏的曾用名,至于她的新名字,留给她新的朋友吧。关于托乎拉苏系列,文君给了建议,要求提笔重点,尽快完成。此系列好像已经五万字,至于后续,我也想尽快结束,那就重点写吧。还有第三和第四两天的视频,我根据情况,抽空可能会做出来。时间的话可能应在国庆八天假期前。并不是那八天假期给的长,作为医生,那八天,我大概率会有值班。只是觉得,我有些想做出来了。

此行出发后,路上聊天时千里马曾说道有过队员路上渴的实在不行,行程似乎是喀拉峻。商业团队中领队是一路的陪伴也是保障,那名队员最后只得求助千里马。千里马并没有过多携带的水,领队只是能把自己的水把控的更加好些,带的水会持续到营地。那天千里马只好把自己的水匀出来给了队员,自己渴到了营地。



队伍中年纪最长的在路上大哥一直不曾间断户外,他的经验与两位重装队员相比也应没有逊色。我们结束托乎拉苏后,他紧接着便去了喀拉峻,前两天又看他发出了祁连山的视频。这两条线路在户外与托乎拉苏一样,都是初级路线。走过顶级难度狼塔C+V的大哥应是实在没得走了,也就不挑了,只要没有去过的便会去走掉。



缺水也是他遇到过的事情,玩户外长线的,尤其是男队员,其实多遇到过如此的境遇。可能是男队员相对体热,出汗多,容易渴吧。大哥说他曾经口渴到冒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撑不住。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出发,因而并无感觉,便当故事听了过去。



与前两天一样,我们行程中仍旧会有机耕道路,有些路我们辎重车同样会走过。白云飘荡,太阳高照,微风轻扫,这样的天若是躺在厚厚的草甸之上甚至可以做梦。换成不停徒步翻山,就另当别论了。不停地出汗,出发后不久我就开始饮水,让我对这天有些不好的预感。

单姐与我话稍多些,这天她也不停说着天气炎热。

打开背包罩,温度计显示温度到了42°。这个温度让我惊呼一声,声音惊动了千里马。

“温度42°”我说。

“不可能吧。”他说。

确是不可能,虽是体感极热,温度尚不至于达到这么高,应是背包雨罩封闭了空气,导致温度无法散出。而温度计不会说谎,且那是机械式,没有电子装置,整体可靠。这个温度也就说明背包雨罩里面确是到了如此的吓人的高温,而背包紧贴着身子,我的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阳光,微风,少云,不停地徒步,爬山,为了赶路,遥遥无期的距离,唯一散热的方式便是出汗了,口渴也就成为此时最容易体验的感觉,也是唯一帮着身体降温的方法。

我不清楚其他队员带了多少水,只知道一同走行的单姐和文君,她们俩每人带了两个保温杯,每个保温杯是500毫升的容量。我基本不喝热水,钛合金水壶有着轻量的优势,我也因此在相同重量情况下可以比其他人多带些水。

只是我是个极度爱出汗的人,大量的出汗也必须用大量的水进行补偿。出发后没多久,我就开始不停喝水。

户外的喝水尽量不要一口气喝饱,主要因素是为了节约。带的水毕竟有限,水又是比食物更重要的生命补给,干渴的感觉可是比饥饿更难忍耐。宁可带着些渴把水剩到些到营地,也尽量不能半途没有了水。

我开始时每次都是喝几口。大量出汗让如此的喝水实在起不到多少作用,阳光不停炙烤,我常常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希望那朵不大的云尽快过来遮挡住阳光。阳光被云彩遮挡住的一刻,似乎周围的风力也能感觉到大了些,虽是不能如同乌云一样完全遮住光照,但是体感还是能好上很多。

为了追赶和减少次日的行程,我始终不确定今天要走多远。千里马常年带团,极度熟悉路线,他已经不再开手表和手机的轨迹记录,全队似乎只有我一个一直开着手表记录。第四天才知道文君也有一个很好的户外专用松拓手表,只是女人天生对器械并无男人那般兴趣,她似乎从未关心过手表的数据和记录。至于她会不会用我也不清楚。

知道我手表一直记录,千里马还常常向我询问走了多远。至于还剩多少,他应该是从无撒谎的习惯,那怕是领队常有的善意的谎言。

“还有多远?”我问他

“你手表走了多远?”

“七公里。”

“那才三分之一。”

无尽且陌生的道路,不停地翻山,把我对今日终点放到了无限远。每次只能一两口喝水,无法解除干渴,道路的漫长,又增加了进一步的烦渴。水壶逐渐变轻,再变轻,我常常会摇着水壶,听那越来越少,摇晃起来却越发响亮的水声。

“要是能让我一口气喝饱,再走二十公里我都愿意。”我对着单姐和文君说,也是对着自己说。

2025.7.21,一笔写于电脑

托乎拉苏(第三天 水 2)


出发前仍是多了个心眼,带上了平日徒步喝水用的1.5升军用水壶,长线时我还会增加一个500毫升的保温水壶,这次又带上了一个500毫升的骑行水壶。不过两个小水壶平时都放在驼包里,跟着辎重车走,为了减重,每日的徒步我只带上那个1.5升的水壶。

第三天的天气越发好,天上连云都是奢侈的,一朵一朵棉花一样散布在湛蓝的天空,中间大多隔着不小的距离。棉花糖一样的云,湛蓝的天,铺满地面到无尽天际的草原和鲜花,倒是动漫一般。

这天风力也小了很多,走行的路线仍旧是不停在山峦和河谷间翻越,若是上了山顶,还有些风,若是到了河谷平地,常是一丝风也没有。风力小,天上的云走的也慢,散开的云飘到头顶遮挡住阳光的时候更加少了,更多的时候,便是阳光直晒,西天山以草原为主,大多时候毫无遮挡。

随着山谷和山峦的变化,海拔在一千到两千米之间波动,大多时我们都在一千六左右海拔走行。伊犁河谷和西藏一样,没有工业污染,也没有南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沙尘,这里是国内不多几处空气透亮如同北欧一样的地区。澄澈的天空,毫无遮拦,阳光直接落下,完全忽视了海拔的高度和纬度的存在,五月底的西天山,没有遮挡的地方气温骤升。

随身带着一个指针温度计,拴在了背包后面的一个挂扣上,背包雨罩又把那个温度计扣在了里面。一段时间行走后,几乎所有人都热得难耐,单姐和文君早晨出发时,上身冲锋衣,下身一条硬壳冲锋裤。这身衣物对于风雨倒是极佳,只是在这样无风无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应该是热的难受。

我不清楚她们热的程度,知道她们热是单姐不止一次跟我说想要把那条黑色硬壳冲锋裤换掉。

我的体能比她们俩应该好上一节,长途行走,为了始终能保持在一个团队,我多主动走在她们的后面。我上身是一件速干内衣,为了防晒,脸上脖子上擦了防晒霜,其他的地方用了一件皮肤风衣物理遮盖,下身是一条轻薄裤腿可拆的速干裤,便是这样,仍旧热的难以忍受。我的运动手表具有太阳能充电功能,这天把皮肤风衣遮住手腕的部分打开,让阳光可以直晒表盘,仅是半个多小时,戴手表的手腕已经晒得通红。这也是此行我唯一一处晒伤的地方。

文君进山第一天似乎身体就不是很好,第一天中她还把路餐中的牛奶给了我,说是不喜欢喝,彼时我还很诧异,一位年轻我很多的人不应该不喝牛奶。这几天她的速度多时并不快,后面看挪动的步伐并不似她年龄应有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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