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 甘肃 - 8264户外手机版

  甘肃
本帖最后由 徒小乐 于 2015-12-16 18:47 编辑

冬日

                               文:春暖花开

                               图:天行者户外

    最近的自己怎么都有点消沉和无趣,细嗅之下似乎还有些许的无味,想来,是臣服了吧,臣服什么….....季节交替,一圈一圈的年轮把日子推到了岁末,一年里最后的一个月,本想着大雪纷飞,雪人伫立,寒意袭人,可是冬的脚步就是不肯痛快着迈过来。天依旧湛蓝,蓝的忧郁,蓝的深远,仿佛沾染的都是时光的色泽,映衬的又都是记忆。明媚的阳光,耀眼又干燥,亮晃晃的一个世界,恍若冬并不曾来临。如此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远方,向往远方群山环绕的巍峨,巍峨之间,是山巅吹过清洌的风,哪风里或许会有雪的踪迹?

    怀揣着这样的向往,告别还在沉睡的街道,马路,遇见陌生或熟悉的队友,却也相视而笑,很快融入这个集体。一路的颠簸依旧,思绪亦在颠簸里起起伏伏,可是心却就是莫名的欢喜,仿佛是在赴一场久违了的邀约。城市的喧嚣慢慢的抛在身后,城市的五光十色亦在渐渐褪去。路越来越蜿蜒,村庄越来越少,天地间似乎只存在一种颜色,古朴而又不失厚重。可是,依稀有不一样的风带着不一样的气息透过车窗袭来,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窗外,而冬的讯息就那么显山不露水般的完全呈现给我们了,冬的踪迹在不经意间已处处刻画在我们的眼前,星星点点哪里又都是冬的影子。褐色的树干,光秃秃的山脉,林间的静谧,厚厚的落叶,哪里弥漫的都是冬的气息,再往后去,冬还在牧羊人的毡帽和小孩的兔皮帽子上,在守林人小屋烟筒里冒出的轻烟和浸泡了森林的层层寒气里,冬天更在哪一树被风雪霜红的果子上,晶莹剔透里仍有繁盛之时的芳华……


本帖最后由 徒小乐 于 2015-12-16 18:47 编辑

    正在神往,车戛然而止,原来是一条冰河把行驶的车辆挡了下来,再往前走是更加崎岖坎坷的山路,只能徒步而行了。领队下去探路,我也乘势溜下车来,饱满的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却瞬间感受到野外特别的一种芬芳,清冽的空气挟裹着山里无拘无束的风让我瞬间有神清气爽的快意,而眼前的这河水流的那么恣意和洒脱,它漫过的地方无故的就多出一处冰地,于是,我来不及像大伙一样整理行装迫不及待的在冰上滑行。可是,明明看到冰层之下有流动的水缓缓而行,不由得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怯意,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踩出一个冰窟窿,那么我的下场可想而知,然后也有队友这样调侃,于是暂时把好奇和兴奋收敛,却也是意犹未尽。
    山野太过安静,我们的出现总觉太过突兀,于是不敢大声喧哗,只是好奇的望东望西,隐隐觉得在某一角落或某一山洞定会有小动物们偷窥和审视的目光。就这么一点功夫,大伙儿都已收拾停当,各种颜色交织,映衬着冬日山里的寂寞煞是好看,却就透着浓浓的的一股生气,把山谷里的空旷寂寥妆点得突然灵动盎然。节气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是四季变幻的先知,更是自然赋予的忠实信使,所以节气赋予日子的意义总是富有深意,还耐人寻味。如约而至,还不偏不倚,不早不晚。春来必追风,夏来要听蝉,秋来须望月,冬自然是要踏雪的。可这样的邀约对于城市的我们总不够淋漓尽致的慷慨,以至于身陷在城市温吞吞的暖冬久了的我竟有温水煮青蛙的消沉,总是嚷嚷“怎么还不下雪?还不结冰”?嚷的多了,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又总是在有月亮的晚上对着哪一地的清辉盼着此刻会有一场飞雪,那么,明早推门,哪一地的皑皑白雪簇拥着挤破门槛向你涌来该有多好?可是,这样的盼望也只是盼望,只存留在心里,梦里,时间久了,也竟搁置和放逐了。而今,站在这里环顾四周就觉得这样的邀约对于山里,野外太过眷顾,冬的节令一到,各种芬芳和争奇斗艳都乖乖蛰伏,满山遍野都化为深沉的冬意,哪里都是冬的点滴。想来是几天之前这里必有过一场大雪,于是也才有此刻山间银装素裹的美丽和妖娆,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里掠过多少欣喜的身影,踏着这样的足迹行走,竟觉得自己意外的也邂逅了那场雪,心里眼里都是雪飞扬的那个模样,于是无端的就乐了。冬日的山间总是格外安静,各种动植物都沉默不语,空旷的山谷,蜿蜒崎岖的小路能感受到的也是深沉却令人欢欣的忧郁气息,连山涧的河水都是。山里,一年四季似乎从来都不乏随处可见的流水,或奔腾,或轻柔,什么时候,忽远忽近,由远至近都会寂寂的依偎在山的周围。夏日的流水太过欢畅和轻浮,一路欢歌里总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朵朵浪花的涌现似乎在为一场又一场的邀约欢歌。而冬日的河水流的缓慢,怎么都有点满腹心事的惆怅,也有浪花朵朵,也有潺潺轻声,可是怎么就都觉得是欲语还休,在时深时浅的颜色里流动着的是一种无处放置的心情,无端的觉得多了一种牵绊在里面,看多了,也会沾染它的气息无故的想去沉郁什么。


    路越来越难走,雪越来越厚,故意把脚踩在无人经过的雪上竟有深陷其中的落空感,如此反复鞋带就松了,鞋子里进雪了,惹得群主一顿数落,那个时候看他“狐假虎威”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可是,那个时候心里眼里都是好奇与好玩,才无暇顾及他的数落呢,且让他数落着吧,而且现在的他俨然温情许多,即便数落的时候也自有良苦用心在里面。然后又想象着该是怎样的一场大雪也才有眼前如此冰清玉洁的一个童话世界,那样的雪落下来会有声音吗?那个声音落在溪流里会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那会是笑声吗?带着这样的疑问和遐想,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山的深处,林子里万籁俱寂,一切仿佛都还在沉睡,此刻,大家亦不约而同的保持了缄默。或许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唯恐吓醒了还在梦里的小动物,更怕惊扰了山神吧,只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犹如天籁此起彼伏。这是我无比倾心的一种声音,更是我喜欢的感觉。在这样的倾心和喜欢里是两两相忘的境界,我就是纯粹着的我,你也是真实的你。来时所有的顾虑全部打消,之前困扰我纠缠我的感冒似乎都消声匿迹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没打喷嚏,更别说喷嚏之后的泪眼朦胧了,人也轻松的彷佛从来都这样。偶尔有风干的小松塔悄悄的跌落下来,带着溅起的雪粒砸在你头上,然后趁机钻进你的头发里上,眼睛里,脖子里,霎时有清凉的感觉瞬间弥漫开来,却是莫名的惊喜,彷佛它在故意和我嬉戏呢。太阳什么时候从山那边跑了出来,万丈霞光把林间照耀,是山里的空气太过清新,还是山里的阳光太过慷慨?此刻的阳光就飞外绚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密密麻麻洒满林间,山谷里,照在雪地上,璀璨的让人贪婪的不想移开目光,就那么咪着眼睛站在那里,情愿时间凝固,我从来都在。


本帖最后由 徒小乐 于 2015-12-16 18:48 编辑

    四季里,喜欢冬的情愫总是多过其他的季节,而冬季里喜欢下雪的心思似乎已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情结,这样的情结小到大从来都没变过,且一年浓厚过一年。想来是年少的葱茏浮锐之气逐渐被时光打磨了,所以也才有冬的厚重,冬的内敛来收纳自己永不长大的天心和单纯。可是,试问,有哪一个人在雪地里又不曾有孩童的天真和可爱?所以,总在每一个下雪的日子莫名的欢喜与兴奋,仿佛那个日子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四季里春天是黎明的时候最好看,拂晓时分缈若轻烟,世界和我们都在梦里。夏天是夜里最好,繁星满天月亮都不寂寞,古老的传说伴着我们入梦,在梦里或许会穿越到传说中的那个月亮。秋天是傍晚最美,夕阳西下,落叶纷飞有多少思念都托薄暮相诉。冬天,我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清晨最好,尤其是下了雪的早晨,即便只是雪白或者仅落了薄薄的一层霜,在太阳的俯视下也都会是别有情趣,那个时候,任世间多少阴霾都会无疾而飞,更别说晦涩的心情和繁复的心事了,都会被它照耀,融化,然后心窗打开,心亮了。
   
    路越来越难走,石子小路高低不平,且牵绊很多,必须得把多余的心思收回来才可以走的稳健一些,不至于步履蹒跚,可是,我偏是例外,总是好奇于山里的一切,仿佛一草一木,一桥一河都曾是旧识。“一曲古筝,等酒香醇,等你来弹,风萧萧,雪纷纷,忆旧故里草木深沉,石板路刻满等字,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缘分落地生根才是我们”这是周董的《烟花易冷》几多沧桑与华美,此情此景,我就在心里唱了一路。于是这一路就走得心猿意马,而一不小心或是陷在厚厚的雪里动弹不得,或是跌坐在地上却也啼笑皆非着。
    一路上看见不知名的动物倒在林间,路旁,却都不是裸露着,或泥土或落叶无声掩盖,那是对生命的尊重。我不惧怕,只是远远的绕开,猜想它的生命轨迹,会有怎样的遇合,任何生物只要在世间存活过那么就该有活过的尊严和印记,即便是死去的动物也该得到人们的尊重和怜惜,那才是真正的高贵的悲悯情怀吧,而消逝在如此静谧的地方想来也是造化,生于尘土归于尘土莫过于此,那么它也是幸福的吧。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出森林腹地,不远处山山相连矗立在眼前,最高的那座就是今天我们的功课。白雪皑皑,覆盖在山巅,山坡上荆棘丛生,早已是干枯的模样,闲等在风里。山,远远的默默地注视着我们,愈发显得它的莫测与高深。可是,越是这样我却越想亲近它,靠近它。于是,小跑着走出林间,却就是豁然开朗,这儿和林间真就是两个光景,时至隆冬,昨日的绿草茵茵早已风干为萋萋荒草,山脚下的早也白了头,可是在起伏之间依稀有“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动见牛羊”的繁荣景象。饱含着冬意的暖阳此刻正把它动人的光芒高高的倾斜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举目四望,天高云淡,一抹蓝天一朵浮云相伴,这里那有冬日的寂寞?踩在荒草上,莫名的就有一种盛衰荣枯之感。似乎,四季的交替又总是从芳草的变幻只获的。从春到秋,再到冬,各种颜色交错,最终以大地的母色苍黄作为终结,是回归,蛰伏,还是顺应?该是顺应吧,也许在悠悠岁月里,什么样的绚烂最终都抵不过此刻深沉而温暖的母色来相迎,也唯有在如此宽厚的母色里我们才可以刻骨铭心的感受到我们是大地永远的儿女,也才信赖着把它作为自己某个时刻无法释怀的一个出口,不管不顾的走向它,倾听它,诉说自己,诉说永远不能实现的心愿,诉说永远不能抵达的远方,即便它不懂,也是情愿。如若不是,为什么又总是这样的时候,我是那么的安祥平静,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愿袒露着自己,开心的笑,放肆的纵容。在山里,最早送走季节的或许又是山崖边的水声,是山脚下的风声,更是风里的层层落叶。此刻,在穿过铺满了荒草和落英的山径之后,我知道,前路将由荆棘密布的坡壁直向峰顶,就像我知道,生命必须由丰美走向凋零。渐渐的,枯草少了,荆棘多了,荆棘的根部是厚厚的积雪,稍稍宽阔点的地方还有亮晶晶的冰。却明显的感觉到山愈发陡峭了,呼吸也不均匀了,于是手脚并用,然后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回过头来看去,来时的路却已被我们甩在身后,什么时候我们已经置身于半山腰,这里,亦是灌木的领地,各种植物共生,人迹罕至的气息弥漫在我们周围,甚至在厚厚的积雪上看到一些大型动物的踪迹。而队友们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拉开距离,做最后的冲刺,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看到鲜艳的身影在灌木和荆棘里穿梭。可是,他们的身影却就明显比我要矫健。尤其是今天的领队白杨树大哥,略显清瘦,文质彬彬的神情,可是真就是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大红色的户外服映衬得他愈发精神抖擞,这会儿还听见他的说话声,而一转眼他的身影已若影若现在另一个山头,只听见他的信天游在山间,林间回荡,响彻云霄,然后拖着长长的尾音久久地回旋在天际。这样的情景让我莫名的想起《笑傲江湖》里余沧海出场的那一段,和着川剧的鼓点,川剧的变脸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一变一幻之间世事沧桑,他亦在千里之外。


本帖最后由 徒小乐 于 2015-12-16 18:53 编辑

    什么时候,我都是掉队的队友,哪怕我倾尽全力,全然不顾平时的形象,手脚并用,可是仍被他们无情的抛在身后,做一名不折不扣的落后分子。山顶近在咫尺,而我精疲力竭,它离我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难为好友和群主一直在身边鼓励陪伴。好友且不说,如此的登高对她亦是初次,是挑战更是历练,其中的滋味我们是通的,可是什么时候她却都有一股温柔的坚韧,于是,即便是今天的她明显有高反症状,可是却也是轻描淡写的一说而过,只把应对的防护措施悄悄做到位,如此,什么时候都会把满满的一份安全与稳妥传递给我,让我笃定着心无旁骛的依赖着她,在如此狂野之中挑战自己,磨练着自己。这样的坚韧在好多时候为她的美丽凭添几分男儿的刚毅,于是刚柔并济也才是一路走过来的她,可是,那是表象的她,实则的她其实也是柔情似水的小女人,只是际遇不同担当不同,好多时候她更像是一名站士总是身先士卒,于是我们总调侃她是“东方不败”。想想群主该是历阅几多险峰的健将,本想着借此山的平庸练练有些生锈的手脚,偏偏遇见我这样的运动菜鸟,空有万般武艺也只好被折损了,一路尾随在我们周围,唯恐有个闪失跌下山崖。不厌其烦的告诉我如何保存体力,如何科学的避开风险,如何有效率的登顶,平淡的言语之间折射的恰是职业的操守和对专业的不懈追求……山顶似乎近在咫尺,仿佛几步之遥,伸手可及,我似乎感觉到山顶的勃勃生机和一览无遗了,可是,此刻的我真就是人仰马翻,背包如万重之负,两条腿像灌满了铅似的,每抬高一次都要付出相当的勇气,围巾衣服被荆棘挂的东倒西歪亦无瑕顾及,呼吸急促。屋漏又偏逢连阴雨,猝不及防竟陷入厚厚的积雪里,无助的站在那儿,看着眼前的山顶,它依旧冷毅着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灰心极了。又饿又累,于是带着哭腔大声的说;“我不爬了,我要吃红烧肉,吃鸡蛋羹,吃大泡芙,我还要吃冰激凌,大桶的,手抓羊肉,猪手……”好友在远处笑笑的回答“等你爬上去,回去后我们就去吃”一说一答,竟也有意淫之后的心满意足,然后继续前行,可是这个意淫有时候还真就是管用,我似乎有点劲了,呼吸也略显均匀。原来,所谓的“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并非全是文言修辞和空泛,在某些时候真有精神食粮的指引作用,更是一种信念。灰太狼的电话适时打来,他在出差,而手机在好友的口袋里,隔着几步,我却无力伸手去接,好友告诉他我在半山腰,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回来后我问他为什么笑,他说那个时候他能想象到我丢盔卸甲,手脚并用的熊样,所以他笑了。但是他说那个笑里更多的是欣慰,他多希望我能这样大胆的走出去磨练自己,而不是每天沦陷于鼻涕眼泪喷嚏的轮番“包围”继而“轰炸”里,可是,看我无辜的模样他却不忍对我有如此的要求,只是在心里希望我能勇敢一点。即便是在冰天雪地里如此跌打滚爬,也总比无谓的发烧消磨的束手就擒,然后一点斗志也没有要好。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模样,超过预定的多少时间,我最终登顶了。冬日的山巅,更有一种纯粹的阳刚之美,深壑色的山体裸露着被荒草覆盖,在太阳的照射下反而有一种温暖和深沉,天空澄澈,一尘不染,天地相连,彷佛很近却永远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仿若梦里的某个地方。想起那时,山巍峨壮美,芳草遍地,风总隐隐含情,水亦悄悄含笑,低语呢喃,眼里心里都是对冬的盼望,总在猜想山那边是什么?而今,站在山巅,豁然开朗的凌空感,群山更加伟岸,却那里又都是冬的身影。远处的百花掌被积雪覆盖,山坡上星星点点的雪远远望去宛若盛开的朵朵雪莲花,漂亮极了。山那边依然是山,多少年了亘古不变。无数次憧憬自己能够在谈笑间已能从容登顶,登顶后欢喜雀跃,满溢着征服感,成就感,那一刻会把自己感动和崇拜。可是,每一次却又早早的醉心于山的美丽,以至于对它俯首称臣,本想让自己以飘逸的姿态面对它,可是到最后每一次都是丢盔卸甲的溃不成军,全身匍匐于地,完全臣服它的脚下,然后顿悟自己的渺小与无知。山从来都是沉默的,庄严的,所以登山的时候内心总隐隐有一种宗教式的仪式感。各种崎岖不平的跋涉伴随着各种心路历程,是反刍更是体悟,想来“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就是如此吧。镌刻在群山脉络里深深浅浅的痕迹该是光阴冲涮给尘世的印记吧,那些印记里满含着故事,故事里是四季的兴衰变幻和人们的悲欢离合,置身其间竟觉得亦有自己的,你们的.


本帖最后由 徒小乐 于 2015-12-16 18:48 编辑

    捷足先登的友友们早已寻觅好一背风向阳处,各种美食一应俱全摆放在防潮垫上,好友的白粥泛着糯糯的香味氲聞在我周围,布丁样的各色水果,好劲道的牛肉块……大家相互谦让,相互分享,全没有陌生和疏离感,仿佛从来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这就是大自然的魅力吧,在它大气磅礴的怀抱里每个人的天性都是良善的,包容,真诚的,接纳和友爱的能力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大块朵颐之后,阳光已经有些西斜,远处的山头隐隐有乌云缭绕,风也一改正午的温柔谴倦有些凌厉。冬日的白昼总是少过黑夜,而山里更是夜黑的格外要早些,于是,群主吆喝着大家收拾行装相互照应着下山。刚刚还是狼藉着的一地,瞬间已经被清理干净,多余的垃圾除了能吸收的留下来,其余的都被不知名的队友自觉收拾好挂在身上好带回山下。每次看到这一幕,总是心怀慰籍,很温情的一群人们,对自然尚且有如此怜惜和呵护,那么他的底色一定会是清澈温厚的,这样的人一定都会是幸福的。
    山还是来时的那山,可是向阳和向阴真就是两个光景,想来阳光的眷顾多了,荆棘和灌木自然也就少了,只会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此刻的山从头至尾全被萋萋芳草覆盖,离离原上,苍苍莽莽的天地间,我们不过是过客而已,不是吗?时间对什么都很公平,来来去去若白驹过隙一般的倏忽,恍若之间又是一季的轮回,一年的迎送,人怎么不老去?心又如何不沧桑?

    也许是上山太过艰难把体力消耗的太多,再加上山上休整的时间不够充裕,于是下山时我明显有力不从心的步履凌乱,山依然陡峭,可再加上荒草覆盖,非常滑,必须顺着山脊迂回着缓缓下行才安全。自大如我,总觉得自己的身形小巧,操心一些不至于匍匐着地,且又觉得直线最近,那样可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于是自做聪明的没做迂回,直接下行,却猝不及防一个俯冲就已经在草里翻滚,惹得群主一声叹息,不得不以身说法,现场示范要领,竟招来大伙儿一顿调侃。可是这样的示范我终是不得要领,所以翻滚就是在所难免,而且越来越频繁。山脚还在看不见的远处,那个时候就很沮丧。白杨树大哥看我这个样子只好拉着我下山,别看他身形不大,可是自有力量在身,那么陡峭的山路,由他拉着走出"Z"型竟也从容很多,可是我知道他一定负重太多,因为那个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愈发不支,所有的动作都在变形,我只是顺着他的牵引机械的惯性行走,如此竟也把环象丛生的一段路走得行云流水。想来他的本性定是达观浪漫的,这样的时候还不忘高歌一曲来时的信天游,白杨树版的《走西口》被他唱得分外热辣和有感染力,引着那个山头的队友们和他隔空对歌,把大家的紧张气氛冲淡许多,队友们凝重的神情里也有了些许的愉悦之感。如果说水是山的空气,森林是山的波浪,人们是山的魂魄,那么,歌声一定就是山的眷恋,如若不然,为什么此刻的歌声总是悠扬不断,久久不肯离散,竟跟了我们一路。谢谢大哥,一面之缘,萍水相逢在如此困顿的路上却可以收获可贵的友情,我该欣慰的。每次出来,陪伴的又都是善良温情的人们,相扶相携着,那一张张鼓励的笑脸不正是路上最美丽的语言?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间隙,他松手回头看其他的队友是否无恙时,我自做主张想走余下的那段路,却是脚下一滑,人已在几米之外,那个时候飞沙走石,我完全没有意识,只是恐惧,深深的恐惧,本能的紧闭双眼,还好,滑行了没多远,却就突然停下了,睁开惊恐的眼睛疑惑自己是在哪里,却原来是被一块石头拦腰绊住了,浑身无一幸免全是生生的痛,草屑泥土沾满一身,趴在那儿突然想哭了,心里恨恨的对自己说“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如此狼狈的境地”。
本帖最后由 徒小乐 于 2015-12-16 19:59 编辑

    下山后,站在山脚下望去,落日的余晖洒满山间,周围静悄悄的,在浩瀚无垠的天空下打着盹儿,倦鸟归巢,一只落单的小麻雀儿歇在枝头,摇弄着山头的落日。一条铺满石板的小路伸向远方,两旁的树木叶子枯萎,厚厚的落了一地,踩在上面沙沙作响,路旁高高的茅草屋矗立在路的拐弯处,斜阳轻抚,突然感动了,恍惚得觉得过了那个拐弯,定有故人伫立,远远的站在那里对我深情含笑。年轻的时候喜欢“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将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样有闲情蜜意的诗句,喜欢那里面浓浓的浪漫情怀,那样的意境那样的闲适想想都会把人醉了。而今,却总是钟爱“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样的句子。此情此景,我在落日下,夕阳里怀着疲惫,却无限遣倦在心,不就是第一句的真实写照。而“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该是世间最温暖的情怀和大爱,每每遐想那个意境,都有莫名的惆怅,继而感动,诗人在雪夜困顿在异乡破败的茅屋,四处漏风,感觉孤苦无依,触景生情格外思念千里之外的亲人,却突然听到门外阵阵急促的犬吠,隔着窗户望去,原来是远行的主人披着一身风霜回来了,全家老小簇拥着相依然后搀扶着欢笑进屋,那份真情把诗人感动了,也才有如此感人的诗篇。
    回首来路,山依旧巍峨,风寂寂的由远至近徐徐吹来,山脚下的风好像总是没有季节,每天都在吹,每日又都在变。水亦默然无语,环绕在山的周围流淌着,不言不语,此刻竟也九曲回肠,欣喜着,在风里幻化为白玉,白玉凝脂,恰似你的柔情,万万千千。
今日的阳光似乎太过缠绕,树影间,山麓里都是它的亮光,引得我驻足了望。想来是我们的造访让今天的冬过分美丽,它不忍落下,离去吧。而此刻风竟媚了,寒意褪去,溪水潺潺,奔流不息,冰雪在水淌过的地方竟有意外的消融,薄若蝉翼的角影,刻画着远来的叮咛—“安好,安好”!水突然笑了,风却跑远了,山麓里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原来,冬,从来都不寂寞……
    回来好几天了,各种忙,应接不暇,按部就班的生活,俨然这样的生活才是常态,却亦思路清晰,条理清楚忙的应付如流。可是 ,又总在每一个醒来的清晨,感受松软的床,温暖的被窝,喜欢的花儿从另一个房间散发着幽幽的馨香兀自绽放蔓延过来沁人心脾,鱼儿也醒了,不停的在水里翻滚,撒欢,门廊的风铃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击,昨晚的酣睡.......这个时候总是有点恍惚。睡里依旧有梦,可是梦里的我仿佛还陷在爬山的困顿里,站在那儿不言不语,除了无助依然是无助。各种疼,疼中有僵,爬山的后遗症在一点一点的凸显,胳膊,腿,脚,手,哪里都疼,哪里都僵僵的,仿佛不是长在自己的身上,却也疼的舒坦和僵的快意。那个时候,索性,由着性子,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躺在那儿做漫无边界的遐想状,想起周六的某个时段,我在山上,爬冰卧雪,披荆斩棘,以至于人仰马翻,望着近在咫尺的山巅却远在天涯似的不能抵达,哪个时候真有欲哭无泪的绝望。然后,一顿饱食之后下山,在经历草里翻滚,跌落山坡,平地摔跤,一瘸一拐,一副丢盔卸甲溃不成兵的模样之后。哪个时候,蓬头垢面着,看着前方凄迷的来路,最最渴望的莫过于这样的生活了——干净,舒适,慵懒,任性,随心所欲的吃任何想吃的东西,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是,又总是在忙碌的间隙里会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窗外,会莫名的忆起山间的风,山间的清流,山间的雪,怀念山里的寂静,山里的萧瑟.......那是属于冬日的别样美丽,寂静里总也透着寂寞,寂寞过后,是浓烈的饱满的清洌之感,那样的清洌之后,冰雪慢慢消融,雪人远去,春天站在不远处眺望,人仿佛重生了一般……


鞋子里进雪了,惹得群主一顿数落,那个时候看他“狐假虎威”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春天站在不远处眺望,人仿佛重生了一般……!一次普通的户外活动,让陌生的友友有如此丰硕的收获,看来真是不虚此行!支持友友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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