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深圳大猪 于 2018-1-22 14:55 编辑
一错再错D4(雄巴——加悟村)
2016年6月4日 骑行25公里,累计250公里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期,往年我都会喷一下,骑行太累了,喷不动了。
从雄巴到亚热有三条路线,
一是从色卡执的北面绕过去,经达本村再沿错那错的东岸到达亚热。这是我和铁哥在出发之前做的计划。
第二条是经地列村到达达本村,再沿错那错东岸到亚热。
第三条就是最常规的路线了,经加悟村到达亚热,这条线要翻越阿里中线海拨最高的山(达多拉山、垭口海拨5300)。
出发前铁哥建议我们走色卡执的北面绕过去,这条路非常偏僻,可以多看两个湖,还可以避开达多拉山,我支持他的想法并做了轨迹。但到了雄巴铁哥和南山还是决定走最常规的路线,到加悟村翻达多拉山。
于是我们今天的计划就是到加悟村,只有25公里,当休整了。
雄巴乡是阿里中线和大北线的分叉处,向东走就是大北线,向南就是阿里中线(一措再措)。确切地说,一措再措的行程是从雄巴开始,到尼玛结束,因为到尼玛又和大北线汇合了。
雄巴的藏狗特别多,吃完早饭我先上车拐向了东面叉道,几只藏狗嚎叫着扑过来。雄巴所有的藏狗闻声群起,场面很是壮观,我不敢回头看,用最大的速度往前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万一摔车了,就算不被它们吃了,身上多少会留下几个牙印。
就这样被它们追了一公里,直到前面看到有几个筑路工人,骑到他们身边藏狗才散开,我才敢停下来。雄巴的早晨,颇惊悚。
为什么藏狗看到筑路工人就安静下来了呢?我想在它们眼里有工作的才算人类。没球事到处乱窜的都是野生动物。
一个开压路机的师傅对着我按喇叭打招呼。停下来和他聊了几句,家乡何处总是免不了要问一下。他说他是山西的。一路上遇到在这里工作的人总是忍不住要问他,你为什么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一句傻话能把人给问呛住了。为什么,为什么,生如浮萍,各自天涯,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还好人家没的反呛一句回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骑车?我是在工作,你呢?你脑子有病啊。
很轻松地到达加悟村,才下午一点钟,这里天黑九点半,还有8个小时的白天,我和南山都觉得可以继续向前骑,但铁哥坚决不同意。还是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翻达多拉山比我想象的要艰难。继续向前,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亚热。
加悟村的范围非常大,牧民零星分散在十几公里范围内。我们所说的加悟村其实是村委,算是个行政中心,需要开会时这里才有人,平时屋子是空的。空屋子交给了一个藏民看管。屋子里挂着中共历代领导人的照片还有投票箱。看起来特正经的一个地方。
在村委里有一个小房间,一个青年在画画。这么荒凉的地方,竟然会遇到一个画家,很好奇地和他攀谈。他是我老乡,姓杨,安徽砀山人。原在北京工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流浪到藏北,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不好细打听。
小杨告诉我可以住到村委里,晚上有沙发可以当床。免费,但要经过管理员扎西的同意。我们找到了扎西他很爽快地同意了,帮我们打开村委的门,在会议室住下来。
安顿好后,我又到小杨的画室,只有他的小屋里有插座,可以给手机充电。边充电边同他聊天。他正在画一个藏北孩子的面孔。脸被阳光灼伤而黑红,但两只眼睛清彻透明。不管是画孩子还是给孩子拍照,眼神是最重要的,你只要抓住了眼神,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小杨以画谋生,画好的画送到拉萨去卖。他说等他将来条件好的时候才可以画自己想画的风格,目前还是要满足客户的需求。
因为女儿喜欢画画,我对绘画比较关注,在新浪认识了两个画画的朋友。鲁美的晏阳,还有成都的番薯。
晏阳是鲁美的国画硕士生导师,国画水平在中国算是顶级的高度。但后来一直在画革命题材的壁画。那些题材我不喜欢。我觉得所有的政治宣传画都和艺术扯不上关系,对他来说是在浪费生命。前几日上了博客去看看他。嘴欠给他留言:“我不喜欢你画的东西,我只是来看看你”。
可能是这句话刺激到他了。他给我回复了好多条。
1、我很理解你对此类题材的“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本是国画专业,个人艺术研究方向是水墨人物,带研究生也是这个方向的课题,而且在诸多美术高校教师里算是很不错滴
2、误打误撞画了二十年全景画,捧一堆金银铜牌,于是外面人似乎忘记了我的《两个画家》《凝》之类获过全国展览奖的国画,都来找我画大型历史画,尤其是北京,这些年就没断过
3、第一我能画。国内很多“腕”级画家里,能把大型历史题材画好的也并不多。第二给钱,还常常不少。国内写实的油画家,有“卖相”的甜俗商品画之外,真正可以施展艺术才能的天地并不广阔"
4、我是常人,远远纯粹不到艺术之上那么高尚。常人日子只能是常人的过法,穷到只剩下艺术对不起老婆孩子!
老哥是个性情中人,非常宽厚,我是把他说急了,给我回复这么多。我觉很过意不去。
所以,我也模糊地理解了小杨,他为什么要来藏北,躲在这天涯一角。
——生存和理想都不是容易的事。
村委的院子里有几条灰土土的小奶狗。摇摇晃晃地来去,很可爱。狗妈妈脏兮兮的,毛色没有一点光泽。和小杨提起这几只小狗。小杨和我说起一个悲伤的故事;
某天夜里,小杨听到一只狗在他门外不停地叫。出来查看发现是一条即将临产的母狗,屁股后面一滩血。小杨给狗搭了个小窝,狗在那小窝里生了五只小狗。小杨每天都喂那只母狗,否则母狗和小狗肯定活不了,因为母狗很老眼也瞎了,无法觅食。
狗妈妈有天走出了院门,被一群藏狗追咬,发出凄厉的叫声,小杨听到后拿了根棍子追了过去,追了一公里,把瞎狗护在身后,用棍子和一群野狗对峙,僵持了半个小时野狗才散去。小杨说当时的场景一生都忘不了,那母狗闻出他的味道,伏在他脚边,当他是守护神。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神圣的,他决定了一个生命的生死。
我能理解小杨的慈悲,在羌塘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对生命的怜惜会油然而生。在荒野之中,都是挣扎的生灵,我和你。
小狗满月了,狗妈妈也快要死了。
我常常在纠结生命的意义,我来过,看过这美丽世界,是否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去?我的灵魂何处安放?今生放不下的事情,会不会成为来世模糊的伤痛?
那么那些不会说话的生灵,他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母爱让我相信动物也有情感。那本能的情感最让人心痛……
今天的轨迹,只有25公里。北面的湖就是色卡执。它本应是我们经过的第一个湖。
被狗追了一公里后,狗群看到筑路工人后终于不追了。我停了下来,铁哥和南山在远处
前面有一个很小的湖,这算是湖盆
遇见一个牧羊姑娘。
南山在和姑娘交谈,我也停下来拍羊群。这是单反拍的。
上图同位置,手机拍的,感觉差不多。
单反换一个角度。
姑娘不会说汉语,脸围的很严实,但眼睛很好看,我能看出她在笑。
姑娘再见。
铁哥和南山在问路
南山在拍照
前方有个快要干涸的小湖,有越野车沿湖走,很随意。
过一个正在施工的箱涵,铁哥和南山在运车
过了箱涵继续向前,铁哥的背影
南山的背影
铁哥在向藏民问路,啥也没问到,人家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