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发后,前一个小时都是坑洼路况,之后成了上坡的盘山公路。
翻越海拔超过4900米的曲宗拉山口时,四周一片雪山,云海翻腾。
难道萨普就是其中之一?
快到羊秀乡,司机问我要在哪里下车。他这一问令我紧张,因为我不知何处可以前往萨普,也就不知在哪里下车。
拿出照片向他打听萨普,他说听说过此地。
我问能否带我前往,给他加100元。
他这时含糊其辞,一会说没去过、不了解,一会又用肯定语气说那里太远了。
前后矛盾的话语令我不敢相信他,但他的话还是影响了我的心情。
一路前行,车辆极少,前往萨普搭车的可能性一定很小。
如果真的路很远还搭不到车,将对我极为不利。
一来,我需要在12日与小蛮碰面,时间有限,一天两天也耽误不得;
二来,在进山前就徒步很远,少不了劳累,折磨身心;
三来,耗费时间在路上,意味着所携带的食品就会不足够。
他打了电话问乡里认识的朋友,咨询萨普情况。
我明白了一点:比如县城的人不知道萨普,羊秀乡里的人也大多是知道萨普但没去过。也许只有走得更深入,才能遇到到过萨普的人。
挂了电话后,他底气很足:“从乡里过去,还有二十多公里,路很烂。没有600元,我绝对不去。”
我顿时怒火中烧:“20公里600元已经很夸张。自己都没去过,还说这个价,你能保证可以带我到萨普山下吗?开车20公里后,你要是找不到萨普,我岂不是被你坑了?而且到山下湖泊之前,一定是山路,你的车子都开不了吧。”
最终我决定求人不如求己,要求下车。
司机竟也发了火,都没能带我到转向萨普的岔路口,就让我就地下车,临走前还嚷我一句:“我问了,山里面有棕熊出没,你可小心啊。”
那是藏区行走百日里,觉着最无助最无奈的时刻。
我坐在公路上,车稀人少,虽然到了羊秀乡,却丝毫不觉得离目的地近了,因为不能向任何一个方向迈步。
天空转了阴,似乎有下雨的迹象,更让我心里沉闷。
广阔天地里,形单影只的我想到前路可能遇到的困难,更觉迷茫。
未知带来恐惧。
厌恶这种未知的感觉,惭愧心中渐渐生长的恐惧。
我怕找不到萨普、怕路途遥远、怕天气恶化、怕遇到棕熊,其实说到底是怕无功而返、怕艰辛困顿,以及,怕死。
向来独自旅行的我,在这一刻无比渴求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