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人生的第一座雪山:四姑娘山二峰 - 山伍成群 - 8264户外手机版

  山伍成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巍峨的雪山有了向往,从而有了攀登一座雪山的想法。事不宜迟,我着手找了找周边的雪山,就这样,四姑娘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范围。

四姑娘山,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小金县日隆镇境内,距成都220公里。简单介绍一下,四姑娘山并不是指传统的一座山峰,它其实是由大姑娘山、二姑娘山、三姑娘山和幺妹峰所组成,这四座山峰统称为四姑娘山。海拔依次为5025米、5276米、5355米、6250米。最小的幺妹峰也是四姑娘山的主峰,仅次于被誉为“蜀山之王”的贡嘎山,但它的攀登难度一点儿也不亚于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至今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的人数有四千多人,而成功登顶幺妹峰的人却不足百人。

    依次往右:幺妹峰、三峰、二峰、大峰

作为一名业余爱好者,攀登幺妹峰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了,只能在她的姐妹当中挑选出适合自己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因为这两座山峰是适合新手攀登的初级雪山。出于对自己体能耐力的自信,我准备连登这两座山峰。(后来这个想法被现实狠狠地打脸了!登雪山没有难易之分,除了向往之外,更该有的是敬畏。)

期间,因疫情的影响,登雪山之行被无限期推迟。直到四月份,疫情有所缓解,被搁置的这个计划也开始实施。在户外论坛上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May、春哥、阿川和芝麻,就这样组成了三男两女的团队。在这个队伍成型之前,队长May不仅严格控制团队的人数,而且还设立了一道特殊的门槛,没有户外徒步经验的人不能加入。

熟络后才知,他们个个称得上是“强驴”,重装徒步EBC、洛克线、卢亚线、鳌太线......总之,和他们比起来,我显得逊爆了。但幸运的是,我竟然顺利过关,成为了队伍中的一员。我们计划五一期间重装上去,三天连登两座山峰,先登二峰,最后登大峰,这样不会绕路。

我比原定计划提早了两天到达成都,这个烙印在我心中的城市。同样的交通工具——火车,同样的车站——成都站(火车北站),同样的原因——旅程的出发地,时过境迁,不同的却是心境。

四年前徒步去西藏时,我拥有孑然一身的勇气和无所畏惧的信念,而如今只有满目疮痍的心和怯懦。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如实地面对着跌宕起伏的情绪,我注视着它,不断地抗拒,又不断地逃避,跌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深渊。生活到底会给你带来多少快乐与磨难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眼下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走出舒适区,打破这几年来的固有习惯,建立新的生活方式,这是一个重塑自我的过程。

  

现在回头看看,走过的每个十字路口所做出的每个选择,都引领着你前往不同的道路。但不要对过去的选择留有悔意,因为它带你领略了不一样的风景。

做任何事最困难的部分,是开始。虽然在出发前与自己斗争了很久,有过恐惧、焦虑、不安等强烈的负面情绪,但最后费了不小的气力,摆脱了它们,踏出了第一步。

人生就像一场打怪游戏,怪兽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在成都等待小伙伴们到来时,周遭全然的陌生感使我不得不从之前熟悉的环境和固有的生活模式里剥离出来,由于我已经很久没有独自旅行了,这种感觉像是蜕了一层皮。尽管疼痛但还是享受着久违的气息。我试着把自己放在孤独的境地与她独处,看见她的需求并倾听她发出的每一个声音,最后我决定与她和解,接纳并且深深拥抱她。

在5月1日早上八点半集合,驱车前往日隆镇前,令人猝不及防的变故发生了。凌晨五点多,群里收到芝麻发来的消息,她抱歉的解释,因睡过了而没有赶上最早的那班高铁,导致不能按约定时间与大家成行。春哥第一时间发去慰问,并表示大家愿意推迟一些时间等待她。

我一直很憧憬在野外露营,想想这次能够在雪山脚下露营,应该是一个很美妙的经历。但似乎期待的事情往往不会按照你想象的样子发展,所以看到这个消息时,总归是有些生气的,因她不能成行的变故,对我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由于我没有帐篷,之前和她商量好一起拼帐,因她的临时变卦,导致我落单了。山上虽然有石头房可以住,但五一假期,登雪山的人数较多,床位早已预定完了,因此这也意味着我可能没有地方住了。

看过她私下发来的消息后,我由最初的愤怒也变成了深深的理解。连续几天加班,导致她没有好的睡眠;公司突然做出调整,假期正常上班;生理期。同为女生,我理解这个时期的不易。你们知道吗?女生的生理期其实是会传染的。为此,我也有些隐隐的担忧,因为自己的生理期已经推迟十来天了。与一些人不同的是,我曾因剧烈的痛经而下不了地。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一切都在改变,一切都是无常。当你放下对“恒常”的执念,便会释然许多。因此我并未担心之后的住宿问题,而是像个旁观者,静静地看待事情的演变。在这个观察的过程中,你会渐渐发现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虽然距离日隆镇只有两百多公里,但因节假日的到来,使得出行的人们增多,道路也变得拥堵起来。下午三点多,我们终于到达了日隆镇,这里的海拔有三千多米,所以一下车的我,身体立马有了一些反应,脑袋晕乎乎的。可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旅店的老板和向导们团团围住,填写各种表格:个人信息登记、活动轨迹情况报告、户外活动风险告知书......小伙伴们也不例外。在填表的过程中,我发现大家的表情是出奇的一致,竟逗乐了自己。

由于这边登山协会的要求,必须要由专业向导的带领才能进山,所以这次,我们也请了一个姓付的向导。他负责七个人的队伍,除了我们四个人外,还有其余的三人,夫妻俩瑞哥和球球,还有独自出来的女生西西。

高原的天气说变就变,临近傍晚,下起了大雨,气温也骤降了许多。我因高反出现了头痛的症状,十点多便入睡了。临睡前吃了一粒布洛芬,半夜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到了缓解,但这一晚对我来说,仍然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徒步第一天:日隆镇——朝山坪——打尖包——二峰大本营,全程13公里

早上八点吃完早餐后,门外聚集了乌泱泱的人群,估计有上百人了,这热闹的场面也只有假期才能见到,正巧被我们赶上了。这边的向导出行时,会牵着几匹骡马,它们的作用是帮游客驮装备或者让游客骑。尽管请向导的费用里包含了驮包,但我依然拒绝了,小伙伴们也很诧异我的选择。当时想,既然是一个团队,就不想自己特殊化。

  

在山脚下买门票,费了一些时间,出发已是十点了。虽然今日的行程只有13公里,但直线上升的海拔让人不容小觑。背着我的大背包,沿着木质的栈道缓缓攀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因攀登的人数众多,小伙伴们需要提早到达目的地,占领露营的位置,所以早已不见踪影。当然这也正合我意,体能方面悬殊太大,我不想打乱自己的节奏,也不想麻烦别人照顾。

早在很久以前,就曾关注过陈坤创立的公益项目“行走的力量”,这个公益项目倡导通过“止语”行走,内观自我、提升自己的内心力量,传达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和生活理念。我一直很喜欢行走,也习惯性的内观自己,只不过这次想要实践“止语”。所以这一路上专注于自己的内在与呼吸,旁人的搭讪不予理睬或者点头示意。

  

人的心如同一匹野马,需要加以规驯。当你的心完全静下来时,你会发现许多的念头从四面八方冒出来,阻止你接近最本真的自己。如果此刻认同它们,你就很难看清事情的真相。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便是心念的启示。

我专注于呼吸,意识随着脚下迈出的每一步而愈加清晰,逐渐地,我能感受到每一处感官的打开:眼睛接收到的植物光线、鼻腔接触到的稀薄空气、肩膀承受的受力面积、手臂随着登山杖摆动的幅度、脚掌与鞋子的磨合......我变成了它们,或者我是它们。

在意识里畅游了一阵后,又再次回归到周围的景色中,随着海拔的攀升,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视野开阔的草甸上,周围耸立的座座山峦将眼前的平坦之地纳入了怀中,而近在咫尺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高处壮美的景色总会吸引人们的驻足观赏,但成群的骡马、颜色不一的游客服装及背包也悄然地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点缀着这片高山草甸。

行进了四公里左右,肚子开始坠痛起来,因不断加剧,步伐变得缓慢。因为背大背包上来在人群里显得特别的扎眼,而我又是独自一人,所以一路走来也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但此时腹部的坠痛,让我的背包变成了沉重的负担,吃力的样子让游人也停下了脚步。他们好心地询问我要不要骑马,我无力地摇了摇脑袋,继续往前挪动。

  

我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庆幸的是早有准备,但不幸的是猛烈的阵痛严重影响了我的行进速度和状态。就这样,落单的我成为了人们的同情对象,他们不时发来的慰问不仅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反倒成为了我情绪崩溃的导火索。我不喜欢被人同情,也不喜欢他们一直询问队友在哪里。在他们的眼中,小伙伴们的形象似乎跌入谷底,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

大多数人看待事情只看表面,就对此下了定义,偏见也由此而来。就在我坐在路边休息时,一位拿着对讲机的向导询问我是不是前面那四人队伍的队员(此前春哥带了两台对讲机,并调到了向导们用的频道),他说小伙伴们都在找我。

向导拎了拎我的背包,看了看我的状态,说道:“小姑娘,你的背包有点沉哦,看你这样,还是骑匹马或者驮个包吧。”我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此刻正和腹痛作斗争的我,思虑了几秒钟后,还是决定驮包。

一般攀登雪山的游客都会准备两个背包,一个大背包和一个小点的冲顶包,大背包让骡马驮,冲顶包里装上的水和干粮则自己背着,这也正是我背大背包上来引人注目的原因。由于我没准备冲顶包,所以仓促的驮了包之后,只拿了五百毫升的保温杯和两块脆脆鲨饼干,没想到的是,这就是我接下来的全部补给。

没有了沉重的背包,肩膀舒适了不少,但腹部的坠痛依旧牵扯着我的所有神经,步伐的快慢也随着它阵痛的程度来做调整。对于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我来说,接下来的行程也变得尤为的漫长。与以往不同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这次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下午一点,行至打尖包时,这里聚集了许多的骡马,一位小哥哥好心地提醒我,这边是休息区,可以在这里吃午饭。因为没有食欲,也想缩短与小伙伴们的距离,便谢绝了他的提议。过了这个地方之后,海拔再次升高,地势也由此变得陡峭,行走在灌木丛里狭窄的小道时,要随时避让后方来的骡马,它们走后扬起的大量灰尘,无疑是雪上加霜。

由于此刻腹部坠痛的猛烈程度,让我有点招架不住。蜷缩在角落的我,再次得到了之前那位小哥哥的关注,他慌张地过来询问我有没有事并极力劝说我骑马。当时马队已经停在我身边,坐在上面的马夫说:“后面没空余的马了,你现在不骑的话,只能走过去了。看你这个样子,很难走过去哦。”

神情痛苦的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一口拒绝了,看得出来旁边的小哥哥都彻底无奈了。这位小哥哥在我没驮包之前就遇上了,虽然同走一条路,但我始终都保持着距离。

  

本以为走到营地才能见到的小伙伴们,竟出现在了身后,让我有些吃惊。原来他们都在打尖包那等我,而我却错过了。之后,脚程较快的阿川赶往目的地,春哥留了下来,而队长May在我们的后面。那位小哥哥在看到我和小伙伴们汇合后,便放心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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