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转站---那一年的雪瓦卡到派镇 - 游记攻略 - 8264户外手机版

  游记攻略

2021年5月看到派墨公路全线贯通的消息,没有感到震惊。派镇,多雄拉,汉密,背崩,看到新闻里这一个个熟悉的地名,我不由得心中一动。老虎嘴隧道的打通是派墨贯通的标志,它距离开工有7年。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离我们2013年10月徒步雅江峡谷,也是7年。那时,老吴就说,以后通了公路,再走,就没意思了。时光岂止如梭,如今,物不是,人已非。

派镇,是我那次徒步的终结点。翻过多雄拉,走到松林口,然后下到派镇,心情是轻松愉快的。但三天后,我在派镇车站趴在coco的肩头嚎啕大哭。当时,”这是一次失败“的想法,始终挥之不去。然而,随着岁月的流淌,那时的定论,仿佛是消融的坚冰,化成汩汩的流水,滋养着埋藏内心的种子,发芽,生长,成为新的开始。

转眼一年过去了,2022年快要5月了,我和汪鱼儿困在各自的城市,已许久不聚。我对她说,现在,你好好工作,我好好学习。学着不去盼望,而是安住我心。甚至,我开始回忆。翻看以往的相册,一张张当年手机拍下的模糊照片,一阵阵回忆不由自主地涌进了脑海。那时,我的世界里不但没有汪鱼儿,连一双适合走路的鞋子都没有。

对于曾经走过的那条线路,对周遭环境和方向并没有在意,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印象的确淡了。但对那时的人和那时我,眼前场景展现,心中文字呼之欲出。于是,打开电脑,开始打字。

开这个贴,一来在过去的帖子里有伙伴们表示想看这一程的游记,另一方面,也是促进自己,把它写完。



是啊,家里蹲的日子,只能用手码字替代用脚走路:)
本帖最后由 独鱼者 于 2022-11-4 19:13 编辑

“你知道藏布巴东瀑布吗”?老曹问。

“不知道” 。

“看见过这个瀑布的人,比中福利彩票的人还要少”,老曹说。

那是2013年的春天,老曹刚过了他四十岁的生日,我也才认识他几个月。印象里,他个子中等,样貌中等,寡言。要不是剃了个光头,可以说,丢在人堆里,你会看不见他。

但此刻,他的眼睛里有了光彩。那种光彩,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让淹没在人群里的老曹突然间头戴光环般地闪现出来,又像是手术室的无影灯,让血管,神经和动脉搏动的节律都清晰地显露无疑。

“那该有多神秘啊”!我感叹道。

“老吴大林他们今年要去”。老曹停顿了一下,然后语调仍旧平稳地说:“我也会去,这是我的梦想。”

“我也要去”,我脱口而出。

老曹撇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去看藏龙巴东瀑布意味着什么。只是被老曹眼里的光震撼了。如果用老房子着火来形容中年男人陷入某种炙热的感情,那该是多么炙热的火焰啊!藏龙巴东,就是点燃他的火焰!

我上网查了下,只看见“巍为壮观。。。人际罕至”这些形容词,就知道那一定是一条难以征服的路途,难以到达的目的地。

对于任何一个有征服欲的人,无论男女,这就意味着:我想要得到,我必须要得到。

本帖最后由 独鱼者 于 2022-4-30 03:25 编辑

回归理性,我知道老吴和大林是强驴中的强驴。他们一起走过狼塔CV连穿,老曹也徒步过库布奇沙漠。老曹说,还有个女的,叫coco,她自己走过两次墨脱。

我走过什么?

徽杭古道。

老曹始终没有说不带我,他是个不容易拒绝别人的人。他只是说,这次不是他带队,是老吴。我能不能去,要老吴决定。他们会在俱乐部见面商量这次的行程。这个见面会,我能去。

后来,coco对汪鱼儿说起第一次见到我的场景,是这么开始的:她呀,人没到,胸先到。

那个户外俱乐部在上海的市中心。我是下了班过去的,长卷发披在肩上,穿着浅蓝色紧身中袖上衣和黑色修身裤,脚踩一双8厘米高的高跟鞋,当当当地走进那间普通公寓房改成的办公室加俱乐部里。办公桌前的两个男人都低着头在电脑前工作,因此很容易就看见屋子里另外的三男一女。他们都是短袖上衣和速干长裤,精干的户外模样。个子瘦小皮肤黑黑的是老吴,个头高大皮肤白白的是大林。Coco是那个整齐刘海童花头微胖的女人,她对我微微一笑。这让我有了一丝“被接纳”的感觉。

整个见面会,他们讲什么,好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他们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什么时候集合,需要什么装备,之后大致走什么路线,对我而言都是陌生的。我时不时到后面厨房洗菜切菜,然后包了一大堆馄饨,煮好,再一碗一碗地端给他们。

老曹是在见面会快结束的时候,对老吴提起我也要去的事。老吴这才看了我一眼,有那么一点不置可否的眼神,嘴角轻轻往上一扬,似笑非笑着对老曹说:“看你吧,你要不要带。”

“我以前是麻醉科医生,我会心肺复苏,我可以跑马拉松,我体力很好,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仿佛像个接受面试的应届毕业生,急于想证明自己但又很缺乏面试技巧。

“看老曹吧!“老吴丢下这句话,然后他们就消失在俱乐部的门口。

找到一张那个时期的模糊照片,差不多就这个样子。

本帖最后由 独鱼者 于 2022-5-1 00:13 编辑

三 准备

老曹始终没有说带上我还是不带我。既然这样,我就默认为:他默认了。

老吴留下了给大家的“家庭作业“,包括每天要负重登高(爬楼梯),负重徒步5公里以上,跑步3公里以及引体向上15个。

我对自己的体能很有信心。作为一个专业撸铁很多年,参加过女子形体比赛,轻轻松松完成半马的人来说,心肺功能和肌力肌耐力应该是过关的。但我的弱点也很明显,一,我的上肢力量较弱,因此攀爬就差,二,大腿后侧肌肉也相对弱,所以下坡较慢,三,也是最要命的,我恐高。大学时去泰山,走紧十八盘都是同学拉着吓哭的我以龟速上去第二天以更龟速下来的。这也是我下坡慢的另一个原因。但凡从高处往低处看,我都会腿脚打颤。

负重爬梯登高,走路和跑步,对我来讲,是常规活动。但要克服我的弱点,还得刻意地训练,于是我报了个攀岩训练班。从最开始最简单的都爬不上去,到一个月后能爬上略难的倒斜坡面,进步还是很明显的。尽管爬到最高往下看,我还是深吸一口气并且要努力控制发抖的四肢,但好歹没哭。

我唯一没有进步的就是引体向上。以往我在形体训练时,一组引体向上是12个,做4组,陪练会托住我的双腿给与一定的支撑。即便如此,也是很累的。无支撑的引体向上,我一个也做不起来。有一次约了老曹去一个有单杠的公园,我惊喜的发现,他也只能做三四个。这让我有了些底气给老吴发了消息:其他都能完成,就是引体向上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老吴回复到。

另外一个重大的改变,就是我把自己那一头漂亮的长卷发剪了。也没什么心疼和可惜,一来,大学时期一直留着黑长直,毕业后,头发长长短短的发型改换过很多次,二来,我头发长得快,而且从小我妈就说,头发么,剪了还可以长的。她的这句话我很认同,但后面跟着的那句,我却十分厌恶。此处就不展开讲了。


老曹说,他可以负责背一个双人帐和防潮垫,我自己负责背睡袋就可以了。而且老吴大林已经准备了所有人的食物和炉头套锅,大林甚至还买了个“反应堆”,据说在高原上用起来既火大又省气。有了这么“核武器”级别的装备,我感觉这个队伍真专业。相比之下,我对装备不但一无所知,还一无所有。我就问了老曹需要多大的包,然后就一头扎进了户外用品店。

60升的小鹰包,紫红的颜色,好看。Lowa的登山鞋,欧洲手工制作,纤细的鞋型,好看。Kind的能量棒,有杏仁和蔓越莓,好吃。小塑料盒装的糖水桔子,走累了,来一盒,好吃。


等我真的走在路上,那双线条优美的欧洲登山鞋,给与我的,唯有痛苦。而途中休息,我拿出糖水桔子和coco分享时,她那句“你真奢侈”更加重了漂亮的背包带给我肩膀疼痛感。好吃的Kind,最后都难以下咽,唯一让我感觉自己不那么废物的物品,是24小瓶含有咖啡因和高剂量维他命B的功能饮料。这让我在每天早晨给大家分发的时候,都有“看吧,我还是有用的”的短暂自豪感。而且,一饮而尽之后,通常可以让我在最开始的4个小时,能忽略疲倦和疼痛的行走。


Coco告诉,有个牛人叫杨柳松,他走过雅鲁藏布江峡谷。我在老曹那里借来了杨柳树的《结起点亦是终点》,他是从排龙开始,翻过西兴拉到直白,再从派镇开始正穿墨脱,然后经旁辛甘登那一路再翻过雪瓦卡的。书,我看得马马虎虎,因为我向来不喜欢提前揭晓谜底。保持神秘,更能让好奇心成为动力。但从网上找到的杨柳松的照片倒是让我惊叹了一下。照片里,那个牛人看起来非常清秀,像个刚出校园不久的学生。干净的脸庞没有胡子拉碴,棒球帽下面的笑容,还有点青涩。真是太好了!原来,走长路也可以保持住---好看。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会时,老吴宣布了他的决定,也就是我们的路线将和杨柳松的相反。尽管这意味着要反穿墨脱,但老吴说,那样的话,以派镇为中点,第一程就相对是容易的。


正好拉练一下队伍,第一程走下来也就知道大家的的状态了,然后再走第二程,这样保险。老吴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在看着我,或者,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无论如何,我内心狂喜,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说我可以加入的情况下,我加入了。而且,无论老吴的这个决定是否是因为我这个菜鸟,但至少对我是友好的。



本帖最后由 独鱼者 于 2022-5-5 02:02 编辑

四 出发(1)

出发前的集合是在拉萨。老吴平时都在海上飘着,落地是在深圳,coco和大林行踪不定,老曹国庆节的时候还要带一个拉萨及周边游的旅行团,所以大家自行前往拉萨,约定10月6日集合。

为了去西藏,3月我就辞去了工作。我发了封farewellletter给所有的同事和领导,没想到被几个同事评为2013最火贴。几年后,一位老同事还转发给我那年的那封信,提及此事她还有点心潮澎湃。而我看了之后倒是笑出声来。也就是那年,有个专栏作家把“城里开咖啡冠,辞职去西藏,丽江开客栈,骑行318”称为“新四大俗”。我真的曾经开过3个月的咖啡馆,觉得不怎么好完,就转让给了他人。丽江去过,朋友开了个客栈。318,若干年后倒是一步一步地用脚走了一回。因此,有人心潮澎湃也好,有人觉得四大俗也好,对我而言,就是天要落雨娘要嫁人,不管怎样都会发生的事。

既然不需要工作,时间上充裕。正好那时在内蒙好朋友乐乐也打算去旅行一下,老曹说巴丹吉林值得一去,因此我和乐乐商量了下,打算在银川集合,然后去额济纳,巴丹吉林,再到张掖,然后她回内蒙,我到西宁坐火车到拉萨。这些地方里,张掖我已经去过一次了。上次我一个人去的时候,没有爬上马蹄寺的三十三石窟的最顶层。据说登上这三十三天就是走上了解脱之路。对此,我倒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那时走到第二层,看着眼前不怎么结实的木栏杆和垂直下落的悬崖,我颤抖的双腿和猛跳的心脏使我不由自主地倒退往下走去。

或许,这次我可以了。明明知道害怕,但仍要去做,并且一定要做成,这就是我呀!

马蹄寺三十三天石窟

离开上海前,我约了老曹来看看我的背包及物品。他把我硬塞进去的各种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然后告诉我,打包是有技巧的,重东西放的位置决定了背包的重心,左右也需要平衡,等等。我托着下巴看着他仔细地看着物品的外表,颠颠分量,然后一件一件地放进包里。我是独生子女,总想着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老曹就是那种天然有着慈父或者好哥哥气质的男人。他并不只是对我这样,而是几乎对所有人都这样,耐心,细致,温文尔雅。他说的打包原则,我没有记住多少,只是享受般地看着他把我的包打完了。居然,包还有空间。有意思的是,他没有对我带的东西做任何评价。


老曹绝不是一个会说“带糖水桔子简直愚蠢到家!”的男人。你在他面前,不会觉得他会judge你,老曹具有这种让人感觉安心舒适的魅力。


我背上包试了试,感觉还行。《走出荒野》(Wild)里,谢丽尔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背上的包,我的感觉没有那么糟糕。

行,能走。我对老曹说。


收拾完包,老曹说要去见老田。我就跟着一起去了。车开到小区门口,老田已经在等着了。老曹拿着一个黄褐色的牛皮纸信封向老田走去。我看着他把信封交给老田,两人轻声交谈了几分钟,然后挥手再见。

“你给了老田什么呀?”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问刚坐回驾驶座的老曹。

“银行卡,保险,各种钥匙”老曹没有任何表情,发动了车子。

“为什么?”我更好奇了。

“做个交代,万一有情况,老田会把东西交给我的家人”车平稳启动,老曹平稳地说。

“交代!我可什么都没有交代啊!”我脑子里真的一片空白。

我是真的没有认识到这一程的风险吗?杨柳松的书里写得那些,不是创意写作,而是非虚构,但我为什么就不觉得会有“万一”呢?新的包新的鞋,就像小时候秋游前那样兴高采烈,我还要和乐乐去沙漠游呢!

本帖最后由 独鱼者 于 2022-5-2 04:34 编辑

那是个工作日的下午,浦东的马路和我的脑袋一样空。我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大脑真的搜索不出我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本能告诉我,我的生命不会终结于此。身边的这个男人也不会。但想到死亡,我想起了父亲。
“下午你没事吧“我问老曹。
“没事“。
“那陪我去看看我父亲吧!“我说。
我把导航打开,车渐渐地驶向外环。

我们到达墓园的时候,已经过了4点,除了门卫,我们没有看见其他人。找父亲的墓碑又花了点时间,一条条相同的窄道,一排排相似的墓碑,不同的是那一个一个陌生的名字,不同的生卒年月日,仿佛都在诉说着各自曾经的生命故事。走着走着,竟然有点累了,但活着,真好,不是吗?

终于看见父亲的相片,我长舒了一口气。在墓碑前坐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是一张我很陌生的脸。出生两个月起,我是奶奶带大,到了18岁,我又到北京上大学。当中几年的时间,父亲也因为工作常常出差。直到在他的葬礼上,我才知道,他曾经是单位里的英雄,是确保所有人安全之后,最后一个离开即将沉没的船的人。那次,他只带回了一把一直放在衣兜里的一把不锈钢勺子。

“我什么也没带”,我对老曹说。

老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两支,然后点燃它们。白色的烟轻轻地冒起来,烟味淡淡地飘过来。他把其中一支放在父亲面前。
“放心吧,我会把她带回来的。”老曹说完,然后坐下,默默地抽烟。
本帖最后由 独鱼者 于 2022-5-5 02:05 编辑

出发(2)

我在9月末上海初秋的早上,独自一人,穿着那双漂亮的登山鞋,背着那个漂亮的登山包坐地铁到浦东机场的。心情可谓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有的时候,就靠这么点拽劲儿,在很多方面就能表现得像那么回事。说得好听点儿,就是自信。


我飞到银川,和乐乐汇合。她带着才四岁的女儿一起旅行,使得这次旅行有了亲子游的味道。我们一起去了沙湖,孩子很高兴,乐乐陪着她玩沙子。晚上,我们住在一家青旅的三人间,听着她给孩子讲睡前故事入睡。


沙湖

第二天,我们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拼了车,伴随着孩子的哭闹,一路颠簸十几个小时到了额济纳。下车的时候,司机打开后备箱,帮大家拿行李。当他拿到那个紫红色的背包时,一下子没有拿动。随后他喊到:谁的包?谁这么勇敢?

我的包。我说到,我就站在他旁边。

这个比我高半个头的男人看着我,没有再去拿包的意思。

我走到后备箱前,伸手拖出了我的包,的确,它是有重量的。但是,拽劲儿让我假装很轻松的样子,把包竖起来,然后貌似很轻巧地背上了右肩。

你这是要去哪里?司机问。

西藏。我昂着脑袋回答他,忍住了右肩的一阵疼痛。


到额济纳主要就是看胡杨林了。9月底,游客还没有涌来,树叶也还处于青黄相交的阶段。不过相比看人头,我宁愿是现在。边走边拍,到此一游。简单来讲,这世界上基本有两种地方,一种是实际看起来比照片好看,另一种是照片看起来比实际上好看。胡杨林属于后者,至少就我看的那个时间段而言。

那时,还有绿叶

看胡杨林累了,乐乐打算第二天和孩子休息一下,就在住处吃喝睡。一个女人,她对待自己和对待孩子的时候,可以完全是两个人。乐乐的个性大大咧咧,很随意,我们一起自驾去过西藏,相处融洽。但此次,她是个宠溺孩子的母亲。即使孩子只是被蚊子咬一口,她也会大呼“宝宝真可怜呀”不停地哄着,孩子本来只是带着哭腔地撒娇,经过这么一哄,也转变成震耳欲聋地嚎啕。Steinbeck把旅途比作婚姻真是太恰当了。很多时候,旅伴也像是夫或者妻,尤其对于教育孩子上,如果理念不一致,保持和平的最佳方案,就是闭嘴。况且,乐乐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这是他们家庭内部事件,我也就能在必要的时候帮忙牵牵手而已。也因为是乐乐的亲子游,很多时候又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旅行。那天从早上开始,我就发现一个四岁的孩子,可以用多种手法控制住一个30多岁的成年人以达成她自己的各种目的。在那间婚房改成的民宿里,我看着乐乐围着孩子忙活着,时而两人欢笑,时而一个哭闹一个好言哄劝,再到一个满地打滚一个失控斥责。待到中午,我竟然有了一种“这个家我再也呆不下去”的感觉,和乐乐说了句“我出门转转”就夺门而出了。

本帖最后由 独鱼者 于 2022-5-3 05:30 编辑

到了街上,看见有租山地自行车,我心血来潮,就在地图上找到个40公里之外的黑水城,骑上车就去。回想之前参加过一次冲刺型铁人三项,那次到了比赛场地,我才发现自己带的那辆自行车,轱辘不是圆的。我骑着那辆会一跳一跳的自行车,也完成了20公里。今天这辆车骑行起来感觉顺滑,让我非常有信心。



把完成一次骑行作为目标,比把一个地点作为目标,要有趣的多。其实,像黑水城这样一个拦路收费(140元!)并充斥着新建仿古建筑的景区,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意义。但完成这80公里的骑行,对于此时的我而言,却有莫大的快乐和鼓舞。在往回骑的路上,夕阳照在我的身上,投射在路边,我的影子和我连起来,好像是一个伴儿,在这人烟稀少的路上陪着独自骑行的我。任何关系里都需要有独处的能力。此时我竟然开始想念乐乐。


我的屁股从渐渐不适到感觉疼痛,现在,已经是火烧火燎地疼了。离还车的地方还有5公里的时候,我遇到一个骑着普通女式26寸自行车的男人,我问他的第一句就是:你的屁股不疼吗?他腼腆地笑了,我也笑了。老曹曾经从上海骑到千岛湖,他说屁股也很疼,但三天之后,就习惯了。今天我的屁股是没有习惯的时间了。总之,这80公里,是我人生中骑行最长的一次,也基本终结了我骑行的愿望。玩骑行的小伙伴告诉我,那是因为没有穿骑行裤,自行车坐垫和车子本身都不对。但我还是觉得,走路比骑行要简单。毕竟,我脚皮破了,我知道怎么处理,皮肤也会自己修复。但车胎破了,我还不会修,它自己也长不好。

从额济纳到巴丹吉林的一路,基本是在穿越戈壁。好不容易到了巴丹吉林,坐上乐乐好不容易预定到的沙漠越野车,但因为孩子晕车,她和孩子在第一个休息点就下车了。我又是一个人,坐完了全程,并且在第二天早上一个人爬上了沙漠里的“珠峰”。骑在沙峰上,往下看着两边的沙漠和远处的海子,沙子温热而细腻,组成的线条曲折而柔美,让在高处的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恐高。那一刹那,心生豪情:我可以的,行走在悬崖峭壁,我可以。


巴丹吉林,实际比我的照片好看的地方

从巴丹吉林沙漠到张掖,当地司机只需要开不到三小时。到了张掖,我也终于登上了三十三天石窟。在那狭窄陡峭的梯子上,乐乐牵着孩子始终在我的后面,积极地鼓励着孩子勇敢向上。无形中,这对我产生了某种保护和激励的感觉。我甚至没有太多关注到那仍旧显得摇摇欲坠的扶手和垂直向下的悬崖。

到达顶层时,我席地坐在角落。看着人来人往,看着人群中的乐乐尾随着到处跑的孩子,听着尖叫声,脚踩木板的duangduang声,我的人生是不是得以解脱,不得而知。但此刻,我的心感觉到无比的平静和安宁。也就是这一刻,我放下了对自己体能和恐惧的挑战,放下了自我探索和证明,只是去享受,这样的片刻。


在张掖和乐乐母女告别,我坐上了去西宁的长途汽车。这辆车的窗帘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车上飞着快乐的苍蝇们,倒是很能映衬我的心情。没过多久,这辆下个月就要退休的车子,就熄火了。司机师傅很是厉害,愣是把这辆离合坏了刹车坏了不知哪里管子漏了的车子,开开修修,竟然也翻过了祁连山,到达了西宁的大通。而且也正因为为开开停停,让我欣赏了更多的沿途美景。在祁连镇看雪山,远眺门源想象了下油菜花开放时的胜景,快到西宁时看见彩色的黑泉水库,我一不留神就体验了一次中国最美的国道227。原本打算上车睡觉的我,结果眼睛睁得老大!嗯,这样的路线,修5次车还不够,可以再多修几次,最好在景阳岭垭口,达坂山,黑泉水库那里慢慢修,这样我好慢慢看了。

真心佩服司机师傅

在西宁住了一晚青旅后,第二天坐上了去拉萨的火车。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旅行疲劳了,也或许是这并非是我第一次坐这趟列车,所以一路上都在睡觉。老曹已经在拉萨带队好几天了。他把他们住的商务宾馆的地址发给我。


这也是我们这5人队伍集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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