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鹤在荫 其子和之 我有好爵 与尔靡之
20岁时看徐霞客游记,几多的向往!希望自己也能够。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现如今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能够使人们便捷通达,与徐霞客的年代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今时我们能够到达的那些遥远也非当年的徐霞客可以想象。

然而,行走之要义,岂独于远乎?
踏过喜玛拉雅山脉南北坡的雪线;
虐行了喀喇昆仑乔戈里下的冰川;
环过意法瑞勃朗峰的山峦;
寻过古人商行的乌孙古道;
遍览大江南北的如诗花海;
趟过漫漫沙海和无人荒漠;
徜徉于多洛米蒂温柔草甸;
登临了长江三峡山峰之颠。
……
闲暇时朋友间每多谈及,何处风景最佳?往往让我默然竟难作答,此时脑中浮现的倒是些不相干的碎片。
乌孙古道上柯尔克孜族人营帐中手抓羊的大快朵颐;
神仙湾畔图瓦族妇人牛车旁递来酸奶时龇牙的酸爽;
K2途中每晚向导和背夫们帐篷里祷告的嗡嗡语声;
勃朗峰错路后法国老头那执扭又气嘟嘟小孩的样子;
希夏邦玛峰营帐里等待迷路团友的焦虑和食不甘味;
格聂草原连遇大雨和趟河后围炉的烘烤和藏族锅庄。
行走之美,大约不在山的巍峨,而在人的渺小。当我站在K2大本营,仰望那黑色如金字塔般的山体时,忽觉自己不过是黏附在岩体上的一粒尘埃。这尘埃偏又生着会思索的脑子,便平添了许多烦恼与欢喜。
经年的不辍游历,算是几乎走遍全国的大城和旅游胜地,以及五大洲数十之国。我始终相信行走是打开一座城市和旅行的最好方式。在意大利罗马,我固执地要用双脚丈量从人民广场到斗兽场的距离,途中被一场急雨困在万神殿的门廊下。雨水顺着两千年前的排水孔哗哗流下,身旁日本游客的伞尖不断滴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这偶然的停留,倒让我看清了穹顶那个著名的圆孔——原来阳光穿过雨幕时,会形成一道倾斜的光柱,像是诸神垂下的钓线。北京的胡同、上海的里弄透出的独特文化气息总能让人沉浸其中。巴黎街角的咖啡、伊斯坦布尔食肆的烤肉、莫斯科门店的大列巴、瑞士日内瓦湖边的葡萄园,也总会让我忍不住去踱步探索。
行走之美,大约不在路途的悠长,而在生命的短暂。当我站在特洛伊的考古现场,又或凝视着秦俑坑的雄伟军阵,时间的褶皱便在脚下缓缓展开。那些被风沙磨蚀的陶片,那些沉默千年的甲胄,都在诉说着生命如歌、人生如梦。
喜玛拉雅山脉南坡珠峰旗云
乔戈里峰如金字塔般的巨大山体

花的极至--林芝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