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巴黎 - 走出国门 - 8264户外手机版

  走出国门

Alex的车七点半准时停在了酒店门口,我捧着滚烫的咖啡钻进副驾驶。寒暄几句后,就出发去巴黎了。之前因为工作就已经和Alex打过几回照面,从同事及学生的口中得知他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经过巴黎的几日共事之后,我却觉得他十分坦诚友好。

从Crans Montana去巴黎的车程要七个小时,我们聊了个把小时——他说他因为出生在这,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滑了几年雪,代表校队参加过一些比赛,但之后腰部骨头摔伤了,也就这样停止了,转战足球。我知道他有个女朋友,还有个四岁的女儿,但我忘了他跟我说过他才二十三。再次提到年龄的时候是两天后在巴黎的酒馆,当时气温极高,大家坐在没有空调的酒馆外吐着舌头呼吸,汗水还没到能流下来的程度,只在皮肤和毛发间渗出一小点,粘住周边的空气,让人觉得沉闷无比,我噗呲一声大笑:天呐,我比你几乎大了十岁!他推了推墨镜,撩起短袖的袖头至肩膀,漏出更多的纹身,咧嘴朝我点头笑。

车程至一半,我发现从瑞士瓦莱州驾车去法国巴黎并没有想象中辛苦,光是盯着窗外的风景,几个小时就过去了。牛的颜色从棕白相渐的丰满到全乳白且精瘦,山坡上的树木从茂密蓬勃到平原式的黄一片绿一片。看到公路远处被剃平的小山丘上独立着一颗摇曳却坚定的树,在整齐一致的乡村景色里独树一帜。

这个季节的公路上夹杂着黄和绿,我不认识那片片黄的粮食是哪种谷物,有的仅仅是枯草,也不了解任何一株绿植,只觉得错落有致的房屋被大自然的颜料镶进了一幅经典欧洲中世纪油画。

那天遇上巴黎一年一度的彩虹运动日,第一区南面塞恩河边那条主路全封了,我们绕过了许多个路口,遇上交警说:估计你们去不了你们要去的酒店,继续绕吧,可能要个把小时。所以最后我们在巴黎市区多转了一个半小时才抵达酒店,因工作需要紧接着又得去机场接人。那天我总共坐了十一个小时的车,只喝了一杯咖啡。

好不容易出趟城,于是我晚餐毅然走进了一家中餐馆——麻辣烫,旁边店点了杯奶茶,犒劳犒劳我的中国胃。晚餐过后,我心满意足地散步在卢浮宫外及杜伊勒里花园,手拎一杯水果茶,衣襟带着中式调料的芬香。

十年前的我绝对想不到如今会漫步在塞恩河边听着肖邦看晚霞。月牙自如的挂在桥上,埃菲尔铁塔从中世纪建筑的顶端傲慢的伸出它的头,像路过的年轻人肆无忌惮的聊天声总是能盖过我耳机里古典乐,像这座城的现代文明非要和历史人文一较高低。

十一点的巴黎并不落寞,多的是遛弯儿的老人、喝酒的年轻人、惆怅的打工人、自豪的彩虹人、无家可归的流浪人,以及我这般在出差空档中出来松口气的中年人。

若是知道如今自己能这般坦然,当初会不会就不那么着急地证明自己,一副固执且蛮横地样子。

巴黎的街道总是有垃圾,这好像也变成了游客所期待遇见的风景,若是某天巴黎突然干净了,大家会不会因少了津津乐道的话题而对这座城失望。

六月底的晚风很舒适,伴随而来的也有塞恩河的腥味,坐在河边的年轻人好像鼻子都失灵了,他们顾着聊天喝酒。河里的垃圾及浮萍紧靠着把腿悬在河堤边的情侣,随着波浪摆动,似此刻他们澎拜且谈不上圣洁的心。

走到桥下的时候,终于闻到了传说中的尿骚味。特别浓。然后经过桥上几位有着臭屁味的女生,可能她昨天下班后一直在Le Rouge这样的酒吧夜店里跳舞,直到今早才去麦当劳打个盹,接着又买了杯咖啡躺在公园的草地上,说不定其中一位朋友还吐了,不得不换个地方,于是她们加入了卢浮宫附近的彩虹运动,喝着陌生人的子弹酒,好似没有明天般的狂欢,直到太阳落下,她们才走进一家小馆子吃片厚披萨,随着日暮边聊边走到了这座晚风徐徐的河桥。她们的青春在汗味、呕吐味、香水味、酒精味中绽放、流逝。

一年前的夏天我和Sara来过一次巴黎,我们随便闯进路边的小馆子,和服务员们有说有笑;也尝试找寻本地人最爱的酒吧,与一众陌生人举杯狂欢后边抱怨天气边等待凌晨第一班地铁。但这次我仿佛是来到另一个巴黎,一个所有人鼻朝天的巴黎。并不夸张的说,这家声称巴黎最豪华的酒店里所有穿着制服的人都有着复刻般的假笑,和客人说完话后立马毫不掩饰的将上扬的嘴角拉下,如果你看过电视剧里那些惺惺作假的势利眼们是如何变脸的,我可以告诉你,这些所谓服务行业的“精英们”简直更胜一筹。注意,他们不是只对我这种穿着普通的人类才吝啬表情,对富人也是一样,只不过富人们会塞几张钞票让他们的脸色好看些。在一家出名的餐馆,我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名儿,但肯定不是一般的馆子,因为我看到Vera Wang坐在我的对桌,学生们喊着要我用手机给他们查个东西,因为手机没网络,我问了问正在端菜的服务员,是个有点年纪的男人,他厌恶地、决绝地回答我“NO”,我笑着回“you're joking”,因为我真是以为他在开玩笑,不过一下秒我才明白他是真的厌烦我这个问题,他的脸是一种鄙夷、惊讶,甚至困惑的呈现。至今我都还在想为什么这么一个普通的问题却问出了他灵魂深处的黑暗。。。。。。是觉得我不尊重食物、不应该吃饭的时候玩手机?可是整个餐厅的人都在时不时地玩手机啊;是觉得我不应该在他那么忙的时候问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可是他完全可以正常的回复我说“现在很忙”,或者表示“没有Wi-Fi”啊。这次在巴黎遇到的奇怪事还有一些,比如爱马仕的商店像超市一样嘈杂拥挤;Joe&The Juice居然要排长队才能下单;小车撞上摩托车的后备箱后两司机对望两秒竟又各自开走了;过万的人在广场花园看一只热气球,其中大部分人以为有什么特殊活动将进行,包括我在内,傻傻站了30分钟;在酒店享用免费早餐时,只喝了橙汁和咖啡,我三番五次回答经理“不需要其他的,谢谢”后,他生气地说“你能不能说一次Yes”并大步走开,我哭笑不得,因为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难不成在巴黎越奢华的地方工作人员就越瞧不起人?2025.07.06    20:34

瑞士瓦莱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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