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叫”四峰--爬上白马雪山上的“院墙”[组图]

登山 17年前

  我的目光在家乡云南迪庆的山脉中象高空侦察卫星似地不知扫描了多少遍,那里的山峰在1:40万的地形图中不知进行了多少次的“理论性探索”。在白马雪山,当有座叫“赤都”的山峰被我从资料中剥离出来不久后,黑风及昆明的山友迅于2004年的五一节悄然问鼎了。2006年底,又有一批昆明的山友又一次问鼎该峰,与04年不同的有三点:

  一是季节不同,前者是年中,而后者是年尾;

  二是后者的技术装备更完整,他们演绎着阿尔卑斯技术攀登的样式,铺着路绳,设着锚点保护站,沿着并不陡峭只是有点破碎的小山脊登上了此峰;

  三是他们得出的山峰数据不同。前者用带海拔仪的卡西欧手表测出的高度是5180米,而后用GPS测出的是5001米。那么,这两只云南的“山队”到底谁“吃”到真正的“赤都”了呢?

  2007年1月25日,带着这个疑问和一名湘籍山友,我开始了我以攀登为名的首次白马之旅。尽管十多年我无数次地经过白马雪山丫口,几年前我又因参与拍红塔集团“山高人为峰“的广告片在白马雪山逗留过一天,并偷偷登过海拔4765米的莲花二峰,但却不是真正的白马雪山系,也没有“睡”过白马在那儿露营过。

  翻开《云南省德钦县地名志》第144页,藏族人对“赤都峰”是这样描述的:“山,位于升平镇巨水办事处东南方。海拔5197米,草山,范围6平方公里。赤都:一种佛教食物供品。因山形似供品,故名。”再打开1:40万德钦县地形图,在东经99度线略西一点,北纬20度略北一点,赫然标明着一座山峰的高度5137。这就是赤都峰。

  经分析,两支云南山队的攀登线路都是在白马雪山滇藏路4210米标识牌丫口(老标识牌4290米)下车,沿正西方缓长的山坡抵达赤峰主体山脊的。而我则切向西北,越过一条山谷,爬上与之平行的北山坡,最后抵近与赤都峰相邻的北峰群的东北山脊。
2007年的第一场雪早已覆盖了白马的山峦原野,山谷的雪深埋了在夏天灿烂盛开过的高山杜鹃,也深陷着我们吃力的双腿。从雪谷中挣脱上“岸”后,我们爬上了广阔的山坡,想象着这里的夏天,草绿花红、天青云白、风吹草低现牛羊时的美丽图景,暂时忘了刚才那2个小时在雪中挣扎的痛苦。两垒极小规模的玛尼堆向着山坡上方的两座山峰“致意”,仿佛是在行注目礼。盼望着爬上一个坡顶后能获得期待惊喜般的壮美景色,然而山坡后重叠着又一新的山坡,海拔4500米以上的步履已显沉重,到了4600米则显蹒跚,待爬到4700米高程段,身后的搭裆已是步履踉跄、气喘如牛,那期待的景色也徐徐拉开幕布……

  越往上山脊越窄,我意识到已爬到你的肩膀,亘古苍凉的风化石块片比比皆是,如抖落了千万年皮屑的堆积,历经千万年的风雨雪霜、日月经天,试问有几人用温情的目光抚慰过你的苍凉,有几人的双脚翻动过你万千书页似的页岩块石,那石块上的花斑和纹路,记录着你数不清的岁月长河,我在试图融入你的古老苍桑深处的遐思中被早已期待的你想遮挡的山那边的景色所惊醒。我差点忘了你其实是与太子雪山的五冠峰处于同一个纬度,但在那神山的圣殿,今朝此时出面来迎接的既非王子也非王妃或者五位高僧或者卫士,而是奶日顶卡,太子殿下身后的头戴圣帽的巨人,身材高达6379米,其威严并不逊于太子卡瓦格博。当目光收近到你的周遭,在你的身后居然是一个盆地状的山谷,盆边的山峰是那样的峥嵘嶙峋。而在你西侧不远的“盆边”一座山峰个头明显还要比你更高,他恭敬谦卑地面向圣山鞠躬,好象要把自己贡献给太子,其形状恰似佛殿中的供品祭物,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人们所说的“赤都”,但在地图5137这滴深褐色的点状范围中,我认为你是最高的。

  在接近堡垒似第一座峰的下面,有一耸立的巨石,如一背包的登山人在下山,我不知道这隐藏着一个怎样动人的传说,也许他在期待有缘人赋予他一个应有的童话:很久很久以前,牧人的一头牛上山后在这里失踪了,是山神把它藏了起来,牧人上山寻找,也失踪了,后来发现他化成了一尊石头,也许他上山后发现了什么?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宝藏?于是他拿了他不该拿的东西,急于下山,结果被山神化成石头,永远地定格在那里?

  腹中空空、气喘嘘嘘、胸闷头疼地踱到堡垒峰下,不知为何会联想起珠峰的“第二台阶”,海拔4820米,这个高度让我想起阿尔卑斯山脉主峰勃朗峰,又让我联想起外转梅里的转经路上最高的一个山口-----说拉山口(4815米),700年来,不知有多少转山的信教藏民幸福地倒毙在那里。虽然说攀岩不是我的强项,但登山者对顶峰的渴望在此时已超越了对危险的恐惧,我毫不犹豫地爬到了怪石垒垒的北峰北壁,犹如爬在参差不齐的城堡院墙。同伴已经无力了,签下“放弃”决定的“城下之盟”后休息喘息。我减去一台小数码像机、一捆登山绳、一条扁带和一支长冰镐,只背一台装有尼康D70和长焦镜头的黑色像机包(那是我心爱女友送我的礼物),脱下手套,向通向顶峰的最后一段岩凹攀去。岩石是如此的冰冷,千万年来,有谁用热情的身躯拥抱过她,瞬间的寒意穿透了我的十指,那是来自千年寒冻的一个山的冰冷的心的透骨的传递。我匍伏在并不垂直的岩凹石壁上,就象用四肢解读着山的密语。给我的左脚一点点支撑,只要那么一点,请让我的右手抠住你的坚实而不是破碎的一个骨棱,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你的心是破碎的,但我也是爱你的,请不要破碎我的心和我的身体,如果你只是山神神宅的院墙,请让我爬上你,我并不想冒充渎山神,我只是一个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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