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哈天线大概是最近两年听说的,直到出发前我才对它有了个细致的了解,整条线路长约80到90公里,从香格里拉至丽江串联起了阿布吉措,九子海,哈巴黑海湖等一些列经典短线。云南的美毋庸置疑,十多年前从丽江徒步穿越虎跳峡,走老滇藏线抵达雨崩,而后在雨崩疯狂的徒步和享受阳光,那段时光可能是我徒步生涯里最惬意,最快乐的啦。如今每每回想起在雨崩徒步与躺平晒太阳的那段日子,内心深处依旧会掀起涟漪,可惜终究回不去了,雨崩在改变,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意气用事,不听众人劝阻执意午后了依然坚持上神湖的那个少年,好在后来赶在旁晚前安全返回村子,这样的傻事后边也没有再做过,还记得当时是跑着下山的,生怕天黑了回不了村。
题外话说得有点多了,我们言归正传吧。这已是我第四次来到丽江,不过都是过客,住一宿就走的那种,云南美的地方太多,过往岁月也曾踏入过许多地方,比如丙中洛、独龙江、大理、瑞丽、腾冲,丽江应该是唯一去过四次但从未停留超过两天的地方。我们一行8人约定5月16日在丽江聚集,5月17日一早乘车抵达洗脸盆垭口开始哈天线的反穿,都是经年未见或是上月才一起徒步庐山的老朋友,借晚饭小聚一下自不可避免,但凡有西西这个山东汉子在,整点老白干那是跑不掉的,说也奇怪,喝酒这事儿搁在家里有时也不怎么馋嘴,但每次出来跟西西他们喝却意犹未尽的感觉,我想喝酒这事儿应是也要看人和氛围,前年一起徒步恩施的3天(都是1日短线)我俩每天一斤酒。今晚在丽江也是一斤黄盖玻璃汾。
17日早上7时司机按约定时间到达民宿门口来接我们,波波提前联系了一辆九座商务车,挺舒适的,空间大,放完包还有余地。约10:30我们抵达洗脸盆垭口,天气不错,湛蓝的天空下,粉色的杜鹃花次第绽放开来,可惜今年花季推迟,还未到达盛花期,但我们应该知足,哪有什么都让你占全了的,凡是太圆满天也会嫉妒的。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只听身后波波和雪莲还在争辩眼前的是不是杜鹃花,波波觉得这花开这么大不是杜鹃花,雪莲则在旁给波波科普高山杜鹃树,最终波波将信将疑的点头认输了。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检查站,这里需要登记每个人的基本信息,还有就是签森林防火承诺书。
通过检查站往上继续攀爬,眼前是一片广阔的杜鹃花的海洋,一颗颗高大的杜鹃树比人高出好几米,站在树下观花你得仰视。穿越杜鹃花海上到垭口便是一路向下,站在垭口你便能望见我们的主角“天宝雪山”了,它就那样横梗在正前方天际线上,不需要你进行视线搜寻,它自己就跳进你的眼眶里来了。
而后经过1号牧场、2号牧场、3号牧场、4号牧场便来到了阿布吉措垭口下方。由于我们出发得比较晚,到达4号牧场已是下午17时,我是16时到达的,3号牧场到4号牧场之间的扒升有点大,对于徒步的第一天来说这种强度不算小,所以我到达4号牧场后便着手寻找合适的营地,并未按预定计划继续翻越阿布吉措垭口(4380米)。我清楚以目前这种情况翻越阿布吉措垭口是有点勉强,我不想我的队友中有人被拉爆,后边事情的发展也基本和我预料的一致。当队伍最后的海月和素清艰难的来到营地后,我才终于放下心来,海月确实走不动了,看他状态不是很好,有点担心他第二天还能不能走。
结果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海月第二天倒没啥事,反而是西西有点高反,所以从18日开始我们8人队伍最终只剩下5人,行者陪同西西从阿布吉措下撤,走的是阿布吉措另外一边出山,火蓝的离开则是个意外,完全是被天宝垭口上厚厚的积雪给吓退的,关于火蓝的意外吓退其实我也应该负一定责任,不然以他的体能是能走下来的,我不该把垭口上的大雪添油加醋的描述进而夸大其危险程度。
18日7:40我们从4号牧场开拔,一路向上翻越垭口再下到阿布吉措,清晨的雾气很大,站在垭口上方根本看不见阿布吉措,更别提心心念念那一抹蓝了,下到湖边雾气才终于散去一些,这时阳光洒在阿布吉措上,湖水泛起一丝蓝,千辛万苦跋涉而来,阿布吉措也算是终不负我等。
云聚云散之间也是我们与西西的分别之时,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有点说不出的失落,也只能祝他们一切顺利啦。道别西西后我们6人继续赶路,来到天宝雪山垭口(4540米)下方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我不禁感慨垭口上的雪怎么还这么厚,几经勘探也没有最优解,让人有点不知所措。看来也只能趟过,别无它路,波波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我和海月紧跟其后,雪莲和素清跟在了我身后,走了一段路后我转身问素清火蓝哪去了,方才得知他已经下撤追西西去了,素清也是没能劝住执意下撤的火蓝,没办法,人家心里没底,又听你们讨论了半天垭口上大雪的难题,头一回遇到垭口有厚雪,不被吓跑才怪呢。
我想我是跟雪耗上了,大雪才是我的一生之敌。没有哪年出来是没遇到垭口上有积雪的,最虐的一次还要算走博格达那次,去年西夏邦马也遇到下雪,前年6月份估摸着子龙秘境不会有雪,但最终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有2018年五一贡嘎的大雪,哎,平白无故,我怎么就跟雪耗上了呢。
好在天宝垭口上的雪还不算太厚,加上五一有人才走过,我和波波轮流着在前面开路,大家一个跟着一个,踩着前面人的脚印缓慢前行,经过两个小时攀爬终于都安全登上了天宝垭口。海月一路走一路安慰素清,叫她不要往下看,跟着前边的脚印一步一步走稳,俨然一个趟雪坡高手,哈哈。
横切完流石坡继续攀爬垭口,仙女湖垭口不算高,但风却特别大,强度不知比天宝垭口上大了几级,吹得人站不甚稳,嘴角肌肉都要吹变形的那种,实在受不了,我只得叫上波波还有海月先行下垭口,不要在垭口上等雪莲和素清,按这个节奏吹下去迟早失温。仙女湖一共有俩,面积都不是很大,湖水微微显现碧绿,湖边沙石太软且有点湿润,不适合扎营,在考察了两三处露营地后我还是选择了湖前方不远处的大草坪作今晚的营地,临走时在湖边打满了两袋水拧着。晚上风挺大的,吹的帐篷呼啦啦作响,好在这块地地势低能避点风,夜半时分则是下起了雨来,滴滴答答直到晨曦。
19日清晨,依旧雾气弥漫,我们收拾妥当后便原路返回仙女湖寻找路径,几经寻觅终于找到正路,穿越密林后继续横切流石坡,接着继续穿越密林,出来又是一段流石坡,长且很滑,在我两次尝试两次打滑后决定下到流石坡底绕过去,虽说爬上爬下吃力,但毕竟安全。
几经折磨,后面还有一个4312米的垭口在等着我们,好在这个垭口与我们基本齐平,不需要怎么爬升。在垭口上遇到哈巴两名踩线的户外俱乐部领队,几番交谈下来得知后边的九子海垭口不用翻,可以从机耕路绕过去,别提有多开心了,感觉捡了个大便宜,哈哈。
虽说不用翻垭口,但得下垭口呀,这个垭口还别说真够高的,难怪刚才的纳西族领队大哥说到垭口就骂娘,他都翻得想吐了,其他人估计想死吧。下到谷底牧场营地一看时间才15时,索性继续干垭口,到九子海去宿营。一开始素清和雪莲是有点不情愿的,干了3座海拔4000多米的垭口都有点疲惫了,但是想着后边能轻松点干劲又都起来了,一个字,干。
眼下4320米的夹沟垭口成了我们宿营路上最大的拦路虎,我和海月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波波紧跟其后,两位女士半死不活的缓慢跟进。在垭口下方我问波波咱们几点能翻上垭口,波波自信的说1个小时的功夫,我一看表,我的个乖乖,波波太自信了嘛,按他的估算16:30就能登上夹沟垭口。我的预计是17:30能全员登顶,18:30能抵达营地宿营。后面的结果和我预料的差不多,我们当天是18:30到达露营地的。夹沟垭口上视野很开阔,能看见远处的哈巴雪山还有近处的无名海子,垭口对侧雪很厚,下垭口成了一个难题。我走在最前面从崖壁下趟雪而过,雪莲和素清害怕不敢跟进,波波与海月又在崖壁上方开辟了一条新路出来,她们才跟着翻越山体来到了正路上。一路而下,陆续几个大雪坡,前面两个还好,顺利趟过,后边一个坡陡且又长又滑,我的右杖就是在趟这处大雪坡滑坠制动时给掰弯的,回想起来不免后怕。在滑坠制动后我们选择了下切绕过雪坡的稳妥方案,无形中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却是值得的。
沿着无名海子下到机耕路,因离水源近且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九子海营地,我们决定在机耕路上扎营,今天也算下个早班啦。
20日,天气晴好,由于19日大家都很疲惫,所以今天9:15才开拔。沿着机耕路没走多远就能看到九子海,大大小小九个湖泊散落在机耕路下方的凹地里,湖畔冷杉环绕,杜鹃树杂生,可惜杜鹃花开得稀稀拉拉,没有成了规模,都是各自为战。九子海的杜鹃花多是白色的花,素清说还是粉色的花朵耐看,殊不知粉色的花海正在前方等着我们的到来。
过了九子海沿着机耕路继续前行,记住在分岔路不要沿着机耕路往上走,选择向下的机耕路,才能顺利抵达刷沾垭口(4300米)。刷沾垭口有两个口子,我看见有人曾从高的那个口子下来,别问我怎么看见的,垭口下来雪上的脚印告诉我的。不过我们没有选择这个雪厚坡陡的口子,而是老老实实的沿着左侧的碎石路盘旋攀爬而上。翻越垭口便能清晰看到哈巴雪山,比夹沟垭口显得更近更大。在下到垭口下方牧场时我们看到有一队正穿的人正在翻越刷沾垭口,他们翻越的正是我说的那个又高又陡的口子,看来大家习惯性会选择这个,我们成了另类,哈哈。
一路向下经过五星级营地与达拉牧场后,又开始爬升上垭口,五星级营地可是波波的心头好,一路上嚷嚷着下次还要回这里来,在他心里世外桃源一般的地儿。到达达拉牧场时13:00,这次不存在分歧与质疑,大家一致决定继续赶路,放着这么好的营地不要,应了那句“我爬山,我快乐”。达拉牧场上垭口的路宽敞而平坦,大家走起路来精神头十足,就是太热了,天气好意味着暴露在紫外线杀伤半径范围内的时候也就越多,好在路两旁的大树为我们承担了不少,不然没累死也得被晒死。
上到垭口上就是一片开阔处,放眼望去满地的紫色小杜鹃,可把雪莲她们高兴坏了,拍照自然是少不了的。再往前有两条路,左边是白水台下撤的路,我们经过右手边的废弃牧场拾路而上,穿越在一片片三四人来高的杜鹃林中,倒觉得自己成了秀珍人。这里的杜鹃树普遍都高大异常,不抬头看根本看不到树枝上的花朵,它的枝干都一致生得高,像是在有意避开你随手触碰它艳丽的花朵,不用无人机俯视你根本不可能窥得她的三分秀美来。
穿出杜鹃林狂风便开始肆虐起来,接下来一段路都将在山脊上接受风的洗礼,偶尔侥幸能有小树林避避风头,出来后又是接着喝西北风,那叫一个爽。来到机耕路就算踏上了康庄大道了,我们哼着歌儿,甩着手,大步走在即将胜利的大路上,水源成为我们当前需要解决的最大的问题,前边是肥瘦肉破,后边已无退路,只能扎营在机耕路上,好在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干净的水源,5月20日的行程也就完美落幕啦。晚上大风依旧肆虐着,吹得山谷里的树木哗啦啦作响,我们的压力倒减轻了不少,风到我们这基本被削弱得差不多了,不然又是不眠之夜。
5月22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看来人品大爆发的时候到了,大家精神抖擞,准备今天直接干出山。在双子垭口(4320米)我们与哈巴雪山算是正式碰面,它是那样的高大挺拔,立于群山之巅,不怒自威。天气好,自然看得远,我们居然看到了稻城亚丁的三座神山,当此之时,哈巴在前,左手玉龙,右手梅里,背后天际线上稻城三神山隐隐浮现,真是不虚此行。风景再好,也不能贪杯,再三品茗后我其实还想把杯壁给它舔了…
双子垭口下去便是七海子,有没有7个我倒是没认真数,海子质量本身也不是很高,有总比没有的好吧。在穿越一片杜鹃林后便开始攀登黑湖垭口(4320米),在此之前需要横切七八个大雪坡,有一两处雪坡还是很危险的,雪厚坡陡,下边是大石头的那种,在我的提议下大家决定向上攀爬绕过去,穿梭在密林里也着实费劲,好不容易将大家都弄下来了,前面又是一个大雪坡。就这样经历了四五次后终于到达黑湖垭口正下方。
黑湖垭口离哈巴雪山简直不要太近,垭口下方有3个海子,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倒还有几分让人心动。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波波让了一个垭口首登给海月,海月在我们休息时便独自走在了前边,眼看就要到垭口了,回头一看波波跟在后边且越来越近,海月瞬间就没有了爬升动力,我在后边鼓励海月,波波也停下了脚步,最终海月第一个登上黑湖垭口,完成了此行他首登垭口数据为零的突破。诸君且当玩笑看过,一笑了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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