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嘎大环线与我攀登的第二座雪山——那玛峰 - 游记攻略 - 8264户外手机版

  游记攻略

贡嘎大环线与我攀登的第二座雪山——那玛峰



她在远处看着你们。你下了摩托车,在进山的门口,一位大叔说着并不是很难理解的普通话让你交钱,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让你在本子上登记进山信息。入山的门就在你的前方,如果没有一百元的钞票(门票)你也就不会亲眼见到她。在经历摩托车上山的惊心动魄后你并没有注意到她,藏族大哥的话被你直译过来——做个男子汉,抱紧他,身体千万不要往后,因为你背着包容易导致翻车。坐在摩托车上的你感觉到命运已经挣脱了自己的掌控,完全在别人的手里,往往这种情况下内心除了恐惧就是渴望上天对自己的怜悯——期待一切安全。你心想如果他不小心冲下悬崖,就算有树林作为缓冲,但是那种害怕也不会减轻,甚至会随着烂泥路和各种拐弯下坡而越加在心中变得沉重。在上山的路上,全是树林,完全看不到她,或者说你的精力都耗在提心吊胆,并未知晓她将出现在那扇门的后面。 收你们一百五十元不是他们自己定的价钱,是zf定的价。摩托车大叔说,
恩,明白。你没有心情听他讲故事,你心里只想什么时候才能到贡嘎寺。
村上抽成二十元,是每拉一个人二十元他怕你不理解,又强调了这一句。到他们手里也只有一百三十元。摩托车大叔继续说,
你要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说些他想听的。啊,村上为啥要抽成呀!你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摩托车大叔劈里啪啦地说了许多话,藏语和普通话融为一体的时候你全部没有放在心上,由他自由说去,可能他也需要倾诉,对每一个短暂相处的陌生人。
还有多久到贡嘎寺?
还远着呢?
真希望快点到,你在心里祈祷着。
怎么你还害怕呀!大老爷们的,抱紧我,以往可都是女的抱紧我的。
于是你怪不好意思地抱紧他,想通过十指交错的握紧而触摸到些许安全的感觉。
你低头看看这路烂成什么样子了,昨天夜里下的雨。他又在和你说话。
你看着烂泥路更加害怕了,车轮不时在车辙沟里打滑,他双脚也不时贴着地面支撑着。遇到从山上骑摩托车下来的人时他都会与他们说些藏语(有时停一下,有时就是扭着头说几句),可能是打招呼,也可能是简单的聊天,你是听不懂的。甚至,他还在烂泥路上超车,你看着摩托车的挡位从一到四不断地自由切换。周围的树林湿漉漉的,它们很多都在茂盛的年纪,也有些枯死的树干在等待腐烂。
你买完票走进那扇门,老薛乘坐的摩托车也到了门前,你抬头看到右边的山腰间有白色的尖尖冒出。于是你继续往上走,山谷间的蓝天白云叫人百看不厌,有时候你也想化作一撮云朵遨游在天际。最前面的红墙建筑是贡嘎寺,屋顶鎏金的装饰在晴朗的天气下熠熠生辉。一排白塔在进门的左侧不知道守护了它多少年,系在周围的经幡也传递了无数人的祝福吧。你边走边望着远处白色的尖尖,眼睛完全被她的神秘所吸引。你为她翻山越岭、风餐露宿、雨淋雪冻,就为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看上她一眼。想到这里你竟莫名地奔跑起来,可能只为尽快看清到她的全貌而坐实内心的猜想,等到了贡嘎寺门口时你喘了几口粗气后终于尖叫起来——贡嘎雪山,贡嘎雪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杰西卡和可可已经坐在贡嘎寺门口晒着太阳,仿佛在见到贡嘎雪山的时候大家又重新不期而遇一般。老薛还在后面悠闲地向你们走来,这时一位老者喇嘛从贡嘎寺里出来,望着远处的雪山说,你们很幸运。你也知道你们很幸运,但是你知道的这种幸运没有什么权威性,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体现不了你们被幸运眷顾的合法性,直到这句话从信奉佛家思想的喇嘛口中说出时,你们的幸运仿佛是得到的佛主的恩赐和认可。

这种把幸运的发生寄托于神灵或者宗教信仰的身上你暂且还是可以接受,因为它尚且很难从你以往的经验中得到启发和解释。但是往往生活中有很多人把他们的幸运或者命运寄托于可笑且荒诞的宏伟叙事的圣旨中,就如人们知道牠在撒谎,牠也知道人们知道牠在撒谎,可是那些人还就要相信牠的谎言,这就是人的另外一面——自以为的聪明,唯有这样他们觉得他们就可以更加的幸运。他们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文字中赞美的词汇都挂在牠名字的前面,从语法学习的角度来看,中心名词前可以有无数的形容词来排列修饰,但是实际情况是作为正常人读起来都会觉得滑稽和愚蠢,可是在那些幸运的人眼里却是庄严和神圣,不容任何人来冒犯。历史已经给过人们多次难以磨灭的教训,都是那些冠以无数形容词头衔的人带来的,但那些人却选择闭目养神。

老薛达到贡嘎寺之后,除了他之外的每个人都把兴奋表现在面孔上,究其根本是因为老薛见到贡嘎山很多次了,七年前他就带着家人来过这里,甚至在子梅垭口也欣赏过她的容貌。那个时候现在四个人的世界没有任何交集,可是这命运的奇幻之处又在于未知性,你们终究还是会相遇。合影,在贡嘎寺前的贡嘎雪山面前,也许是为把记忆停留在相机里,以便日后它可以唤起脑海里的想象。拾起背包,向山而行,仿佛每一个人都在接近山中的另一个自己。前几日的奔波劳累也在看到贡嘎雪山的时候随着遥远的云层消散在山的另一侧,向导也不时提醒大家不要走太快,因为他知道前方的路途遥远和艰辛。



进山的道路在树林里来回曲折,不时可以从树间的缝隙中看到远处的她。树林里也遇到死掉腐烂的动物,恶臭味让人不得不屏住呼吸快速逃离,苍蝇的嗡嗡声在耳边仿佛说这是它们的地盘。下到河谷滩上,碎石路、矮树林和哗啦啦地溪水,行走其间,犹如踏进一片脑海里自己为自己绘制的梦幻中,逆流而上的没有悲伤,更多的是宁静和期待。过河,旁边石头堆里数不清的玛尼堆静静地与贡嘎雪山遥遥相望,寄托着人们的愿望和祝福。走在最前的你正在沉浸眼前的景色中,突然老薛叫住了你,向导领着可可慢慢从丛林中出来,走到上坡的石头堆前停了下来。向导提醒大家,你们的队友走不动了。老薛问可可是否可以坚持,她表现出痛苦的表情以及高原反应下伴随着不断的咳嗽声说,她家哪位没有眼力劲的死老登(大姨妈)提前两天来串门了,以至于身体非常虚弱。老薛问向导,如果按照目前这个速度,大概几点可以到C1营地。向导毫不掩饰地说,估计晚上六七点。在衡量了前进的难度和可可的身体状况后老薛做出艰难地劝退决定。

前四天徒步过程中经历的烈日、汗水、大雪、艰辛和高海拔的垭口,此刻在贡嘎雪山的面前却不得不放弃前进的步伐时都化作她不甘但又不得不屈从的眼泪,只有切身经历的人才能感受那滚烫眼泪的分量。不需多言,一起同行的人也会深深地感受到那种无助,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送上祝福及安慰的话,和他们两个做简单的拥抱告别,她便背上睡袋和一只借来背包转向来时的路,她缓慢而又没有回头的背影使你突然意识到这位有着云南野人称号的越野跑大神也会有脆弱的一面。放弃,也没有什么?山就在哪里,下次再来吧。加他联系方式,下次你来联系他,一对一为你登峰保驾护航,并不熟悉的向导也安慰她说。就这样大家看着她慢慢消失在河床的树丛中,根据相对运动可以得出,你们随后也消失在前进的石堆中。

今天是五月四号,你精力充沛的原因可能源于昨晚睡的好,吃的也不错,身体又适应了这高海拔的气候,她又在远处静静地俯瞰着你们,所以你一直很轻松的走在最前面。你并没有被刚才他们依依不舍的分别所感染到,从安全角度来看,她下撤即保证了她自己的安全也使同行的队友减少了遇见事故的风险。从个人经历角度来看,你已经经历过很多离别,随着日子的流逝,它们都会变得不足轻重,甚至参与其中的人更容易忘记它。只是老薛不知是因为这突然的离别给到的冲击波还是你说他这是迟来的高原反应(谁说是大姨妈的?老薛你自己去找他吧)缘故,反正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无力。连杰西卡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走起山路来像是个当地的人那样轻巧熟练,你在心里想,一位户外女大佬的诞生可能就在此次的徒步中吧。

爬上石头堆,站在高处回头看看远处的贡嘎寺,它坐落在山腰间,整个山坡上的树林从这里望去却又像是厚厚的草甸,更远处的雪山清晰可见,只是灰青的云朵已经开始在上方云集。你又看看他们几个人,向导在最后,老薛在向导的前面,杰西卡又在老薛的前面(问答有奖环节:请读者老爷们猜猜肥肉现在在哪里呢?文末留言有惊喜)。你转过身看见雄壮、威严又冷峻的她,不必用相机拉伸焦距,你只需睁大眼睛看着她,像人生初次相遇那般渴望。她不远处的天空中,几小撮稀松的云在阳光的照射下像袅袅炊烟,勾人心魂,但又不失遐想的空间。翻过石头堆,看到远处的下BC营地,几顶大帐篷在哪里略显孤独,没有人烟的地方,所有的东西仿佛都变的陌生和冰冷。如果可以,它们应该在想象中被赋予意义和寄托。世间的人还就需要那么一点感情的碰撞,它可以提供给人肉体的欢愉或精神的支撑,就像粮食填饱肚子一样,世俗但不失人性。

从下BC营地离开后,继续爬升,你也悠然自得般坐在山坡上的一块石头上晒着太阳等待着他们三人。越靠近贡嘎雪山下的冰川碎石(冰川都融化了,但是那裸露给世界的黑褐色石头依旧留下它的痕迹,)越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当然还有小鸟的鸣唱,苍蝇在周围飞舞,山坡上悠闲啃着草的牦牛,还有水沟里没有人要的煤气瓶。风,吹拂你面孔的风,你情不自禁闭眼睛去感受,去坠落——油菜花田间,傍晚时分的日头已经从正午的热烈变得软弱,你就在里面打滚,蜜蜂还在忙碌,你也不管这是谁的田地,反正整个花海里只有你。没有大人的拳头和禁止,没有难懂的作业和默写,没有青春的忧伤和感触,没有还来不及挽留的日落,更没有几十年后现在的怀念。你就躺在哪里,时而侧身,时而趴着,时而坐着,时而把手臂枕在脑袋下盯着天空中的火烧云,脑海里空空的,口袋也空空的,两手也空空的。不知过了多久,父母急躁的叫喊声从村庄传来,你也懒得回应他们。走慢一点,肥肉,向导让你走慢一点。那句话像是经历了半个世纪才到达你的耳朵,于是你睁开一只眼睛,然后看着不远处三个小人在石头队中缓缓移动。你抬起左手,仿佛用大拇指和食指那么一捏,就能把他们轻松地移到你想要他们去的地方。

在徒步一段时间后,又见中BC营地。远处的云层已经开始聚拢在她的身边,将她深深地包围起来,往往这个时候意味着后面的旅途可能很难再看见她的容貌。中BC营地也不见人,可是昨晚在下子梅村的旅馆真是人山人海,热闹程度不亚于某些商业街,他们都是从山上下来的,有人欢喜有人忧(当然是登顶那玛峰的成功或者失败的直接表现)。看着眼前的营地,你实在是无法想象在刚过去的三天里这营地的喧闹,男男女女,不管是否有徒步或者登山经验,看到商宣的美景照片以及有商业团队兜底的底气,仿佛登峰就是爬一座城市里的假山一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能力征服那玛峰,就像伟大领袖认为他自己可以一直勃起一样。人无知便会自大,当然自大的人也会成功,这也是无法让你反驳的。因为你也曾经无知自大过,对自然缺少敬畏,可是那次自大的成功也给了你教训,从此以后你在户外的自然面前更愿意理所当然地做个贪生怕死的人。



五月,秋香在宁夏的腾格里沙漠(在她的想象中又称撒哈拉大沙漠),烈日当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哪里遇到她的荷西。此刻不称她为杂草,因为一想到望不见边际的沙漠就很难想象“杂草”在沙漠中会如何生存下去(可能是当年塔克拉玛干沙漠骑行给你留下的PTSD,还有傍晚遇到的沙尘暴,让你吃尽黄沙的亲身经历),所以这里称她本名秋香。而你们在高原的雪地里,艳阳高照的紫外线格外刺激,分分钟钟可以改变大家的模样(川话叫变脸,非贬义词,而是一种伪装)。原本派秋香在四月份的千八线徒步中潜伏当特务,一路策反老薛带领大家去腾格里沙漠(在反复讨论后共制定出三种可行性方案:一,通过群里信息轰炸,隔天就问要不要去沙漠徒步;二,秋香在徒步的时候不时吹耳边风,给老薛以洗脑;三,最后就看秋香的魅力了,能不能扎两个辫子作为条件挟持老薛去)。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秋香不适合做特务(后来她竟然背叛了组织,成为老薛的得力助手),因为她根本活不过两集半。

四月二十九号下班之际(D0),你背上登山包骑上摩托车去赶往机场。你心里想如果摩托车有翅膀可以飞行,你也愿意直接骑到成都。省掉经历飞机说晚点就晚点,晚点后就一句抱歉敷衍了事,毫无契约精神可言的流氓行径。老薛和杰西卡为了适应高原反应提前下午直接从成都到达康定,他们的官方解释是他们带着电脑的,当天还是在开会工作(官方解释在民间往往被当成段子来娱乐,虽然它有时可笑,但绝不能被定义成造谣)。可是他们八点多就在群里发图片,大鱼大肉胡吃海喝,然后就是喝茶聊天。你看得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让飞机师傅直接飞到康定他们住宿的地方把你空降下来参与他们的腐败行为当中。

机场路高架第二次扩建,不知道会不会直接修到机场。它的坎坷犹如领导班子的更新迭代,上面的领导一旦出事,原先的项目要么烂尾,要么消失,很少会有继续完成的可能性。你见过更搞笑的是,某官在位时为XX题词的牌子也在落马后立刻撤换掉;画个圈的经济发展区的名字也被后来居上者悄然改掉等等。看到一根根笔直的桥墩拔地而起,你并没有感觉到骄傲和自豪。手机新闻里的宏伟叙事可以激发许多人的民粹主义,而且让他们泪流满面的感动和盲目接受。可是你看到这些桥墩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王小波书中石柱和皮鞭的描写,被绑在石柱上接受鞭子抽打的人们,你抽的越是厉害他们可能越觉得享受。有人看到这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以启齿的性爱中的SM游戏,也有人有点想象力地理解成资本主义队工人的剥削和压迫。此外,还犹如有些人一看到女性穿着暴露脑海里就条件反射般涌现出各种生殖器官等污秽不堪的评论词语的思想也需要打开格局。

总之,思想的边际不应该被zz的手段或者个人的偏见所局限。

落地成都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点半,天府机场到成都东站要六十公里, 机场大巴高速路要开一个多小时。说好的夜宵估计也要泡汤了,可可已经到成都东站,她说太累先回酒店休息,夜宵也只能你一个人吃饭。大巴车上人不多,这个点对于你来说只剩下疲惫和肚子的饥肠辘辘。窗外应该也没有什么景色,机场建这么远的地方无非农田和荒地,但它们丑陋的面貌都隐藏在夜幕之下。高速路边的灯光看上去让你顿生困意,可是哪些远处田野间偶尔出现一排排的路灯却又引得你的好奇。在困意和好奇中纠结挣扎——到底要不要闭上眼睛睡觉,还是要看看哪些路灯通向何处(一个是面对世界zz现实的回避、被动接受现状,或选择不参与、不思考;一个是面对世界主动观察、探索zz方向,甚至参与变革),直到下了高速看到一幢幢高楼的时候才意识到在二元矛盾斗争的过程中世界正在日新月异。可是,你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搭乘机场快线提前到站的快乐时却在东站的地下巴士站台迷路了。你怎么也走不出来那个地方,从负二楼到负一楼,然后跟着人群再在负一楼迷路到负二楼,最后再在负一楼穿梭半天终于到达地面,上到地面才发现所处的位置是去往住宿方向的反面(西),于是你不得不走步梯到二楼还是三楼的位置,穿过东站的一侧到达正确的方位(东)。自不量力的后果就是肉体吃尽苦头。

在办理入住后,你就步行到吃串串的饭馆前,看到里面几桌的三五好友们正在吃的不亦说乎,那种松弛感让你嫉妒,你内心很想去买点串串和他们坐在一起聊天。你走进店里,看见有个服务员正在擦拭桌子,你一个人也不知道他们肯不肯赏饭吃。于是你轻声地问她,一个人,现在还有饭吃吗?服务员没有抬头看你就说,没有了,食材全部都卖完了。你看一眼长长的冰柜,里面空空的很干净。你又问,你们几点关门。她这才抬头看了一下你说,凌晨一点。你看看手表,现在已经是零点过五分,无奈之后走出店铺。去年,也是这家店,也大概是这个时候,你也是与三五好友聚在这里吃串串。你回头望望那张靠近柱子的桌椅正安静地摆在哪里,仿佛只要你一个想象,你就又看见她们几个在哪里有说有笑,吃的是欢声笑语。怀念并不在特定的物是人非的局限中,只不过是你要填饱肚子,一个人想撸一顿串串而已,而恰巧又是这间店,也就难免会想起她们。

成都的面都会有一层油辣子。你在隔壁店吃了一碗牛肉面,两位阿姨,一位负责捞面,一位负责收拾餐具,这个点还有几位顾客在店里吃面,门牌上的营业时间是到凌晨两点。泡菜腌制的时间太短,未入味,所以它不好吃,也不能称之为美味。你从不看哪些所谓的网红直播,也从不购买任何直播卖的东西,更对哪些直播带货的人没有任何好感。有时候听说或者看到新闻里某些主播道歉或者公司合伙人内斗离开等就止不住想笑(你的生活还就需要这种笑话来加点调味料)。一碗面三块牛肉粒,除了辣尝不到啥味道,胡乱一通吃完它,但肚子还是感觉没有填饱。这其实是一种假象,因为对于吃米长大的你来说,吃面总是觉得肚子没有填饱,反之亦然。离早起赶车还有六个小时,你只好买瓶水去休息,之所以买水,是为防止肚子在半夜会莫莫名其妙地咕咕地叫(禁止返贫,这个词不知道读者老爷是否熟悉)。在党的领导下, 2021年,中国已经成功迈入了一个小康社会。读者老爷会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毫不避讳且骄傲地说,偷偷地学习强国。

你走进黑漆漆的胡同,带着一身疲惫沉浸在梦中。



第二天早晨也就是四月三十号(D1),在酒店吃完自助早餐后便和可可一起去东站赶客运大巴——成都到康定。这是你和可可第二次见面,因为大家互相不是很熟悉,所以你们聊天的话题并不多。今天的任务是在康定大会师,然后在进山前狠狠吃一顿,最后在格西草原安营扎寨赏花赏月赏秋香(哎,可惜秋香不在,她这个时候应该沉浸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大唐梦中,大家只能吃饱了撑的看日落和小星星)。

在候车室里也看到几个背着重装的驴友。五一开山,贡嘎徒步就成为了年后首个川西可以进山的节假日的热门路线,全国各地的老驴新驴们都云集而来,不知去年日乌且垭口下的那位亡灵是否对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城市驴友“有那么一点点警示。但是从人固有的本性来看——好了伤疤忘了痛,很多人会认为这种事又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仅凭这句话就足够给予他们翻山越岭的无畏勇气。在生活中你偶尔也有这样的想法,比如你路过彩票店,心想中一等奖的这种事又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毫不犹豫进店买了一张彩票,反正就当作为公益事业尽点绵薄之力吧。上车后,每个人都又躲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客运站到康定汽车站大约二百七十公里,预计要四个多小时到达。在市区拥堵的路上走走停停,好像只要出发在旅行的路上,人的心态就会发生些微妙的变化,豁然开朗地接受糟糕不堪的交通,汽车在繁华都市的强离心力下终于驶上高速公路。

在计划去川西走贡嘎之前,咱们的队伍核心人物老薛已经准备了三个计划。第一,不翻日乌且垭口,根据以往经验雪肯定大,坚持安全第一的原则你们选择翻日达曼垭口,因为它的坡度相对比较平缓,没有日乌且垭口那么多陡。第二,如果日达曼垭口也翻不过去,你们就下撤到两岔河,然后翻盘盘山,因为它的海拔不高,山上的雪可能不会很大。第三,如果盘盘山也翻不过去,那就回到康定从长计议。你和他们一起徒步,已经很久不做徒步攻略了,全部是闭着眼睛跟着他们走,这也说明你户外的某些能力正在悄悄地消失。从连续两年的五一川西之行(今年是第三年)来看,这三条计划中透露着负能量,因为大雪肯定是在所难免的,又鉴于你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借用官方解释称之为敬畏自然),结果出现在康定的可能性比较高。可是谁也没有退缩,因为不到垭口之下谁都会认为这种事又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之间,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你拉上窗帘继续佯装着打盹。外面是蓝天白云苍山,你此刻还无暇顾及地朝窗外四处张望,脑袋里也空空的,只是想靠在玻璃旁闭目养神。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司机终于在一处服务区停下来,然后对着大家说,休息二十分钟,大家都下车,该吃午饭的去吃午饭,该上厕所的上厕所,只有二十分钟时间。下车看到一块牌子——此生必驾318(咯噔文学)。原本早饭吃的不多的你差点当场吐了。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对它产生了反感(你问了AI为什么?AI答:口号中的“必”字隐含了“必须完成”的强制性,容易触发心理抗拒(Reactance Theory)。当个体感到自由选择权被剥夺时(如“你必须要做XX”),反而会通过否定来维护自主权。从你自己的角度看,是因为它非常容易误导哪些自不量力的人,在G318/G219的路上遇到或者听说某些人在旅途中因为高原反应或者意外离世的事件不少,路上的垃圾无处不在,只有你想不到等等,并不是每一个人的一生都需要经历G318的),生活中开车遇到贴着这类标语的车子你也会尽量避开(当然还会有哪些开着外国品牌写着中国造的自豪的句子,若有X,召必X等等。)。后来听老薛说,他看到“想你的风吹到XXXX“的时候就想放屁,你称他这种行为过敏反应。下来查看手机地图才知道这里是天全服务区,非常大和干净的服务区,远处高耸地像纪念碑的牌子上——G318 天全自驾大本营。

上车后你已经没有睡意,地图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公里。你望着窗外的山越来越近,但又在汽车高速行驶的时候离你越来越远,车窗上哪些山体的影子都正在飞速的变换。你举起手机拍照,想把你的快乐分享给你的朋友,突然你发现旁边的路上有人骑着摩托车,于是你快速查看地图发现G318竟然就在高速路的旁边,甚至在前方的不远处与它们在空间上还有交集。于是你死死地盯着窗外的那条路,即使它有时候远离你被山阻隔,但是在前进的路上又会遇见它。只是突然只觉得这段路变的柔弱起来,就像小时候觉得通往外婆家的那条漫长而又艰难的土路在长大后突然变得那么渺小一样。这种不管是在物理空间还是时间空间上的改变都体现在了成长的感知里,你作为这个感知的载体,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你还看到路上两个骑着单车后面驮着包的人儿,他们在上坡、在拐弯、在努力地踩着脚踏……。那记忆也便像窗外的阳光,无论你怎么使用窗帘来遮掩它,它总有一束或者几束光刺进你的记忆中,命中那段成为历史的旅途,然后犹如翻滚的开水,每一滴都带着温度然后将你包围。

当年骑行从成都出发,第一天到达雅安。在雅安骑行俱乐部的一个青旅里,十几个人在饭后听老板给大家讲述进藏的安全知识,说到高潮的时候他突然指着你说,你们在藏区的路上骑车千万不要像这位兄弟一样穿着红外套(你望望周围十几个人中竟然只有你穿着红色的外套),到时候牦牛可是六亲不认。于是大家都看着你笑了起来,你被这突如其来当作反面教材的举动搞地局促不安,特别是那些笑容在年轻的女生脸上像花儿一样绽放,你也挤出一丝微笑缓解尴尬。当初年轻气盛的你被当场教育后在心底很是不服气,所以到拉萨的路上除了下雨下雪和垭口外你都是穿着那件红外套(在这里提醒读者老爷,听人劝吃饱饭),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未领悟——反正这种事又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第二天就是从雅安到康定,那天下午到达康定时还在下雨,你们三个骑行的队友住在一家青旅中,第三天要翻川藏线上的第一个垭口——折多山……

等拐过几座山,那条路又变的模糊,好像记忆大抵也是会如此。等看到康定高速出口的收费站,这也意味着终点就在不远处了。大巴车驶出高速开上了318,两边密集的楼房已经体现出了脱贫致富的发展。老薛和杰西卡发信息说,他们已经在汽车站出口等你和可可。不一会,大巴车拐进一个小院子,这就是康定汽车站,如果外墙上不挂着牌子,可能以为这是谁家的后院。在出口处,杰西卡像接待贵宾一样站在那里迎接,还奉上了两小包零食,而在汽车站外对面的马路上见到老薛这位老领导的时候代表着你们康定会师正式成功,也标志着贡嘎大环线的徒步有了历史性的开局。饭店前的老板在你们旁边不停地喊着去他家吃饭吧,像某些不要脸的手机品牌或者手里的APP一样,会在悄悄地收集或者窃听你们的日常通讯后做出恶心的推送。你们当然是厌恶的,所以直接离他而去,穿过马路到对面,跟随着老薛向他们住宿的路上走,当然远处的老板还在孜孜不倦地继续喊着其他路人去他家吃饭。



格西草原是进山前的一块不大且地势平坦的草地,在山脚下,河谷旁。你们把营地选择进山方向靠树林围起来的蓝色栅栏旁,地势稍微高一点,中间刚好有一条小溪穿过,而小溪的另外一侧则是其他驴友们聚集的营地。圈地成功后,你们并没有把它围起来等待几年之后再开发(前人栽树,不是所有的后人都一定能享受到凉爽,但是前人种下的恶果,后人一定逃不掉吃它的痛苦。感谢哪些年各地zf对房地产公司睁只眼闭只眼爱护,还有日益操劳地拼命卖土地,只为润色财政数据的美观,至于未来会怎么样,反正会有后面几代人去承担哪些风险),因为在夜幕降临之前你们必须要搭建好自己的庇护所。三块住宅区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小溪对面草地上更多的小区也成片成片的出现,格西草原展现出了一片兴兴向荣的发展趋势——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XX的奋斗目标。旁边蓝色铁栅栏里有十几匹马儿,有的低头啃草不语;有的朝着你们大眼瞪小眼;有的竟然四肢朝天在打滚;还有的在里面昂首挺胸地来回踱步。

司机把你们从康定县城带到进山前老榆林的一户人家哪里等待转运(也就是需要换进山的交通工具才能到格西草原),在那个屋前的玻璃房里他们三个竟然在边吃烤红薯边回忆前半生所遇到的男人或者女人,还好你年轻,不用加入他们讨论的话题。旁边的侧房内一位阿姨正在煮着鸡汤,一位大叔正在灶台前烧火,后来聊天得知他们是在为晚上到来的几十位驴友准备晚餐(那几十位驴友的行程也是明天走贡嘎的)。你看着锅里诱人的鸡汤真想上去嘬两口,大叔给你们拿来板凳,你们喝着热开水坐在那里欣赏着他们两个烧菜,仿佛小时候坐在乡村里已经消失的那个家里的灶台前等待着饭菜。外面的天气转阴,天空和远处的山顶上都堆满了灰色的云层。在等待的过程你们已经看到有汽车送驴友进山,基本上都是重装。大家在无聊地等待一个多小后终于耗尽了耐心,叫醒躲在房子里睡觉的司机,他只好联系先前进山的皮卡,问车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开出来,结果得到的答复是还需要再等待二十分钟。
到达康定去往老薛他们住宿的路上看到一家牦牛肉火锅的店,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就半推半就的进去了。可能是因为太饿了,不知道是午饭的点过了还是这家店本来就人气不旺,反正从你们点餐开始到吃完离去也未见一位客人过来用餐。其实你本想提议吃鱼,但是昨晚老薛和杰西卡在群里的照片显示他们也在吃鱼,所以你也就没有脱口而出。在老板的推荐下你们点了份野菌菇牦牛肉火锅。正月里他们要去看白武功山的,你偷偷地买了票也跟了过去,结果是大雨加大雾的武功山,没有惊喜只有妥妥地意外。这算是今年的第二次相聚,点餐等待过程,老板强调说,等锅煮开了之后还需要再等十分钟才可以吃。望着锅里的菜煮开翻滚的气泡,你也只能反复用勺子去翻菜,其实你也饿,但是看到老板盛上的米饭之后对这菜的味道也失去了信心。

饭饱之后老薛和接车司机确认好时间,这期间还有一些闲暇,于是他就带着你们去逛逛这个康定县城。迎着河水向上,眺望远方山腰间上行驶在盘旋公路上的汽车,它应该是通往折多山垭口的川藏线。回首看到的是不知名的山峰,山巅之上还有薄薄地白雪覆盖。右侧的河流湍急而又清澈,它们应该都来自融化的雪水,但是河里依旧有能见到的垃圾在漂浮或者沉在河边。在杰西卡的介绍下才知道路边两边粉色的是樱花(它是这县城里除了到处醒目的红色以外的最暖的颜色),这让没有见识的你大吃一惊。垂柳已经抽新绿,柳枝随风在荡漾。不知是燕子还是其他鸟儿在空中掠过,像是在嬉戏打闹般玩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使得你这世间的蠢物羡慕不已。到接近达城镇的中心区域,继续沿河而上,在一座桥的旁边看到卖水果的阿姨们,她们热情地喊着你们买点水果,你们也只能笑笑路过。过桥之后进入了融合商贸和菜市场的地方,两面都是门面,有卖水果、蔬菜、肉类、百货和特产等等,和城市里见到的市场差不多繁华。

你坐在帐篷前望着远处清晰可见的山峰,天气不知不觉又变得爽朗起来。刚才从老榆林出发,过安检站后就开始下雨夹雪,落在车前玻璃上哗啦啦作响,你的心里也咯噔咯噔地担心天气。这上山的泞泥路一般人还真不敢驾驶,还好年轻的司机大哥凭借高超技术驾驶着皮卡,结果就是你们在车子里情不自禁地上窜下跳的扭动。司机大哥说,靠近山体的一侧在施工,准备埋管道把水引到下面的村里,所以加上下雨,路就非常烂。你问,这里会修柏油路吗?司机大哥笑了笑说,不会。就这样,车子在烂路上摇呀摇,你们在车里扭呀扭,然后就到了格西草原。下车,包上肩膀,拍进山的第一张合影照,然后看着司机大哥的皮卡在草地上扭着屁股跳着舞离开。

老薛准备做晚饭,他们叫你拿土豆,你从包里掏出中午饭店老板送的土豆。你负责两个土豆削皮,加上菜市场买的胡萝卜,再加上腊肉,它们在炼丹炉(高压锅)等待时间的契机融会成美味的晚餐。等待的过程,可可煮起了她从家里带来的珍藏了许多年的普洱茶,大家喝着茶,围坐在老薛的帐篷前静静地聊着天。周围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但是远方的山顶之上却被日落所宠爱,披上了金黄的色彩。这个时候高压锅里的香味已经溢出,旁边河谷里清脆的流水声穿过树林、蓝色铁栅栏和帐篷抵达大家的耳朵里。举行开锅仪式(大家不是基督徒,没有向上帝表示感谢),他们只是让手机来记录——俗话称,让手机先吃。

远处山顶的金色完全被青色的天空所覆盖,星星若隐若现。吃饱之后锅碗也被弃之一旁,反正明早还要继续吃,洗碗刷锅在山里没有这样的说法。大家又继续喝茶聊天,没有手机信号,没有人群喧闹,有的是大家围灯而坐,端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在聊天。时间也随着河流哗哗作响、源源不断地溜走,不用急着去抓住什么,生命中有些时间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老薛在小便的时候看着天上的星空突然喊道,星联。于是整个格西草地上的人们都尖叫起来,他们像空中的列车,带点魔幻和浪漫闯入大家的眼眸,然后越过山峰离你们而去。过一会杰西卡喊大家向天空看——北斗七星,说着还认真地数了起来。你此刻并不感慨人之渺小,宇宙之浩渺无穷,因为这都是常识,感慨并没有实际价值。你欣慰的是你可以在这夜里静静地看到发生在星空中的景象,不管你在地球上还是在生活中是多么地渺小。
那远山,尖尖的灵魂,纯白的雪,漫天的星河。深夜,人们在自己的庇护所中坠入想象的漩涡或黑洞。


五月一号(D2),天气晴朗,蓝天白云。周围还是弥漫着青灰色光线的时候就被几十人的商业队吵醒,他们在格西草原上浩浩荡荡、吵吵嚷嚷,然后在领队的管理下,一群人被整顿为每两人一组,排成一队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你们这个方向走来。正当你准备叫醒老薛、杰西卡和可可起床敲锣(碗)打鼓(锅)为商业队鼓舞士气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几十个人又被带到与你相反的方向走去,结果他们被一排绿色的铁栅栏给挡住了去路。你站在哪里也困惑了,进山的入口不就在你右侧的前方吗?大门敞开着呀!他们为什么要从那边走?难道他们商业队有新的途径入山?思考了一会,你确定他们走错路了,带路的几个人表现出“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气势,看样子准备拆绿色的铁栅栏,这可又把你弄糊涂了,走错路了不应该回头是岸吗?难道他们有种挡我者死的坚决,非要拆除绿色的铁栅栏走出一条路。看到这里,你笑了,你哈哈大笑起来,但是你又不准备告诉他们走错了,你还叫老薛、杰西卡和可可朝他们观望,看商业队走错路了,准备运用新领袖的思想拆除绿色的铁栅栏,他们勇气可嘉。说完你们四个人默契地站成一排鼓掌等待庆祝他们把理论成功运用到实践——拆除铁栅栏成功。可是,旁边刚过来的马夫大叔回头一看,一群人在绿色的铁栅栏前准备武斗时突然吼了一声,走这边。他们这才意识到走错路了,纷纷朝你们这边走来。

路见不平一声吼——马夫大叔;该动手时就动手呀,风风火火拆栅栏——商业领队们。还好那些人迷途知返,没有人站出来说马夫大叔灭了他们的威风,他们就是想要另辟蹊径。争吵是没有意义的,但是现实生活或者工作中就是经常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当然了政治上坚持党的绝对领导,所以这种“一声吼”的声音也就不会存在,争吵这词就成了个闷屁。你拿着水袋去溪边打水,冰冷的河水使得你不得不反复几次把水袋沉下拿起,差不多满了的时候你才提着它回营地。煮早饭,烧开水,看着格西草原上慢慢热闹起来的画面,没有袅袅炊烟升起,没有木屋和围场,也没有网络带来的生活困惑,只有以一顶顶小小的,仿佛以家庭为单位的帐篷的男男女女们都在忙碌着早餐,或者洗漱,抑或收拾行囊。重装驴友的一日三餐需要亲历亲为,这种亲手将柴米油盐酱醋茶与脱离纷扰的生活糅合在一起的日子很短暂,但又让人偶尔向往。另外高原上可以随地大小便,这种与大自然亲近的原始方式还就让人感到舒畅,特别是在高海拔的冰天雪地中,当属另一种体验风格。

今天要到达上日乌切营地,从格西草原(海拔3200米)到达上日乌切营地(海拔4200米),沿着溪流(谷)一路逆流而上,距离十八公里。吃过早饭,大家开始收拾营地,直到你们早晨八点钟出发,进山的商业队伍在此两个小时内从未断过。一批一批又一批,你感觉整个户外的驴友五一全部来了贡嘎,甚至让你产生一种错觉——高原重装(或轻装)徒步突然变得就像城市里哪些健走的老年团一样轻松随意。如果再配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兴奋剂),人们就可以不停歇地走上三天三夜。但是你望着远处的雪山,看着进山入口处骑马的人儿,再感受一下肩膀上重重的登山包后又从错觉的迷宫中逃了出来。就如经常看到或者听到身边的人说中国是全球治安最安全的国家之一的自豪感(感兴趣的读者可以问一下AI)后也会产生某些错觉一样——单独的女性在印度随时会被强奸,在漂亮国走在马路上随时会被枪杀一样等等。可有时候又经常能感受到身边的他们因为某些地区的某些事件而看不到详细新闻报道(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等,偶尔会有模板样的公告出来而已)而感觉到无比的困惑,甚至只能从网上的某些评论区寻找一丝丝答案。如何在平时的宏大叙事中让读者尽可能地减少一些与宣传实际不符的错觉呢?这应该是新闻编辑工作者们最拿手的事,错觉也往往来自一个人的知识、经历和认知。

我们看到的不是世界本身,而是自己认知框架的投影——安特万·达马西奥。

终于在马夫们带着物资离去的时候你轻轻地穿过他们马场的树林,然后找到一块风景优美而又隐秘的地方拉屎(文明词:排便/大便),山里排便的状况也反映了人体营养摄入平衡和消化道系统的好坏。根据以往经验,山里待久了,排便次数会变低,且颜色深谙,量少,这就说明在山里吃的不是太好。整装出发,可可走的最快,在最前面,老薛和你在中间,不紧不慢,最后面的是杰西卡,悠然自得。游走在商业队的人群中,进山的路上不时出现水坑和凸起的石头,还有新鲜冒着热气的马粪,各式各样颜色的外套在树林里闪现,这山间也因为有点色彩而变得不那么陌生。可可与老薛觉得本应该慢慢享受这山的静谧和对自然的感受,可是熙熙攘攘地人群却又使人产生错觉,仿佛这是在乡村赶大集,所以他们加快步伐想远离这些人(但是他们忘了,这山属于大家,大家都可以在任何时间来到这里爬山)。你也不喜欢喧闹,不管是在山里还是在城市。可是你对于熟悉的朋友有时却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所以有时候你又非常讨厌这样的你。矛盾从不止在于官方煽风点火的(爱国)民族主义中,也在于自我的思想认识的过程中。 抬头望去,远处天空中的云被风吹成薄纱状,它稀释了蓝天的颜色,像是给苍穹铺上了一层棉花糖一样。但是雪山却在远处清晰可见,因为太阳还未见到,或者被两边的山脉所阻挡,所以从这背阴的山坳里向前或者向后看去,哪些光明似乎都又遥不可及。终于过了一座桥,可以到达溪谷的右侧,左侧山体上已经洒满阳光,使没有树丛的山体变得更加险峻和庞大。过桥的时候很多人站在那里拍照,仿佛是久居黑暗生活中的动物突然见到了阳光而感觉到不可思议一般,他们欢乐、愉悦和新奇,但是唯独没有看到害怕。你从密集的人群中间经过,横挂在登山包底部的防潮垫在撞倒他们的时候又给他们带来了惊吓,他们可能在心里骂你走路不带脑子,你也在心底回复他们站在中间挡道是没有常识且不礼貌的做法。路上不时有马队经过,他们或驮着装备物质也或驮着人儿,路上的人不得不为他们让路。看到驮着女孩子经过的时候你不免多看几眼,超百岁的男性老人说,多看美女可以长寿。看到驮着男人经过的时候你不免揶揄地说,骑马的人真幸福,好想体验。可可和老薛不时的等你和杰西卡,其实你也在不时地等杰西卡,所以可以得出结论,你走的也不慢,只是可可和老薛走的太快而已。在红石滩的时候,一匹马儿身上的驮包掉下,但是拴在它身上的绳子又在束缚着它无法摆脱地上的包裹。你准备使用魔法帮它解掉绳子,让它自由驰骋在远处的山林。可是,在驴友们的提醒下,前方的马夫看到此场景后只是叫了几声,那匹马儿也就听话的站在哪里不动,直到马夫来重新捆上驮包后它便识趣地埋头前进。这次的魔法被现实打败,你在幻想中赋予它你的偏见——认为它受苦受难,想要帮助它找到原始的本性。可是,这就是你的虚妄,畜生就是畜生,畜生干活越卖力,它认为获得到粮草也就越充足,所以它不可能还会想到自由。

红石滩休息吃路餐,这次的路餐你只带了葡萄干和香蕉片,其他全部都是由杰西卡为团队准备,所以团队有她和老薛,你就可以无敌放肆地啥都不管(路线住宿你不用管,路餐你不用管,瞬间感觉你在徒步中就是废物,也可以叫友情客串的NPC)。路上源源不断地人朝山上走,看着他们轻装欢快的样子你就想对他们说,这么年轻就过上了古人游山玩水闲情逸致的生活,真是活得明白透彻。可是他们不需要你这四十岁人的夸赞,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价值观,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再继续前进,终于看到一块平坦的草地,草地边就是哗哗的溪水,远处就是一片石滩。此处视野开阔,前后远处的雪山也都尽收眼底,加上天气的晴朗,旁边几处不认识的树丛,你真的想卸下背包,像已经躺在那里的几位重装驴友一样枕着登山包晒着太阳,静静地享受眼前这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可是老薛和可可已经在前面看不到人影,这片区域又慢慢聚集太多的人,你和杰西卡不得不继续前行。人们对于美的人或者事,心里的第一反应总想占有她(它),面对此刻的风景你也想怎么才能留住它,用相机里的照片(照片不仅是视觉信号,更是大脑重构世界的钥匙——它通过激活感知、记忆、情感、创造力的多维度网络,让静态图像在脑海中演变成动态的、多感官的想象场景)来触发脑海中想象,让它来满足你对那片景色的私有化。



清早眺望的雪山离你们越来越近,但是你们已经徒步三个小时,前方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有几个商业队已经在远远的前方,还有一些商业队在你们的身后,这也就让你们在中间的路程中放松了许多。路上的一块大石头旁有一滩水域,远处那座山峰的倒影也就在这时出现在水域里(谁也不知道D4的时候大家会翻山越岭去看她的倒影,结果水域干涸,而她始终不肯露出她的容颜),恰巧映入你们眼帘,这天时地利人和全部被你们遇见。如果没有蓝天白云,它就是一滩谁都不会在乎的水域,而此刻它因为倒影被人们赋予了更多创造的空间。你们站在旁边也一起拍下了最美的照片,雪山的倒影和你们的倒影重叠在水域之中,如果倒过来看这张图片,仿佛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只是一幅临摹粗糙的画而已。

老薛,What’s your name? 肥肉,Logan。老薛,Fuck you! Logan。肥肉,What’s your name?老薛,Michael。肥肉,Fuck you! Michael。老薛用着幽默互动的方式来化解旅途的无聊(对话的梗借鉴于网络,茫茫大海中两只货船相遇,在靠近时两个陌生人的对话)。当然老薛还贡献了一些其他英语笑话——有些源自于他平时和老外的玩笑,有些来源于他的阅读,反正四个人都参与其中。他还讲了一些脑筋急转弯——这又来源于他和他儿子们的娱乐,写到这里你已经完全忘记了其他笑话(这样下次老薛还可以继续拿出来讲)。成人的世界已经忘记他们自己也有着幼稚的一面,仿佛长大了后的人们就应该摒弃掉哪些小时候有过的快乐行为一样。你不以为然,还就要在生活中偶尔幼稚,在生活中打滚哀嚎。越过山丘,才发现快乐就在老薛的喋喋不休中,此刻你们的语言不需要被高雅伪装,老薛当然也讲些低级趣味的笑话,但是大家都可以开心的笑,这才是对付旅途中出现枯燥无味的智慧。

再过一座桥,圆木被牧民们用铆钉勾上,然后一排排横在小溪上。此刻小溪拐到你们的右侧,溪水清澈透明,甚至还透露出青翠的蓝绿。一路上它总是散发着诱惑,引诱你内心想要下水游泳的冲动,可是你知道它冰冷刺骨,一旦下水便会受到自然的惩罚。你站在桥上,朝溪流下方张望,峡谷的落差也就突显出来。烈日当空,天空也渐渐露出了蓝色,远处山顶上的雪此刻更明亮。爬上小坡,远处的牧民不知道是在挖虫草还是在放牧,向你们推荐骑马,你也只好拒绝他,拒绝的理由是,你们就是牛马,跑到山里就不为难牛马了。可可在前方的石头上坐着等你们,然后大家汇合后就卸包吃午餐。旁边零零散散地有轻装的人路过,一支马队拖着物资浩浩荡荡路过,一条快乐的小白狗跑过来在你们附近嗅嗅,你递给杰西卡的风干牛肉条,她咬了一口嫌弃太辣不吃,你想正好拿来喂狗。这狗牙齿好而且能比某些人吃辣,几十秒钟就解决掉一根纯牛肉条。你又给了它一根,它也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完之后还会抬头看看你,甚至嗅嗅你的手。你也只能说,没有了。它似乎听懂了,然后摇摇尾巴。你要把剩下的牛肉条留给可可吃,她不怕辣,必定她是队友。休息的过程你们好像看到保良和杂草路过,这里并不是玄学,而是你们错把其他人当成保良和杂草。
起身出发已经是下午一点钟,望着远处的帐篷和马匹,右侧又是两条沟汇聚的地方,老薛说前面就是两岔河。到两岔河即今天的路程才算是走了二分之一,右边那座山就是盘盘山(海拔4572米),老薛计划中的备选方案。这路上都是矮矮的树丛,溪水也渐远你们,在远处的山脚下,你看到对面的山坡上掉了颜色的经幡还在风中飘荡。突然一只兔子在它附近蹦蹦跳跳映入你的眼眸,不知它是在觅食还是在寻找丢掉的青春。你招呼大家看那只兔子,怎奈那山坡上石头的淡灰色让人不宜发现兔子的存在,只有它在跳动或者跑的时候才能被发现。在两岔河左拐之后发现好几处帐篷或者木头堆砌的房子(营地),周围是歇息的马群和好多好多的驴友。你们也没有停下休息,继续前进在第三次过河前的铁皮房子前,他们三个挤在人群中坐成一排休息,像是村口的老头老太太们在晒太阳闲聊般。远处的山又变幻了模样,金字塔状的山顶在天空中显得格外锋利,彩色的经幡在河谷上飞扬。过桥后沿着右侧的山坡开始爬升,看着别人手里的可乐,你总想去化缘,但你又不是出家之人,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你只好向队友讨些水吃。到达山腰后望着前方几十顶搭好的帐篷以为就要到达目的地,直到站在营地面前才知道这里是下日乌且营地,而大家要去的是上日乌且营地,小卖铺的老板说,你们需要再继续爬坡才能到上日乌且营地。

于是你望着前方的山坡,摇摇头后买了一瓶可乐。

这一路溪流总是忽左忽右,你们也不停地过桥,但是它始终陪着你们,哗哗的水声在山谷里像是生命奔腾的喘息声。可是在下日乌且营地到上日乌且营地的过程,你看到了溪水中躺着的垃圾(帐篷、塑料瓶和其他垃圾)。这里差不多是溪流的最上游了,不知为何溪水中的垃圾却没有人去处理。进山前有安检站,下日乌且营地有牌子写着五一贡嘎开山节,这些许可应该也是得到zf的同意,可是环境的保护他们应该也要重视起来。你只是来徒步的,管不了那么多,能做的就是带着你带进来的垃圾(有人较真说,自己拉的屎也应该带走。其实高原上牛马的粪便可以用来烧火,进山之后你们就是牛马了,所以同理可证)。

爬上最后的坡,望着平地上成片的房屋,你竟感到如此的惊讶和不可思议。犹如电影《曼达洛人》中在穿过数不清的荒芜土地后突然出现一片城镇一样的那种不真实感。你走在两边都是帐篷或者木屋的中间的泥泞空地上,两边都是忙碌的人们。附近有许多的驴友,那些长的漂亮的驴友总是吸引着你的眼球,但你也知道你的目的地在哪里(领袖说,勿忘初心,砥砺前行),于是你继续往前走。帐篷后面的山坡上的雪还没有融化,以及远处的被雪包裹的山体都在时刻提醒着你——你身处高原之地。有的帐篷前立着牌子,上面竟然写着卖烤肠,你幻想着前面应该有卖烧烤的,接着是捏脚按摩店,再接着是KTV/KFC,再接着……。打住打住,这个时候读者老爷应该感受到作者这是出现了严重的高反现象,不然怎么可能痴人说梦话呢?其实,这个时候你坐在背包上等队友,本来你的任务去抢营地的,结果前面的空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帐篷,你也不知道该在哪里扎营,这种决定还是交给领导者老薛吧,必定他有着丰富且精彩的人生经验。

穿上羽绒服,你决定去接队友,以便更快地安营扎寨休息,远处的山顶上已经聚集了青黑色的云层。你朝回头路走去,不一会遇到可可,你告知她沿着营地继续向前走,你的包就扔在地上。然后你继续下坡,看到了老薛,你告诉他带着可可先去找营地吧,你怕找的营地他不满意。他也没有说啥,你问老薛杰西卡呢?老薛回头看看后面。便明白她还在后面,你和老薛分别后继续下坡,再次路过那头倒在地上不起的牦牛(路上的马夫告诉大家,前段时间大雪,很多牦牛和小动物找不到吃的就冻死了),谁说牦牛在高原上冻不死?所以户外驴友们不要以为你比牦牛还牛,生命最重要。你又走过一段下坡,直到在中间一块大石头旁才看到远处拐弯的杰西卡,你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就坐下来等她,旁边的大石头上是拍照的驴友,他们站在上面摆着各种姿势。你闭上眼睛等待杰西卡,等她到来后,你帮忙接过背包,以便可以加快前进的速度。再次路过那头躺在地上被雪盖住一半身体的牦牛,你告诉杰西卡它睡着了,结果她绕了一圈破案了。

到上日乌切营地后,找到老薛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刮风下冰雹,山上的雾滑落下来,将整个营地包围。你们快速的支起帐篷,老薛的天幕这个时候已经不太适用,所以他今晚和你住在一起。躲在帐篷里等待风雪变小之后又开始忙着煮饭,这时候你浑身发冷,额头很烫,头开始有点轻微的疼痛,你以为你要感冒了,所以你很难受。在等待饭做好之后,你也无心情吃,甚至闻到蒸好的咸肉竟然想吐。除了可可有点咳嗽,老薛和杰西卡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你们四个挤在一顶帐篷里,他们三个在你旁边吃,你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煎熬地等待他们赶紧吃完。这个时候要是发烧,估计明天你就要下撤了,一边担心,一边又失去了记忆的能力。老薛终于看出你的难受后招呼大家赶紧吃完腾地方,你也在他们离开迅速后钻入睡袋,浑身发冷的你只好把羽绒服塞进睡袋。杰西卡拿出她带的感冒药让你吃,但是你是个倔强的人,坚决不吃,仿佛身体给了你信号,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半夜手表不停地提醒你心率过高,反复十多次醒睡醒睡后你再也不能忍受被手表打扰,直接取消了心率检测,但你在担心夜里会不会猝死的害怕中竟死死地睡了过去。

夜里仿佛听见有人喊你起来跳舞,可是你的整个身体不得动弹。那人的声音分不清楚男女,也无法辨认是否是你熟悉的人,只听见他们在帐篷外面哈哈大笑,像是有人在表演,又像是酒后的洒脱。你很想参加这种活动,但是你又害怕不会跳舞的你被人嘲笑。那人也看出了你的心里的想法后说,勇敢的人先享受这个世界。你拼命地想挣脱某种传统或者道德束缚和绑架,想起来胡乱地蹦蹦跳跳,任凭你使尽全力地扭动身体也无济于事,像被粘在苍蝇贴上的蚂蚁,等待你的只有无助的死亡。当你想到死亡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睛,但是眼前的世界也是黑色的。或许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你的胳膊竟然又受你支配动了起来,于是你用右手去触摸你的眼睛,在移去帽子之后你看到了帐篷。
原来在上日乌且营地你高反了。



清晨,你拉开帐篷的一角,又是青灰色的天,周围还是在仙境一般的世界里。你感觉好像又活过一次,身体状态完全恢复过来。今天是进山的第三天——五月二号(D3),要翻越日达曼垭口到达玉龙西村。老薛说,不用走那么早,让商业队先走,他们帮忙趟雪。这就让你想到你在下日乌切遇到的两位重装驴友,他们在营地住了两天,但是雪太大始终没有办法翻垭口,于是就下撤。你当时就想告诉他们说,今天有很多商业队,明天他们肯定有队伍趟雪的,到时候大家可以跟在后面。可是你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看样子他们已经去意已决,你就不能劝别人,万一没有人趟雪你们也是要下撤的。你只好继续躺在睡袋里享受这清晨的宁静,想着今天是否可以翻越日达曼垭口(海拔5000米),营地海拔4200米,营地到垭口四公里爬升近八百米。勒多曼因冰湖就放弃它而去(关于勒多曼因这个名字路上听到个小故事,一位驴友问马夫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马夫也含糊地说,可能是以前登山的老外先发现的湖,然后取的名字吧。那位驴友听到是这种情况后就说,中国的地方,为啥起个外国名字。周围的人被这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如今你查了查AI才发现是藏语的音译,并非外国名称)。

随着时间的推移,营地的早晨渐渐热闹起来,在你们起来煮早饭的时候已经看到商业队们前进出发。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天空也在慢慢放晴。简易的茅坑外面排着队,你不用去就能想到那里面的场景。你也就走过小溪,避过河床上道路,面对着山川尿了起来。你望着远处的山脚下,竟然也看到人类在那里方便,反正距离远,大家也就视而不见。等待收拾好帐篷,老薛便和旁边不认识的两位驴友闲聊起来,大家才知道这一男一女准备要翻日乌且垭口(他们要走传统贡嘎大环线)。旁边一位哥们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说,他和他们的队友走散了,但是他们队也要翻日乌且垭口,所以,他可以先和这两位驴友一起。说完,你见他迅速收起防潮垫,然后看到地面全是凹凸不平的石头。你心想,原来胖还是有优势的,起码这种情况下也不影响睡觉。老薛请他们帮忙合影,然后和他们告别,并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一位胖胖的女生背着重重的背包问你这路线是否正确。在爬坡的半山腰,你遇到了她,你之前没有见过她,但是看起来她的精神状态还好。你告诉她,如果你要翻日达曼垭口,就走这条路,如果是翻日乌且垭口需要走那条路,你指指远处茫茫白雪中两个人影的地方,但是不建议她走。她说,她走日达曼垭口。你说,跟着哪些轻装的商业队走就可以了。她说,谢谢。你突然间又好奇地问,你没有队友吗?她说,他们的队友不要她了,嫌她走的慢。你听到这里顿时想骂人,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所以遇到信赖靠谱的队友也是种福气。你望着山腰下的老薛、可可和杰西卡说,你慢点走,只要跟着商业队走就不会迷路,他们肯定有人走的慢。她问,你也是一个人吗?你说,不是,队友们在后面。说完你便超过她离去,在右转的山腰间看到对面山坡上两个人在趟雪,他们选择直接横切过去,你在心底不由地佩服起他们(这又让你想起子龙秘境或者梅里北坡的情景)。
此刻的你和老薛坐在日达曼垭口,你望着山下像积木或者蛇一样的驴友正在缓缓地朝你们这里移来。此刻垭口上也坐满了人,在晴空万里下眺望雪山四周,有近在咫尺的雪山,也有远在天际连绵的雪山山脉。从早晨八点钟,到现在下午一点半,四公里,在大雪中走了近五个半小时,多亏商业队在前面趟路,否者你们还在山脚下望山兴叹呢?在爬上第一个山坡的平台后,你和老薛站在那里看着勒多曼因山被乌云笼罩,冰湖也是厚厚的白色。但是,如果你仔细凝视冰湖上的冰川,你可以在烈日下看到冰缝中晶莹的蓝色。在冰湖的右侧,几个渺小的人儿正在一步一步朝日乌且垭口走去,通过手机放大的模糊镜头,你可以判断开路的人先把登山杖插在雪地里,然后迈开一只腿前进,雪的深度已经到达大腿深处,然后那人依次两腿交替这样缓慢地走着,后面几个人跟他在后面。茫茫的雪山之中,这天地间庞大的山体让他们变得如此渺小,但是他们那种勇敢和冒险的精神无不刺痛着你这胆小如鼠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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