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重新出发后,分成了两队,我先是徒步走在两队的中间。很快,后队也超过了我。


这时候,道路开始逆禾木河而上,马道继续在更高的半山腰蜿蜒,翻过山岗,远远可以看见河对面的山上有路,那就是在贾登峪前面分岔去禾木的汽车路。从一处草坡下山,开始进入一片禾木河边的树林,天色渐晚,只有我一个人在灰暗的树林里穿行。眼见得大家骑马渐行渐远,我也开始加快步伐。这一段道路平坦,山谷宽阔,间或有森林、草原,如果是白天,在秋季湛蓝的天空下,应当是色彩丰富的美丽图画,可现在天色已晚,竟然看不出什么美丽的风光,只有间或出现的一株长满黄叶的白桦树,会让人眼前一亮。


顾不得欣赏眼前风光,我快步前行,因为前面的路又走进树林,虽然道路还算清晰,可我怕出现岔路,无从问询。因为我发现,林中的道路常常被河水切断,过河后,在一片卵石上很不容易找到道路的痕迹,尤其在天色渐暗的情况下。

正在急促前行,突然,我发现前面有两匹马和一个马夫,一匹马身上还驮运着我们的行李。这让我大喜过望。走到跟前,马夫告诉我,因为走的太慢,他掉队了。掉的正好,这下子,我不用担心迷路了。
看我过来,马夫让我上马,他在下面牵马走路。我本来不愿意上马,并不是不累,毕竟已经在山路上走了三四十里地,可我觉得,骑马确实没有走路舒服。不过想到大部队可能已经到达禾木,为了不让大家等的太久,那就骑上吧。
马夫牵着驮行李的马走在前面,我骑上马夫的马跟在后面。开始还好,两匹马还算规矩。可不一会,驮行李的马就开始跑到旁边的草地上吃草,马夫怎么拉它也不回来。我只好骑着马先走。
过了一会儿,我的马可能着急赶路,竟然跑了起来。也是我骑马没有经验。本来应当站在马镫上,顺势奔跑。或者拉一面的马嚼子,让马转身停下来。可我一着急,竟然双手同时拉起了马嚼子。这下坏了,马越跑越快,而且下了道,向路边的草棵奔去,我骑在马背上,只觉得越来越难以控制,马鞍也好像要滚动,我一面拉缰绳,一面要控制马鞍,保持平衡,这样的高技巧动作对于我这样一个骑马生手的确是太高难了,终于,我没办法继续保持平衡,在奔驰的马背上结结实实地右侧着地,摔到了地上,就是在摔下马的那一瞬间,我也没有松开马缰绳,因为马夫还在后面,我怕松开缰绳,马会跑掉。
看我摔了,马夫连忙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这时候,我才感到浑身酸疼,这下子真的是摔的不轻。好在我老山羊的身体素质不错,虽然平时没吃什么钙中钙,但骨头中的钙似乎并不缺乏,所以尽管在奔跑的马背上狠狠地摔下来,但还不至于弄成骨折,可我这96公斤的身体以极快的相对速度与地面亲密接触,相当于近200斤的肉砣结结实实地砸到地上,也确实够受了。
但我这时候还顾不上疼痛,因为我的背包已经摔了出去,相机的电池盖也摔开了,电池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我连忙四处寻找,找到电池,并检查看是否还丢了其他东西。不过还好,除了身体的伤痛,似乎没有太大的损失(后来我发现,我的背包也摔出了大口子,三脚架也在这次摔坏了)。至此,我的这次出行不顺利可以说达到了第一个高潮。不过我倒并没有对此太在意。因为出外旅行,磕磕碰碰、伤筋动骨,都是题中应有之义,本来不值得大惊小怪。问题是如果我自己出来,或者和一帮徒步的朋友在一起,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类事情。看来还是得怨自己出来时虑事不周,太轻视要长途骑马这件事了。后来听说,如是她们为此次骑马,在北京曾专门去郊外跑马场骑过几次马,熟悉马性和骑马的注意事项。而我竟然丝毫没做准备,这是一个教训。
虽然挨了摔,马还是得骑,不过这下子上马更费劲了,无论怎样上马,都浑身疼。尤其我的右手,上马时根本不敢使劲儿。就这样咬牙也得上马。马夫替我背上背包,手牵着两匹马缓缓行走。

去禾木的路上有许多小河流,每次过河的时候,因为我骑的马怕水,不敢过河,我总得下来,由马夫牵马过河。这对我是个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每次上下都要忍受折磨人的疼痛。还不仅如此,过河的路也很不好走,一次过河,我踩着河中间几个又湿又滑的石头过河,一不小心,一下子滑到了水里,幸亏河不深,我的高腰军胶鞋质量也不错,没进去水,不过鞋和裤子沾满了湿泥,十分狼狈。就这样,我忍住疼痛,咬紧牙关上下折腾,终于走过了漫漫长路,当我们最后翻上一个小山坡,看到山坳里的禾木村的袅袅炊烟时,我的心里充满了亲切。
后来从网上看其他驴友的照片,我发现,如果在白天和早晚,这时候在这个地方看禾木村,景象十分美丽。可我到达的时候,天色已黑,已经看不出什么景色。走过接近禾木的山口,过了一个无栏杆小桥,再向右拐,很快就到了禾木河边,河边是一处白桦林,出了林子,就是刚刚重新建造的禾木桥,过了桥,就进村了。在禾木桥边,我遇到了前来迎我的如是。原来,她一到村里,放下背包,就让房东的儿子骑着摩托车带她来接我。天色已晚,她怕我走丢。
如是的这个举动让我十分感动。本来平时出行,都是我照顾别人,可这次竟然让一个小女子为我操心,这让我感到十分不过意。
如是听说我摔了,马上关切地问摔到了哪里,有什么问题。我告诉她,没什么大问题。她让房东的儿子带我先走,后来又有两个人骑摩托车过来,她也骑摩托车跟我们一起回了村子。
禾木村没电,我们点着蜡烛和头灯吃过了晚餐。由于集体消费,我不大了解消费价格,但我知道,费用低不了。总之从进入贾登峪开始,我们的费用就开始急剧上升。这里的住宿条件十分不好,但价格却不菲。饭菜质量一般,可每盘菜动辄三四十元。本来我们自己带了很多给养物质,可没人提出要自己开伙。大部队出队费用每每急剧上升,这可能也是一个规律。不过既然出来玩,花钱也是天经地义,大家都不很计较。
吃完了饭,我们的行李却还没到,马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家都十分着急。虽然心里知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看不到行李,大家心里都不踏实。两个小时后,行李终于找到了,原来带行李的马夫找错了地方,虚惊一场。
经过一天劳顿,大家疲惫的都已经躺下了,这时候房东招呼大家洗澡,原来吃饭时房东问大家洗不洗澡,她好烧水。好几个人说要洗。可这时,躺在床上,谁也不愿意再起来。房东见没人洗,非常不高兴,还是BT过意不去,出去洗了。不知道还有谁去洗了。我这时浑身疼痛,已经顾不上了。
休息的时候,我忍住浑身酸疼,咬牙脱下衣裤,侧翻到床上,却再也拉不动被子。BT帮我盖上被子,如是说她是大夫,关心地帮我按这按那,确定我没有骨折,这才放心。听说我摔了,老四拿出他的云南白药喷剂,要给我喷患处,兔爷热心地拿出他的麝香伤痛膏给我,让我贴到患处。可我这个人一向讳疾忌医,谢绝了大家的关心。但朋友们的情谊还是让我深深地感动。
躺在床上,只能右侧在下,平躺或左侧向下都疼的受不了。我知道,现在是到了该发扬共产党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的时候了。我很奇怪,明明是右侧着地摔伤,可躺下时却只有右侧压在下面才舒服,不知道什么缘故。
这一宿,辗转反侧,如同受刑,只能右侧身,不敢轻易动弹,半醒半睡,咬牙挺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