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中国分省地图四川篇,可以清晰地看出:虎牙大峡谷——地处绵阳市平武县虎牙藏族乡和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松潘县小河乡交界地带(实际上这一地带包括今天的世界自然遗产黄龙在1950年代还归平武县管辖。1976年8月16——22日震惊全国的两次7.2级、一次6.8级松平大地震发源地),其境内的岷山最高峰夏尔冬日和独日(小雪宝顶,海拔5480米)也是千里涪江正源之一。它同时还是一条四川盆地西北缘汉、藏、羌文化和自然人文地理分界线。
峡内沟壑纵横,页岩叠嶂,地貌奇异,矿藏丰饶(有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1960年代国家曾决定从江油开始修筑铁路至虎牙,准备开采这里稀有的铁矿,后来金沙江流域的攀枝花发现了储量更为丰富和惊人的优质矿藏,遂放弃。不过,从1960年代始至80年代频繁进出该地的地质队员曾带出不少琳琅满目的矿石标本及该地至今尚未绝迹的非法、无序开矿行为,似乎可佐证这一说法并非空穴来风。)海拔从最低1400余米的果子坝(乡政府所在地)至5588米的岷山主峰雪宝顶(中国东部和绵阳——阿坝交界的最高峰),垂直高差距离超过4000余米,如此高落差地质景观除四川甘孜的贡嘎山域和西藏林芝的雅鲁藏布江流域外,在全国甚至世界也不多见。实属稀贵!
春末夏初,每每当我站在3500余米坡度放缓的山间台地或顶峰上向北、南、西(东面和西面均为壁立千仞的万丈悬崖)举目回望:山重水复,云天苍茫,远处群峰含黛,波涌浪叠,雪峰静默,牙羌独大(注),浮云飘渺,苍穹无限;近处从约2500米处开始,层层叠叠杜鹃怒放,雪白血红,壮丽铺陈。大半山林、草地、岭岗多被如殷红、粉白、雪白、蛋黄、玫红的花瓣和苍翠、深绿的叶片装点得云霞涂染,暗香馥郁,近视之如美人泣血诉忠,感怀浪漫,远观之如天地着焰,美华片片;脚下松软的草甸不时沁出春的幽香,夏的馥郁。但见点点野花艳丽,轻抚丝丝岚烟环绕,自然放牧的牦牛和驴、马、骡在丰美的台地上悠闲自得地嚼着青青的高原嫩草,好一幅天国花园的壮美景象!
(注:牙羌,矗立于虎牙大峡谷境内与夏尔冬日相对应海拔逾5000米的雪山)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磨子坪杜鹃花开时间持续之长,为国内其他同类地区所罕见,每年4月中旬,当第一波野樱桃花和辛夷刚刚谢幕,杂花生树的丛林枝桠才挂新绿,经过一个秋冬饱满孕育的杜鹃即从山涧2000多米的丛林地带陆续绽放,次第向上,扮靓了山岭,扮靓了溪水,扮靓了峡谷。那层层叠叠、万花争艳的气势直逼云霄,令人目眩。每至东、西、南三面3900余米处的悬崖峭壁旁,好似为深不见底的万丈绝壁镶嵌了一条美丽的花腰带。奇险与妩媚交织,冷峻与热烈相拥。及至7月上旬,仍见种类不同的鹃花怒放在岩边、草甸和林地。时间长达三月有余。杜鹃品种也从高大阔叶的乔木渐次演变为贴地生长的矮脚丛林,花瓣颜色也从殷红、赧红、粉红依次向粉白、纯白、锗蓝、酱紫等色彩逐渐过渡,甚为壮观。
站在东北角顶峰,但见这块从西南面2500米处向东北面4000米处凌空伸去的天国平台突然断裂:整个东、北、南三面几乎成80至90度塌陷,分别形成落差巨大的万丈深渊。向下望去,壑内松涛扑面,寒风撕裂,视力所及,阵阵目眩,深不见底,不寒而栗。西北方不远处即是岷山主峰夏尔冬日。散布主峰前下方的花花水瀑布群,似一道道刻在墨绿草地的白色划痕,曲曲弯弯,清晰可见。挺立身前身后似刀劈斧剁过的万丈绝壁,如天外来石,横空出世,岩牙交错,巨峰奇异,惊为魔界!
风过处,卷起阵阵云海,流泻翻腾,雨雪杂成,砭骨侵衣。眼望脚下伸向前方云海中若隐若现的顶峰绝壁边缘,早已被千万年的雨雪冰霜侵蚀打磨得支离破碎,风化成尘。夹杂着阵阵冷雨、凉雪不时扑面而来的缕缕雾丝,团团雾海,将眼前景象演化得真假迷离,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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