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5:乌兰布统
离开河北进入内蒙,就像启动了一个开关,原本茂密的森林突然消失不见了,眼前全是辽阔起伏的草原。乌兰布统这不寻常的一天,就从这个湿润的早晨开始。
骑行进入景区,还是被优待免了门票,表示一下感谢。但是在已经穿过景区的时候,发现路竟然走错了。前方是克什克腾旗,尽管也能到目的地,但这不是既定的路线。
原定路线是可以深入到乌兰布统腹地的,比走大路要更有价值,而且既然是重装,也算有恃无恐,不应太过担心食宿问题。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返回重走。
乌兰布统的景区很大,爬了几个山丘,经过若干个景点,最后确定一直向北的方向,谁知却跑到了公主湖附近。等发现情况不对时,被一个卖煮玉米的大姐告知,这边是没有路过去的,甚至连我事先规划的那条路线都没有,最近的路就是再次原路返回我开始走的大路,去克什克腾旗。
以前曾不止一次被导航坑过,各种匪夷所思的小路烂路都可以算作骑行路线。既然连当地人都不知道,可能这次又中招了,但是本来走重复路就很不情愿,再要重来两次是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相比原路返回的痛苦,前边就算是堵墙也要先撞上去再说。
导航果然没让人失望,走了没多久,铺装路面已经看不到了,只有车辙的痕迹表明这还算是一条路,难得它是怎么识别出来的。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这句话放在草原上却是相反的。脆弱的草皮在车轮的不断碾压下已经彻底消失,土地开始沙化,并且看不到恢复的样子。相比沙漠里艰难的治沙工程,在乌兰布统繁荣的草原旅游另一面,新的沙漠已经在逐渐形成并漫延。
大规模的放牧,使得牛群们常走的路线也是寸草不生。
这样的碎石路已经算是治理的成果,但也仅仅是一小段。不远处仍然有越野车穿越的收费项目在热闹地开展,也许不久的将来,草原穿越就将改为沙漠穿越了。
窄窄的自行车轮在沙地里走不了,只能下来推行,遇到好一些的路面再继续骑一段。如此反反复复,上下车技术倒练得异常娴熟。
眼睁睁看着有路不能走,甚至在沙地里连推车都费劲,索性自己找路。这里又不是高海拔,不用担心有高原反应,可以直接爬坡翻山。
但是在山上走需要考虑方向问题,不敢离大路太远,不然失去路线会很麻烦,最终折腾了半天还得乖乖下来。
在沙地与草地之间来回切换,有时甚至感觉不是来到了草原,而更像是沙漠治理中的绿化带。
草原上气候多变,一大片乌云不知不觉就聚集过来,跑了半天没跑过,还是被淋在路上。
彩虹倒是大方,看一送一。
经过一个村子,路修得不错,以为可以结束这段沙漠之旅了,但是没想到出来之后仍然是持续的沙路,而且周围草场被铁丝网圈起来,只能在这窄窄的范围里活动,更像是我被围住了。幸亏村里有小商店,可以接上补给,不然处境就更加不妙。
推行到另一个村子,能走的草地路面已经拓宽到极限,终于变成满地黄沙,避无可避,于是首次见识了这样一条公路:人们把成块的牛皮卯在一起再连成一片,然后铺在沙子上,可以有效防止陷车。但是走在上面,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无奈和悲哀。
沙地里前进非常低效,眼看天色渐黑,只好在路边一处开阔的草地上安营。好在这条路上能走的车辆不多,一两辆车经过并无影响。倒是有两头牛在半夜过来串门,最后在帐篷附近留下了两坨大粪以示问候。
半夜起来看星星,这次可总算没浪费,明亮的星斗像嵌在夜空上的一颗颗钻石,银河也无比清晰,柔和的在天顶流淌,站在天地间仿佛能感受到宇宙运行的力量。可惜的是相机鼓捣了半天拍出来也是乌黑一片,白白浪费了这绝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