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上雪,青海湖中月——10天骑行青海湖大环线(西宁—祁连—青海湖—西宁) - 骑行天下 - 8264户外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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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8 刚察县—石乃亥乡
(路程:79.3km、海拔:3200左右)

青海湖 大县城果然诱惑多,容易堕落(上一次是 祁连 县)。因为又一次玩到太晚,第二天出发时已经是中午11点多。上次在这个时间点出发害得我们日落后在荒野中惊慌失措,最后不得不在牧民帐篷中留宿了一夜。这次 青海湖 西北 线,路好走,人也多,应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青海湖 (↑经过 青海湖 的青藏铁路)

青海湖 今天终于能够与 青海湖 亲密离接触,是真正意义上的沿湖而行。很多地方可以下到湖边,不过大多数都有藏民圈地收钱,一人五块到十块。湖边藏民扯起来的巾幡随风起舞,配上湛蓝的天空和清澈的湖水,照相很有感觉。
青海湖 周围,除了这样的“巾幡量贩式旅游湖岸”,再就是“牧家乐式 蒙古 包湖岸”了。

本帖最后由 GuoFan 于 2020-6-4 09:27 编辑

Day7 哈尔盖镇—刚察县
(路程:77.1km、海拔3200左右)
祁连山 得到充分休息的我们,元气满满。草原公路又平又直,车也不多。晴空下,远处是连绵的山峦,近处成群的牦牛一路相伴。
我们准确地找到了昨晚旅店老板指示的抄近路岔口(地图上也能找到),果断斜插入小路。小路相对狭窄,是单车道的水泥板路,虽不如柏油路好走,但也相差无多。这是我们出发以来第一次脱离省道,深入草原,就像看厌摩天大楼,步入里院胡同。别了大河奔腾,迎来流水潺潺,别了层峦叠嶂,迎来丘陵起伏,别了乡镇喧闹,迎来村落点点。牧民忙着手边活计,却不忘对过路的我们施以微笑。如果说国道省道勾勒出草原上的豪放,那么这条小路让我们见识到了草原上的婉约。清风搅动着金黄的草原,好一段悠然自得的时光。
我们还沉浸在这草原小路无法自拔时,一条大路猛地横在眼前,打破了宁静。车水马龙,尘土飞扬,或者说“脏”,此行朝圣的目的地—— 青海湖 到了。心中却有一丝失落,告别了广阔的草原和巍峨的雪山,告别了渺无人烟的公路和不可预知的危险。旅游区到了,十一国庆节也近了。
刚察 迎着落日的刺眼光芒,我们逆时针环湖而行。这是告别 西宁 以来我们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骑行的不少,也有徒步以及五体投地环湖朝圣的藏传佛教信徒。环湖方向在藏传佛教中是有说法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论是信徒还是旅客全部顺时针环湖而行,而我们兄弟俩迎着“全 青海湖 ”的目光成为了一路上唯一的逆时针选手。
一尊诡异造型的雕塑伫立前方,宣告我们完成了今天的既定目标—— 刚察 县,也宣告我们的骑行将进入了新的阶段—— 青海湖 段。 刚察 县守门雕塑的背后是一个纪念仓央嘉措的公园,在往后就是热闹非凡的 刚察 县城。这是个久违的 大城 市,五脏俱全,游人如织,一眼望不到头(一路上除了 祁连 县以外都是一眼望到头)。办好住宿,一百来块。这一路吃腻了 西北 风味,想念家乡的味道了,找到一家家常菜馆填饱肚子。告别了面条、面片,王瀚念叨了好几天的米饭可算吃上了。吃饱喝足,酒店门口网咖放松一下(网咖哦,条件相当不错),玩到深夜。

镇子不大,很多地 方正 在建设,也许想发展旅游吧。这里是一处开阔河谷,伴随我们一路大江在这里铺开,冲刷出来的好大一片平原。没在镇上多停留,我们直接越过跨江大桥奔向下一个目的地。可是轻松的骑行没持续多久,我们又遇到了困难——起风了。这次我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步履维艰,我们使出吃奶的力气爬了一个坡后,本想借着下坡溜车放松,结果风的阻力居然与下坡的重力持平,借着风力我们居然可以停止在坡道中间不上不下。没多久脸和手就被吹麻木了,衣服鼓得像个风帆。王瀚表示是时候搭车了,我却还不愿就此罢休——我们一路已经搭了太多的车。我的执念终于随着王瀚的爆胎而告一段落,那是在一处煤矿公司前,也是出了默勒后唯一的大型人类建筑,偶尔有大车进出。还好,我们并非孤立无援。这时的我们也恰好喝净了水壶里的最后一滴水,去找煤矿公司的门卫要了一壶热水并换好新胎后,我俩的意见产生了分歧。继续骑?还是搭车?
在风卷煤渣的多次打脸,以及王瀚一次次拿出手机试图通过天气软件上的数据说服我这妖风是我们承受不住的后,8级风,风速18米/秒(百度百科——渔舟在港内避风,巨浪渐升,波峰破裂,浪花明显成条沿风吹起,小枝吹折,逆风前进困难),我最终选择屈服,搭车吧。在原地搭车半小时无果后,我们选择回到默勒镇,那里好歹进可搭车退可留宿,而辛辛苦苦一上午的成果就此化为乌有。回程之路我们顺风而行可谓乘风破浪,上坡如下坡下坡如蹦极,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默勒镇。再次经过跨江大桥时我们几乎被风掀进江里,吓得我们只好下来推车。返程也给了我们深入了解这个小镇的机会,此地的默勒镇是从老默勒镇移迁过来的, 新建 的。老镇子要再往东走50多公里,基本荒废成为死城。至于为什么搬迁呢,我们不得而知,也许因为老镇的位置蹩脚而这里通了大路吧,我猜。
镇上的长途汽车站没有车可以去热水镇或 青海湖 ,打听后才知道这个汽车站并没有真正使用。所以我们只好又一次依靠人民,晒着午后暖阳,吹着深秋8级大风,我们开始了狩猎。先是一个轿车主动要载我们,发现两辆车两个人根本塞不下。后有一个 皮卡 同意载我们,那是4个要去热水镇“找乐子”的当地年轻人,包括两个未成年人,在他们犹豫是拒绝还是答应时我们立即表示会给报酬,听了此话开车的年轻人也没问报酬给多少便立马答应了。

上了摩托化载具,等同于结束了今天的劳苦。窗外风声呼啸,狂风让司机小哥不由把紧方向盘,车上几人表示我们想在这种天气骑自行车就是国际玩笑。默勒镇到热水镇地图上看并不远,但最高海拔也有3800+,加之这狂风,这次还好听了王瀚的。
到达热水镇下午3点左右,把车卸下来后我们给了司机小哥100块钱表示谢意,小哥愉快的接受了,一车人也显得美滋滋。(觉得给多了)
这里的人气明显比之前几个县城高,街上不冷清,路边还停了不少大车。热水镇是以煤炭为支柱产业的县城,这点从周遭环境一窥便知,所有的建筑物、街道上全都蒙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煤渣,建筑大多偏旧并呈现出老**工业风。宾馆大多是五六十年代刚开发煤矿时兴建的,早已破旧不堪,设计理念与时代脱节,阴暗,潮湿,狭窄,腐朽。
我们走访对比了几家酒店宾馆,最终下榻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新的,标间120元,虽然也有些年头了但好歹窗明几净,还能洗个热水澡,老板也很热情,仔细地给我们讲解明天如何抄近路。洗去两天的紧张和疲惫后,我俩下楼吃了几天来的唯一一顿热餐,必须吃点好的,两斤手把肉,美滋滋。要不是忌讳高烦恼,再来点小酒就再美不过了。

Day6 默勒镇—哈尔盖镇
(路程:28.8km、海拔:3500+—3800+—3300+m)

青海湖 天还没亮我们便被一阵骚动惊醒,牧民大叔回来了,一个人。挣扎着看了一眼手机,大概凌晨五点多。经过昨天的紧张、疲惫和昨夜的失眠我俩根本困得睁不开眼,也顾不了太多,简单的寒暄几句后继续倒头大睡。牧民大叔一大早赶来也没睡饱,倒在另一张床上没一会就传开了阵阵呼噜声。再起床时天色已大亮,我们拒绝了牧民大叔的早饭邀请(因为他让我们自己做),用滚烫的热水装满了军壶,用200元房费换回了身份证便又踏上旅途。

我们又上路了,骑出不远找地方以存粮填了填肚子,高原的空气多么纯净,早晨的阳光是那么温和,我俩心情舒畅,仿佛昨夜的经历只是看了一部惊悚片。到穆勒镇本也不远了,路是截山腰而建,基本没有大弯,右侧悬崖峭壁,大江在脚下奔腾,令人心潮澎湃。可能有点大难不死之感,我俩一路心情亢奋,一路天马行空的神侃,侃到了穆勒镇。


不管是什么人,如果我们被堵在帐篷里就被动了。我夺门而出,逆着灯光分辨出是一辆廉价小轿车。我直逼到司机车门口,车里只有他一个人,被我堵住车门的他只好摇开车窗与我交流。那是个穿着老旧棕色皮夹克酒桶身材的男人,大概有40岁左右,矮个子,眼睛不大,棕色牛仔帽下一张高原红的圆脸。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我们了解了他就是这两顶帐篷的主人,我们也说明了我们的境遇。虽然在他地盘,但看到两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盘踞在此,他也显得格外紧张。经过一番相互试探和交涉,他同意我们今晚留宿,但却以查看我们身份为由收走了我们的身份证,并索要500元住宿费。这是勒索啊!我当即不干,表示兜里只有200元,而且必须把身份证立即归还我们。酒桶大叔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实人,不同我们争论,只表示身份证明早才能归还。我们三个紧张拘谨的人把一屋的空气都快冻住,大叔这才微微显示出一点牧民的好客,拘谨地教我们如何点燃牛粪(原来是用点燃的破塑料筐碎片引燃,这样的塑料燃烧长久稳定,却散发出难闻的有毒气体),为我们烧上饮用水,并表示他这里有菜,如果我们饿了的话可以自己做点饭吃。戒备心十足的我俩并不想有过多多余的动作,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毫无食欲可言。最后大叔表示他们入秋后已经不住牧民帐篷,而是开车去稍远小村落里的砖瓦房住。
他点上一只酥油灯后便离开,说第二天一早再过来。这里的牧民都是藏传佛教的信徒,也不知这只酥油灯是夜夜常明他专程为点灯而来到帐篷里,还是因为我们两位他乡异客意外闯入而需佛祖 菩萨 加以净化以求平安,总之这只酥油灯散发出的温暖柔光伴了我们整晚。而神圣的酥油灯光却没有使我们两人的体验升级,出于卫生,戒备,保暖等一系列原因,我们和衣而眠。牛粪很快燃尽,帐篷里冷的渗人,连主人家的小猫咪都跑到我们身边取暖。此地海拔3800左右,些许的放松使我们察觉到刚才太过紧张不曾意识到的高反症状,心跳快得难以入睡,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使我立即警戒起来,半夜断断续续下起的冰雹更让我俩大眼瞪小眼的躺了好一阵子。

PS:黑夜和寒冷大大影响了我们的士气,实际上当时不过晚上8点多钟。因为地处于高原,太阳落山到月亮升起之间有一段没有任何光亮的暗黑时间,倘若取得不到帮助,只要稳住情绪待月亮升起来便可再作打算。我们9—10点钟走出帐篷发现月亮又圆又亮(毕竟刚过中秋),甚至有了继续骑到目的地的勇气(可惜身份证被收了)。但等待月光只是迫不得已的办法,想办法安顿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晚霞漫天,映红了云几朵,温暖了整个草原,牧民开始赶着羊群回家,日头在地平线的山头徘徊。墨迹天气显示 青海 落日的时间为七点二十。我们不得不加快脚步,落后了一天的王瀚居然在此刻迎来了爆发,一路狂蹬,追都追不上。这货早先上大盘不使劲,难不成是要留到现在发威。但时间不等人,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山后,只留下天边的一抹亮黄。

大气逆反射没有支持太久,幕帘缓缓关闭,世界陷入漆黑,没有一丝亮光,好像被人蒙住了眼睛。风也停了,没有一丝声响,好像被人塞住耳朵。气温骤降,寒气穿透衣服刺入骨髓,寒冷让高反又严重起来。紧张!恐怖!赶忙打开手电,我们的精神状态差到极点,身体在发抖,没有力气再继续骑车。我们推车前行,轮流开手电以免用光电池。路上并非没有车辆,平均一二十分钟会有车辆经过,但黑夜和扎眼的远光灯让我们无法判明来车的性质,我们需要卡车。只有在车辆经过的一刹那才能判别清楚,是卡车我们便手舞足蹈大声呼叫以引起司机注意,但并没有人停车。期间曾有一辆小型红色轿车在我们没向其寻求帮助的情况下停在我们前方20米左右,车里的人可能看出了我们的窘境而希望能帮我们一把。但我俩并没有快步上前迎接他们的好意,只是继续默默推车前行,我们都明白这车太小了,最多载一人一车走,我们不可能把其中一人个单独留在这种地方。那辆小车见我们不紧不慢,等了几秒便开走了。
我们分析了几种解决方案。首先,能搭上卡车带我们一起走必然是最完美的结果;其次,路遇牧民家留宿一晚也不赖,只是放眼望去未见一丝灯光;再次,就是我俩搭一辆轿车走,把两辆自行车留在这里明天再回来拿;再有,一人一车分别搭轿车前往下一个镇子,但这将使后走那个人置身于极度危险之中,而没有同伴照应的荒野只身搭车的危险系数也不低;最后,便是露宿这高原草场了,而这里的生存环境对于没有任何露营设备的我们来讲跟集体自杀没什么区别。后两种选择直接被我们排除在外。这里有一点好处就是始终有手机信号,最差还可以110求救,但这种结局实在有失颜面。

当我们置身如死亡般静止的黑夜里瑟瑟发抖时,忽然几声犬吠打破的宁静,很近,就在路基下不远。定睛一看,公路下大概100米的地方有两顶白色牧民帐篷。得救了!但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帐篷黑漆漆的不知道是没人还是主人已经入睡。我们在门帘外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索性掀开帘子用手电照进去,其中一顶帐篷堆放着各种杂物。另一顶是住人的,六米见方的 蒙古 包里,两个大床上摆着几床叠得整齐的被子,还有一座炉子,几个柜子以及一台电视。没有人,只有那只狗在不远处叫,我们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今晚就住这吧,我心想。牧民帐篷是没有门的,只是挂着一个帘子挡风,我们将车子横在门帘外作为缓冲以防万一,开始研究起帐篷里的设施来。
帐篷里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我们摸索着打开发电机,有了灯光。虽然帐篷外壁隔层很厚,但并不足以抵挡高原草场深秋的寒气,我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炉子和它旁边的一筐牛粪上——干牛粪是牧民烹调取暖的常用燃料。出发时买的打火机派上了用场,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烧掉了我们一半多的手纸及牧民家的半截蜡烛依然没能将牛粪点起来。道理都懂,到了实践上我们都成了只会纸上谈兵的无用书生。帐篷外没有干柴树枝,只有牛皮藓一样附着在地上的霜打的草皮,没有点燃炉火使我们心情有些低落,而寂静夜里发动机的轰鸣声和从塑料窗照进帐篷里的汽车大灯让我们的心马上悬了起来。牧民回来了?旅人?好人?坏人?一个人?还是一车人?

(↑王瀚甚至还发了个微信朋友圈“求万票,牛粪的点燃方法”)
大冬树山垭口 虽然我们表示我们可以骑车从垭口溜车下去,但两位牧民仍坚持让我们乘车下山。恭敬不如从命,下山路仍是骇人的大盘,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冲出道路飞向天际。我们又聊了聊养牦牛的活计,二十多分钟后地势减缓,终于告别了高山大盘,道路平整起来,除了地平线的一线山峦外,目力所极尽是广阔的草原,我们到达了 祁连山 脉群山深处的高原牧场。
牧民大叔要离开大路走支路前往他们的牦牛牧场了。草原上视野极佳,沿着支路望去甚至可以看到远方的一小片房子,那想必就是他们的牧场。王瀚自告奋勇爬上卡车货斗取车,鞋在粪池里来回涌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告别了牧民大叔,我们二人开始了清理装备上牛粪的攻坚之旅,尤其王瀚鞋上粘的牛粪又厚又粘稠,一刮一层。
顺着夕照,伴着牛粪余香,我们再次上路。心情轻松,翻过绝望之山也移走了压在我们心头的大山,路是如此平坦,周围也有了人迹和零星的 蒙古 包。往后的路整体海拔呈下降趋势,40公里路大概2个多小时,我心里盘算着。当下6点,天黑之前就算抵达不了下一个城镇,也不会赶太长的夜路。

(↑高个子大叔和王瀚在卸车)

(↑这土路就是他们去牧场的路)
位于祖国大 西北青海 省,下午6点仍没有一丝傍晚的感觉。蓝天白云,公路穿过金黄的草场,几户牧民,心情悠扬。难得路过了一家外卖糌粑、酥油奶茶、青稞酒的牧家,这些都与藏族人民的生活密不可分。倘若去藏族同胞家作客,主人一定会给你双手端来喷香的奶茶、牦牛酸奶、青稞糌粑,再来点青稞酒,岂不乐哉。 青稞酒就罢了,我们买来糌粑和奶茶来感受下藏族风情。
这奶茶的味道与我从小喝的 蒙古 奶茶的味道几乎一样,醇香可口。据说在过去,草原上一块茶砖能够换一头羊甚至一头牛, 更是馈赠朋友的上等品。在果蔬稀少的草原,奶茶能够补充很多人体所需的营养和维生素。 糌粑是藏族牧民的传统主食,实际上是炒面的藏语译音,是将青稞洗净、晾干、炒熟后磨成的面粉,食用时用少量的酥油茶、奶渣、糖等搅拌均匀,用手捏成团即可。它被藏族饮食所选择的原因在于其原料能够适应藏民们生活的苦寒之地,且食用方便、营养丰富、热量高,适合充饥御寒,便于携带和储藏。
亲眼看着牧民妇女用手将糌粑捏好,并没有觉得不卫生,入乡随俗嘛,况且我俩连牛粪都蹚过来了。糌粑起初入口还可以,但越吃越干,若不配上奶茶,直感觉难以下咽。实话说其与山珍海味、玲珑小食没法比拟的,倘若有人因去过一次 青海 西藏 而把糌粑吹飞到天上,就有些过分夸张了。但奶茶的味道是不错的,香浓醇厚,淡淡的酥油香。

(↑我就是在这里等待王瀚搭车赶来)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辆小卡车停在我旁边。车门打开,一抹划破荒野的亮蓝跳下车来,是王瀚。我悬着的心又吞回肚子里。随后一高一矮两位牧民装扮的男人下了车,我连忙凑上前去又是寒暄又是感谢。矮个子比较热情,话多,笑容也温暖。高个子杀气很重,一身黑衣,不苟言笑。(死神和托比昂的既视感)寒暄之际,高个子大叔默默爬上卡车斗,将我的自行车接过去放在憨憨车子旁边,并用绳子绑紧。接过我的车时,高个子面瘫大叔脸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这个我懂,他一定心里一惊”卧槽!这么沉!”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唔!!我猛然感受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我们这个车平常是拉牦牛的,比较脏。”可能发觉我表情异样,矮个子大叔一脸尴尬用满口 青海 味的普通话解释道。“没关系,没关系。”一旁的王瀚赶忙回应,“我们自己都发臭了,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我赶紧插一嘴。高个子大叔这时也绑好自行车下来,我们就此上路。

大冬树山垭口 (↑牛粪糊了一车)
卡车的驾驶台准乘3人,矮个子大叔开车,身材相对纤细的我只好蜗居在驾驶台座椅后供司机堆放杂物的狭小夹层里。车头有后窗可以看到车斗及车后的状况,只是窗上糊了一层牦牛粪,通过牦牛粪的间隙可以看到我们的车子伫立在车斗的粪池中,从没过轮胎的位置来看,粪池足有2~3厘米厚。一路扯闲天是必不可少的,这时的王瀚可能累了,也不说话,和高个子大叔并排坐比谁更冷峻。我和矮个子大叔闲聊起来,原来矮个子大叔的女儿外出读大学了,平时也喜欢骑车出去玩。这想必这是他肯停下来载我们的重要原因吧。积德行善,希望当他身在外地的女儿遇到困难时也会遇到贵人相助。一盘接一盘,一山又一山,我们沿着山崖蜿蜒向上,道险路窄会车难,还好矮个子大叔是个山路老司机,一般人开这种路恐怕都会吓得腿哆嗦。我和王瀚不由庆幸选择了搭车,倘若硬拼,再给我们几个小时也不一定能够到顶,届时上天不得入地无门,想想都后怕。差不多20多分钟,我们到达了整个 青海 之行的最高点——海拔4120米的大冬树垭口 ,好心的两位牧民还特意停车让我们下去拍几张照片。

大冬树山垭口 (↑两位牧民放我俩下来拍照留念)

随着海拔持续上升,谷下深涧已经流淌在我们脚边。景色渐渐单调起来,我们又一次进入了群山之中,四围被高山堵得严严实实,道路顺着山裙蜿蜒盘绕,绕过一座又一座山。这里几乎没有人烟,路上汽车经过的频率也减少大半。这时的我们已经不再期待转过山后会有大下坡迎接我们,心里只惦记着能早些达到今天的最高点,不想挥霍好不容易爬上来的那可怜的几百米海拔高度。

(↑随着海拔爬升,谷下深涧已经流淌在我们脚边)
终于,一座大山像门板一样挡在眼前。道路钻进口袋阵,再没有山裙可供绕行,只好呈闪电之字形划山而上,传说中的”十八盘”到了。停下车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太阳,因为两边的山就在身侧拔地而起,我们所处的位置相当于山谷地带,太阳稍稍西斜就会落入山后。太阳就是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当黑暗降临,这荒野就会变得草木皆兵。黑暗、寒冷、饥饿、恐惧、野兽、人类,黑夜下它们都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我回头望了望刚从山后绕过来的王瀚,到我这里还要几分钟的时。保持队友在目力所及心里会踏实得多,大盘都是划山而上,这让我们在垂直方向能够相互看见。我决定先行一步,冲上十八盘,开始骑行夸父的逐日之旅。

(↑此为“十八盘”的第一盘)

(↑盘过山的那头又是无限盘)
一盘接一盘,一山盘一山,色调从金黄转到灰白。阳光很好,却更冷了,皮糙肉厚的牦牛逐渐多了起来。呼吸困难的感觉愈发强烈,手脚也开始酸软,掏出手机看了看海拔——3900米。看来我和牦牛是有我没它有它没我,只要一抵达它们蹦哒得欢脱的海拔,我就蹦哒不起来了。这时手机响了,是王瀚,起初目力还能看见身下比我落后一两盘的王瀚,现在已经消失不见。”拦一辆车吧。”他说,在这荒无人烟的欠发达地区手机信号却很好。“嗯!”我表示同意,有的时候放弃是比坚持更艰难的选择,这意味着我们没能实现今天的目标,而且又要作为一个失败者开始拦车了。毕竟已经4点多却还没达到最高点,我们别无选择的。我在前,王瀚在后,让我稍微感到心宽的是这次用不着我拉下脸拦车,我在前面找一个相对容易停车的地方静静的等就好。
搭车也有讲究,驴友自驾的轿车和SUV一般不会载我们,旅行在外的游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我们的两辆自行车也不是随便一辆车就能装下的。中大型货车也不会随意为我们停留,在大盘上蜗速爬坡的它们不方便停,半坡启动亦是有难度。因此小型卡车和 皮卡 成了我们的主要目标。过路车实在太少了,看着慢慢猫进山后的日头我的心情实在放松不下来。倘若实在搭不上车,我俩就只好沿原路溜下去,就算溜不回有人迹的地方,找个护路工的临时帐篷也阿弥陀佛。这时展现在我眼前的不再是壮美河山,而是夺命死地。

(↑已经不知道盘了多少盘,感觉用“十八”这个数字谦虚了)
青旅老板所说不假,自 祁连 县南折便是一路平缓上坡。路旁的村庄还算密集,房屋粉刷的雪白,其间不少挂着农家乐的招牌。虽然深秋的 祁连 美得令人心醉,却不能给予这些农家乐多一丝生气。随着海拔缓慢爬升,人烟也渐稀少,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个民居,这说明我们又一次抵达了自然条件不宜人类居住的地界。
一路的缓上消耗着我们的体能,这时的王瀚被我落下一段路程,路边恰有一池清水,我便决定在此歇脚。潭水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吸引了几组自驾游人在这里停车驻足,这高山“饮马池”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是放在 北京 这种水泥都市也许能成为“某某潭”公园,但在这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可能是离 祁连 县城不远的缘故,潭水周围还特地修建了护栏。多余啊,我心想。
这时,几个年轻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三四个人开着一辆空无一物的蓝色中型卡车停在这里休息。虽然开的是卡车,但他们的言行举止并不像是拉货跑活的,反倒表现的像是几个兄弟一起自驾出来玩,看到这没有什么看头的潭水他们兴奋地跑上跑下,嬉闹着互相照相。看到这群年轻人和他们空空如也的卡车,我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斗争,昨天晚上的过度放纵导致今天的出发时间被极大延后,我和王瀚心里都明镜一般——今天若不搭车是不可能到达目的地的。可以跟这帮年轻人商量载我们一程,我心想,他们看样子很好说话,而且那辆空卡车也能轻松地装下两辆自行车。但放下尊严面子去恳求陌生人毕竟是需要勇气的,我犹豫了。这时王瀚悠悠地骑了过来。“这车完美。”我率先发话,“你没问么?”王瀚问道,“等你去呢。”我回答。就在我们推诿之际,这群年轻人开始登车了。这时若是跑两步过去倒也来得及,但我们谁都没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搭车确实需要勇气,不到万不得已很难开口。看着卡车渐行渐远,我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冲上去,望了望天色,心底又多了一丝压力。缺乏睡眠让身子有些乏,我们坐在水潭边,一边往里面扔着石子,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正午的阳光烤的身上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很舒服。但时间不允许我们在这里打盹,休息一会后我们便拍马启程。

祁连县 (↑ 祁连山 版“”)
再往前不久是小有名气冰沟林海。左右顶着雪帽的高山夹着大片松林,中无杂树,松树针叶繁茂,躯干巨大而挺拔,溪流穿行其间。两边的高山和沟底的巨松使这片土地极少被太阳直射,再加之高海拔,使这里的积雪极难消融,融化的部分也会在夜间重新冻成冰,是谓冰沟了。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在这恶略的气候条件下,只有坚强的松树被自然选择,从而形成了单纯的松林海。冰沟林海的名字恰如其分地将大自然的壮美景色翻译成文字,称得上信达雅。这里被相关部门打造成为一个宿营基地,林子中点缀着几个可供租住游玩的小木屋。我稍加幻想,雪山,松林,微风,溪水,啤酒,烧烤,三五知己,惬意至极。可惜屌丝骑行之旅不容我多想,若有机会再悠闲自驾来享受一番吧。

冰沟林海 过不多时,几条“大盘”横亘在眼前,本来就有些体力不支的我瞬间有些崩溃,道路拐了一个深弯折上半山腰。半山腰的路和我之间是一个大陡坡,回头望望王瀚还没赶来,我决定不走那冗长的缓上大弯,选择从中间陡坡推车切到前路,以坡度换距离。可是陡坡推车并不比沿弯道骑远路上去轻松,坡度逐渐增大后,30公斤的行李沉在后货架上就像杠杆一样撬动车前轮,后车胎和鞋子也在沙石地上频频打滑,几次差点连人带车翻下山去,我用上每块肌肉耗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车稳住。终于又上到公路,有些透支的我只觉满眼金星,张大嘴喘着粗气希望能多吸收点高山的稀薄氧气。回头一看,王瀚也开始推这个大陡坡了,想我推得这般狼狈,赶紧下去帮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完成了这一阶段性任务,我俩瘫坐在路牙子上休息了大半天,吃了些干粮补充能量。

冰沟林海 (↑自行车就是从这个路基的大坡推上左侧的公路上的)
再次上路时,冰沟林海已经被踩在脚下,我们在山腰间穿行,路左侧是高山草甸,被喷染的五颜六色的羊群点缀其间,右侧的垂直高度则越来越高,最后变成峭壁,峭壁和道路之间夹着一条深谷,道路就这样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地紧贴着深谷。峭壁有大面积山体滑坡留下的伤疤,可以想象每年消融的春水带着松动的泥土,借着近乎垂直的山势滚滚而下,坠入深谷。伸脖子探看下面的情景,一条小河宛如银蛇一般穿梭在谷底。不由一阵眩晕,阴风吹过仿佛要把我拽进深谷去。想必几千年前,这条深涧原与道路左侧高山草甸是一体的,沧海桑田,大地生生地被这瘦瘦的溪水一斩两断。真乃至阴,至阳。这段道路坡度小,上下坡节奏适中,壮美的景色配上午后微醺的阳光,舒坦极了。

冰沟林海 (↑道路右侧的峭壁和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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