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川边行 2021年阿坝州 甘孜州乡下绕圈圈 【完结】 - 骑行天下 - 8264户外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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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不能没有谁 于 2022-1-18 17:40 编辑

【孤云川边记】2021骑行马尔康、壤塘、白玉、新龙、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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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430—(动车)—成都500—(汽车)—马尔康市2620

马尔康市262034KM—北岗山垭口427525KM—大藏寺34809KM—大藏乡29008KM—沙尔宗镇2740


76KM


各种因素相加,今年的长途骑行注定单枪匹马踽踽独行,早早买了乐山直达马尔康的汽车票。临出发约摸还有好些天,接到一个阿坝州的陌生电话,原来是班车的司机师傅,他告知我发车时间往后推迟一个小时,近十一点才会发车,让我做好相应的准备,顺口对他说,届时我会携带一辆自行车。我这扔了颗手雷,而无情的他却将其反踢给我。以前班车是35座的中型客车,由于疫情生意惨淡,现改成了17座的小型客车,自行车无论如何也是塞不进去的。让我把票及时退了,去往成都茶店子汽车站,那里有直达的大型客车。动车不能携带自行车,而本地发往成都的汽车,终到站是在新南门汽车站,两地相隔十多公里。保险起见还是赶紧把自行车与装备一同打包,两个自行车大纸箱提前两日,通过位居顺丰高层的骚哥从中斡旋,以低廉的六十块价钱,顺利发往马尔康。






9
30日,乘坐不到七点的动车抵达繁华的成都南站,转乘便捷的地铁,来到人头攒动的茶店子汽车站。十点班车准时出站,沿“蓉昌高速”(成都经都江堰、汶川至马尔康段已通车,马尔康—炉霍—甘孜—德格—岗托—江达—昌都,尚在规划之中)。班车在晌午时分,下高速停靠理县出口,为尿频尿急的乘客解燃眉之急,尿黄的我瞧见不少老乡在兜售翠红李,一把把撑着的遮阳伞下,就是一个个简易的摊位。“尝尝吧,随便尝,自家的李子,又甜又脆,这是五块、这个三块……”满脸堆笑的中年妇女们热情地招揽着顾客们。


“嗯,你这个李子还挺脆………不行,这个皮子都软了……嗯,这个不错……”围着十来个摊位逛了一圈下来,我的肚子也差不多吃饱了,就不买了吧。咦~~~这个枣子看上去还可以,“啪”,伸手正欲拿来尝尝,却未曾想被大婶打了手,那就买一些吧,区区几块钱而已,又不是买不起,被这几位摊主怪异的眼神,紧盯着也怪不好意思的。


  下午三点,到达位于摩梭河畔的马尔康,打车去郊外取到自行车,组装调试完毕后,骑车进城寻找落脚的地方。在一家售卖杂牌自行车的店外,碰见一位骑川藏北线的大哥,来令片磨耗到限了,我让他给老板好好讲讲,在新车上拆两个装上,毕竟越往里边走,这玩意越不好寻到。


马尔康——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州府,藏语意为“火苗旺盛的地方”,嘉绒藏区的核心地区。是以原嘉绒18土司中卓克基、松岗、党坝、梭磨四个土司属地为雏形建立起来的,亦称“四土地区”,也是小说《尘埃落定》故事背景地。


从民国初年直到1953年前的文献都将嘉绒地区的民族称为“嘉绒族”, 1954年将“嘉绒族”识别为藏族,为方便称呼便叫称“嘉绒藏族”。嘉绒藏族是居住在甘孜州丹巴、康定部分地区,阿坝州金川、小金、马尔康、理县、黑水、红原、汶川部分地区,以及雅安市、凉山州等地,居住着讲嘉绒语,并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嘉绒人,藏区称这地区的藏民为“绒巴”(农区人)。


一个人吃饭挺为难的,暮色时分在小饭馆冥思苦想,最后点了一份水煮牛肉,牛肉感觉不怎么新鲜,米饭也是隔夜饭,这些我都还能容忍。一面咂酒,一面思索着往后独行旅途的我,被一阵发麻的声音纠缠不休,正好坐在紧邻厨房的那张小桌子,“咯~”、“咯~”,每当老板娘从我身旁走过,就会听见一个打嗝的声音,如同层层海浪拍打沙滩那般有节奏感,每每咀嚼掉一块硬邦邦的牛肉片,心里就会不由得念到,想必下个“咯~”立马就会蹦出来了吧!


在饭馆吃饭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咯~咯~咯~”令人腻烦,甚至有些作呕的声响,接二连三地在耳畔响起,真想起身冲过去对她大声吼道:“你在搞什么飞机?蹬着两条竹竿腿,撅着屁股窜来窜去,一直不停的“咯~咯~咯~”,这是要下蛋了吗?需要我提个篮子,跟在你屁股后面帮忙捡鸡蛋吗?”



昨夜房间的隔板墙里,传来老鼠时断时续令人发麻的磨牙凿齿声,好在这一附加技能我也会,彼此声响相互抵消,算是睡了个安稳觉。在滨河路吃了一碗分量十足的面条外加个鸡蛋,近八点从县城出发,沿大郎足河溯流而上,途径万籁俱寂的查北村,此时海拔已三千出头,内心不禁念叨起来,这都十月份了怎还未能寻觅到秋色的影踪。随着时间的流逝,高度也随之缓缓上升,撩人的秋色初现端倪。




在岔口路牌下席地而坐,吃完简便的路餐继续爬升,来到两山之间较为开阔的谷底,正前方巍峨的北岗山矗立在眼前。在浓浓的秋色之中,沿着明灭可见斗折蛇行,形如一条刺眼且无休止向上缠绕的白丝带。近三点,
百感交集老泪纵横的我,终于站在海拔4275米经幡飘荡的北岗山垭口。




稍作休息欲松开剎把放坡之时,一辆本地牌照的汽车“滋溜”一声在我跟前停了下来,车窗缓缓摇下,一位待着墨镜的藏族男人伸手递予我一个东西,说那是机关枪却没有那瞄准器,说那是红萝卜……,昏昏沉沉有些高反的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原来是一瓶乐虎功能饮料。连忙一面摆手,一面对他说道,我包里还有呢,不要了,谢谢了!可藏族大汉依旧伸着手,让我拿着不必客气。大脑快速运转,想了想,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就不要这么不识抬举吧!


准备上车走人时,一辆轿车又在我身旁停了下来,车里一位妹子手里拿着一瓶氧气正在呼呼的吸着,另一位大姐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我一时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捧着一些零食水果站在我身前,无可奈何的我,只好把驮包打开让大姐装了进去。




在能望得见大藏寺的春口村,停下车拍照时,随口问了问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大藏乡、沙尔宗镇可有旅店饭馆,率直热情的他连忙掏出手机帮我问他家亲戚。“大藏”藏语意为“圆满的信心”,建成于公元1414年,大藏寺被尊称为“札仓第二”,地位仅次于格鲁派祖庭甘丹寺。藏寺保存着乾隆皇帝所赠象牙印章一枚、乾隆所供织锦布料少许、御赐天衣及五佛冠、历代圣旨及诏书多函及明代大将军所供铜锣。




在半山腰的大藏寺逛了圈,望见峡谷附近阴霾密布,风云突变流云奔涌,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奔腾着,趁还未下雨,抓紧时间赶路吧,与呼啸着的狂风做伴,沿Z字形陡直的山路,九公里,海拔继续下降600余米后,一头栽入谷底的大藏乡。


心里嘀咕着,风还在不息地吹着,再往前八公里有个镇,应该要繁华许多,于是乎跑去询问村里的藏族妇女,沙尔宗可有旅馆、饭馆。妇女乐呵呵的对我说道:“镇上什么都有,吃的、住的,就是没有好玩的。”话毕,发出一阵匿笑。


逻辑鬼才的我连忙一面摆手,一面难堪说道:“我不耍,我不耍这些的!”
话音未落,对面院子另一位,潜伏多时的藏族妇女早已哈哈哈,笑出了猪叫声。**的,这是在给坐怀不乱的老夫挖坑吗?


在峡谷中伴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我不禁加快了踩踏的频率,“沙尔宗什么都有,好吃的,宾馆、还有好耍的!”方才藏族妇女的叮咛声仿佛又在耳畔想起。“呸!”哪来的什么好耍的,无稽之谈!




经从恩村,18点,来到沙尔宗镇,在镇东头跑去询问一位大哥,关于镇上食宿的大致情况,大哥告诉我镇上有两家条件稍好的旅店都能吃饭,并给我指明了所在的位置。扭头顺口问了他一句,这两家都是我们汉族开的吧?他乐呵呵地对我们纠正道,是的,你和他们一样是汉族,我是藏族哦!一脸窘态的我,推车来到气派的茶堡大酒店,只剩下带卫生间的单人间,老板要价120元,我让她少一些,随口说了一句,方才我问的本地朋友,他们说你这里的价格是80左右嘛。这下不得了,不知是我捅了马蜂窝,还是眼前的这位大姐,那个什么生活不和谐,导致情绪异常焦躁不安。声如洪钟的她骂骂咧咧地对我说道,房间都是带卫生间可以洗澡的,怎么可能才80块钱,我自家的旅店凭什么他说多少钱就多少,我这儿的标间都是120以上的价格,只有不带卫生间的才是100以下………,没事冲我发什么火,老夫也不是一盏省油灯,我不甘示弱地打断她,刚来这举目无亲的沙尔宗,我怎么知道你旅店的价格,起初你又没告诉我有两种价位,无缘无故的对我发什么火,真是莫名其妙!




待到彼此都冷静下来,我迈步走出大厅,准备去另一家看看,但又不禁想到,万一那边客满了,呆会还得折回头来面对这位老板娘,遭受她的冷眼相待,既来之则安之,就在这家住下得了,毕竟我方才把价钱讲成了100块钱,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炒了份韭黄肉丝,一碗素菜汤,倏地,想到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国庆佳节,那就再加个菜吧,气贯丹田的我扭过头,用底气十足的口吻,对着厨房大声嚷到:“老板娘,给我来一盘油酥花生米,小份的就行了,我一个人,多了吃不下!”


谢谢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哈哈·······

沙尔宗镇274014KM—岔口24706KM—岔路口250029KM—草登乡岔口258622KM—康山乡263817KM—日部乡2700

88KM


在沙尔宗下游不远的哈休村,有一处新石器时代遗址——“哈休遗址”,距今5500年至5000年,成都平原的古蜀文化最早可追溯到距今4500年~3800年的宝墩文化,其后是三星堆遗址和金沙遗址。此处遗址比以上文明,还要早一千年左右,漫漫岁月中,人类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在这段狭长的河谷两岸行走、驻足、眺望。   

沙尔宗、大藏这片区域,过去称为茶堡地区,“茶堡”藏语意为阳光普照之地。在这沙尔宗上游有个名为从恩的古村落,也是这遍布茶堡河沿岸山谷,众多类似碉楼的民居建筑,较为集中的村子之一,这种“邛笼”式民居建筑,最高达7层、20多米,被当地人成为克莎民居(
“克莎”藏语意为新房子,也就是村里最早建造的房子)的老房子,多属明清时期的建筑,有些房子的历史,比山上有着悠久历史的大藏寺都还要早一些。   



然而与大多数位于荒僻山区村落,有着如出一辙的遇境,年轻人大都不住在这些陈旧老房子里边,要么去镇上政府修建的新房子,要么去马尔康县城打工,或者在外求学后,不愿再回到闭塞的村子,融入了现代化繁华的城市。父辈们要么随子女带带孙辈,要么也都进城打一些零工,做一点小买卖,毕竟这年头靠在山区种地,是换来不了多少毛爷爷的。老碉房里通常只住着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或许只有他们还能习惯这种慢悠悠的农耕生活,依旧养着一条摇着尾巴的土狗,佝偻着背脊在地里种着青稞、拿着锄头在山坡上慢悠悠地刨着土豆、眯着眼坐在院坝的木板凳上剥着玉米。  

老人们就如同村口这些颗错根盘节老态龙钟的白杨树,也只能无助地望着古旧破败的碉楼,连同白杨与老人们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老去,却也无计可施。伴随着时代变迁的步伐,以及国家城镇化的快速发展,曾经喧嚷的从恩村也将逐渐走向冷寂,茶堡山沟里那缕缕凄凉的河风,吹散了高低错落的碉楼上袅袅炊烟,也吹散了从恩村寨里几代人那浓浓的乡愁。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曾有这么一个恬静的小村庄,村口歪脖子树下那一口甘甜的水井、小溪边那条长满苔藓的青石板小径、沥沥淅淅的雨水滴落在屋檐条石上的声响……


今日的路程显得有些冗长,幸而仅是在河谷之中蜿蜒的道路,不紧不慢起床收拾,老板娘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与昨日飞扬跋扈的她判若云泥,雾气腾腾的厨房里呈现出,那张时隐时现笑盈盈羞答答的脸庞。真想轻轻地走到她身旁,对其浅然一笑,充满真诚地问候一声:“眼前这位双脚站立行走的灵长类,智慧美丽型生命体,早上好呀!”


吃完老板娘的煎蛋面,在薄雾冥冥的河谷中,沿着茶堡河顺流而下,十四公里处是龙尔甲岔路口,沿着北面的山谷经龙尔甲乡一路向上,可进入阿坝县境内。


骑行二十公里,水色澄莹的茶堡河汇入浑浊的脚木足河,顺河而下经脚木足乡可踏上车水马龙的川藏北线。道路由此变得宽阔许多,新建的公路还未铺设柏油,在水稳层路面上骑行稍显颠簸,泥黄色奔腾不息的脚木足河一直伴随其左右。


七弯八拐响午时分,来到草登乡对岸,询问路人得知乡里的饭馆旅店都集中在这三岔路口。迈入桥头饭店,点了一份肉丝炒饭,饭店服务员是当地人,见我风尘仆仆的模样,端茶递水关怀备至。临走时内地的老板娘特意叮嘱,前不久在日部与壤塘交界处,发现豹子的踪迹,万万不可在野外露宿。有朋友还以为我所说的豹子,是摇骰子摇出了五个相同的点子,就是所谓的豹子,依我所见,她指的应该是有着“雪山之王”称谓的雪豹。


离开草登乡路面变为刚完工平顺的柏油路,继续在峡谷中畅游,经康山乡,近四点抵达繁华的日部小镇。“日部”,嘉绒藏语意为“山坡上的官寨”,因官寨处于日部梁上得名,与金川、壤塘、阿坝三县交界,脚木足河、木郎河流经全乡。

站在离镇口不远两河交汇的岔路口,打开卫星地图发现这正是明天将要踏上的道路,见着一辆SUV从小道里拐了出来,跑上前去询问司机大哥,从其口中得知山路崎岖难行,且到山顶垭口还有五公里以上,为陡直的碎石土路。原想着今日往山里再赶些路程,里边的村寨没有饭馆和旅店,那就刀枪入库鸣鼓收兵吧!   


虽说日部的饭店挺多,估计价钱也相差无几吧,不想在选择旅店上浪费时间,于是乎就在镇中这家雅安饭店落脚。标准间最低128元,普通间位于顶楼,是隔板房80元一间,也有公卫可以洗澡,普通的就行了,省下些钱来买酒喝。

洗澡、洗衣完毕后,漫无目的地上街闲逛,偌大的小镇旅店饭馆、茶楼酒肆甚多。日部虽说只是一个乡,但地理位置处于嘉绒藏区与安多藏区接壤地区,其规模比昨日的沙尔宗镇还要大许多,小镇民居独特的建筑形式让人耳目一新,颇有异域风情的意味。


遥见镇西头山坡上有一座耸立的白塔,心想应该是一座藏传庙宇,于是乎遁寻着村寨阒若无人的小径,仰头朝着山脊徐徐走去。在一栋三层藏居前,道路无从可考,正当左顾右盼焦头烂额之时,地里做活的夫妻俩,佝偻着背着草料归家。连忙上前询问通往山上白塔的道路,男主一面打开后院的栅栏,一边猎奇地询问,到庙宇去做什么。看来这是因为日部乡的汉族朋友,对于藏传佛教不闻不问的缘故吧。浅然一笑的我,虔诚的对他如是说道,初来日部,见肃穆白塔,特瞻仰之。

话毕,默默注视着身前这位藏族朋友,心想着他听完我这一段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多少也会有些感触从口中蹦出来吧!

半晌,这位有着古铜色脸庞,一脸温和笑容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下,那干涩嗫嚅的薄唇,对着我翕动起来:“听不懂!”

满脸窘态的我,只好悻悻地一面对他说着:“去看看,去看看”,一面迈开步子踏上那条杂草丛生的小径。


日薄西山,特意寻了一处藏族朋友开设的餐馆,点了份水煮牛肉,把昨天打包带走的油酥花生米也提上了桌。

小店内熙来攘往高朋满座,这可忙坏了老板兼服务员的哪位妹子,店主是一位风姿卓越的藏族小姐姐,皓齿娥眉楚腰纤细的她,撅着浑圆娇媚的臀部,在酒桌间来回小跑。

浅斟低酌眼饧耳热的我,看着应接不暇的她离去时的倩影,倏地,想到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两者均是真实的、艺术的、充满惆怅的,让唏嘘的我,不禁产生无尽的想象!  
   



过奖了  谢谢关注

今年那几个朋友都有事  所以一个人

下肚就只有睡觉了

日部乡27006KM—果尔桑村309014KM—若古村40153KM—第一垭口42057KM—夏季牧场村子38937KM—第二垭口43842KM—海子山42237KM—第三垭口431510KM—查卡村3780

56KM



今日的路途遥远且充满了变数,破晓前便趿拉着鞋,起床泡上方便面,烧开水灌满保温壶。喝上一口热气腾腾的清茶,坐在床沿抽完一支香烟,熄灯提包下楼掏出手机,把蓬头垢面双脸浮肿的老板娘唤来,拉开卷帘门推出自行车。

小镇上空那层乳白色的雾霭,在犬牙交错般的屋顶间徐徐浮荡,蒙蒙的雾气着实压的很低,与内心中今日翻山越岭迷雾重重的旅程相互交织,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清冷寂寥的日部街头,零散的一些野狗,耷拉着脑壳游荡着,拎着大小行囊步履匆匆,怀揣着各自梦想,赶去登乘发往县城早班车的人们,推着自行车的我与眼前的这一切,显得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末了,扭头回首望了望一排排还未开门的店铺,屋里面的人们应当都还在温暖的床榻上,搂着别人的老婆熟睡吧,毅然决然的我跨上自行车,滑行几百米后柺入这条阒若无人的小径。


沿河谷而建的这条村道,坡度陡直耐人寻味,为了节省时间,能骑的路段,我也都尽量骑行。随着公里数的增加,浑身燥热的我,陆续地脱去了外衣、外裤。骑行六公里第一次休息时,碰上了昨日的那辆黑色的SUV,司机大哥摇下窗户虚寒几句后,拉着村民们绝尘而去。

     

离开果尔桑村岔路口,道路拐入西面的山沟,面对骤然陡增的坡度,咒骂着施工单位不讲武德,修几段S形道路来缓和坡度不行吗?心里告诫自己,别再逞强了,费尽力气骑上去,也找不着鼓掌欢呼的观众朋友,还是下车苦逼的推车吧。好在不远处就见到了,在两山之间缠绕的盘山路,大部分路段勉强还能骑行,拍了一张头顶碉楼的照片,谁曾想几小时后,将会在比这距离还高几倍的高度俯瞰这座碉楼。


无休止的陡坡耗费体能,才十点钟便感觉到饥饿感,胡乱吃了些东西继续爬坡,山脊上那一条条锃亮的防护栏,看着让人有些目眩。待将这些“Z”字形逐一消灭,骑行近20公里后,来到空空荡荡的村子,虽屋舍俨然,但毫无生气可言,碰见骑摩托搭着上初中的儿女回牧场的藏民,他告诉我若古村的牧民早已搬去山那边壤塘县地盘,政府为其安置了异地牧场,从这里一直到第二垭口估计都遇不上牧民,而且都是陡直的碎石路,天黑前翻不过垭口,肯定是找不着地方借宿的。

      

婉言谢绝了这位好心的藏民,用麻绳拉拽着我上垭口的建议,陡直的碎石土路,大部分的路段只能低头默默的推行,回望曲曲折折的来时路,心中颇有一番感慨,方才阒无一人的若古村、半山腰那座耸立的碉楼,以及那山谷中隐隐可见的庙宇。


      14点,23公里后翻上第一垭口,两位约摸二十来岁的女施主和一个小喇嘛,盘坐在草地上吃着东西,抬起头来微笑着朝我挥手示意。踏着青草走过去,与他们一同围坐在一起,三人接连指着塑料袋里各式零食糕点,让我无需客套吃一些东西填一填肚子。

“从日部骑上来?很辛苦吧,饮料都被我们喝完了,快吃些东西!”(当时我最缺的就是水,毕竟日部海拔太低,出汗后就总想着喝点水。)
“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呢?”

“山那边的中壤塘。”

“哦,还很远的,今天你应该到不了吧?”

“一个人在这大山深处行走,不怕老虎吗?”不苟言笑的小喇嘛说道。
“老虎?西南地区哪里去找这玩意儿,你说的可是母老虎?”我打趣道。
“哈哈哈!”两位小姑娘捂着嘴笑出了声。
“骑车出来旅行不累吗?为什么不自驾呢?”
“各种旅行方式所带来体验不同嘛!”
我看了看表,此时已是下午两点,还是言归正传,聊一聊关乎与垭口、上壤塘、中壤塘、村落,与眼下迫在眉睫的严峻形势相关的问题吧。

那位爱笑的女孩为我冷静分析,表示我今天到不了中壤塘,而山谷里若古村的夏季牧场早已迁至低海拔地区。从这里开始一直到第二垭口,都没有任何网络信号,届时只剩下铁马金戈的我仰天长啸,顿时心里一紧,还在这里和骑摩托的你们,瞎聊什么旅行的意义,赶紧上车赶路吧!

“翻过垭口,山下有个村子,今晚你可以去那里住!”姑娘朝着我瑀瑀独行离去的身影,踮着脚挥着手大声地喊到。


骑行一段山脊边的起伏路,一个不规则的小海子进入视野,可湖面上空乌云盖顶,缺少了阳光的晖映,海子显得暗淡无色。小喇嘛骑着摩托追了上来,对我说去木屋子那个位置拍,能把这个海子拍成爱心形状。方才两位阿佳拉是专程前来为他送行的,刚已调转车头下山归家去,喇嘛拍了拍胯下那辆稍显破旧的赤红色摩托车,用一丝夸耀的口吻对我说道:“我这俩摩托车挺不错的,这几年载着我,去过好些地方呢!”


沉默片刻后,末了,却又为我担忧起来:“今天你真的能赶到中壤塘吗?你瞧,就是那座高高的山,翻过去就好了,下坡到村子后就全是水泥路了!”小喇嘛指着正前方巍峨的山脉。


     
我也与他一同迎着簌簌的山风,向西北边凝望着,滚滚乌云下,屹立在天际边呈暗灰色山体的峰峦,显得高峻阴冷狰狞鬼魅。摩托车发出那“突突突”的声音渐渐消失,几个S形下坡后,来到位于两山之间的谷地,这里有座无人的小村庄,应该是姑娘所说的若古村夏季牧场。


果不其然第二垭口比方才的土路,从距离和路况来说,都让人为之胆寒,大多县与县,或州与州交界的偏远地区,都会存在着这种两头都不管的路段,无论是何种原因造成了这种状况,最终结果是给当地群众带来了诸多不便,当然也得算上此刻这位骑自行车的靓仔。




无休止的上坡让人意志消沉,大部分路段只能吃力的推行,为了节省宝贵的时间,靠在车上休息十来秒,又得推车继续往前。就在即将登上垭口之时,我打开卫星地图查看发现,翻过身后那座山头才能去往山坳里的那片静谧的海子,一边是胜利在望,一边是前途未卜。犹豫再三,选择了对面山头,那条早已荒废多年的公路,起初还能寻到路基的踪迹,也就走了约摸1.5公里的距离,公路遽然在眼前消失了,只好觅迹牧民摩托车留下的胎记,在黄灿灿的草地上飞快的推行。


      费尽千难万苦终于翻过两山之间的垭口,金灿灿的山谷里如同明镜般恬静的海子映入眼帘。下山依旧无路可循,寻着牦牛大哥们踩踏的印记,跌跌撞撞踏上这条勉强称之为公路,凹凸不平的碎石路,后来得知这片区域是为——海子山风景区。

真是时来运转枯木逢春,这地方居然还能遇见汽车,也是往查卡村看着的唯一两辆汽车——B牌照的自驾车,他们准备在湖边露营装逼,壶里早已只剩几口留着续命的水,唯唯诺诺的向车内的美女要来保温杯,把茶杯倒满后上车赶路。
   
红火的夕阳正飞速下坠,却还未见着村寨的影踪,不敢耽搁,咬紧牙关费力的绕过几座山梁,翻过今天第三座垭口,总算是迎来了向着山下延伸的下坡路。背对着最后一抹夕阳小解时,无意中发现疲惫瘦弱的身影,被斜阳扯的老长老长,摸出手机拍下此行唯一的自拍照。





在遍满硕大鹅卵石的道路上一路飞驰,暮色苍茫时总算是与水泥路交汇,天麻麻黑到达查卡村,瞧见村委会外边围着一群人,饥肠辘辘喉焦唇干的我,跑过去询问此地可有住宿。一位身着咖啡色喇嘛服饰的小伙子,告知我这里没有什么旅店,于是乎我决意摸黑赶往26公里外的中壤塘镇。
藏族小伙赶紧对我耐心规劝,路途遥远、安全为重、摩托车都要开半小时以上……不嫌弃的话,去我家住吧,不要钱,不要钱的。考虑再三,跑去小卖部买了好些瓶碳酸饮料,只好悻悻地跟着他回家去了。
“奔波劳累了一整天,应该早就饿了吧,吃肉吗?我马上给你做晚饭。”这位一向笑容满面名叫多吉的喇嘛,叫上他的弟弟为晚餐开始做准备。

     25岁的多吉在村上那座宁玛派藏传庙宇潜心治学,家里还有一个念高中的弟弟和两个姐姐。不一会儿,有着九个儿女,汉语流利且健谈的舅舅,也跑来加入聊天的队伍。谈起运动,舅舅自豪感油然而生,他以前180多的体重,后来每早坚持围着查卡村跑步,现如今体重已接近150。舅舅说以前自己汉话说的也很蹩脚,后来去内地次数多了,自热而然也就熟能生巧了,现在有什么亲戚要去成都看病什么的,都会拉他一同前往,一是他比起他们来更为熟悉成都,二是汉话流利交流起来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事儿。

吃完多吉亲手做的晚饭,在洗漱包里摸出湿漉漉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这张老脸,村里在改造管网,水龙头也成了摆设,入乡随俗,漱口洗脚还是免了吧。在漆黑的院子里,掏出冲锋枪,仰望着布满苍穹的繁星,驱驰在路上还未感觉疲惫不堪,或许是已寻到一处栖身之所,此时身体全然放松后,反而感到一阵的疲钝。想想今日连续翻越了三座土路垭口,骑行时间至少十小时以上,总算是穿过了这一段,没有村寨和牧民的地区,明天就去繁华的中壤塘镇好生休整一番吧。回锅肉、蒜苔肉丝、番茄煎蛋汤、油酥花生米……,到时候点什么菜才好呢,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进屋睡觉吧,擦了擦溢出嘴角的口水,揭开帘子进屋去了。

惬意地躺在温暖舒适的床垫上,双眼迷离疲乏不堪的我,如同一滩稀泥,与软绵绵的床垫合为一体了!翻过今日那绵亘的群山,至此,将嘉绒藏区抛之身后,进入安多、嘉绒、康巴藏区的交融地区——壤塘!


前辈的文章还是很耐看的,藏区僻静的地方多,享受寂静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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