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雪山(卡瓦博格)转山记(下) - 陕西 - 8264户外手机版

  陕西
遇到姆卓玛

晚上自由活动,各吃各的饭。

我太想吃面,便溜达进了一家清真面馆,要了一碗拉面。面馆里空荡荡的,就我一个人冷清清的坐在那里。这时从楼下上来一个年轻女子,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我纳闷,那么多空桌子她不坐,偏偏坐到我的桌子上,也不嫌挤。

无聊的等待,不经意间相互对视了一番。

她扎个马尾巴辫子,油黑的头发,白里透红的脸庞,高鼻梁,大眼睛,穿一件黑白格子高领毛衣,外面罩一件蓝色外套,显得文静干练。

我们的面几乎同时上来,我吃的是牛肉拉面,她吃的是牛肉揪面片。怎么还有面片,我后悔没有要面片,心想这拉面肯定无法和我们那里的相比,一吃果不然,拉面不但粘牙,而且还是生的,清汤寡水的没有什么味道。

我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道发牢骚,这面怎么还是生的,也不下熟点。

她一边吃着面片,一边说,我们这里海拔高,如果不用高压锅,面是煮不熟的。

我探着头,看着她的面片问,你的熟了吗?

她笑着说,我的熟了。

我越发吃的没有了劲。

她笑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美丽的越发的动人。

男人见到美丽的女人,是不是都想多说几句话,即使没话也得找来几句话说,世间也许焉莫如此,我们又岂能逃脱这个人世间的天性呢。

我怯怯的问她,你是藏族吗?

她笑着反问我,你看我象吗?

我说,应该是吧。

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问我,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我边吃饭边说,差不多吧,我们先去登了哈巴雪山,然后又去外转了梅里,今天刚到飞来寺,已经出来二十多天了,外转走了十二天。

她刚才还微笑的脸庞,突然僵硬的没有了笑容,停了几秒钟,她突然对我说,你们太了不起,太让人敬佩了,作为汉族你们能这样顽强的走下来,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停顿了一下,她又说,很不好意思,我作为藏族人,身在德钦却没有去转过梅里雪山。我有亲戚和朋友同事去转过,尤其是水羊年,去的多,他们回来后都说那条路特别艰难和危险。我有几次鼓起勇气想去,但是一想那样艰难,我就打了退堂鼓。

我心里有点得意,真还象大哥说得那样,会有很多敬佩我们的人,尤其是藏族人,我对她说,我们这次活动已经策划了两年,很多细节都很具体很到位,所以也很顺利。我们汉族也信仰佛教,只是内地的佛教很多年来缺少正宗的佛法弘扬,参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几乎成了一锅大杂烩,一个庙几个神,让人不知该拜谁,还自豪地宣称这是“万法归一”。远没有藏传佛教这样纯正,也缺少像藏地信徒那样的坚定信仰者,再一个内地人现在缺少精神信仰,我们想了解有信仰的人是怎样生活的,所以就想来这里转转。

她递给我一张餐巾纸,说道,我们藏族把梅里叫卡瓦博格,这也是梅里雪山过去的名字,当年解放军进军西藏时就是走的梅里水和说拉山口这条路,从那里解放军去林芝,去芒康。说拉山口那有一座小雪山叫梅里,解放军地图上标的也是梅里,后来国家修214国道,就是参照的解放军地图,公路的施工图纸将卡瓦博格标注为梅里,后来就以讹传讹,将错就错了。尤其是1991年1月3日的那次山难,经过媒体的大量报道,世人都知道了梅里雪山,而不知道卡瓦博格才是梅里雪山真正的名字。

我认真的在听,她又问:去感觉怎么样?

我总是这样,说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会眉飞色舞的叙述,沉浸在过去的故事中,也不管对方是否在认真的聆听。今天一样,梅里对我的撼动还在强烈的余震中,正准备好好对她说说,好分享我的快乐。

手机响起来,她走到一边去接电话,藏语,听不懂。

一会儿她走过来说楼下有他们单位的同事找她,急急的和我挥手告别。

我耸耸肩,很无奈的站起来,去付钱,正在灶房忙活的甘肃合作的小伙子对我说,你的钱交过了。我疑惑的说,没有交呀。他笑着说,是刚才那个女的替你交过了。

我有点晕,怎么遇到这样的事情,说了半天话,竟然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出了饭馆我看见她正搀着一位穿着白色羽绒衣女子在说话。我过去对她说,你替我把钱付了,不好意思。

她拉着那个女子手说道,应该的,我很敬佩你,没有啥。然后摇晃着旁边女孩的手对我说,她叫格桑,和我一个单位的。

格桑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要介意,这也是她的一点心意。

看来格桑已经知道我的来历。

我伸出手,笑着对她说,谢谢你,请问您的尊姓大名。她轻握手,然后捂住嘴笑着说,什么尊姓大名啊,我叫姆卓玛,你就叫我卓玛吧。

小弟打来电话,说他们正在“梅里往事”喝茶,让我过去商量明天的行程。

我邀请他们俩人一起去喝茶。

格桑接了电话去酒店有事,对正在犹豫的卓玛说,你就去吧,一会我看没啥事,我就过你们那里。

飞来寺很小,几步就走到了酒吧,进了包间,我给大家介绍了卓玛,卓玛和大家一一握手,她的大方和美丽赢得各位的赞赏。有人提议卓玛唱首歌,卓玛也不推让,站起来,清清嗓子,端了一杯白酒,说道,刚才听说了你们的伟大壮举,让我非常感动,欢迎你们来到德钦,来到飞来寺,我唱一首我们藏族的《进酒歌》,送给西安远道而来的朋友,祝各位在德钦的短暂日子里快乐。

歌声起,清脆如铃的女高音,穿透着高原的千山万水,悠扬激荡的节拍,在飞来寺的上空回荡。她举着酒杯,红彤彤的脸庞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倾诉着发自内心的诚意。虽然听不懂内容,但是卓玛动人的歌声还是博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驴友们给卓玛敬酒,她也不推辞,一干而净。豪爽的藏族妇女,让我们大开眼界,初识德钦人的义气。

一会儿,格桑带了一位中年男子进来。卓玛介绍说这他们局长,局长听说你们的壮举后,非常敬佩大家外转卡瓦博格意志和虔诚,很想和大家认识。

酒过三巡,局长和两位美女给我们送上一曲《青藏高原》,嘹亮高吭,永远的激情。让我纳闷,为什么藏族人都会唱歌,而且唱的都是那么好听。

大家好似久违的朋友,聊了很多,不愿散去。

豹子去结帐,店家说,人家已经买单了,又是她——卓玛。

徒步结束在梅里水(美丽石)

梅里水建在澜沧江边的高台上,几十间白色的藏楼,中间参差着几棵绿色的树木,滇藏公路从小街道穿过,在十多米长的街道上坐着一些疲倦的藏民,他们或坐在台阶上,或缩倦在行李中,不吃不喝,等待明天早晨路过这里的班车。

我拖着两条沉重的双腿走到了梅里水,心里有中说不出的滋味。

大伙都集中在路左面一家叫做“梅里藏家风情苑”的木楼下,一人一瓶大理啤酒,然后又一人吃了一碗汤面条,味道还不错,比想像的要好多了。

吃完饭,小弟支起照相机,我们大家合影留念。

乘着这个间隙我们给大哥他们算账开钱,十二天时间,骡马和马夫费用总共合计为七千一百四十元,感念他们一路辛苦的照料我们,只往上加,不往下减。我们与大哥他们三人在艰难的道路上相伴了十几天,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与平错和恩柱拥抱告别。

大哥将卸下来的七套马具捆绑在一起,准备和我们一同返回德钦。平错和恩柱吆了骡马顺着公路去德钦,那些卸了重负和马鞍的骡马轻快的在公路上撒欢,他们说回到云岭羊扎的家最快也得两天时间,小弟追上去,远远的送他们一程,回来后眼睛红红的,也难怪,十二天同生死共患难,一起走过了近三百公里的艰难路程。路途中,每每走到艰险处,看着骡马悠然而过,心中便滋生出一个念头,是不是四条腿行走更平稳,也更有耐力和持久精神,无怪乎马帮能在这样艰难的路途上行进几百年而不衰。

马帮这个名词,也会很快的从我们的词汇中消失,到处在修建公路,无孔不入的公路定会将马帮赶进死胡同,终结中国悠长的一段历史。

联系的面包车正从德钦往来赶,闲来无事,大家围坐一起商量是不是要去内转雨崩,大哥说你们外转了梅里就没有必要去转雨崩了,雨崩那里有的东西,你们路上全看到了。

内急,找不到可以方便的地方(压根没有厕所的感念),爬到对面的山上,找个墙根刚蹲下,就听见异样的喘息声,转头一看,我的吗呀,低矮的土墙上扒个偌大的黑色藏獒,咫尺距离,双方的眼睛一对上,大藏獒挣着铁链子对我怒吼,吓的我提起裤子撒腿就跑,跑过墙角,整理衣裳,这时才发现沟对面的一户藏家平房顶上,一位妇女看到我的狼狈样,笑着转过身去。

下午三点半接我们的两辆车来到了梅里水,其中一辆车的司机是从中甸把我们拉来的董师傅(藏族本名:多杰),多杰说路不好走,胎扎了,换了一个轮胎,耽误了些时间。他们吃饭,我们装车,行李装的满满的,连车顶都放了包,实在放不下大哥的那些马具,很无奈,我们必须和大哥告别,大家互相拥抱,心里酸楚的只想哭,谁知道这一别,什么时候才能相间,天各一方,千里万里。

大哥没有言语,喉咙哽咽,站在车门旁。

那两位一路上与我们做伴的尼姑不知道什么时间到也走到了梅里水,坐在房檐下等待明天早晨的班车,她们如果幸运的话,可以搭上一辆顺车去德钦。

梅里水距离德钦52公里,包一辆面包车二百元,我们八个人包了两辆车。

下午4:00离开梅里水,去德钦。

走过澜沧江

坐上车,沿着浑浊的澜沧江行进,峡谷里浩浩淼淼的澜沧江自西向东逶迤的流过。充满石块沙土的滇藏公路异常颠簸,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旁边的江水快速向后掠去,坐在车窗前,有机会慢慢欣赏从小就期望目睹其真容的这条江水。

澜沧江全长4880公里,跨越寒带、温带和热带三个气候带,它流经中国、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和越南六个国家,是东南亚地区第一大河。如果按照河流长度计算,它是世界上第六大河,是流域各国进行文化和商贸的天然渠道。

我们很遗憾不能去往下游更深入的了解澜沧江,就像我们行走怒江和金沙江一样,美丽的三江只给了我们一点点的壮丽和刺激,将恐怖与危险留在了江流的遥远深处。

我们在澜沧江遇到的是蓝天白云,清风明月,无法想象洛克当年行走这些地方时遇到的惊心动魄和惊涛骇浪。当然我的庆幸,多少会变成一些行走的遗憾。

大伙的裤子都变成了硬邦邦的壳,摸上去咯吧咯吧作响,是盐和汗水的结晶,速干裤都是这样,那冲锋裤就更是硬的不能弯动。一路上流了多少汗,淋了多少雨,低头摸摸自己的裤子,除了硬邦邦外,更多的是牛粪、汗渍、油渍、泥巴、青苔的绿色……估计能洗出几盆黑水。

我们超过了平错和恩柱,他们正赶着骡马走在公路上。

路过溜筒江村时,多杰又给我们说起他家乡奔子栏的芙蓉桥的风光有多美,希望我们下次有机会来玩。很远就看见了梅里雪山,夕阳中云遮雾罩,看不清楚它的全貌。我们的车颠簸的都快散架,滇藏的沙土公路一直延续到永明冰川的拐弯处才变成了柏油公路。

深深的澜沧江大峡谷,从卡瓦博格(梅里)雪山下滚滚流淌,半山腰是一个叫斯农的村子,去雨崩就要路过那里。

对面的卡瓦博格(梅里)雪峰相连,五条冰川从不同的山谷倾泻下来,直达半山腰。公路虽然铺了柏油,但路途多有山体滑坡,行驶其间也很危险。

远远的望见了白马雪山,夕阳照射着雪白的峰顶,缭绕的白云被染成金色,在蓝天的映衬下,雪峰冰清玉洁。黄昏灿烂的天空,苍茫深挚,一切都将进入自然的神秘状态,让人无法释怀。

下午5:35到达海拔3550米的飞来寺。

住进里“那卡酒店”,在“梅里往事”酒吧吃饭喝酒。

这里游人很多,当别人听说我们是从外转梅里回来的,都投以敬佩的目光。

小弟说,本来我们计划去德钦,不准备在飞来寺停留,今天到的晚,去德钦也走不了,干脆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明天赶早去看日照金山,然后去寺庙煨桑,还转山的钥匙。

  滇藏公路

大概走了两三公里我们来到了滇藏公路上,大家欢呼雀跃,欣喜若狂。一辆大卡车驶过,卷起了漫天尘土,我们哪里顾得上漫天飞扬的灰尘,站在公路上留一张影。

背对着苍凉的山峦和浩荡的澜沧江,心里还真有一些激动的想哭,有一种雪山的情结在心底潜翔,不知道里面是否也包含着一些模糊的宗教情绪。

顺着滇藏沙石路,我们向东走,去梅里水。

一个背负大背包的老外拄着双杖蹒跚的走过来,太阳帽下彤红的脸上流淌着汗水,银须白发,大概有六七十岁,我问他去哪里?他拿出小毛巾,擦擦汗水,用不标准的汉语说,去佛山然后去盐井。说完后,老人在炽热的阳光下一步步向西去。

回头望一眼被燥热的旋风扬起的尘土遮掩的滇藏公路和那位背负行囊的老者,心里不禁涌出一种悠远的沧桑感,在孤僻的驿道上,走着孤独的行者,我好像置身于遥远的过去,从这里向西是佛山乡,再过去就是西藏的盐井乡,曾经有多少驮着盐巴的马帮从这里走过。

我现在就走在佛山乡的地界上,梅里水属于佛山乡管辖。

路边有四座玛尼堆,石碓上乱放着几片雕刻着经文的青石,几颗牛头白骨和一根陈旧的法柱,玛尼堆周围长着低矮的灌木蒿草,燥热的峡谷没有一丝流动的气体。





  









我又看见了澜沧江……
曲农的一路秋色

今天是十月十八日,晴天。

早晨不到7点就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听见有人诉苦说昨天晚上冻了一夜没有睡好。睁开眼睛摸一摸内帐,全是露水。昨晚上没有吃东西,空腹睡觉,没有热量,一晚上冻的浑身发抖,没有休息好。

今天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碧空如洗,清新湿润,山沟里的植物层黄叠翠,在朝阳的照射下气象瑰丽,尽显深秋的美丽。好美的阳光,将内外帐铺在草地上。

老刘拿着照相机来回跑,寻找合适的角度,嘴上不停的说,美的很,美的很,美得很。

是啊,阳光从山顶倾泻下来,将山坡的树木涂抹的金黄,层林尽染,漫山碧透,生命的激情在静谧的森林里涌动,美丽的动人,山川画卷,令人陶醉其中。

正准备出发,发现少了三头骡子,平错和恩柱分头去寻找,未果,将装备分加在四头骡子身上,平错和恩柱还背上了沉重的马案子。大哥说估计骡子是往山下跑了,一般来说不会有人牵走。

大家等着寻找骡子的人回来,有一队早行的转山队伍从山上走下来,男男女女七八口人,两男四女,他们走到我们的营地停下来,利用我们的篝火开始做饭,男的架锅烧水,女的去河边和面,然后一人一块面团,撕成饼状,等水开了后,围在三个黑色的铝锅周围,一块块的揪面,面片厚而大,一个锅揪满了,再换一个锅。

我自诩为揪面片很到位,得到了父亲的真传,今天见识了藏族人的揪面片,虽然不甚精细,但是在这种地方还能吃上面片本身就已经让人羡慕不已了。

今天是梅里外转的最后一天,估计下午可以到达梅里石,有人叫它梅里水,不管叫什么,总是很兴奋,激动的心情让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冲刺前的最高兴奋点。

迎着朝阳我们上路了,沿着潺潺溪流,跨过了无数的木桥,奔波在山涧的小路上。

路过一座木桥时,大哥指着河边洒满钱币的一块圆石头告诉我,你看那个石头上的马蹄印和脚印。

我走过去看时,确实在那快石头上印着圆圆的马蹄印和一个人的脚印,好像是自然形成的。石头上离水流较远的地方堆满了一元和毛角纸币,有很多时间长的纸币沤在腐叶下面,相信很多纸币会被水流冲走,这些钱是转山的信徒送给活佛的。

大哥说,元朝的时候,有一位活佛转山,从这里走过,留下了马蹄印和脚足印。历史传说,不足为奇。

桥上方经幡旗交织,飘扬在灿烂的阳光下。

森林中道路依然泥泞难度,乱石小道沿溪水而行。我们走过之处,便在幽静的山谷里留下一片喧哗,想起了王维的一首描写秦岭的诗句,与眼前的景色那样相似:

走入黄花川

每逐清溪流

随山将万转

趣途五百里

声喧乱石中

色静深松里

终于碰见了早晨走失的那三头骡子,马夫们重新捆绑行李,平错一边给骡子上驮,一边说,终于解放了,再不用自己背东西,要不然这马具还不把人压死了。

森林依然潮湿,苔藓铺满地面,阳光斑驳,微风徐徐。

我们继续顺着河道行走,走过滑坡区,植物慢慢减少,阳光渐渐变得强烈,凉爽不再,酷热和暴晒重又袭来,我又打开阳伞,躲避着强烈的紫外线。早晨碰见的那七个转山的人,又追上了我们,我们一同走向澜沧江。煌煌烈日下,走的我们疲惫不堪,无法跟上他们的步伐只好停下来休息。

脚底板已经火辣辣的烧,找了一处灌木树阴坐下,喝水吸烟吃苹果。小弟和李公子又将衣裳脱去,背对着阳光,重复着杀菌烤皮肤的例行工作。小弟说他那满脊背的红点点都是“风疙瘩”。

吃了我从西安带来的梨和苹果,甘甜而水润,躺在树阴下,竟然不想起身离开。拐过一个山嘴又一个山嘴,跨过一座木桥又一座木桥,河水渐渐变的宽敞,清澈河水的泛着白沫。当我们跨过深山里最后一座木桥后大家欢呼雀跃起来,山谷正前方突然出现了浑浊的澜沧江和镶嵌在荒凉山腰上的滇藏公路。

在远远的山脚下的三岔路口,大哥守候着我们,他肯定是担心我们走错路。

中午12:50我们走到山沟口,与大哥会合后沿着右面山腰的引水渠行走在澜沧江的上方。百米之下就是滚滚东流的澜沧江,江两岸是两条尘土飞扬的沙土公路。大哥说前方就是梅里水,大家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旁边水泥渠沟里流淌着清凌凌的山水,它流去美丽水,供那里的人饮用。

荒凉的山谷没有几棵树木。

去嗅澜沧江,没有在云岭初见它时的种挟泥带土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的不再是滋润的气息,而是一种难耐的干热。











毒中的黄昏

过了一座小木桥后山谷开始变得狭窄,河流变成了溪流,清澈的水流在石头和树林间跳跃奔腾,水声落处,涛声溅起。

一路下坡,峡谷越来越窄,路况渐渐变坏,越往下走道路越难走,一会儿是乱石遍布的曲径小道,一会儿又是泥泞不堪的山涧小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豹子还有那两个尼姑走散了,一个人行走在阴森森的密林当中,过了许多座木桥,速度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一路风光无限,美不胜收,树上的黄叶,地上的枯叶,天地一片金黄色。踏着落叶一路奔走,旁边湍急的溪流伴随着我的脚步。

走过几个坪坝,没有看见我们的马帮,心里纳闷,他们不会走的太远,都五点了怎么还不见他们。心里着急,正在我寻思呢,突然发现前方森林里又飘出了一缕青烟,感谢老天,终于到了营地。

下午5:00赶到营地毒中,这里海拔3500米,川道里长满了柏树和落叶树,虽然头痛的厉害,还是提起精神支起帐篷,然后坐到篝火旁休息。很久后面的队伍才陆陆续续的下来,原本冷清的营地,突然就热闹了起来。那两位尼姑也过来了,她俩靠着一棵五人抱的大树坐下,冲了油茶捏了糍粑。豹子和小弟做饭,下了一大铁锅挂面,很多菜,红的,黄的,白的,一锅烩。

勉强喝了一点面汤,没有擦洗,爬进帐篷,拉开睡袋钻进去,累瘫了,垭口上受了凉,连翻身的力量都没有,帐篷外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此时睡觉,才是我需要面对的最重要事情。

神秘的陀塘牧场

两山中间是平坦的U谷,没有多长时间我们就追上了那两位尼姑。山坡上渐渐有了一些植物,山坡上到处是稀疏的绿色高山杜鹃,随着海拔的不断降低,杜鹃慢慢的密集,也慢慢的增高,变成了高大的杜鹃树。一个尼姑膝盖痛,豹子将自己的一个护膝绑在那位尼姑的膝盖上,并且把他的手杖也借给另外一个尼姑使用,她们很感激,只是那种感激的话语我们听不懂而已。

山径曲折,起起伏伏,顺山跟盘亘在红色和绿色之中。

山坡上路两旁又多了许多狼牙草,像我们山里的刺枣树,小红叶繁盛的包裹着低矮的灌木,一丛丛一簇簇,漫山遍野的生长。繁茂的绿色植物覆盖着两侧的高山和山谷,植物渐多,开始有高大的柏树,原始的不知道年代。

走过柏树林,河谷突然开阔,一条河流泛着亮光,蜿蜒在山谷中央,清澈的河流,两旁山坡上长着绿茸茸的牧草,像是一个牧场,只是空荡的牛棚,了无人迹,空旷的冷寂。走过牧场,穿过一片红色的灌木林,透过松林,看见河对岸的山坡上有十几间木楞房,错落重叠,隐在绿树红灌之中,木房后面是苍翠的云杉,杉树后面是高高的雪山。我和豹子都站住了,面对此景,有点震撼,并且有些惊讶。它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个度假山庄,转而一想,不对,如此遥远和偏僻之地,如何有人来这里度假?

一定是藏民的牛棚,或者是水羊年供转山人居住的客栈。

目光所致,流连忘返,沉浸着层峦叠翠和万千的气象瑰丽之中。

哦,神秘美丽的陀塘牧场。











翻越说拉山口

碧空如洗,阳光闪烁,雪山冷艳,万物生动。

依依不舍的离开梅求布贡,顺着山腰的小道,走过彩色的灌木丛林,前方蓝天下的雪山,就是说拉山口。长长的山坡有上千米高,弯弯曲曲的小路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仰头可以看见山顶,俯首可以一览河川。

行走在横断山脉的皱褶里,才明白什么叫做“山大沟深”。

绕过山嘴,远远的看见马帮和三个队员在一个山洼里休息,一缕淡淡的青烟飘起,七八个绿色的装备袋撂了一地。

走过来时,大家都冲着我们在笑,知道他们笑什么,我们说他们太遗憾,没有沐浴大自然的和煦,没有寻得神山的恩赐,不过不要后悔,我们已经替他们接受了神山的赐予,希望他们生活幸福,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生意兴隆。

喝了酥油茶,吃了豹子和李公子烤的香崽肠,给身体加点能量,等一会就爬那危言耸听的说拉雪山垭口。

恩柱和平错背对着卡瓦博格拍照留念,大哥脱了黄球鞋,凉出那双磨出洞的线袜子,老刘靠在装备袋上闭目养神,豹子用心的烤火腿肠吃,两位尼姑盘腿打坐,捧着经书诵读。

休息了一会儿,大哥叫大家穿上厚衣服,准备上路。

小路在缓坡上蜿蜒,骡马排成一字队形,叮叮当当的在山路上转过来又转过去,踏过山坡上一丛丛绿色的高山杜鹃。我慢慢的跟在骡马后面走,速度慢,消耗就少,不知不觉就上了一个山梁。

翻上一个宽阔的山脊,又是一个漫长的山坡,周围耸立着由红色砂岩组成的山峰仞脊,偏地的砾石,荒芜的像是月球表面。垭口有几座玛尼堆,乱石堆砌,大小不一,上面少有经文石,红色的石头经历了岁月的磨砺,不再尖刻,而多有圆润。小路从山脊穿过,顺着山腰横切过去,向着两山间的U型山谷延伸。

两侧的山峰覆盖着白雪,遍山的滑石坡,红的石头,灰的石头,谷底散落着一些巨大的滚石,我们在砾石间穿行。

前方的垭口连接着两侧的雪山,巨大的滑石坡,五彩的山脊,前面几个人像黑色的小沙粒,在光秃秃的半山腰移动,一条细线一直通到插满经幡旗的山顶。

我们从右侧的雪山下面绕过去,顺着在滑石坡上踩踏出来的一尺宽的小道一直往上,不敢停下,千米的山坡由疏松的碎石块组成,近乎六十度左右的倾斜,毫无遮拦,走在上面颤颤巍巍。

中午2:40我们爬上了海拔5200米的说拉山口。

没有胜利的呼喊,只是手心朝上,面对遥远的卡瓦博格(梅里)学着大哥的样子对着苍天道:哎哈桫椤。

心里其实激动的话语涌到了嗓子眼,直想放开喉咙对天狂吼,看看空中翻滚的云雾,把想喊的话语咽了下去,忌讳震撼会带了雨雪,索性不吭声了。

狭窄的山脊上插满了竹竿和彩色箭旗,竹竿中间堆积着碎石,一道道的经幡旗在空中猎猎飘扬,无数的彩旗被风吹成了长长的弧形。旧的经旗在寒风中已经被抽打成了细丝,新的经幡旗又在风中强劲的舞动,厚厚的积雪从两侧的雪山延伸过来,垭口上白雪茫茫,寒风凛冽,天空中乌云涌动,太阳在云翳里沉浮。

山垭口能站人的地方大概只有两平方米,陈姐和豹子跪在厚厚的雪地上,对着卡瓦博格(梅里)双手合十,寒风将他们脸颊上的泪珠结晶成冰粒,阿澍站在经幡旗下,闭目低首数着手中的那一长串佛珠,平常桀骜不驯的老刘,今天也被神山感动,凝视着说拉雪山半天不动。大家也许除了激动,还有心灵上的某种启示。

他们在为生命祈祷。

我仰起头,透过劲飘的经幡旗,注视着在天空中盘旋的几只雄鹰。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豹子转过来,问我是不是哭了,我摇摇头说没有,是寒风吹的。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无比的虔诚和肃穆当中。

站在垭口,猛烈的寒风拂过,通身凉沁沁的,手指头都冻的麻木,禁不住浑身颤抖的厉害, 等不及小弟他们上来,转过身,一路小跑着下山去。

幽深的山谷通向天边,山谷两侧,一面是白雪皑皑的陡峭山峦,另一面是千仞壁立的红砂岩山脊,所有山峰的岩石都是垂直耸立,赞叹地质运动的伟大杰作。









被卡瓦博格(梅里)融化

一口气跑到梅求布贡的山坡上,面面对卡瓦博格,凝视着那座日思夜想的银色金字塔。

前方,从白云中缓缓升起的卡瓦博格(梅里)峰像是一樽庄严肃穆的神,主峰下是无数形态各异、风姿卓越的山峦群峰,那些无尽的山峦就好像是万丛簇拥、顶礼膜拜的芸芸众生,它们用敬畏的姿态仰视着卡瓦博格神山。

卡瓦博格傲视群雄,尽显着王者的风范与气概。

十几分钟后,在我们的默默注视下,白云褪尽,阳光下,卡瓦博格忽然擢(zhuo)拔现身于蓝天之中,晶莹的雪峰反射出万道银光,恢弘的气概,壮烈的雄伟。

我们惊呆了,大美无言。

伟大的卡瓦博格(梅里),我们来了。

目睹眼前那座凌云绝顶、晶莹璀璨、摄人心魄的巍峨雪山,我周身的血液都在热烈的沸腾。万籁俱静中,卡瓦博格(梅里)雪峰伫立在辉煌的阳光下,美仑美奂,是我今生所见最壮观最美丽的极致景色。

仰望卡瓦博格(梅里),湛蓝纯净的天空中起伏着刚毅的银光线条,冰清玉洁的雪峰前,几朵白云飘过,雪峰下的山峦覆盖着茂密的森林,眼前的山坡上铺满了茸茸绿草和芬芳的花朵,整个世界蒙胧而飘逸,如梦如画。

恍惚间,感觉我站到了青黛天光之中,眼前是一片辽阔苍茫,神圣的皎洁涌进我的灵魂,不觉得泪水潸然而下。

不知道什么时间,天光下,我似乎看见小弟和阿岗黝黑色的曲线,盘腿坐在草地上。这样的气氛很快感染着我们,浓郁的宗教氛围包围了我们的身体,大家不知不觉的被眼前的圣灵融化,裹着肉体的外衣不知道何时已经剥离了我们的身体。

面对神山,我们长跪不起,让梅里雪山温柔的风滋润我们的心灵,抚摸我们的肉体,感受生命的自然形态。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肃穆的气氛之中,如洗的碧空下,逆光的身体轮廓,像是一樽梅求布贡的巨石,凝固在了天地之间。

面对雄奇、神秘的卡瓦博格,我感到身体里有一泓热血在沸腾,天幕下,飞逝的流云里,带走了我的脚步,带走了我的岁月,带走了我的生命。

感慨生命的流逝,我为生命祈祷。

不想起来,就在那里,沐浴着卡瓦博格雪峰的莹洁和阳光下的炫耀,被卡瓦博格巍峨雄奇的磅礴气势所震撼。我们在这里展示着生命的自然特征,此时此刻,我们的身体在自然状态下,焕发着生命中最质朴,最生动,最美丽一面。

一路风尘,我们走的太苦太累,只是为了寻求转山的真谛,今天在如此近距离仰视伟大的卡瓦博格神山,感受大自然的造化和它的美丽以及它所传达出的幽深的宗教气息。

我抬头看看天空,蓝天碧空又远又近,圣洁的天地一尘不染。

我们被感动,终于在这里寻找到一片净化生命与灵魂的天空。

面对卡瓦博格,我们顶礼膜拜,完全沉浸在纯洁的天地之间。

我在经历着大彻大悟的过程,我的生命之旅,我的人性之旅,我的灵魂之旅,自然之旅。

全然不顾视线之外的事情,一心追求——高远与圣洁——的境界,这种境界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越来越难以寻觅了,今天在这里我们似乎找到了某种精神上的信仰,信仰自然。

眼前高耸的雪山,被人为的蕴涵了佛学意境,宗教融入自然,雪山是神的化身,我们仰视雪山,我们景仰雪山,我们视雪山为纯净的世界,我们完全折服于雪山的“洁净”,是因为我们是那样痛恨社会的肮脏和丑恶。

虔诚的寻求,渴望神山能赐给我们美好幸福生活。





梅求布贡的圣洁

今天是十月十七日,晴朗的天。

凌晨四点半正睡的香,豹子对睡在长凳子上的平错说,人家尼姑都翻山了,咱们还在呼呼大睡。揉揉眼睛,翻身看,果不然,昨晚尼姑睡觉的地方空荡荡的,竟然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走了。

赶紧起来收拾东西,简单的吃点早餐于凌晨5:30出发。

漆黑的山谷,静悄悄的队伍,披星戴月,山路上星星点点的灯光在移动,骡马的铃铛声传了很远,气喘吁吁的赶路。路过了胖和尚扎营的那个院墙,里面幽森空荡,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天晚上这里住过很多人。

早晨7:20爬上了一座海拔3525米的垭口,满头大汗,心跳的快蹦出来。

远处山头和峰顶的白云被朝阳染成了金黄色,山谷里还是黑黢黢的一片昏暗。拐过了一道山嘴,就看见了那两位尼姑,俩人一前一后,打着手电筒,慢慢的往前行走。赶上了他们俩,大家见面莞尔一笑,一起往前走去。

行进在杜鹃林中,晨曦中的松萝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每每向上攀爬时就会回头眺望,山谷里的那几片耕地和那几间房屋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离我们愈来愈远。走到一处稍平的地方,我们几个与两位尼姑合影留念,路上偶遇,相信与路途遇到的其他许多转山的人一样,有缘擦肩而过,然后天各一方。不过,我们和尼姑好坏是在一个房檐下面休息过,缘分更多些。

山大沟深,山路又长又陡,谁都没有办法走快,我们成了一个队伍,也许她俩有意想和我们一起走,总是不离前后。大哥说,她们感觉和我们走在一起安全。

上午9:00我们终于来到了海拔4000米的混合林带,此时已经走的我头昏眼花,气喘不止,心脏突突的狂跳。平错吆着骡马过来,笑着说,老大再坚持会儿,梅求布贡马上就到,在那里可以看见卡瓦博格(梅里)。

穿过一片杜鹃林,再拐过一道山嘴,眼前就是一个平缓的大山坡,山坡上长满了低矮的高山杜鹃灌木林,大家坐在这里休息,享受着刚从云端里露出头来的温暖阳光。青黛的远山被厚厚的白云遮住,翻滚的云带,将巨大的阴影投向黑色的峡谷,云层上的蓝天碧透如洗。

两位尼姑从树丛中慢慢走来,在斜斜的山坡上,两个长长的影子随着他们移动的脚步。绿色的杜鹃林,黄色的树冠,红色的灌木,烘托着两个红艳艳的人影。

灿烂的阳光从云翳里浮起来。

梅求布贡,海拔4200米,长长的山坡,被强烈的阳光照的亮堂堂。

对面的卡瓦博格(梅里)被巨大的云团遮盖着不肯露脸,等了好久,仍然不见踪影。

于是,我们大家怀着很遗憾的心情,面对卡瓦博格(梅里)虔诚的三叩九拜,希望神山能够露出它尊贵的面容。大哥和那两位尼姑看着我们的举动都默不作声,他们疑惑的看看我们,再看看对面卡瓦博格峰顶的白云。

大哥拍拍我的肩膀说,卡瓦博格神会感觉到你们的诚意,走吧,心里有佛就可以了。

我们站起身来,一步一回头的向前去,心里总有一种述说不清的失落,低着头默默的走,心里有着万千的不甘。

深深的峡谷里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漫山的苍翠葱郁中耸起几棵高大的松树,柠檬色的针叶透射着阳光,黄灿灿的让人怜爱,狼牙叶的红色浸透着诱人的鲜亮,撩起人们无边的遐想。边走边看,很缓慢,不想走快,心里总是很不情愿,总想看到卡瓦博格(梅里)的笑脸。

豹子走在我后面,一板一眼的唱着齐峰的《我和草原有个约会》——

我曾在远方把你眺望

我曾在梦乡把你亲近

我曾默默为你祈祷

我曾深深为你牵魂

……

白云仍然遮盖着半个天空,心里的沮丧让我连连叹气,心想我们不会那么倒运吧,一路走来对卡瓦博格的顶礼膜拜,老天爷无论如何也应该被我们虔诚的行为感动,我默默的祈祷,希望我们的诚心能够感化梅里雪山的云雾。

高高的山腰,长长的古道,踽踽行路人。

正走着,突然从前面的拐弯处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呼叫声划破寂静的山川峡谷,尤其是陈姐那尖利的女音。

——快看啊,卡瓦博格(梅里),卡瓦博格(梅里)!

大家全都停下了脚步,仰望着从白云中渐渐显露出来的卡瓦博格(梅里)。

我心里颤抖着,痴痴的望着,蓝天下那块禁锢着卡瓦博格(梅里)雪峰的白云,终于松动了,它携带着长长的玉带,缓缓的朝北飘移着。

白云缓缓的,速度很慢的飘过,晶莹的雪峰一点点露出脸来,一点点的感受到了卡瓦博格(梅里)神山那气宇轩昂、英姿勃勃的宏伟气概。

白云一点点的飘过,碧透的蓝天下,挺拔雄伟的雪峰从云层中慢慢的升起来,我看见过许多雪山,虽然也被圣洁的雪山感动过,但是没有哪座雪山像卡瓦博格(梅里)雪山这样震撼我的心灵。

俩位尼姑双手合十默默念经,老刘、阿澍、陈姐、豹子和我都看傻了眼,盯着那慢慢升起圣山连眼睛都不眨,听见了豹子和陈姐的抽泣声。

陈姐一边擦泪一边说,刚才大家对梅里磕了头,神山终于显灵了。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隐约听到小弟和李公子的声音,他俩站在一里以外的大山坡上,如两个小柴禾棍,向我们频频招手。

大哥对我们说,在那里看梅里,角度最好。

我转过身去,向着梅求布贡那高高的山坡,去追寻梅里神山的高远与圣洁,去寻找我们心灵中等待的那份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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