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求布贡的圣洁
今天是十月十七日,晴朗的天。
凌晨四点半正睡的香,豹子对睡在长凳子上的平错说,人家尼姑都翻山了,咱们还在呼呼大睡。揉揉眼睛,翻身看,果不然,昨晚尼姑睡觉的地方空荡荡的,竟然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走了。
赶紧起来收拾东西,简单的吃点早餐于凌晨5:30出发。
漆黑的山谷,静悄悄的队伍,披星戴月,山路上星星点点的灯光在移动,骡马的铃铛声传了很远,气喘吁吁的赶路。路过了胖和尚扎营的那个院墙,里面幽森空荡,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天晚上这里住过很多人。
早晨7:20爬上了一座海拔3525米的垭口,满头大汗,心跳的快蹦出来。
远处山头和峰顶的白云被朝阳染成了金黄色,山谷里还是黑黢黢的一片昏暗。拐过了一道山嘴,就看见了那两位尼姑,俩人一前一后,打着手电筒,慢慢的往前行走。赶上了他们俩,大家见面莞尔一笑,一起往前走去。
行进在杜鹃林中,晨曦中的松萝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每每向上攀爬时就会回头眺望,山谷里的那几片耕地和那几间房屋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离我们愈来愈远。走到一处稍平的地方,我们几个与两位尼姑合影留念,路上偶遇,相信与路途遇到的其他许多转山的人一样,有缘擦肩而过,然后天各一方。不过,我们和尼姑好坏是在一个房檐下面休息过,缘分更多些。
山大沟深,山路又长又陡,谁都没有办法走快,我们成了一个队伍,也许她俩有意想和我们一起走,总是不离前后。大哥说,她们感觉和我们走在一起安全。
上午9:00我们终于来到了海拔4000米的混合林带,此时已经走的我头昏眼花,气喘不止,心脏突突的狂跳。平错吆着骡马过来,笑着说,老大再坚持会儿,梅求布贡马上就到,在那里可以看见卡瓦博格(梅里)。
穿过一片杜鹃林,再拐过一道山嘴,眼前就是一个平缓的大山坡,山坡上长满了低矮的高山杜鹃灌木林,大家坐在这里休息,享受着刚从云端里露出头来的温暖阳光。青黛的远山被厚厚的白云遮住,翻滚的云带,将巨大的阴影投向黑色的峡谷,云层上的蓝天碧透如洗。
两位尼姑从树丛中慢慢走来,在斜斜的山坡上,两个长长的影子随着他们移动的脚步。绿色的杜鹃林,黄色的树冠,红色的灌木,烘托着两个红艳艳的人影。
灿烂的阳光从云翳里浮起来。
梅求布贡,海拔4200米,长长的山坡,被强烈的阳光照的亮堂堂。
对面的卡瓦博格(梅里)被巨大的云团遮盖着不肯露脸,等了好久,仍然不见踪影。
于是,我们大家怀着很遗憾的心情,面对卡瓦博格(梅里)虔诚的三叩九拜,希望神山能够露出它尊贵的面容。大哥和那两位尼姑看着我们的举动都默不作声,他们疑惑的看看我们,再看看对面卡瓦博格峰顶的白云。
大哥拍拍我的肩膀说,卡瓦博格神会感觉到你们的诚意,走吧,心里有佛就可以了。
我们站起身来,一步一回头的向前去,心里总有一种述说不清的失落,低着头默默的走,心里有着万千的不甘。
深深的峡谷里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漫山的苍翠葱郁中耸起几棵高大的松树,柠檬色的针叶透射着阳光,黄灿灿的让人怜爱,狼牙叶的红色浸透着诱人的鲜亮,撩起人们无边的遐想。边走边看,很缓慢,不想走快,心里总是很不情愿,总想看到卡瓦博格(梅里)的笑脸。
豹子走在我后面,一板一眼的唱着齐峰的《我和草原有个约会》——
我曾在远方把你眺望
我曾在梦乡把你亲近
我曾默默为你祈祷
我曾深深为你牵魂
……
白云仍然遮盖着半个天空,心里的沮丧让我连连叹气,心想我们不会那么倒运吧,一路走来对卡瓦博格的顶礼膜拜,老天爷无论如何也应该被我们虔诚的行为感动,我默默的祈祷,希望我们的诚心能够感化梅里雪山的云雾。
高高的山腰,长长的古道,踽踽行路人。
正走着,突然从前面的拐弯处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呼叫声划破寂静的山川峡谷,尤其是陈姐那尖利的女音。
——快看啊,卡瓦博格(梅里),卡瓦博格(梅里)!
大家全都停下了脚步,仰望着从白云中渐渐显露出来的卡瓦博格(梅里)。
我心里颤抖着,痴痴的望着,蓝天下那块禁锢着卡瓦博格(梅里)雪峰的白云,终于松动了,它携带着长长的玉带,缓缓的朝北飘移着。
白云缓缓的,速度很慢的飘过,晶莹的雪峰一点点露出脸来,一点点的感受到了卡瓦博格(梅里)神山那气宇轩昂、英姿勃勃的宏伟气概。
白云一点点的飘过,碧透的蓝天下,挺拔雄伟的雪峰从云层中慢慢的升起来,我看见过许多雪山,虽然也被圣洁的雪山感动过,但是没有哪座雪山像卡瓦博格(梅里)雪山这样震撼我的心灵。
俩位尼姑双手合十默默念经,老刘、阿澍、陈姐、豹子和我都看傻了眼,盯着那慢慢升起圣山连眼睛都不眨,听见了豹子和陈姐的抽泣声。
陈姐一边擦泪一边说,刚才大家对梅里磕了头,神山终于显灵了。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隐约听到小弟和李公子的声音,他俩站在一里以外的大山坡上,如两个小柴禾棍,向我们频频招手。
大哥对我们说,在那里看梅里,角度最好。
我转过身去,向着梅求布贡那高高的山坡,去追寻梅里神山的高远与圣洁,去寻找我们心灵中等待的那份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