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进行了大半天时间。
一共是六个人,西绕和其中一人负责主要的行囊背包。
其余四人背着简单轻便的行囊,主要工作是负责抬担架。
实际上,只救援了几公里,我就主动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我当时还活着。
如果仅仅是躺在担架里,被人抬着在林子里上下穿行,我肯定是没有必要自己放弃救援的。
何况,就算我放弃了救援,跟人家谈好的雇佣的钱,该给人家也是必须要给的。
主要是路上有些小横切的地方,说高吧还真不算太矮,十来米,两层小楼的高度,但是陡坡有个七八十度。
正常时候手抓紧,脚踩稳就能上下攀爬。
有担架可完全不同了。
先上去两个人,用不到小拇指粗的绳子系着担架的一头,两个人哼次哼次喘着气往上拉。
下面两个人,因为要向上用力推担架的原因,又分别位于两旁,所以只能不走寻常路,完全放弃正常的上坡踏脚之处。
左一个,右一个,俩人一手揪着坡壁上生长的结实或不结实的野草、灌木,甚至有时没有植物可抓,只能使出独门秘籍九阴白骨爪,五指紧扣坡壁,另一只手则抓着担架的底部竖杆,用力往上推。一边推,一边不时地脚下打滑。
每推上去一点,上面的绳索就收短一点。
这种感觉,我自己觉得有点像一头被绑着的,命运不由自己的猪。
真的,自己攀爬,和绑在担架上吊起来往上升的视觉以及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在担架上,视线背对着攀爬物,完全是与众不同。
左边瞅瞅,哎哟,这儿有个小悬崖啊,二三十米呢,如果我的担架掉下去,边上那指头细的荆棘丛可挡不住。胡思乱想中,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往上望望,看看上面那不到小指头粗的绳子,祈祷它不要断裂。再往下望望,看看下边穿着军胶,还不时打滑的两人,祈祷他们每一步都踩稳踩踏实。
这样的场景遭遇个三四次之后,命运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非常糟糕。
而且我很清楚,真出现状况的话,比如
其中一两人完全滑手了,剩下的人铁定扯不住,人的本能就是撤手自保,这与善恶无关。
何况,返程中再走大约一天,要过一个叫做康达松拉的山口,六十度左右的坡度,完全是悬崖边沿的斜线横切,横切长度几百米,悬崖高度也是几百米,单人都要四肢攀附才能保证自身安全。
所以在救援了几公里,过了一条
水流湍急的溪流,攀到溪边四五米高的坡顶平地后,我决定让他们把我留在这片林子里自己休养伤势。
主要是考虑到,这个地方有水。
虽然事实上,真出现缺水的状况时,我可能根本无法自行下到这个四五米的溪流边。但是不管怎么说,知道附近不远处有水,心理上是安全的。
而且,我是真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十天半个月后就能站起来。
这是一种本能,自己首先得相信自己,往好的一方面打算。
我给了西绕一些钱让他再进来时买云南白药(其实真没用,毕竟是伤在内里)和粮食,约定半个月后他来接我。
“过两个星期,我肯定地好了!”
我信誓旦旦地对西绕这样说,我也是真这么认为。
他们留给我两口锅,里面装满了水。
同时留下了半箱方便面,以及一小袋糌粑,然后离开了。
粮食问题是为什么我大多时候都独自呆在无人区里养伤的原因。
所以,不用奇怪为什么没有人陪着。
消炎药我不清楚有没有具体用处,总之,受伤后几盒消炎药我是按时足量吃。
受伤后我对伤势时时关注。
其实是我根本就没事儿做,不关注自己关注什么?
大概是第二天开始,左大腿根开始肿胀发紫,外侧受到直接撞击的地方比较严重,甚至连大腿内侧都有紫色痕迹。
到救援到来时,也就是差不多在受伤后三天左右,我能勉强翻身,向右侧着身体睡觉。先把受伤的左腿用手提起来,搁在右腿上,然后再慢慢侧身。
此外,受伤的初期,我好些天没有男人正常时该有的反应,是真摔惨了。
其实搁谁,这种时候都不会有这类心思。我为什么有这个关注点呢?主要是来救援的藏民,他们的关注点很奇特。第一个问题就是,劈叉了?意思就是,腿摔断了?我指了指左腿,回,劈叉了。第二个问题就是,车轮子劈叉了没有?他们一群人问完就在那里哈哈大笑。
雅鲁藏布流域,生存环境比较恶劣,所以生殖排在非常重要的地位。兄弟共妻,以妻待客的事情不罕见。
就好比巴松措岛上,寺前大门左右就立着一男一女的下半身图腾,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生殖崇拜而已。
车轮子指啥大家自己理解哈。
我当时虽然回答说,没有。但是当时也确实有点担忧,觉得好像沉寂得有点过份啊。
大概第六,七天后,我大腿内侧青紫色开始慢慢变淡,同时似乎逐渐了恢复男人的反应。
我还很SB的,或者说,相当无聊的自己试验了一下功能,结果挺正常。这才完全放心。
当然,就测试那么一回。
哪有那个心思啊。
何况那种一手拿着个营养快线的塑料瓶,一手试验的样子太SB,能叫人尴尬得用脚指头扣出一地下室。
这个地方就是第一个养伤的树林,虽然树林过于茂密了一点,阳光照射的时间很短,但是对我自己来说,还是蛮有纪念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