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牛头寨的独旅 - 福建 - 8264户外手机版
你追求向往过诗和远方么?你有迷失在诗和远方之中么?

石碑
我有!记得那是2018年3月10日,一个平常的周六,这应该是我入坑户外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一个人上山露营。彼时的福州,阳春三月的热浪,已裹挟着春的躁动扑面而来,那时的我在户外助手app上漫无目的地翻找路线,直到牛头寨的古道像一道隐秘的召唤,骤然攫住我的目光。鬼使神差间,我将一本《唐诗三百首》塞进背包,仿佛要把千年的诗意一并带往山野,就这样独自踏上了旅程。

出发前,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或许心底藏着一份“私心”——想在山野间独享这份独属于自己的诗与远方,独享这份与自然对话、与自我相处的静谧。
初春的山野像打翻的调色盘,野鸦椿举着猩红的果穗;飞廉披着银白的绒毛;豆梨枝头缀满莹白的星子;毛鳞省藤蜿蜒成绿色的溪流;山矾的甜香混着桃花的柔媚;榆叶梅与映山红在坡坎上燃起云霞;绣线菊像碎雪落在青石缝间;马醉木的铃铛花垂挂成帘;山鸡椒的柠檬香在风里跳跃。蜜蜂哼着古老的歌谣,穿梭于花海,微风裹挟着馥郁的芬芳拂过面颊,我手持双杖,在青石板路上踏出轻快的节奏,忽而一头扎进密不透风的林莽。

野鸦椿

飞廉

豆梨
花瓣铺就的地毯柔软却暗藏玄机,当我的目光追随着一只金裳凤蝶掠过枝头时,脚尖突然撞上坚硬的异物。


花“毯”
踉跄跌坐的瞬间,荒草深处赫然露出半截嶙峋的兽骨,灰白的骨节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空洞的眼窝仿佛仍凝固着临终的惊惶。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让我有些脊背发凉,耳畔呼啸的山风里,似有远古的呜咽在回荡,方才沉醉的诗意骤然染上一丝肃穆。




然而麻烦还在后头。循着若隐若现的小径,我闯入一片遮天蔽日的竹林。起初尚能弯腰穿行,可越往里走,竹竿如青灰色的长矛密匝匝排开,我的背包不断被枝桠勾住,转身时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汗水顺着脊背蜿蜒,背包的重量像座小山压得我喘不过气,四周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无数细语在嘲笑我的狼狈。



最后,我不得不卸下“尊严”,双膝重重磕在潮湿的腐叶上,双手死死攥住竹节,在仅容半人通过的缝隙里一寸寸挪动。尖锐的竹枝划破掌心,血汗渗进泥土,与腐殖质的腥甜混作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终于扒开最后一丛竹枝,天光倾泻而下的瞬间,竟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被野花簇拥的空地铺展在山坳间,紫云英织就淡紫色的绒毯,几株野杜鹃在石缝里开得肆意。

营地
或许是竹林里的“爬行”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或许是这片世外桃源般的草地让我甘愿驻足,我瘫坐在草地上,望着背包里那本边角卷起的《唐诗三百首》,脑中突然就想起——原来诗和远方从不是既定的终点,而是与荆棘对峙时,心底未曾熄灭的星火。
山风裹着花香与泥土的气息掠过耳畔,帐篷在忙碌间逐渐成型。我把背包里的防潮垫铺好,帆布摩擦的沙沙声与远处山涧的流水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这是我第一次独自露营,搭建好帐篷后,信步游走在营地周边,不知名的野草在风中轻轻摇曳。



帐篷
突然,草堆里几个裹着黑泥巴的圆物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用脚轻轻搓去表层的泥块,露出棕红色的薯皮——竟是几个番薯!不知是谁遗落在此,总之透着几分神秘,这份意外之喜,像是山野给予的独特馈赠。
赶忙在附近捡来几块青灰色的石块,随意垒成环形灶膛。枯枝落叶在掌心簌簌作响,火星迸溅的刹那,干燥的柴禾瞬间被点燃,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木枝,将番薯丢入其中。噼啪声里升腾起草木混着焦香的气息,不一会儿,诱人的烤薯香味便飘散开来,当番薯被埋进滚烫的灰烬时,焦香混着草木的清香渐渐弥漫开来。撕开焦黑的外皮,橙红的薯肉在阳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咬上一口,软糯香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化开,仿佛连带着驱散了初春的寒意。




烤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