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高原徒步 - 游记攻略 - 8264户外手机版

  游记攻略

头痛是一点点缠上来的,像有根绳子在慢慢勒紧额头。手指和脚尖传来隐约的麻木,像隔着层薄膜触摸世界。朋友的话在耳边回响:“头疼、手脚发麻、呕吐,必须下撤。”

此刻,我站在4800米的高度。前方,那个5000多米的垭口在稀薄的空气中若隐若现。

只剩两百多米了。这个数字在脑海里打转——两百米,在城市里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可在这里,每一米都在消耗生命。

风从垭口方向扑来,撕扯着我的冲锋衣。我站在原地,身体里有两个自己在激烈争吵:一个说要理智,一个说要坚持。就在这恍惚间,我发现双腿已经自作主张地向前迈去。

原来,在理智还在犹豫时,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

每一步都很沉重。我数着步子走,走十步,停下来把整个人挂在登山杖上,像破风箱一样喘半分钟。头痛持续敲打,手脚的麻木感在蔓延。可我竟渐渐习惯了这种不适,仿佛它们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风越来越大。“我害怕。”我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三个字成了攀登的节奏,配合着急促的呼吸和缓慢的脚步。

风像要把人从山脊上掀下去。有一段路我几乎是趴着的,四肢并用地向上爬。岩石硌着膝盖,但奇怪的是,这种疼痛反而让头痛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就在这种半麻木的状态中,我登顶了。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第一个涌入脑海的,是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是父亲佝偻着身体挑着沉重的担子。他们那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一阵强烈的愧疚突然攫住了我。我这是在做什么?为了一次所谓的征服,赌上他们孩子的生命?如果我真的留在这里,母亲该用什么度过余生?那些我答应要陪她做的事,都成了空头支票。

“妈妈——”我不自觉地喊出声来。声音立刻被风扯碎,散在稀薄的空气里。可这两个字像打开了某个闸门,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在脸上迅速被风吹冷,几乎要结冰。

我就这样站在垭口最高处,任凭泪水纵横。为自私而后怕,为平安而庆幸。

下山的路依然漫长,但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清醒。我知道,有些高度不只是海拔,更是你对生命理解的刻度。这次攀登教会我的不是如何向上,而是为何要平安归来。

下到营地,夕阳正把雪山染成金色。我掏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信息:

“妈,我很好,明天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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