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活来的行走【第七天】
奇怪,一路走来晚上都没有遇到大风,所有营地都平静得出奇。昨晚帐内温度零下3度,内帐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
早起早走,在阳光刚刚将山头照亮,山谷里还凝着清丽的寒气,我们照例拍了合影后队伍上路。在镜头里我发现所有人的脸盘都扩大了一圈,这是高山反应的典型症状之一,五官浮肿,像吹了气球。
满怀信心的踏上了最后一天的旅途。当我们翻上一道山梁,灿烂的朝阳就将温暖的光芒投射到了山谷里。一条黑色的沙石路伸到了远处的山坡,转过一道大弯,爬上了半山腰。左面的山谷有一个牧场,成群的牛羊散布在山坡上,牧民还在睡梦当中。
又翻上一道山梁,远远的看到两只藏獒在路上游荡,心里不安起来。硬着头皮慢慢地走过去,令人想不通的是这两只藏獒对我们并不感兴趣。为了抄近路,我们顺着长长的山坡走下去,试图沿着峡谷里的河滩走,但是当我来到山崖边看到网状的河流布满河床时,我决定放弃走河滩的想法。
问王领导愿意光脚丫子涉水过河吗。她摇头,说宁可爬上半山腰的大路也不要走河道。放弃了涉水,又不想去爬高,只好沿着河谷旁的高崖走。小山包翻了一座又一座,看着前方一会有一会没的幽兰,狂颠在荒野上。
每次看到前方小如沙粒的人影时,都会对自己造成一种挫败感,好似永远无法赶上他们的脚步,摇摇头,他们太强了,难道他们不累吗。
站在半山坡,看看正在前面山脊上奋力攀登的幽兰,再看看后面山谷里蹒跚而行的王领导,再看看身边紧随我的哈多,咬咬牙,走吧走吧走吧,坚持坚持坚持,迈开我的脚步。走几步心脏都会狂跳几下,气短疾呼,然后浑身颤抖,膀胱收紧,肠子咕咕叫,想尿。惊恐的停下脚步,长出几口气,几十秒钟后感觉会好点。这样死去活来的症状在一天当中反复出现了很多次,真的让我有点儿害怕。
几个小时后我看见了我们的牦牛队,在高高的半山腰上,好远。疑惑队伍里怎么又有一位藏民,仔细看原来那人是海洋,因为骑在马上的海洋穿的羽绒衣不低寒冷,扎西将自己的藏袍裹在了海洋身上。
知道了路径,便鼓足劲儿爬上去与大家会合。大道起伏着一直通向山谷的尽头,那里横亘着一座雪山。路两旁的草地上不时有草原鼠从地洞里钻进钻出,完全不顾及我的存在。泛滥的草原鼠将草原破坏殆尽,到处都是陷阱似的地洞,牛马走在上面一定要非常危险。
路过一片流石山坡,想起了梅里外转路上的一片流石坡,非常相似,区别只是这里的流石较小,走过时也要非常的注意。这片流石坡也成了圣地,山脚下挂满了经幡旗,他们想祈求什么呢。
路上有两个外国人遗留下来的空气罐,挺反感那些来自文明地区的户外爱好者,这些垃圾为什么不能带出去。
看见一位骑马驱赶牦牛的老牧民,他笑着对我说,快了,这里离下大武还有二十多公里。不禁叹气,二十多公里,那可是我们一天的路程。
河滩变得越来越宽,灰色的河床中间,弯曲着一条亮晶晶的河流。两侧的雪山不再那样高大冷峻,山坡上的牧场被铁丝网分割开来。金黄色的草原连同我们脚下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到达了一座水泥桥。想起了扎西早晨说的那座桥,遇到一座桥,右拐爬山,他所说的那座桥也许就是这座。
坦然早就不知去向,扎西花五十元雇了一辆摩托车过桥去寻找他。我看见那条大路攀上了很远处的山垭,我相信坦然不会走失。没有找到坦然,扎西看去很焦虑,犹豫了片刻,扎西还是决定去翻聂勒瓦垭口,抄近道去下大武。
一只巨大的金雕从我们头顶飞过,随着气流旋上蓝天,最后消失在了云层中。炫目的阳光照耀着广袤无限、顶天立地的高原,此时的草原更像是一块毛茸茸金黄色的大地毯,给人一种悠远而苍茫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