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山转水转佛陀——阿尼玛卿转山记 - 陕西 - 8264户外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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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玛卿神山

转山转水转佛陀

——藏区四大神山之一阿尼玛卿转山记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到你诵经的箴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上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

这首诗写在西海驻客栈的墙壁上,旁边注明作者为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第一眼看到这首诗时心灵深处突然产生了一种碰撞,好像曾经在梦中见过,心中更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共鸣,尤其是在这个环境,让我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打开速写本,一字一句抄录下来,最后在诗的上方画上了一双佛陀慈慧的天眼,老天在上,看看途中究竟我会与谁相见。

我盼望着能与神往已久的阿尼玛卿雪山相遇在雪域高原。

走之前读了一本号称禅门第一书的《碧岩录》注解。内有一句话:“安禅何须劳山水,灭却心头火自凉。” 是描述大隐之人、修心之人在闹市中的修行行为,他们能做到淡然若水,身在尘内,心在尘外,以追求修禅的最高境界。虽然我也心系佛陀,但是碍于俗心杂念的磕绊,性情所致,实在达不到“掩卷在怀,如闻淙淙山泉,阵阵松风,满目芳草萋萋,绿树风飒,烟岚缭绕,云霞灿烂”的修禅境界。而我所谓的修行,许多时间都是在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中吸吮着它的点滴悟化。转山不只是为了修行,也是修心,只要我们用心去走,内心尽是看不完的风景,走一程山水观一旅人生,在朝圣的路途上我们的心会伴随着花香弥漫、清风盈盈,在无限壮美的山水间,时时省视自己内心的世界。听心泉潺潺,袅袅生香,捧一盏佛陀在手心,走一路神山在身旁,旷野静在心,朝圣山水间,我的修行终究会是在广袤的大自然中进行,而不是在案头闹市。

我似乎听到了佛陀的召唤,他悲天悯人的情怀激励着我前进的步伐,我要走去壮阔的山水,我要飞翔辽阔的苍穹,我虽是一颗夜幕中一闪而过的流星,但是在这瞬间的闪烁中,我让暗淡无光的夜空灿亮了。我在生命的苦苦追求中获得了最高层次的幸福,因为人们的幸福感,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精神和情感深处的体验,我会在行走的过程中寻找到自己心灵深处的幸福和快乐。

记录


阿尼玛卿神山

阿尼玛卿山是昆仑山系的一条支脉,位于青海省果洛藏族州玛沁县西北部。阿尼玛卿山总长约28公里,宽约10公里,共有十八座海拔五千米以上的雪峰耸立在茫茫高原上,山峰冰雪连绵,终年不化。阿尼玛卿山主峰“玛卿岗日”峰是由三座海拔6000米以上的峰峦组成,最高峰海拔6282米。藏族人民称阿尼玛卿为“博卡瓦间贡”,即开天辟地九大造化神之一,在藏族人民信仰的二十一座神山雪峰中排名第二位,专掌“安多”地区的山河浮沉和沧桑之变,是藏族人民的救护着。阿尼玛卿也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他有求必应,尤其是对远道而来的朝拜者更是庇护有加。传说阿尼玛卿神山属马,每逢藏历马年,藏区所有神灵都会汇集在阿尼玛卿,马年来这里转山朝拜,就等于朝拜了所有的神山,功德无量。阿尼玛卿也是藏族人民心目中的财神,他是十地菩萨的果位,每年都会有藏族生意人前来朝拜祈求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藏族的先贤们曾经这样描述阿尼玛卿的功德:只要我们以至诚之心供养,我们心中所有的美好愿望都会实现,所有的灾难不顺利都会离我们远去,不论你求事业婚姻家庭健康等人天福报,还是求解脱成佛,都能如愿以偿。

阿尼玛卿是黄河源头最大的山脉,黄河流到阿尼玛卿后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向东南流去,主峰玛卿岗日处在这个大拐弯的中央。

阿尼玛卿周围有17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山雪峰,现代冰川发育完好,有大小冰川40余条,面积约150平方公里,水资源十分丰富,冰川融水分别流入黄河支流切目曲等河流。阿尼玛卿四周的山脚均为水草丰美的高山牧场,这里湿地浩瀚,泉水交错,溪流蜿蜒,滋润着无数被称为“梅朵塘”的湿地草滩。

阿尼玛卿山植物缺稀,除了草地外,很少有成片的灌木林和森林,因此走之前小弟告诫我,在阿尼玛卿完全可以不用考虑生篝火的事情,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有条件可以尝试着烤牛粪堆。

因为缺少大量制造氧气的植被,所以阿尼玛卿地区含氧量是其他地区同海拔高度含氧量的一半,高山反应在这里似乎是无法避免的。





我要去转山

早就有转遍藏区神山的计划,03年转了亚丁三神山,06年转了梅里神山,07年转了冈仁波齐神山,09年转了贡嘎、格聂神山。09年10月从乔戈里回来后遇见了刚从阿尼玛卿转山回来的大脚丫子,在他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阿尼玛卿的真实情况,从那时起,阿尼玛卿在我心中不再是那样遥远和陌生。原本计划2010年去转阿尼玛卿神山,然而世事变化莫测,那一年春节父亲突发脑溢血入院治疗,父亲漫长的恢复期让我放弃了所有计划,直到2012年父母亲双双离世,我才又重新开始整理规划自己的神山之旅。

2013年秋天我决定去转阿尼玛卿神山,决心已定无论什么困难都阻挡不住我的脚步。这似乎是一种天赋的使命,常常在隐隐之中感觉到有一种来自神山的催促,我好像听到了阿尼玛卿神的呼唤,从那遥远的天际,从那苍茫的黄河源头,一声声的传来。惶惶中我的心总在静静的祈祷,祈求此行能让父母的在天之灵得到护佑,祈求所有的至亲好友安康幸福快乐。

自古至今宗教似乎一直关乎着人们内心世界的安宁,我也一样,逃脱不了精神和情感的深层次体验,我在企盼在宗教的世界里追求内心深处丝丝缕缕的温馨。

听说我崇拜的偶像约瑟夫.洛克也到过阿尼玛卿山,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到过青海,十分纳闷,以为是当地人炒作,赶紧查阅有关资料,得知洛克确实在1926年4月来到过青海的阿尼玛卿山。本来就对传奇人物洛克佩服有加,由此更加敬佩他,他在中国生活了27年,足迹遍布中国的西南各个角落,在那个纷乱年代,能这样执著尤其不易。曾经发誓,凡是洛克去过的地方我都要去。

有一天看到邓拓的女儿邓晓岚在阿里培养藏族孩子学习音乐,把那个马兰小乐队搞的有声有色,看后受到启发,我是不是也可以去一处偏远的地方教孩子们绘画。王领导听说后对我说:你去教孩子们画画,我给你们做饭。很感动,笑笑,说归说,做归做,脱离世俗的羁绊并不是那么容易,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机会。

提前一个月开始做准备工作。

皱憾听说我要去转阿尼玛卿山举双手报名参与。有年轻人参加活动,一些网络上的事情就好办,比如买车票订客栈等等。有一天他突然打来电话对我说,他在网上遇到一位曾经走过阿尼玛卿的人说阿尼玛卿如何危险,如何艰难,尤其在这个季节暴风雪经常肆无忌惮的封堵道路,山里温度极低,旅途上充满了变数。他问我对此有何看法。

我无言,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看了一周后果洛地区的天气预报,最低气温为零下2-3度,野外零下二十几度也尝试过,没有什么问题,最考验我的应该是无法忍受的高原反应,尤其是在青海地区,同样的海拔高度,青海的含氧量就特别低。因为阿尼玛卿地区含氧量是其他地区同海拔高度含氧量的一半,所以走之前就告诫大家早点开始预防高反,吃一些类似于红景天胶囊的东西。

小弟2012年10月去转了阿尼玛卿山,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虽然不是很轻松,但也没有更多的难度,我相信小弟,想起了一句话,知易行难。



西宁的酸奶

客栈

自助火锅

出发了

在霓虹闪烁中我们离开了沉浸在喧嚣里的古城。扛上大包小包回挤进移动的人潮中。进站犹如打仗,风疾风火气喘吁吁的闯进站台,在月台上东张西望一阵后钻进了火车厢。

躺在卧铺上一夜碾转反侧,吃了两粒安定片依然不能睡稳,不知是兴奋还是焦虑,满脑子像是过电影,未知的情节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晃过。

火车呼啸的钻进山洞,发出刺耳的嗡嗡声,钻出山洞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连同外面的山谷都显得出奇安静,这一动一静,在夜色中轮换交替。一阵梦境后,被海洋的絮叨声吵醒,看看窗外,西宁就在前面。

这是我平生第五次来到西宁,看见了西宁,就想起了清朝大将年庚绕,想起了国民党青海省主席马鸿逵,想起了可可西里藏羚羊保护区的索南达杰,想起了1981年初次来到西宁的我,想起了2001年登顶玉珠峰的小弟,想起了一起走乔戈里的格尔木蒙古族兵兵,想起了08年骑行青海湖的那些日子,想起了09年与邓将军在玛多高反的死去活来,想起了贵德的黄河、祁连山的达坂、门源的油菜花、宁张古道的悠远……

陌生的地方总是让人神往,熟悉的地方依然会寻找到它的激情。

坐在下铺的一位戴眼镜小伙子,一路上默不作声,快到西宁时,他突然掏出一盒唇膏对我们说,我是西安二炮的,因为受到了你们的感动,送给你们一人一只四医大出产的唇膏,效果很好,这是针对部队战士的。

悉数收下,被感动。都是擦肩而过的人,也许今生就这么一面。一下车他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当中,谢谢了,好人有好报。

西部安宁

今天是9月28号。

顺着人群走出车站,先是遇到一位拉客的,张口二百元,没有理会他。刚走几步又碰到一位吆喝坐车的年轻人,一个人十元,感觉不错,决定坐他的车。小伙子并没有嫌弃我们那些堆积如山的行李,而是想办法将行李和人一股脑的装上车,然后拉到我们的驻地。司机姓王,看去应该属于那种善良敦厚好打交道的人,我提出请他送我们去果洛州的下大武,他爽快的答应,虽然之前他并没有去过果洛州,最后说定每公里两块五。

为了逐渐适应高原的气候,我们决定在西宁休整一天。因为与王师傅谈妥了包车的事情,在西宁的准备工作变得轻松了许多,除了购买一些路餐和气罐,就是品尝西宁的酸奶。酸奶很好吃,喜欢奶冻在嘴里瞬间融化的感觉,那个过程简直是一种超级享受,吃罢总会回味无穷。西海驻客栈在东关的一条小巷子里,很不起眼,一个床位45元,客栈的内部装饰很有一些藏式风格,本应暖暖的感觉却因为没有温度,让人感觉冷冰冰。

终于和大脚丫子取得了联系,热情的大脚丫子答应与下大武的牧民联系,确定牦牛和马匹的数量以及驮运价格。这让我尤其感到宽心,省去了许多顾虑重重的烦心事。

小弟说因为阿尼玛卿山游客很少,旅游业服务基本是一个空白,没有煤气罐和煤气灶租赁,路上也没有植物可以生篝火取暖,建议多带几个气罐。跑去一个户外店将所有的气罐购买,平均一人四罐气,七天时间准备了28罐。

没有去转很多地方,连莫家街也懒得去,吃了红景天胶囊,冲了一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想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客栈的墙壁上到处是涂鸦,字迹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看语气多是学生的口吻,他们赞美青海的山水,将西宁作为去拉萨的前哨战,发誓日后继续拉萨的旅行。笑笑,拿出一支笔在墙面的一块空白处画了一座雪山,下面写上“玛卿岗日,我来了!”再下面签上了我的名字,然后他们六人也依次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墙上庄严地涂鸦好似冲锋上战场的号角,大家心情激动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那种期待不但流于内心,还充分展示在了每个人的笑脸上。过去人们上战场前要饮酒壮胆,想体验一下那样的场景,跑出去买酒。结果跑了几个商店都没有看见酒,连啤酒都没有,很郁闷,问店主为啥不卖酒。店主笑着说,我们这里以及附近所有商店都是穆斯林开的清真店,不卖烟不卖酒。

晚饭在客栈的客厅里搞了自助餐火锅,将多余的食品就地消灭,省的背上山。

桌子上放了两本厚厚的留言本,翻开来,没有细细浏览那些前人留下了的笔迹,寻一页空白处,想写很多东西,提起笔不知道该些啥,斟酌许久只写下了“阿尼玛卿,我来与你相会了”!

有人问这地方为啥叫西宁呢。

随口说道,朝廷需要西部安宁呗,就跟广西的南宁一样。

翻开苏洛探险的路书,大声念着《户外行程活动守则》:D1、大家要有团队意识,遵守组织纪律,友爱互助,听从安排,遇到问题商量解决,但是决定权在领队;D2、户外人人平等,队员之间领队之间要相互包容,严禁高姿态的将现实身份带进户外。念到这里,我重复着最后一句话,看看大家有何反应,坦然看看我说,对,这是户外的一项基本原则。然后是D3、注意安全;D4、禁止个人攀登行为;D5、注意环保;D6禁止野外用火;D7注意饮食卫生;D8随时沟通;D9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D10户外有风险,参加需谨慎。

有什么疑问吗,我问。

坚决支持,皱憾高声喊着。

对还在犹豫雇马不雇马的海洋说:你必须全程雇马,否则你可以不去。过了那个村就没有那个店,到时候想雇也雇不上,没有人能陪你撤退,自己考虑吧。

给坦然使个眼色,让他给海洋做做工作。坦然概述了高海拔的风险后说,在高原不能随自己的性子,要依靠科学讲求事实,绝对不能想当然,像你这样的情况一定要雇马,玩户外要听劝。

最后海洋很无奈的接受的我们的建议,后来的事实证明雇马完全正确。

为了明天的行程,大家早早就寝。

静静地西宁,静静的客栈,静静地心。



走在唐蕃古道上

今天是9月29日。

早晨五点起来收拾东西,吃了女队员们做了红枣小米稀饭。

七点出发,连人带包满满装了一车。今天天气很好,是老天在保佑我们。路过湟中,绿色依旧充满山谷,柏油公路在杨树林中向前延伸,一溪清澈的流水在山谷里闪着亮光。丛丛黄叶参插在山谷的绿色中,一点一片渲染着深秋的色彩,让人迷恋的秋景初露端倪,

半山一座寺院,一块蓝色匾额闪过,留下了一行大字“九天玄女西王圣母殿”,奇怪得很,这里咋也有王母娘娘,以为王母娘娘只呆在天山的天池。

路过日月山,天空乌云密布,大地显得空旷冷寂。远望去那两座日月亭孤零零地被困在了新建的景区大门内,景区大门上赫然写着“门票40元”。哀叹一声,古老的历史遗迹被现代人捆绑牟利,不由得想起了剑门关,一道围墙,悠久的历史即刻变为了现代景区,曾经可以随意行走的古道被利益完全阻隔。一千多年前的文成公主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走过的古道会成为后人逐利的场所。

我们在倒淌河的一家小商店里买了经幡旗、哈达和龙达,原本冷清的小商店因为我们的到来而突然热闹起来。身穿藏服的小店老板暗自高兴来了这么多生意,他对我们说,文成公主当年就是从这里去的玉树和拉萨。临出店门时,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扎西德勒。停了一下脚步,回脸望了他一眼,点点头。

空旷的大路上冷风嗖嗖,几个藏族人骑了摩托站在路旁寒暄,小镇子还没有完全苏醒。

翻过3570米的柳梢沟垭口后,前方就是连绵不断起伏的山峦,馒头状的山岗上长满了绿色渐褪的牧草,成群的黑色牦牛在山坡上觅食。起伏的山峦向远处排列,无穷无尽一直到了天边,远望去,在视线的极目处会有一种超视距的感觉。

上午十一点路过共和县,天空渐渐放晴。路旁的山坡上挂满了一层层彩色经幡旗,壮观而威严。进入藏区的兴奋点燃起大家心中久已等待的热情,他们互相交流着在高原生活的经历。

路上在一家循化清真餐厅吃了干拌面片,青海以面食为主,这正合我的胃口。

西部的道路往往蕴含着一种巨大,一种广阔,一种苍茫,一种空寂。走在214国道上,平展的柏油路一直从我们脚下通到天边。不知谁哼起了歌曲“天路”,是啊,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天路上。在天路上我远远的看见一位背着行囊的旅行者在高寒的公路上踽踽独行,苍凉的天空下他好孤独。想起了在西藏霍尔与徒步新藏线的陕西老乡曹建的相遇,将近一年的孤独行走,让他的语言变得含混不清。最令人感动的是他不避艰难,长途跋涉在青藏高原的万水千山,义无返顾的向着他的宏伟目标。敬佩这些人,经常被他们的这种精神所感动。

看着那个独行者,司机不解的问我,他这是为了啥,他会去哪里?

我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回答说,也许他是去玉树,再从那里再去拉萨,走唐蕃古道,也许是去川西的德格吧。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那个灰蒙蒙的背影,我们飞快的从他身旁掠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荒山秃岭被我们甩在了身后,耳旁只是一片嗡嗡声,这声音从山坡下一直传到了山坡上,直到钻进了山垭口上的一片彩色经幡旗。海拔4440米,坦然报着海拔高度。路旁边是成片的太阳能发电设备,喜欢这样的清洁能源,希望中华水塔不受污染。钻过一条叫何卡山的隧道就开始下山。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开阔的山谷将草原的雏形展现出来,在平缓的草原上,成群的牦牛悠然的在草场上漫步觅食。此时我的心也犹如这广阔的草原,透彻明亮,欣喜无比。

远远地我看见了阿尼玛卿山脉,连绵的高山白雪皑皑,挺拔的雪峰连天接地。一片片白云压在雪山上,阳光透过白云之间的缝隙给草原上洒下几片亮光。连绵起伏的草原像一块巨大的金色地毯,覆盖在山头谷地。蓝天白云之下,一个个黑色的牦牛点缀在天与地之间,美不胜言的景致让我提前进入了陶醉期。当我远眺阿尼玛卿山时,心里轻轻的震动了一下。

上下眼皮直打架,瞌睡难忍。幽兰告说现在我们正在翻越海拔4499米的尤拉山口,应该是高山反应。晕,高反这么早就袭来。

下午三点半路过温泉乡,给我留下印象的不是这里的温泉,而是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寺庙佛塔和经幡旗。翻过一座海拔4466米的山口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亮晶晶的湖水沉在山谷里,湖水倒映着远处的雪山和雪山上的乌云,一块写有“苦海”的牌子在眼前一闪而过。





温泉乡

游隼

黄河上游

远远的看见了雪山

神山的大门

我看到了阿尼玛卿雪山

距离花石峡还有十几公里我们离开了唐蕃古道,向左拐上一条颠簸的土路。当年文成公主进藏的队伍一直向前,他们走过花石峡,走过玛多,在鄂陵湖和扎陵湖旁与松赞干布的迎亲队伍会合。离开了古道,就不去想那么多唐朝的那些事儿。

路上尘土飞扬,密闭的车厢里仍旧会有一股土腥味儿。从阿尼玛卿流下来的河流蜿蜒在宽阔的山谷中,斜阳照射着雪山,峰顶的白雪闪烁着刺眼的光亮,离雪山越来越近会使我的心血持续澎湃,内心滚动着一种宏博,一种雄奇,一种神秘,我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转山顺利。

在下大武的街道上打听向导家,没人知晓,正在这时从小商店出来一位藏族妇女,她用非常蹩脚的普通话告诉我,向导家在河对面的山上。一帮年轻的喇嘛从旁边路过,听说我要找拉嘉,热情的对我说,你要找的人在二十公里远的寺庙里。一时间搞得我晕头转向,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对司机说,我们先去寺庙找吧。出了镇子过了桥右拐直奔寺庙。汽车在宽阔的河谷奔驶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寺前,我下去打听,一位庙宇管理者说我们要找的向导住在桥对面的山上,是村子的最后一家。

又折返回桥头,爬上对面曲折的山坡,找到拉嘉家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拉嘉在成都办事,一切由他的亲戚尼玛和扎西来安排。尼玛和扎西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我们享受着节日般的招待,一杯接着一杯热腾腾的酥油茶,油炸馓子和糖果,遗憾的是他们普通话太差,交流起来实在太费劲。

大武村海拔3960米,接近四千米的高度让我仍然处于昏晕之中。几杯酥油茶下肚,一天的颠簸疲劳顿时烟消云散。晚上在尼玛家吃了大米奶茶饭,虽然夹生的大米难以下咽,但还是吃完。这相当于我们的大米粥,他们管这个饭叫“吉沃汤”。

饭后扎西禁不住热烈的场面,载歌载舞的在屋子里唱起来,那声音简直让我着迷,天然的嗓音让所有人震撼不已,那是藏人天然的遗传,来自天籁的声音,是不是所有的藏人都是这样,我在想。

经过扎西的热情参与,我们之间的陌生感顿时化解。

尼玛的妹妹久喜卓玛普通话略好,起到了沟通的作用,说好明天上午十点出发。我想让卓玛将“神山之旅”翻译成藏文,她比划了半天也没有写出来,最后他只写出来了阿尼玛卿和扎西德勒的藏文,算是交差。在这偏远牧区,能有人写出几个藏文字已经很不错了。为了能为日后描摹藏文,特地让卓玛将“阿尼玛卿”几个字又写了一遍,看着曲里拐弯的藏文,也不知写的对不对,反正我看不懂。

晚上在中间小房子里打了地铺。



我看见了阿尼玛卿雪山

因为雪山有了经幡旗,他才会产生一种神韵

空旷总会让人心灵震撼



大雪无痕【第一天】

今天是9月30日,大雪转晴。

半夜起来小解,昨晚上磅礴的雨水早已演化成了漫天的飞雪,晶莹的雪花借助风势呼呼的横扫过空旷的草原,旁边的白色大帐篷已经被雪压塌,远处的藏獒发出低沉的吼声。

女队员们兴奋地早早将装备收拾好,黄妃用高压锅煮了小米稀饭为大家准备好早餐。扎西看着这雪摇摇头对我说,今天大雪不能出门,等雪停了再走。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话,我们等不起。拉着扎西的手,设法说服他们今天必须出发,因为我们已经买好了回程的火车票。尼玛和扎西商量了一阵,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一会儿扎西对我说,可以的,等雪小点就走。

OK,我和他击掌确认。

头有点儿晕,看看表,海拔4163米,没挪地方海拔就涨了几百米,咋回事,表也高反了,估计是雪光反射所致,戴上了墨镜,以防雪盲。

藏獒卧在雪地里不再吼叫,静悄悄的为我们送行。

背上背包和腰包,装上冲锋衣和路餐,再背上一架单反机,背上一瓶热水,重量大概十公斤左右,我们先于马帮上路。踏过厚厚的积雪,再跳过泥泞的车辙,在积雪和泥泞中行走,鞋帮沾满泥雪。山坡上成群的乌鸦在我们四周吵闹,发现这里的动物只有一个颜色——黑色,黑狗、黑牦牛、黑乌鸦,无数的黑点在白茫茫的雪原显得特别显眼。

顺着昨天来的路,我们走过号称佛教文化中心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寺庙。下午两点左右我们路过一个公路施工标段,去路边的帐篷问路,帐篷里一位漂亮的回族姑娘正在铁炉上收拾中午的剩饭,看着炒锅里油光发亮的米粒,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我直流口水,对旁边的坦然说,不说吃这饭,光看着就香。

坦然抿抿嘴,笑着对那姑娘说:你不会把这剩饭到了吧。

姑娘不好意思的说:当然不会倒,如果你想吃的话。

这话正中坦然的下怀,当然来者不拒了,于是他拿出一个塑料月饼盒,满满盛了一盒。看我嘴馋,给我分了一半,几口刨完,他们几个进来问我们吃的什么,怎么还有炒米饭吃。坦然自豪地说,路途上不能矜持,否则自己受罪。

一直没有看见我们的马帮,按照计划,今天的路程大概是13公里,下午三点基本能够走到。也许是因为第一天徒步仗着体力好,我们一口气走出了将近二十公里,将扎营的地方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迎面碰到一群牦牛和两个骑马的牧民,问他们干嘛去。一个牧民说昨天带着七个广东人转山,晚上他们就不行了严重高反,只好连夜包车去了久治。他对我说,慢慢走,扎西德勒。目送他们走远,我对自己说,我不会退却,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很远,我看见了一群牛马向我们这边走来。尼玛和扎西说我们走得太快,走了平常一天半的路程,错过了今天预定的营地,今晚只好在前面的恰阿隆扎营。

我们的马帮像先前来一样,飞快的来,飞快的走,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山路的那边。阳光刺眼,整个天空像水洗般的纯净。

走的没有精神,疲惫中终于有了想停歇的愿望。再次翻过一道山梁后我远远的看见了马帮,他们停在山坳里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根据时间判断,他们应该到营地了。一道溪流从远处的雪山上流淌下来,在茫茫雪地上划着之字形,曲折的黑线反射着耀眼的阳光。雪原上那顶白色的大帐已经竖起来,欣喜今天的行走就要画上句号。晃了许久才到营地,卸了包就开始踏雪平地支帐篷的例行工作。

今天我们基本是在海拔4100~4200之间行走,初步估计走了21公里左右。支好帐篷后一屁股坐在里面不想出来,感觉走得有点儿吃不消,头剧烈的痛,心慌发冷,没有食欲。在扎西的大帐里支锅做饭,黄妃煮稀饭,坦然炕干饼,勉强吃了点东西,心里略微感觉舒服。皱憾高反也很严重,只喝了几口大米稀饭。

吃完晚饭赶紧钻进自己的帐篷,感觉胸闷气短,用短促的呼吸来获得更多的氧气。睡在雪地上好像睡在柔软的棉絮上,舒服极了。希望三天的高原适应期尽早结束。

营地海拔4280米。
















阿尼玛卿神山,我来了【第二天】

今天是10月1日,国庆节。

吃了诺迪康,头仍然痛。为了能睡觉,又吃了一粒百服宁,后半夜被冻醒来,站在帐篷外撒尿,冷得浑身打哆嗦,钻进帐篷后依然磕牙不止。为了避免受罪,第二天晚上专门腾出一个泰牛瓶子当夜壶。又拿出一个羽绒睡袋裹上,慢慢的睡去。帐内零下2度,放在帐篷内的登山鞋也会冻成冰疙瘩。那双昨晚上压在身下的袜子仍旧非常潮湿,只好换上一双干袜子,一会儿冰疙瘩似的登山鞋就将干袜子湿透,脚心钻心的冰凉。
      一口气喝了王领导递过来的几杯热茶,胃里一阵痉挛,悉数喷射出去,雪地上一片黄色。今天状态不好,高反不但折磨着我的身体还在折磨着我的意志。收拾完东西,将装备袋交给扎西,我们几个人背上小包提前出发。今天奇怪,咋不见了尼玛,取而代之的是尼玛的老婆,一打问,原来是昨晚尼玛喝醉,无法继续履行马夫的职责。

踏着深雪跳过小河,又爬上大路,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更高的山垭口走去。
    王领导没有找到过河的地方,干脆顺着河谷自己走去。在巨大的山谷里,她孤独的身影在缓慢的移动,远望去不禁赞叹巨大和渺小的对比反差如此强烈。在这静穆宏大的雪山中,她缓慢的身影渐渐融化在了晶莹璀璨的白色中,在这空寂的天地里,只有耀眼的阳光在蓝天中闪烁着灿烂。

时间随着我的脚步,在这寂静的世界中艰难的流走。
    迈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在高原无穷尽的山坡上,气喘伴随着头痛,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用力的呼吸,以获取更多的氧气。冰冻的鞋子已经融化,干袜子重又被浸湿,冰冻的路面硬梆梆的垫脚,温度虽然很低,但是紫外线却十分强烈,灼烧着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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