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或是死亡
我抬起头,用双手和双膝令身体保持平衡,而当我开始在4号营地前呕吐时,我能看到的仅是每个人注视的目光。我身处乔戈里峰海拔25,000英尺处,刚刚从山峰顶端返回,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
突然的痉挛令我的头部下倾,我看到雪面上一滩清亮的液体。
试图保留尊严中任何一点伪装,我再次利用幽默做为挽回颜面的方法。“我很好!”我喊道,我的背部躺在雪层上,双臂和双脚展开上下摆动,好似正在雪上划出雪地天使一般。而事实却大相径庭。
我脱下自己的冰爪和护具,随后进入帐篷。Garrett紧随我身后也进到里面。Kami拿走了我的空水壶。
“你感觉如何?”Garrett开始发问。“你应该服用一些药物。我认为你患有高海拔肺水肿,所以这是生存和死亡的考验。我也曾患上这个病症,我们必须充满斗志。让我们把今日的目标定在返回前进营地。我们需要降低海拔。”
我试图接受他的提议,但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下,闭上双眼,然后…
“好吧,”我说道,并未完全准备好讨论我的状况。翻动自己的背包,Garrett找出了药品箱。“让我们从四片地塞米松(Dex)和一片5型磷酸二酯酶抑制剂(PDE5)或是犀利士开始。”所有这些都是为阻止液体在我的肺部存积。
我张开手,吞咽下五个药片,希望能够起效。躺在睡袋上,帐篷内的温度很高。阳光透过很薄的尼龙材质帐篷,没有风:一个完美的登顶日。
我闭上眼,在经过14个小时的攀爬后,首次允许自己放松下来。我非常疲惫。体能上,我感到自己已经消耗殆尽,没有力量走出帐篷,更不要提下撤回到前进营地。心理上,我知道自己必须去到海拔更低的区域;这是高海拔肺水肿患者唯一的解决方案。如果我继续留在海拔25,000英尺区域,药物不过仅是延迟不可避免会出现的症状。
情绪上,我感到自己的渺小。我在身体和意识里建立的在任何情况下保护自己的墙壁非常坚固。任何登顶乔戈里峰的成就感转瞬即逝,相当肤浅,而且相较于我的自我意识,根本不值一提。我活在当下的每一刻,偶尔会有下一秒我应该前行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