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日
午餐后十三点左右,我们出发。塔兴看到我的雪镜,很熟悉,原来这幅雪镜就是他的,两年前我们在登山活动中“汉藏合作、圆满成功”,那次活动后,我们俩成了朋友,走的时候互相交换了雪镜。
连日的奔波、欠觉,塔兴感冒了。
我劝他不要上山了,让他弟弟带我们即可。
塔兴不答应,他说:你来了,我要亲自带队的。

我们沿着河谷向上,我打着伞,用自己熟悉的节奏走在后面,慢慢的开始被落下。
河谷的尽头开始上山,塔兴一路忙着接打电话,都是营地里的有关事情。
我们一次次跨过河谷里的冰河,开始不停的上坡。

翻上第一个小坡,后面的路全是山脊,我们在休息点坐下,我把伞收了起来,老师把它放在路边,我们明天下山后再取。
风开始起来了。
塔兴说忘了带菠菜老师的睡袋了,怎么办?
怎么办?
塔兴说,你和三笑一个睡袋,我一个睡袋。

我说我以后都不走户外了。
为什么 ?
我走了20年了。
拐个弯,继续沿山脊向上走,我走得越来越慢,一种无力的感觉再次浮现,我知道,我这次的登山终点只能是C1营地了。
傍晚六点,我们终于到达C1营地,历时四小时四十分钟,其中在最后一个途中休息点的时候我们坐了四十分钟,用塔兴和菠菜老师的话来说,这里晒着太阳太舒服了,又不冷。
塔兴说晒晒太阳,感冒都好了。

C1营地有10个蒙古包式帐篷。我们住进了第一个帐篷,三张席子,人站在帐篷里都不需要弯腰。
我照例吃不下东西,背上来的自热饭是无福消受了。
塔兴去取雪化水,帐篷里有不少物资收拾在一个铁柜里,我们烧水、煮方便面。
考虑到食欲不见得好,我们先只煮了一包,出乎意料,菠菜老师和塔兴的胃口都不错,我们又煮了第二包。
嗯,同挤帐篷的兄弟。
我突然想起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嗯,我来唱一个吧。
耳熟能详的的歌词,我却几次唱不上来。
不行,我得完整的唱出来。
于是我在微信上默写歌词,同时修改了几个字。
边写、边唱。塔兴看见了歌词,也秒懂了。
经过三四次默写,总算把歌词补写完整了。

我开始唱,塔兴默默的看着手机屏幕,跟着哼了一两句。
《走在我前面的兄弟》
走在我前面的兄弟
无声无息的你
曾经在帐篷里聊的话题
如今再没人提起
分给我水喝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你总是玩不来我手中的相机
摇摇头说这太神奇
你来的信总是越来越客气
关于登山,你只字不提
你说你现在有很多的背包
却再也没有登山的兴趣
走在我前面的兄弟
走在我寂寞的回忆
那些日子里你总说起的妹妹
是否告诉你她的名字
你说每当你路过格尔木
每当你又想起往事
从前的点点滴滴会涌起
在你来不及回忆的心里
你写的信总是越来越客气
关于登山,你只字不提
你说你现在有很多的装备
却再也没有登山的念头
你问我几时能一起回去
看看走过的地方住过的帐篷
你说你插在山顶的旗依然挺立
从那时候起就随风飘扬
同挤帐篷睡的兄弟
同登玉珠峰的往昔
曾经在帐篷里聊的话题
是否你还会提起
是否你还会提起
是否,你还会提起
旁白:
也许有一天,
我们爬不动雪山了,
但是,我们有一句共同的话:
合:“汉藏合作,圆满成功!”
我们想起菠菜老师,
微微三笑,塔兴美好!
谨以此歌,
纪念我们登山的美好时光。
菠菜老师说:塔兴,你眼里怎么有泪光?
菠菜老师把我们唱歌的情景录了下来,播放的时候似乎没有录到开头,那一刻我突然急了,声音很大:你怎么总是......
要重来一遍?
要重来一遍。
但仔细查看后,文件没有问题,从头到尾完整录下来了。
你要道歉。
嗯,我应该要道歉,不能对老师这么大声吼叫,以后永远也不能这样。
两年前,我们七八个人在大本营打下几顶大帐篷、50顶小帐篷,隔日,我们运输帐篷到C1,坐在C1稍作休息的时候,塔兴他们修路完下来,又一起合作搭了12顶3人帐,我们支帐,塔兴他们搬石头垒,天黑前我们做完工作,返回大本营。
然后我们又分别带队登顶玉珠峰,下山后,我们俩兴奋的合影:汉藏合作,圆满成功!
那一次,我也高反了,每天就是吃几口西瓜,但我们都尽力了,难得的、兄弟的信任。
塔兴告诉我,他连续干了五六天活,只获得了四千元的劳务报酬,搭帐篷、修路、带队冲顶,太累了。
我说我们也没有,我们是义务来支持的。
正是因为有30年前的山鹰社攀登玉珠峰,掀开了民间攀登雪山的序幕,我们今天才有机会说走就走、坐在玉珠峰的C1营地,开怀畅歌。
塔兴所在的村里人花了几十万,修建了玉珠峰大本营的蒙古包,然后他自己负责经营大本营的餐厅。
我说要启动B计划,塔兴带领菠菜老师冲顶,我留守C1。
菠菜老师很失望。但是我知道我的体能不足以支撑到冲顶,即使出发时能跟上,漫长的爬坡也将无法坚持,反而会拖累他们俩。
我说:任何一次登山,我们都要有“B计划”。
不是每次登山,都要做到全员登顶。
晚上11点,我们睡下了。
我有些忐忑,下午开始,C1一直有风,偶尔能见度也不如前两日。
塔兴一直在念叨:三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