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额尔古纳 - 山东 - 8264户外手机版

  山东
神游

哈尔滨 开往 海拉尔 的绿皮火车上,
我坐在硬卧走道里的座位上,
看着窗外北纬47°暗沉沉的黑夜。

“你在想什么?”
说话的是坐在我对面的朋友,名叫超越,物理学博士。
“我在想,现在的 呼伦贝尔 ,是不是草原黄了,白桦林也落叶了?”

“伽利略说过,自然界没有一样东西能保持永久性的。”
超越兄笑了笑道,“但是,可以周期性出现。”

“那是因为我们脚下的地球在转动! ”
我哈哈笑道,“嘿,这句话也是伽利略说的!”

那一晚,
火车奔驰在寒冷的 大兴安岭
我和超越都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我们梦到了 额尔古纳 河的日落,
它每隔二十四小时就出现一次。
但是我和超越讨论的是,
圆周率π的故事。

我们梦到了 额尔古纳 河的秋色,
他每隔三百六十五天出现一次。
但是超越和我说,
额尔古纳 的秋色和我一样,
都是大自然的AI。

我们梦到了驯鹿的眼睛,
它们每隔二十年完成一次轮回。
那眼睛似乎在对我和超越说,
额尔古纳 河右岸只有语言,没有文字。

我们梦到了 额尔古纳 地块,
它于5亿年前的开始,
历经被动陆缘、大洋俯冲、闭合、陆陆碰撞造山、
造山后伸展垮塌和板内活动等完整的造山演化过程,
完成了从海洋到陆地的构造演化 。

我们梦到了 大兴安岭 的秋色,
它演化于19亿年前。
我和超越讨论着美的定义,
领悟到了“寻名落实”的重要性。

我们梦到了一望无际的白桦林,
它们在40亿年的生物进化史里,
寻找到了北温带,生根发芽直至绚烂。
在这里,
超越和我说,
这座山的白桦不知道另一座山的白桦,
就像人类不知道,
自己是宇宙里最高等级的文明。

现在,欢迎进入我和超越的梦境。
在这里,
白桦林为骨架,
额尔古纳 河为血液。
你将和我们一起神游,
和秋天撞个满怀。

一 ║ 河流与π

相比较于 呼伦贝尔 ,我更喜欢叫这片土地为 额尔古纳 。
在 额尔古纳 的六天中,我见过太多太多的河流。
它们有的狭长,有的宽阔;
有的弯曲,有的平直;
有的水流急促,有的则风平浪静。

这些河流有着特殊的名字,
得耳布尔河、敖鲁古雅河、 根河 、克鲁伦河,
据说是 额尔古纳 河右岸、 大兴安岭 林中的鄂温克人取得。

河流滋润着这片土地,从山林到平原;
它们守护着这片土地,从 中国 到 俄罗斯 ;
它们是寒冷北国难得的温柔,
同样是岁月无穷的完美诠释。

黑山 头上,
远观 额尔古纳 河的落日,
看着弯曲的河流从明亮变成金光、再归于沉寂,
体会到轮回和无穷。

在看《费马大定理》这本书的时候,
看到过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结论。

随着时间的推进和演变,
弯曲的河流的总长度和直线长度比值,
将无限接近于圆周率π。

不妨找一个 呼伦贝尔 大草原上的河流段来验证一下,
比值约为2.88,
离圆周率π还有点差距。
我想这是因为,
时间还不够长,
河流的演化还不够彻底。

漫步莫尔格勒河畔,
水声似乎永不停歇,
就像无理数π一样,
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草原弯折曲绕的河流,
总让我不由得想起π。

圆周率π,
人类发现的最重要的数字之一,
从 中国 古代的祖冲之
到现在的量子计算机
人类孜孜不倦地求解着π。

现在的π,已经被推演到了将近100万亿位,
但是,这个无限不循环小数仍旧看不到尽头。

沿着莫尔格勒河徒步,
是一定走不了直线的。
我们缩短了和远处高山的距离,
却始终走不出π的迷圈。

“如果π被算尽了,会发生什么?”
在超越和我科普河流与π的时候,我发出了疑问。
“如果π被算尽……”
超越忽然浑身战栗,大草原的风似乎一下变冷了很多,
“那就说明圆周率不是无理数,而是一个有理数。”
“太好啦,那样我们就能找到π的尽头了。”

“那可不好。”
非常不好。
超越有些怔住了,若是寻找到了π的尽头,
那么人类的一切……
就如同未来的莫尔格勒河一样,
走到了尽头。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π有尽头,那就说明圆不再是圆。”
“只要放大无数倍,圆会变成正多边形。”
“那么人类的微积分理论是错误的。”
“那么我们的数学体系和物理体系就此崩塌。”
“那么400多年的近代科学体系就是错的,需要被全部推倒。”
“也就是说,人类自以为是的在科学的道路上,错误地行走着而不自知。”
“既然道路是错误的,那么结果必然是错误的。”

“后果这么严重?”

“还有更严重的。”
“π有尽头,那便说明无限不循环不存在。”
“那么随机性和偶然性也不存在。”
“那么大自然的一切,包括人类、河流、日月、群星都是有规律,都是可以被模拟的,都可以被预测的。”
“甚至你的意识、我的思维、他的肉体,都是可以用数据表达。”

“我不理解。”

“通俗的来说,你不再是你。”
“或者说,你没有存在过。”
超越呆住了。
我也呆住了。

额尔古纳 河远比人类的历史久远,
久远地就像是找不到尽头的π。
两千年前,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逝者是谁?
也许是河流;
也许是我们;
也许是沧海桑田间骤变的 额尔古纳 。

九月底的 呼伦贝尔 确实已经开始转黄,
旷辽寂静的原野里充斥着放飞的人类。
思考完π,
我们将要进入AI的世界。

二 ║ 秋色与AI

每年6月,
呼伦贝尔 草原开始泛绿,
并逐渐变成碧翠的天堂。
临到9月,
天气开始转凉,
一场轻微的寒潮,
就足以扭转夏天的演化。
9月底,
秋风乍起,叶绿素消退,黄叶坠地。
10月初,
兴许会下一场雪,
国庆假期一过, 呼伦贝尔 的景色便封存起来。
一直等到来年6月,才会在暮春里重新开启。

像不像一个圈?
一个被设定好了程序、周而复始的圈。

而此时此刻,
在这个叫作“ 呼伦贝尔 秋色”的圈里,
我闯了进来。

我呢?
我也是一个圈。
如同落叶的白桦明年还会长叶,
枯黄的草原明年还会变绿,
我周而复始着生活和工作。
我每隔3天会去吃那家我最爱的菜煎饼,
每周末我会去爬一座山,
也许明年我还会来 额尔古纳 ,
站在此时此刻我面对的白桦林面前。
似乎,我也被设定好了。

“你的圈和 呼伦贝尔 的圈缠结在了一起。”
我的朋友超越这么和我说。
“那这里有很多很多圈。我的,白桦林的, 额尔古纳 河的,落地松的,山坡的,灌木的……”
“我们不过是一群AI罢了。”

“AI?”
我停下和超越漫步在 额尔古纳 河畔的脚步,看着周围灿烂的秋色疑问道。
“是啊。”
超越道,“你们逃不开生老病死,你们习惯于本能的重复,就像眼前的秋色,看似是无意义的杂乱符号,但在时间里演化回旋,在重复的模式里突变,他们会以年为单位自我复制绚烂,于是, 额尔古纳 的秋天才具有了固有的意义,这就是自然性的AI。”
“我是AI?”
“万物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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