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山天花板上板 —“生命之树”线探路印象 - 游记攻略 - 8264户外手机版

  游记攻略
本帖最后由 星月之舞 于 2025-5-22 09:06 编辑

       2022年,新冠疫情还在神州大地肆虐之际,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封控折磨,把我们这些向往草原与高原的“牛马”都憋出病来了。趁着疫情风声有所松懈的空隙,我停下了每天只能在电脑上盘谷歌地球的手,与其这样每天望梅止渴,不如“投笔从戎”,找一条新线去干吧。旋即在走过的队友群之中招兵买马,10人的队伍很快成型。令人感动的是,队友们根本不在乎要去走哪条线,只在乎跟着我走就行,反正我说去哪他们就去哪,难道他们就不怕所托非人吗?如果我说去妙瓦底10天游,他们也跟着去了,还好我不是钱串子,否则他们的腰子都不保了。当时几个目的地的防疫政策犹如坐山车一样,一天一个变化,我们从川西到藏东南再到北疆筛选了两轮之后才决定去走后来被很多山友喻为新疆重装徒步天花板的南天山北线。其实当时我们队伍把这条新路线命名为“南天北麓环线”,但因机缘巧合,我们后面有两天的路程与雁东飞为崔勇设计的南天山北线有重合,所以后来山友们都把其传为崔勇队伍走过的南天山北线,把两条线混为一谈,或许这样更便于记忆与传播,这也不失为好事一桩。由于我们歪打正着,无心插柳柳成荫,南天山北麓环线那10天的完美天气,完美景色,完美团队氛围让我们10人队伍在回来后的一年中一直在反刍与回味。我也向小伙伴们发誓,一定要设计一条景色比南天山北线更胜一筹、体验感更丰富的线,再带小伙伴们杀回来。
       经过两年的等待与准备,终于在2024年6月30日,我们又回到了这片南天山的最后秘境。这条全新探路线为何曰:南天山生命之树线?只因我们路线原计划的第7天半路途中拐进去一个山谷秘境里两侧的众多6000+与5000+雪山与冰川形成了一个异常对称的圣诞树状图案(谷歌地球上显示),为世之罕见。树,给人就是生命与成长的象征;而冰川消融的水汇集成河流孕育了下游的万生万物。在出发前也有山友建议起名:南天山走了就发财线,我认为也很好,紧贴时代的脉搏,体现了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我们原计划即使没有深入到山谷最深处窥探全貌,也要到视野开阔处感受这条山谷的洪荒与神秘;感受从我们脚下到皑皑雪峰巅尖绝对距离超过3000米的巨大落差产生的极致恢宏与磅礴。这段原本属于我们的本次路线的压轴大戏、高潮、大餐,在由于前面探路浪费了两天时间以及非常难走的冰碛丘陵地貌的面前,我们的时间显得捉襟见肘,因此我们只能在沟口远眺,只露脸了两个小时左右的群峰一角也令人有惊鸿一瞥之感。遗憾,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路上的风光。虽然满眼的主色调以蓝绿为主,但这两种颜色也可以幻化出如此迷人的景色。
       左起:国产007(本人)、简、宁静、山水、双双、法拉利、陈超、东哥。
       为了不出幺蛾子,我还是把进山口改为跟南天山北麓环线的一致。看了一眼前年走过的进山口,吓了一跳,现在都铺起了木栈道,看来这两年来走的山友不少,当地zf堵不如疏,干脆顺势利导完善设施,让更多的山友来游玩。忽然想起了切格瓦拉的一句名言:“我们走后~~~~~~~,不是因为~~~~~~,而是因为我们来过”,虽是生搬硬套,但有那么点意思。沿着河谷溯源而上,渐渐步入了森林茂密地带,在太阳当空照的天气了,林子里凉风习习,温度宜人。


       林子里长满了各种蘑菇,在蘑菇大师—超哥的指导下,小姐姐大姐姐们放开手脚采蘑菇,有他在不会有躺板板之虞。我的钛合金眼忽然发现了一棵脸盆般大小的牛肝菌,可超哥告诉我,这种太大的反而不能吃,不明觉厉,但听大师的总没错。
       随着不断拔升,密林深处居然是陡峭的断崖。我们只好翻坡度超过60度的阳坡,仅是600-700米左右的距离,居然耗费了两三个小时。钻出密林走进牧场,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还是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感觉。


       广袤无垠的绿色草甸如大地的绒毯,其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散发着自然的野趣 。挺拔的云杉树错落分布,或独立于草地,或聚集成林,为草原增添了几分苍劲与深邃。远处山峦起伏,部分山顶还残留着皑皑积雪,与葱郁的山坡相映成趣。天空中,白云悠悠飘荡,在蓝天的背景下形态万千,光影洒落在草原与山峦间,营造出一种开阔、壮美又宁静的氛围,尽显北疆草原秀丽 。


       这几年在走探路线过程中一直有一个小小执念,那就是从来没有在计划的时间里在计划的营地上扎过营,当天是无限接近的一次。在距离计划营地还有三公里左右时,时间也尚早,只是天色阴沉,但走一两个小时应该还是可以的,刚好能到达计划的营地。今天一路上状态不太好的超哥幽幽地跟我说:我今天感冒走得很累,可能走不到计划的营地了。那天是他的生日,寿星最大,我们都听他的,那就找地方扎营吧。扎好营,我掏出从广州历尽千辛万苦带来的大烧鹅腿来超哥庆生,可他坚持不夺人所爱,还是让我吃。他有今天采摘的蘑菇汤与从伊宁带来的椒麻鸡,还我们一众队友的真诚祝福,在这荒山野岭里有这样的生日宴,夫复何求?
本帖最后由 星月之舞 于 2025-5-17 15:51 编辑





        D2。7月1日。经过一夜雨水的洗刷,雨水带走了空气中的一切尘埃,天地间仿佛关机重启了,变得格外的清新、通透。至于慕洋犬口中美丽奸的空气香不香甜,我不知道,但这片草原上的空气是真的很香甜。好天气好空气好心情好路况,春风得意马蹄疾,个个都像草原上刚放出羊圈的马儿羊儿,眨眼间都跑得无影无踪了。特别是山水哥,待我收好包就走时已连他的车尾灯都看不着了。走了有一公里左右拔升200翻上一个小山脊,地面上的牧道千丝万缕,把我有点整蒙了,世上本来没有路,乱走的人多了,搞得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走了。当不知道怎么走的时候就问山水哥吧,抬头望,他跟一群羊儿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翻上山脊的小平台,眼前一片绿意盎然的广阔草坡,其间蜿蜒着一条比较明显的牧道,前方巍峨的山脉矗立,部分山峰覆盖着皑皑白雪,与深灰色的山体相互映衬,雄浑而壮丽。让画面既有草地的清新生机,又有雪山的冷峻肃穆。
       为数不多为队友拍照的时刻。这几年走探路线的铁杆搭子之一双双,她身躯娇小,还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乍一看以为是软萌妹子,实际她体内装置着与美国钢铁侠同款的方舟核反应堆,所以她的韧性与耐力非一般汉子所能比拟。


       走在鲜花盛开的小径上。



       爬升只需300多就上到了我有所期待的垭口。有点失望也有点意外。失望的是这条不知名的冰川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壮观,记得22年走的时候我们在扫呼特牧场远眺过来,这条冰川有点惊艳,或许是当时的天气更好,角度也不一样,也或许是乍见之欢。所以我想下次再来,可以换一个角度更贴近它去欣赏一番。也有可能是我到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北疆草原的常规操作这时应该酝酿下雨了,因此天空准备了很多云朵,乌云的干扰与失去蓝天的加持,视觉效果必然大打折扣。意外的是下垭口的路况比想象中要友好很多,没有在谷歌地球上看的那么陡峭,碎石也碎得比较均匀,算是比较好走的碎石坡垭口。

      下了垭口,雨水如期而至,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雨水伴随着寒风钻进体内,让人不由有点瑟瑟发抖,我赶紧找了一块大岩石底下躲起来避雨。顺便思考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高原线与草原线的白天时长明显不一样,比如新疆的天亮时间可是比西藏的长3-4个小时,但我们为什么在这两个区域走线实际走的时长差不多,一般都是5-6点左右就扎营呢?原因在于,6-7月时节北疆草原每天下午4-5点大概率会下一场雨,冒着雨长时间徒步无论是体验感还是安全性上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唯有扎营才是正确的做法。随着雨点渐小,继续往扫呼特牧场方向前进,寻找已经走在前面的队友。当我走了这栋绿色环保的小牧屋时,山水哥、法哥还有双双、宁静已经烧水泡茶,屋子里充满了宾至如归的温馨,我赶紧卸下背上沉重的包包,跟他们一起喝茶抽烟,享受人生!徒步,除了欣赏大自然的美景,还有队友之间的温情,这两者都如鸦片般令人着迷。

本帖最后由 星月之舞 于 2025-5-12 19:00 编辑

       D3。7月2日。昨天晚上,我们全队人除了超哥以外一起挤在小牧屋的大通铺上度过了难忘的一晚。记得那晚外面风雨飘摇,淅淅沥沥雨声几乎持续到天亮,外面在下大雨,屋内在下小雨,我们用雨衣与套锅跟这些“漏网之鱼”斗智斗勇。作为被动防守的一方,时间长了难免会露出破绽之处,如正在酣睡之际,偶尔有一滴冰冷的雨水洒在脸上,立刻睡意全无,就这样反复折腾了一晚。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一直在脑海里萦绕:今晚,超哥在哪里?这个问题引发了一个到迄今为止我都想不通的谜。所以队友们的放屁磨牙打呼噜都算不上什么干扰睡眠的因素了。这一夜,超哥是幸福的,他不仅是国家领导人最牵挂的人,也是我们一众队友最牵挂的人。



       从牧屋到过河的木桥这段路与南天山北线是重合的,时隔两年再来,天气晴朗,风景依然旖旎,但我此时无心情欣赏。一看过风景已从小甜甜变成了牛夫人,同样地点同样时间与天气,难免有点审美疲劳;二超哥在哪里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昨晚我们7个人都集中一起,唯独超哥没有归队,他又没带对讲机联系不上,大伙都说后面没见到他。作为队伍的召集者,每位队友的安危都是当前的头等大事,不可掉以轻心。当晚我还问了另一支走南天山北线在附近扎营的领队,向他描述了超哥最重要的特征,一个穿短裤走线的中年男人,这绝对是当时南天山绝无仅有的一道靓丽风景线。该领队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不久前有看到那么一个完全符合该特征的人已经过了河往下面走了,我想这也不太符合逻辑,做为一名老驴,因为如果脱离了队伍想单独行动至少要与其他队友通报一声,还有他的感冒还没好速度上应该超不过山水哥。可是这个素不相识的领队也没有忽悠我们的动机。是巧合?还是他眼花了?抑或超哥的元神出窍?
       走到河边,我们分开四处寻找,并没有发现超哥帐篷的存在,询问了几个牧民,他们也表示查无此人,没有见到那双销魂美腿。我想既然如此,我们就在木桥边等他两个小时再做打算,因为他是在其它地方扎营的话,此桥是必经之地。等人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的,而此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那不如把昨天淋湿的装备出来晒太阳。在我们在等得快要石化之时,忽然有一道耀眼的亮光从山花怒放的山坡那边射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超哥的双腿反射出的光芒。好家伙,终于归队了,又回到组织中来了。大家都欢呼雀跃起来,仿佛迎回来了失散多年的同志。问其原委,原来是他昨天在下垭口不久之后遇到了下雨,他那时又困又累,还怕淋湿了加重感冒,所以就在河边找了一个地方扎营了,由于灌木阻挡视线,我们经过时都没有看到他的帐篷,他早上起来吃过早餐后急忙来追赶我们。听了这番解释后,我们所有的疑惑与误会都云消雾散了。

       接下来的路与风景都是草原线上比较常规的存在,所以懒得拍照,当天的照片少得可怜。
       在又一次无限接近计划营地时,不如意外的话又出意外了。走到下午四点多时,从阳光灿烂—乌云密布—浓雾弥漫—风雨大作,这一系列的操作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这变化的速度比变脸还快,因此有些人的脸像张薄纸一样,一翻就过去。我们一向秉持恶劣天气不走的原则,就地扎营。毕竟走线事小,淋病事大,淋湿了玩湿身诱惑有辱斯文。冒着小雨快速搭好帐篷火速躲进睡袋小憩一会,过没多久雨过天晴,即使此时光线很明亮,我也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让大伙收帐继续走,就算不被他们围殴,那以后在他们那里连充电宝都借不到了。
本帖最后由 星月之舞 于 2025-5-12 18:08 编辑

       D4。7月3日。北疆7月的早晨无一例外的都是阳光灿烂、万里碧空,空气格外的清新。这是我们驴子们走线最佳时机,收好包包走了一段柔软的草地与湿滑的河滩,即将迎来最程全乱的乱石坡,简直比娱乐园的男女作风问题还乱,当然跟高原线的很多乱石坡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超哥满血复活,还率先翻上了垭口。他的体力与经验都是杠杠的,只是这次感冒有点严重影响了正常发挥。我们23年7月走中天山塞克线时,他穿市值30元的运动鞋䠀积雪、翻冰川垭口,技惊四座。

       耗时3个小时翻上垭口。阳光正好,此时不晒装备,更待何时?我们走重装长线的山友对于晒装备的执着就像猴子给同伴捉虱子一样,主要逮到机会就争分夺秒去做这件事。


       回望走过的山谷。温柔的云给冷峻肃穆的雪山带来了灵动与飘逸。
       翻过当天的第一个垭口,还有第二个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路上的风景。连绵的山脉巍峨耸立,部分山峰还残留着皑皑白雪,与深褐色的山体相互映衬,层次分明。山坡上,灯盏报春花肆意绽放,大片的紫色花朵铺展开来,如紫色绒毯,其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在阳光照耀下明艳动人。整个山野,既有雪山的冷峻壮美,又有繁花绿草的柔美烂漫,令人心醉神迷。
       湛蓝天空澄澈如洗,一朵形态别致的白云飘浮其间,似是被大自然勾勒中间带心形的玉簪形状 。
本帖最后由 星月之舞 于 2025-5-22 15:55 编辑


        翻上第二个垭口,山水哥的一句话让我深感欣慰,他说:就凭在这个垭口上看到的景色,这趟都值了。他可是阅山水无数的老驴,他的背书凸现了我们面前视野里的风景是多少的震撼人心!照片拍不出实景的百分之一美。我们的正前方,南天山核心区的雪山一字排开,巍峨耸立,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清冷的光泽,与湛蓝天空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圣洁和雄伟。近处的山体深色岩石与白色积雪交织,勾勒出山脉雄浑的轮廓山谷间,绿色的草地蔓延铺展,生机盎然。一条蜿蜒的溪流穿梭其中,灵动的水流为这片壮阔景色增添了几分柔美与活力。这条山谷也是我们计划里的前进方向,深入山谷尽头然后翻过冰川垭口。

       于高山之巅,方见大河奔涌;于群峰之上,更觉长风浩荡。

       刷线狂人—宁静。江湖传闻她家前几年被拆迁赔了一笔巨款,所以躺平了,一年到头没事做就是拼命刷线,短短两年刷了十几条长线。她是对走线有悟性的人,通过刷线积累了丰富的小经验,体力与勇气在女驴之中也是上乘之选。其实一开始她并不是参加我们队伍的,而是参加另一条探路线的队伍,我与该队伍的领队也认识,在他们出发之前看过该线的轨迹,我就推断他们大概率会在哪天下撤,然后跟她说,如果到时你们下撤了就来跟我们走吧,结果一语成谶,就这样机缘巧合走到一起了。她的加入也是因为我们这趟行程在出发前一个月内好几位队友放了飞机,那段时间我们的队伍就像广州白云国际机场一样,飞机降降落落得令人眼花缭乱。
       南天山的绝代双娇(双双、宁静)。

       我们逗留了半个小时左右才依依不舍地走下了这个顶级景观视野的垭口。


       铺满了花儿的大地,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忍心踩到它们,不想做一个辣手摧花的男人。仔细看,地面上的小花基本以紫色与黄色两种互补色为主,色彩种类不多,但也编织出一种绚丽的视觉效果,看来大自然的审美也是顶流的。

       走到河边,横亘在面前的河水波涛翻滚,看这形势必须等人齐后用绳索保护才能过河。此时还有两个队友还远远落后,需等上一两个小时,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决定先扎营,明天早上再过河,早上过河的一个好处就是水量相对较小。营地旁有一条非常清澈的小沟,水质甘甜清冽,无论是饮用还是泡脚都非常巴适。幸运的是,沟里没有鱼儿,否则一定会骂骂咧咧个不停的,我们那捂着厚袜子走了一天的脚丫那味道,谁闻谁知道,谁闻谁受不了。如果我去酸菜厂面试,老板闻了一下脚,一定让第二天准时来报道。
本帖最后由 星月之舞 于 2025-5-14 21:10 编辑

       D5。7月4日。翌日清晨,我们与雪山一起醒来,彼此都是睡眼惺忪,只有营地10米外的河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与我们对峙了一夜。在设计路线之初,我就清晰地知道这条河是本路线的第一个难关,为此准备两大“法宝”,一是相关的装备,60米的静力绳;二是队友中有两个玩绳高手,“学院派”的东哥与“自由派”的山水哥。收拾好营地,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寻找好过河点。最靠近的河床最平缓,但比较宽阔,中间还有一片涂滩,必须二次过河有点耗时间,我们否决了。唯有沿河而上寻找更好的过河点,我们每个人的眼光都如猎鹰般扫视过每一米的河道,生怕错过了最佳的过河点,但过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无果。我爬到高处俯视,发现不远处有一处相对较窄,可能只有6-7米左右,最大挑战只有快到对岸处的河水比较湍急,只有1米左右。我赶紧把小伙伴们呼唤过来,贵为队伍里头号“重量级”人物,身体重底盘稳,过河打头战非我莫属。

       队里的首席“技术总监”东哥在给我五花大绑。
        第一次过河。做好保护,小心翼翼地下了河,双手紧紧地抓住登山杖并相应叉开以扩大支撑面,双脚在河底的石头上摸索着,努力保持平衡,此时的速度与步伐要把握好尺度,过快过慢都不行,快了容易滑倒慢了则会被水的冲击力推倒;步伐也一样,步子大了扯不到蛋但会失衡,小了势必会增加逗留的时间,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如何拿捏好这个尺度,每个人只有凭经验。走出几步后,找到感觉了,在确保踩稳前提下加快速度冲刺,在接近对岸时的河水明显加大了冲击力,我咬紧牙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双脚快速跨上岸上去,总算无惊无险地过了。过了河我找到大石头把绳索绑好,然后斜拉绳索保护山水哥过来,他在过程中摔了一跤,全身都弄湿了。大家看到我们都水深及腰,过得还有点狼狈,纷纷都投了反对票,还是要另找过河点,考虑到女队友的因素,我们也同意了。
      此时法哥提议说他刚才在下游时看到有一道河面的水流可能很适合,我们无妨再回头去试试。来到法哥说的地点,他所言不虚,确实相对平缓,水面的旋涡与波纹也比较小,是理想的过河点。我还是当仁不让的先锋,做好保护后下水先小心试探了几步,这里的河道较前平坦,水流也温顺了许多。心里有了个底,接着就可以迈开步子走起来了,越靠近对岸水越浅,底下的石头清晰可见,没一会就顺利过来了。我系好绳索,协助保护其他队友依次过来,东哥收队。用时一个小时左右,全队安全顺利过河。那个上午我在这条无名河(地图上找不到名字)的两岸当先锋和帮队友过河来回䠀了8趟,快把过河走成了家门口的大马路了。好在这河的水温尚可,没有其它冰川下游河流的水温那么冰冷刺骨。
       常在河里走,哪有不湿身?过了河,又是一场晒装备的盛宴。
       双双是第一个收拾好装备跑路的。



       海拔越高,草地越平坦,这样的路堪称是双向六车道的高速路,小跑起来都毫无违和。
      沿着山谷的深处走去。草地仿佛一张巨大的绿地毯铺向天际,表面上还点缀着不知名的粉红色小花儿。
       徒步就像人生,我们不能只是一味地赶路,偶尔也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吃点路餐补充体力,还有抽支烟提提神,甚至是晒晒脚丫。
       浸泡了河水的60米长绳在原来5斤基础上至少又增加了一倍的重量,抓住一切的机会让其做日光浴。
       按着每天天气的剧本走,到下午5点左右天空必然下雨,只是今天来得更猛一点,小雨夹着冰雹纷纷砸向大地,被冰雹砸在脸上有一种被碎玻璃碴撒向半空的错觉。翻过一个小山丘,我们看到有一片很平整的草地,赶紧把帐篷支撑起来躲避风雨。照片为雨过天晴后的营地照,北疆草原上的天气就像特朗普那么变化无常。
      我每天下午的饭点必到山水哥的帐篷那里晃悠,蹭他的菜蹭他烟,每每想起来都怪不好意思的。记得那晚山水哥用在路上摘得野葱炒鸡蛋令人记忆很深刻,鸡蛋的嫩滑与野葱的香脆、野逸如江河般汇集在一起,是那样的亲切与沁人心脾。


还没有,只是写了一半,这几天很忙没空更。

过奖了!只是普通重装长线爱好者。在上艾勒门特达坂前遇到的是你呀?猿粪啊。
本帖最后由 星月之舞 于 2025-5-22 16:03 编辑

       D6。7月5日。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仑苏,也不是所有的晨曦都是阳光灿烂。第6天清晨的天空就像一个被公司裁员的中年男人的脸,阴郁沉重,没有一缕阳光。这样天气对我们前进的步履显然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只是心情没有阳光明媚时的那么轻松写意。收拾妥当,我们向着本次的第一个冰川垭口奔赴而去。走了600米左右,发现途中的一块小盆地比我们昨天的营地更平整、宜居,清澈的溪流就在草地上蜿蜒流过,打水也更方便。昨天如果再坚持二十分钟就能在这块风水宝地上扎营了。这也是走探路线的先天性不足之处,总是后知后觉。随着海拔的拔高,高山草甸植被也逐渐隐去,我们慢慢地走上了冰川与碎石混合地带

       日出升天,阳光驱散了浓云,天空露出了一块蔚蓝。在海拔3400米处的冰舌末端是冰川与碎石混合地带,乌黑的碎石洒在洁白的冰面上,像极了麦当劳的奥利奥麦旋风冰淇淋。
       此处的冰川两侧因搬运碎屑堆积形成的线性垄岗,由棱角分明的碎石和冰碛、岩屑混杂构成。在冰川与碎石混合的地貌上走是我们权衡了利弊之后的必然选择,虽然碎石与碎屑混合组成的地面容易滑动与滚动,但总比走在陡峭与坚硬的硬冰面上更好借力,安全性也更高。走了1公里左右即将上到坚硬的冰原上来了,壮观的南天山雪山冰川画卷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


        南天山海拔 3800 米处,冰川延绵铺展向远方。皑皑白雪覆盖大地,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清冷光泽 。四周巍峨雪山矗立,冷峻的山体与洁白雪层交织。天空湛蓝,大朵白云飘浮,时而投下阴影,给冰川增添几分神秘。偶有突兀岩石露出雪面,在一片银白中尽显坚毅。天地间,纯净与壮美相融,凛冽的风仿佛诉说着大自然的雄浑与静谧,置身于此,仿若踏入超凡脱俗的冰雪王国。


       在坚硬、光滑的冰川上行走,没穿冰爪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个趔趄可能整个人就滑到下方的冰裂缝或冰洞里去了。为此,我们这次全队准备了半专业(轻型)的冰爪。简易冰爪的抓地力一般,满足不了本次的冰川路况,而专业登山冰爪又显得大材小用了,杀鸡用牛刀。我们这次全队都选择了4到6齿的轻型冰爪。它们抓地力强,适合冬季徒步和简单的雪山攀登。我这次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出发前没有仔细检查冰爪,在穿戴的时候固定胶条断裂了,导致后面走路很难受。
       走线就是一个杯具与洗具交替的过程,穿好冰爪欢天喜地地向前冲了几百米后,当要掏出手机给风景与队友拍美照时,一摸口袋手机不在,吓出一身冷汗。努力回忆一番,原来是掉在穿冰爪时坐的石头上的,赶紧折返去拿,一来一回又二十分钟过去了。再次回到视野开阔处,队友们已经绝尘而去了,还好能看他们微弱的车尾灯。




      在硬冰上走了一个小时有余,我们步入了积雪较厚的地带。我们几个男队友轮流䠀雪,好在这处的积雪只是深到小腿部位,除了我,对其他队友来说不算很难走。全队的体重之冠叠加全队背包重量之最,走冰雪路段几乎是我的噩梦,每次的画面都是从开始的踌躇满志到后面的步履艰难。


       经过一番艰辛的䠀雪,我们上到了即将最后决战的“擂台”上,今天的成败在此一举。我们要翻的垭口最后的难点在于不足二十米的陡峭冰川小陡坡,目测坡度在45度左右,如果积雪覆盖较厚,无需技术装备,直接䠀雪也许就能翻过去了。但看现场实际情况,冰川小陡坡积雪较薄,底下是硬冰比较光滑,而且下面还有冰裂缝,直接翻越是一个比较冒险的方案,万一有滑坠,后果不堪设想。经过大家讨论决定,由在登山与攀冰方面经验丰富的东哥与简去铺设路绳,然后我们再借助路绳的辅助爬上去。
       红色箭头为我们原计划要翻的垭口,绿色为第7天翻的备用垭口。
       中场休息时间。由于陡坡下积雪较深,旁边又有深邃的冰裂缝,这里并没有建设保护站和锚点理想条件。他们俩人还在法哥与山水哥在协助下尝试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建好我们想要的保护站。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下一场小雨又是迫在眉睫,我们已经不起在这里耗时间了,大家建议先折返到下面平坦的冰原上扎营,明天再走备用垭口。秉持着“安全第一”的原则,我们不做头铁娃,该折返就折返,不打胜算不高的攻坚战把团队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本帖最后由 星月之舞 于 2025-5-20 17:33 编辑

       D7。7月6号。从昨天下午到今天的清晨,雨、风、雪三者共同持续肆虐着这片大地没有片刻停歇。昨晚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狂风如怒涛般咆哮着,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大风吹得帐篷猎猎作响,雨水也夹杂着雪花噼啪地砸在顶上,随着时间推移堆积得越来越厚,倘若不及时清理将出现帐篷被压跨之虞,我们不得不在每两个小时左右就起来把积雪打掉。在这个冷酷的冰天雪地间,我们的帐篷如一叶独舟在惊涛骇浪中颤抖,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狂暴的力量掀翻。             
       第7天的早上7-8点左右的雨雪依然没有减弱的势头,我在帐篷喊大家,继续原地休息,等雨雪停了再做打算。等待到10点左右,这糟糕的天气已到了强弩之末,雨雪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了。但打开帐篷一看,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浓重的雾气模糊了视线,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片白茫茫的混沌,可见度不超过50米。眼前的窘境让几位队友萌生了退意,想从营地这里就下撤了,但山水哥、双双、宁静坚定支持我的想法,先去尝试走备用垭口,如果通不过再下撤。有他们几位的支持,以及我对昨天观察到的备用垭口地形判断,主要不是恶劣天气,翻过该垭口是没有问题的。这两者奠定了我去劝说思想动摇的队友的信心,最终大家还是抱着不轻易放弃,先去尝试的想法又走到一起了。

       谁言天公不好客,满天风雪送旅人。既然决定出发,我们就快速行动。行动是打破顾虑的最好方法,只有去干了才知道行不行得通,无法是走线还是生活、工作中遇到困难时都莫过如此。经过一个晚上的降雪,冰坡上的积雪又得到了有力的补充,有些地方已经深到大腿。脚下那看似柔软的积雪,实则暗藏凶险。每一步踏下,都要使出浑身解数,深陷其中的双脚像是被雪地的魔力禁锢,艰难地拔起,耗费着巨大的体力。

       既然选择了远方,我们便风雨兼程。在这种艰难的路段,还是山水哥一马当先,他凭着丰富的经验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探索着最优解的走法。但在前面䠀雪是一个很耗体力的活,即使强如山水哥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我们让几位男队友依次轮换着䠀雪探路,甚至女队友宁静都主动请缨去䠀雪了。只有我可以例外,因为每次我在前面䠀雪踩出的深坑让后面娇小的妹子苦不堪言,所以大家决定放弃我,让我安静地在后面跟着就行。

       路虽艰,行则将至。随着我们在这片暗藏杀心的冰原上吃力地跋涉了几个小时后,离垭口也近在咫尺了。令人惊喜的是,接近垭口的雪地居然有点坚硬,大家为之一振,信心暴棚,因为翻过这个垭口,意味着这条线几乎走通了。然而帅不过三秒,我们在准备下垭口的时候傻眼了,垭口下方岩石与冰川结合处有一段只有10多米近乎垂直的小悬崖,坡度接近80-90度,直接下去是绝对不可能。但这也难不倒我们,在设计路线之时,我已经把各种情况都预测在里面了,所以在出发前我们也相对应地准备了相关的装备。




       下垭口之前,我们进行了简单的分工,由技术大咖东哥主导,他与法哥上面建保护站与保护,山水哥在下面保护,我与超哥协助。东哥先给大家再普及一下下降的技术要领,完毕后就找一个大石头做锚点,把绳索的另一端牢固地固定在锚点上,铺设好路绳。然后山水哥穿戴好安全带及连接绳索与下降器先下去,我们再依次把登山包放下去,山水哥在下面找一个小空地把包包都放好。紧接着我们也如法炮制接着下去,由于全队的人马都有过或多或少的玩绳索或者攀冰的经验,所以整个过程还算是比较流畅,没有出什么差池都顺利下到小悬崖底下。等收尾的东哥与法哥也顺利下来,山水哥搬出了珍藏多天的可乐出来庆祝!
       翻过这个垭口,虽然不意味着后面的路都是坦途,但我们已经消除了全程最大的疑难点,成功走通这条路线的概率大大增加。

       回望刚才下来的冰川,如同中国书法里的“一”字横亘在天地之间。
       2022年的南天山北麓环线那个七星级营地惊艳了岁月,令人记忆深刻。而那个营地完全是歪打正着,纯属是意料之外,但这次我是刻意为之,旨在再找一个可以与上个七星级营地媲美或者超越的新七星级营地。在设计路线之时,谷歌地球不负有心人,刚好在上面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半山腰有一块突出的平地,隔着深谷相望的是南天山迤逦不绝的5000+-6000+雪山群。新七星级营地不仅视野开阔,景观无敌,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老天爷将好人做到底,还意外赠送了一个月牙型的小水潭,潭水清澈甘甜。




       当我们到达计划营地时,天气不是最理想的状态,但眼前的景色依然让人沉醉。峡谷上方巍峨的雪山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在云雾的缭绕下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云雾在山谷间流动,似轻纱般缥缈,营造出空灵的氛围。

       连绵的雪山巍峨耸立,在霞光的轻抚下,山顶被晕染成迷人的粉色,与洁白的雪相互映衬,宛如童话之境。




      南天山的雪山群在夕阳的光线下变幻无穷,光影与云雾的交织中,展现出雄浑与秀丽兼具的独特魅力,令人心驰神往

       此情此境,再不装逼,更待何时?我取出了山友念念送的雪茄,点燃它,不仅要摆拍装逼,还有它那醇厚的香气与甜蜜的余味跟这绝美的景色是绝配。
       我与超哥的帐篷营地照。夕阳粉红色的余晖如一抹丝巾裹在雪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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