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向上雪山的心---攀登雀儿山 - 山伍成群 - 8264户外手机版

  山伍成群
我终于翻上了冰壁,现在这里是一座悬崖,四周白雾弥漫,风好大,我被吹的睁不开眼睛,我已经忘记时间,我感到十分的寒冷和无助,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现在好想睡一觉,睡醒之后,迷雾散尽,太阳高照,我一定可以向顶峰发起冲击。

2017年8月17日,9:47分,雀儿山C2营地后第二段冰壁上,海拔5900米,距离峰顶海拔200米,我开始下撤。















写在前面
  2009年我随父成功登顶四姑娘山大峰,海拔5228M,那一年,我十二岁。
  我给自己播下了一颗雪山的种子,后来,这颗种子在单车骑行上生根发芽,13年完成滇藏线骑行,15年完成青藏线骑行,16年完成新藏线骑行。新藏线,我在冈仁波奇卓玛拉垭口,抵达了海拔5760M的新高度。
  完成了三大进藏线的骑行后,我的心回到了雪山上,最熟悉的山,只有雀儿山了,这是一座6000米级的技术性雪山,认识它,是因为父亲在2012年曾也尝试攀登,但是在C2营地,因为大雪等候一天,最终被迫下撤。那年,因为在澳大利亚,没有随父前往,这一次,本想与父再次回去,无奈最后,只能自己义无反顾的前往,直到出发前的二周,我才终于决定,我告诉自己:“我必须要去”。
  虽然早已计划,但是最终出发前还是太匆忙,最大的问题是,我几乎是从工作和学习中临时抽出时间来的,严重锻炼不足,这似乎成为最后悲剧的原因。
  现在,我已不在乎结果如何,重要的是我去了,重要的是直到最后一刻仍然向上挥舞着冰镐,重要的是我选择了放弃,重要的是,我自始至终都有一刻向上心。

还是那句老掉牙的话。
“Because it's there.”
从海边来到雀儿山
由于之前对飞机的不良阴影,刚好又有从杭州直达成都的动车,果断选择后者前往。出发的当天,我一直收拾到凌晨4点,出发以前也是不惜血本的买买买,后来才发现很多装备是完全用不着的,不但增加负担,还浪费,稍微睡了1个小时,就上路了。时间:8月11日 这里备注一下装备清单,给有需要的朋友提供一下参考,采购装备和选择合适的装备是一门耗时间耗脑力的技术活,当然户外装备这东西总体原则就是---越贵越好,纠结之时,安慰自己说东西要买好点,回头在雪山上可以保命,钱可以再赚云云,于是,你剁手了。
我的装备总体是中等的配置,6000M级的完全够用了。我的主张是关键装备买好的,买不起好的尽量买国产品牌里面最好的。
帽子:普通速干帽  ;Mountain Hardwear Dome Ruinart   OM4955山浩保暖帽;
面罩:魔术巾+围脖+头套
速干衣凯乐石T恤+凯乐石速干衬衫+极星POLO衫,
速干裤:凯乐石速干裤+极星速干裤
内衣:凯乐石功能内衣;凯乐石保暖内衣 ;凯乐石内裤  ;极星保暖内衣
抓绒:凯乐石冲锋衣二合一的内胆
冲锋衣:MHW Exposure Dry.Q Elite 山浩(不记得具体型号了)去掉了内胆没有带
羽绒服HIGHROCK天石 6034-x05鹅绒 700蓬松度  
冲锋裤:凯乐石连体冲锋裤(玄翼) KG131712
手套:蜗牛短指手套  ;  迪卡侬抓绒手套若干;OR M'S Ambit Gloves 安比特 (这个手套被坑了)
雪套:OR 鳄鱼皮

大包:OSPREY 65L+10   冲顶小包:Osprey(型号忘记)
防潮垫Therm-a-Rest RidgeRest Solite Solar
历经一天的动车,到成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很迟了,在附近的一个居民公寓入住后,第二日早上赶往成都的集合地点。这次我们在成都汇合只有我和另外一位重庆哥们,喜欢玩越野跑,16年爬的雀儿山没没有冲顶,今年回来重新挑战,想必这便是登山者的执着吧。另外有三个刚从那玛峰撤下来的兄弟已经在甘孜等我们,还有一位本要一起汇合的来自北京的大哥因飞机晚点没有汇合。

8月12日快中午,向导徐老幺带着我们从成都驱车前往甘孜,我们先到都江堰吃了中餐,上高速再走熊猫大道。 我们在317上前行,这是在翻越巴郎山的途中,这时隧道已经修通,不用再绕路去山顶了,这给骑行在317路上的人,虽省去了一些体力,但也失去了一些额外的风景。中途停车我们在一个观景台吃了一些烤串,遇到一位骑友在骑317,天气不好,看他全身已湿,不禁让我想到去年这时候我也在新藏线的219国道上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现在虽潇洒坐汽车,但却感同身受。 越过巴郎山就可以看见四姑娘山了,8年过去了,那时年少,曾经登顶大峰的记忆也很模糊了。
我很想对四姑娘山说:“你好啊,我又回来了”
但当时我写到:现在,我路过它,前往更远更高的雀儿山。

我能征服它吗?我也不知道。 2009年登顶四姑娘山大峰。 那一年,我在四姑娘山,感谢父亲当年用他的单反给我留下的照片


我只能零零散散的更随照片回忆一些细节,现在我的思绪又重新回到雀儿山去。向导赶路,并没有在四姑娘山停下拍照。
黄昏,我们看到了亚拉雪山的日照金山,只是路过却如此幸运,我想到了那时在珠峰,等了很久很久,却什么也没有看见,那次走的时候,也是日照金山,但珠峰总是有一片云挡在那里,不愿散去,而我则知,我终究得走。

亚拉雪山:亚拉雪山,藏语全称为“夏学雅拉嘎波”(意为东方白牦牛山),位于四川甘孜州康定、道孚和丹巴三县的交界处,海拔5884米,与它西北方向的墨尔多神山遥遥相对。山顶终年积雪,是康巴地区一座著名的神山,雅拉河即发源于此。↓

D1 甘孜---雀儿山大本营(海拔4050M)
13日早晨继续向甘孜前进,周边的村落和建筑几乎完全都是藏式的了,13,15,16年我明年这7,8月份都要到西藏,今年虽未到西藏境内,但见这些景致,早已不再陌生了,仿佛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邀约,非要从那烦闷的沿海到这里似的。
康藏的牦牛,向来随随易易,这广袤的土地,它们随遇而安,而我们要沿着这条路,直达远方。 往前已经可以看见群山了,听说,这片山脉,很多都是未登峰,向导的队伍曾经想尝试登顶其中一座,但是没有成功,远远望去,仿佛可以看见每一种山的壁立千仞。

这里下去。很快就到雀儿山集合的县城----甘孜了。
这里的天空,只是随手一拍,无论白天黑夜,何时何地,总是如此变化多样,如此触手可及
抵达甘孜县城后,我们和另外三位来自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的博士登山者们汇合,他们刚刚自主攀登挑战那玛峰(海拔5588米),可惜未能冲顶,而其中一君,穿一牛仔裤一个月横扫了五座5000+的雪山,真才是登山大神,高学历和高身体素质的完美结合,此兄在技术攀岩上也非常不错,这对于属于被当年高考淘汰+登山小白的我来说,无疑是十分敬佩他们的知识素养和攀登经验。向导整理好物资,一同前往进入雀儿山的路口玉隆拉措景区路口。

这里已经可以看到雀儿山屹立在你的面前了,不知怎么的,我感到了一种令人生畏的气势。 这里我们集合,穿戴好低海拔装备,正式开始雀儿山的征程。 玉隆拉措湖,应该是天气不好的原因吧,还是一心只想着往雀儿山去,湖很安静,但是它的颜色显得十分冰冷。好像没一座雪山下都有这么一座湖。这时这里还有一些自驾的游客,他们也在这里玉隆拉措湖的美景,但是他们便止步于此,见我们背着一些大包小包,若是在城市里面出现,再伴随一点灰头土脸,非被人家当成是过年回家外出拼搏的流浪者不可,这时候却能得他们一些崇敬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些勇敢的人走向他们无法走向神秘之处,去征服那不可预料的冰裂缝,恶劣气候和高海拔,对于他们来说,山顶一定是十分遥远和难以抵达的地方。而我们登山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每个人都怀揣着一种不约而同的梦想,梦想站在高山之巅,眺望群山,似乎不需要再抬头仰望天空,因为你已经仿佛站在云层之上,俯瞰白雪皑皑,可却像是看到了万物众生,若那时有晨曦之光刚好刺破天际散漫峰顶,那时多么如此一种波澜壮阔的绝顶气势,我愿在那山顶肆意呼喊,肆意呼喊。
这一切,便是从我开始进入雀儿山无数次重复想象的。
我们沿着湖前进,还好水没有涨,有时水会把沿湖的路给淹掉。大本营很远便可以看到,雀儿山也越来越清晰了。
最后走到一片小平原的河滩,穿过去便是大本营了。 这个独木桥,看似简陋,但在水涨的时候几乎是通过这里的唯一办法。别看这知识区区几根木头,不过定是费了不少人力,给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这里要提一下雀儿山对“当地藏民的保护政策”。凡是入山爬山者,景区门口一般都必须得请藏民马夫运送物资到大本营,这个钱是有向导登山公司支付的,具体多少并不清楚,而后从大本营到C1营地,则必须请背负夫,上去一次300,下来一次300,这个也是强制的。关于这个情况比较常见,我所持的态度是可以理解,毕竟我们来此登山确实是一定程度影响了当地的生态环境,而且在中国境内登山基本上不需要很严格的环保手续,另外作为当地藏民的经济来源的确有限,就算支持环保工作和门票了吧。

另外,这里的藏民是集体经济,每名村民(不管男女老少),都需要定期轮流的有义务的到山上去履行背夫的职责,所得报酬都得充公,然后再由村里统一分配,这种独特的藏民自主的基础经济体制,确是实现这里稳定很重要的因素。 当然,撇开金钱不谈,我觉得这里的藏民是十分友善的,毕竟除了登山者以外也很少受其他大规模的商业旅游影响,虽然不如阿里和青藏交接的那些藏民淳朴,但比日喀则某寺的某些寺庙工作的拿国家工资的藏民同志好到不知道哪里去。
藏族向导老金,虽然没有带我们上山,他帮我把小包背到大本营,十分感谢。 约17:00,顺利的抵达了大本营,基本上没有什么体力消耗,悠哉悠哉晃过来的,优哉游哉的坐在大本营喝茶,向导会安排好晚餐,这便是商业攀登的舒服之处了吧。我们的营地是在一个山谷之间,前面是向雀儿山去的上山路,而后面就是河滩,我们就住在最大意义的雀儿山山脚下了,除了我们的营地,还有另外一个登山公司川藏队的营地,看起来他们的“全景帐篷”似乎比我们的“工地帐篷”要豪华不少,不过徐老幺的队伍,对比之下虽然稍显寒酸,商业专业化也稍弱别人,但毕竟带队经验最早也最丰富;远处还有高松的帐篷,他也弄了公司,是我父亲好友,还在自己亲自带队上山。这次徐老幺自己却没有上山,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接下来我就这么,傻呆呆的坐外面,看着山
看着山↓看着山由近及远,从云层密布到蓝天白云再到慢慢黑夜,再到终于黄昏落霞,无法看清。




第一天的晚,的确是十分丰盛的,这可是在海拔4050的BC营地。所有的食材煤气罐都是马拖过来的。 ↓ 大本营的帐篷,这里晚上气温应该已经到零下了,但是钻到帐篷里面也还是很惬意的。这是我在雀儿山的第一晚,似乎已经很累了,没有去多想什么,手机信号也断断续续,似乎免得我非要发一番动态去无病呻吟。我们就是睡在地上,睡在雀儿山脚下的草坪上,睡在雪山女神和广袤繁星的夜空怀抱之下,这是一种完全和大自然融合的体验,这也是在户外露营,那种独有的体验。
D2 大本营适应
14日,今天起来,另外南洋三君因为不想适应,因为之前已经连续爬了好几座5000+的山了,所以他们决定今天直接上C1营地,重庆的君哥明天和我一起再上,我们两个就跟着他们往上适应性爬一段路了。 C1营地其实就在前面可见那条岩石地平线那里,看起来很近,其实是很远的。
现是跨过灌木丛区域,在到了裸露的岩石区沿着冰川融水往上走。 今天我们到了这个瀑布平台这里适应结束,有些登山队的大本营也会设置在这里,三个兄弟继续往上走,后来他们约2点钟就到了C1营地,状态良好。我们则下撤回去,下撤的路上认识了姚向导,看他在采一些似乎是高山茶叶,和他聊了起来,也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下撤回大本营,这时候太阳也已经出来了,等吃中餐的时间,徐老幺向导带着因为之前飞机晚点没有一起来的北京大哥过来了,大哥虽没有太多的登山经验,但是心态非常棒。
著名的赤脚大仙到我们营地来了,赤脚大仙是文革的时候避难找到这里,受这里当地藏民的照顾,后来几十年间长期定居在在BC大本营上的一个山洞,一年四季都赤脚,每一个攀登雀儿山的登山者都希望得到他的祝福,见他的手机有些问题,我帮他修好,我和他说明天我们也要上山,
大仙说:小伙子嘛,可以的,可以的。
向导老板徐老幺和赤脚大仙↓
中餐是很棒的面条哦,特意照顾了我这个浙江人的口味,没有烧的很辣,这一路的向导和队友很多都来自吃辣的地区,由于真的完全不会吃辣,大本营期间他们在吃饭上口味尽量照顾了我,不胜感激,良好的饮食是充沛体力和高山状态的基础。↓ 下午是技术训练,主要是介绍了一些技术装备的使用,因为高山靴是租用的,选了自己高山靴和技术装备,这里很后悔高山靴后来发现十分不合脚,把脚后跟全部磨烂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冲顶成功的原因之一。还有结组的训练和上升器,下降器,以及过安全点,这些东西是我从前没有接触过的,我们在两个木桩之间练习,我掌握不好,自己又多练了几遍,可是太阳晒着,我头开始发晕,赶紧回帐篷里,可在高海拔,有太阳的时候又不能睡觉,就这样熬着,好不难受。

下午,之前头晕的感觉还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在海拔4000的地方如此心神不宁,我索性拿本书坐到帐篷外面,对着雀儿山发发呆喝喝茶,希望能感觉舒服点。带了唯一的一本书《》,想静心去看,但似乎看不下去,太阳出来的时候晒的太难受,一会云层挡了夹在雪山寒冷的风又十分的冷,很难单纯的 享受“午后的阳光”。总是很难抑心中对明天的未知和紧张,又拿出日记本,想把今天和昨天的日记补上,可天这时候不知不觉的黑了,风挂的越来越剧烈,下起了雪子,我虽已习惯高海拔地区天气的反常,但仍觉得这天色似乎是瞬间降临,雀儿山瞬间看不见了,我们,平凡的人类,只能收起阳光明媚时候的悠然自得,灰溜溜的躲到里面,我赶忙回到帐篷填穿衣服。

晚餐还是很丰富,这个时候面对热气腾腾的一桌子菜,最好的形容词莫过于“粗狂而充满力量的饭菜”,这是高海拔宝贵的财富,也是登山者远离文明精神上的慰藉。但到这时候我状态不佳,也没有什么胃口,向导们一方面提醒喝酒我们这时候不要喝酒,一方面又等我们走后畅饮起来,说一些分不清是藏语还是川话,登山者只有我们三人,向导不过也才四位,而却是让这个雀儿山脚下的小帐篷,热闹了起来。 第二个夜晚,我在发电机的轰鸣中一直难以入眠,整理好明天的装备,和要登顶的决心,期待身体状态能有所好转。晚上入夜开始风越来越大,不禁让我有些担心下午一点已经到C1营地的南洋三哥。

D3 大本营---C1营地
15日,第三天早上,极其幸运,一早醒来就看到高海拔的雪山彩虹了,可惜雀儿山看不到,就存在了这么一小会,偏偏在我出帐篷的时候看见了。
早上状态尚可,虽然昨天整理过装备,但是出发前还是匆匆忙忙,一大问题还是带的东西太多,向导为我们戴上哈达,也没有什么别的仪式了,天气不错,大约9点左右,我们上山。 我们全队一共5人,向导两人老金,姚导,君哥,靖哥,我前面这段路,昨天上午,随南洋三哥他们已经适应过了,还是那奔流不息的冰川河水,还是那碎石和灌木丛,但是今天上路起来,可能有些兴奋,心率跳的很快,但呼吸尚能控制,但是结对攀登,又不敢随意休息,担心成为他人累赘,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节奏还是很快,川藏队在我们之前出发,浩浩荡荡,有十几二十人,但我们人少,随后便追上他们。

又到了这个瀑布的平台,这瀑布之水仿佛像是从天上而来,再往上望去,仿佛不远,实则远已。 从这里我们沿着石路往上,回头一望,看那大本营渐行渐远,冰河的流淌声,瀑布的撞击声,慢慢也听不见了。


到了约中间,有一处陡峭的崖缝,到了这里,再无别路上山可走,仿佛又是雀儿山留给登山者朝拜的唯一通道,从这里过去,我们翻到一处阶梯,这里就是之前再下面看到的平面,已经可以瞭望C1营地了,看起来这么近,可惜偏偏就是要走很久很久。
上到这个平面,有一个扶手的绳子,要贴着石壁侧过去,十分险峻,照片可能难以看出陡峭,但可见下面的黄色人影以作参考。尤其是在低海拔区域,我们并没有使用技术安全装备,所以必须小心翼翼。 上到平台,我们在这里简单的午餐,吃的面包还是我四天前从家里带来的,千里迢迢,现在我总算把它吃干净了。 这里是通向C1营地平台的最后一段路,旁边野花点缀,这时候前面的队友已经抵达,后面队友还落在后面,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那首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和我在新藏线翻越到阿里最后一座垭口的情景,似曾相识,那时候也是路边,偏偏多出这些耀眼的黄色的野花,在寒风中鼓舞着我继续前进。
终于看到C1营地,但是前面仍然需要沿着石壁慢慢侧到平台上面,这时候当然已经准备好欢呼一场,抵达今天的目的地。

终于到了C1营地,前面就是冰川,再往上就是山脊雪线,营地正好处于冰川和岩石交界之处,这个季节的冰川都暴露出来从这一头的瀑布顶端,一直延续到山脊线下,靠下方还有冰林点缀,下面的白色含着很多土黄的沙色,越往上的白色越透彻,冰川向万条冰冻的河流无规则的交织在一起,颇为壮观,其他岩石也裸露着,唯有前方的千年不融化的积雪,白雪皑皑,零零散散着直到和主峰连成一片的。
终于到了C1营地,前面就是冰川,再往上就是山脊雪线,营地正好处于冰川和岩石交界之处,这个季节的冰川都暴露出来从这一头的瀑布顶端,一直延续到山脊线下,靠下方还有冰林点缀,下面的白色含着很多土黄的沙色,越往上的白色越透彻,冰川向万条冰冻的河流无规则的交织在一起,颇为壮观,其他岩石也裸露着,唯有前方的千年不融化的积雪,白雪皑皑,零零散散着直到和主峰连成一片的。
而下方,还可以远远眺望大本营的地方,今行程轻松,但到顶后不久,太阳照来,又开始头晕,想睡觉又不能,只能倒杯热水,吃几颗药物,坐在石碓上眺望远方。 山上天气变的很快,又下起了小雨 约六七点,天空又放晴,给晚霞一个机会

这时候川藏队的营地,我们的营地在下方。
不过这时居然有3G信号,我找到唯一一个信号稳定的地方,激动的拿出微信给亲朋好友一个个视频电话打过去,只是分享一下如此奇妙的高海拔景色,想在夜幕降临前给尽量多的人打个电话,争分夺秒,至少这样也比静静发呆要好,状态要舒服的说。但是难免错失了许多自己欣赏风景的机会。晚餐,我依旧没有什么胃口,夜幕降临,我尝试拍星空,然而一没技术,二设备有限,没能拍成,其他C1营地的照片也没有好好拍过,这里干脆就借用几张 一川藏队队友的所拍照片。






晚上,三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居然感觉很热,闭上眼睛,满眼却全是星空的繁星,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真的星空还是假的,好像做了无数个在雪山上的梦。却真的睡在海拔4500米的C1营地,也不知道睡着没过。

D4 C1营地---C2营地
16日早上我们7:30左右起床,天气好的很,朝阳也十分美丽,估计是马上要踏上冰川的激动心情,也不在乎昨晚有没有睡好,状态好了很多。换好了技术装备,现在全身都变得沉甸甸的

下了沙堆,我们终于要踏上冰川,冰川和沙子的界线是很清晰的,从你第一脚踩上冰川的那一刻起,“咔”的一声,冰抓嵌入冰中的声音无比清晰,这似乎像是从登陆器踏上月球第一个脚印的那种感觉。
在冰川上行进,并没有固定的行进路线,而且也不需要结组前行,稍有喘息,便见前面队友已远远在前,这时候便瞄着前面向导的方向,大致前行,现在是夏季,没有雪覆盖在冰川上,所以那些沟壑坑坑洼洼还是一目了然的,而且这段路也没有什么冰裂缝,故就没有危险性,我还可以慢悠悠的拍照晃在后面,顶多被向导队友厌烦的催促几句。 走入了冰川,才感受到这冰川之大,虽不至于漫无边际,但在此高海拔之下又受众山环抱,置身于那冰天雪地之中,漫漫前行。冰川的“冰河”痕迹纵横交错,凹凸不平,仿佛像是万千条溪流瞬间结冰,那些曾在溪水中密布的碎石,现在便裸露在这冰川之上。 虽然之前自己在家中多次的重装拉练,但在这高海拔还是有点气喘吁吁,当然我正常的步伐和节奏尚能接受,若是因拍照喝口水什么的耽误了时间,要去追赶前面的步伐,那一会便是要感到喘气喘不来,感觉到集体行动的不舒服,可能是自己以前在低海拔的地方一个人浪的习惯,助养了我“无组织无纪律”的性格了,当然,这在商业攀登和高危的雪山攀登中是大忌,这一点,我很不适应。 冰川中我们路过的最宽的一条冰河,其实没有这么宽,虽然冰川上零零散散的有一些淌水的小冰缝,但这些流水的小冰缝没有什么危险的,算不上是冰裂缝。

走到冰川的尽头,我们开始向上走,侧到一个山坡上面,这段路是沙石路,冰抓不能卡牢,走的有点费劲,走到顶就看到了覆盖着真正雪的山脊线,我们转了一个面,这时候看见了下撤的南洋三哥。
他们当时提前一天上山,已于今天早上成功冲顶,自然是无比羡慕,我后来想过,说不定如果之前和他们一起冲顶,亦或也能成功?
见面,热情拥抱,相互加油,后来再次相见已是在成都。因为这时候不合脚的靴子已经把我的脚磨的很难受,我本想试试看能不能和他们换双鞋,然而仍然没有合适的尺码,我只得换上鞋子继续向前。
在这段还是以冰为主的平上坡以后,我们终于到了山脊线上 从这里开始前方已经是冰裂缝密布,从这里开始变得异常危险,我们从这里开始结组前进。
我们在这里略微休息了一会,所谓的吃中饭时间不过是喝一口热水嚼两只士力架,前面的气我还没有喘过来,就要继续前行。
从将自己的安全带扣上这绳子起,我们三名队员和两名向导,就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也一味着必须彻底随着向导和前面队友的速度前进,我被编在第二个,可是出发后没走一会,我的心率几乎已经被拉爆了,可是我不能停下来休息,这种感觉是十分痛苦的,想起来很像曾经运动会跑400米的感觉,不能像200米一样一口气冲刺,又不能像800米那样有氧运动调整呼吸。当然,我不抱怨向导和队友步伐太快不照顾,唯有责备自己体力太差。 这段路,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步会踩到哪个窟窿里面去,我们唯有小心翼翼的沿着前者的脚印去走,不敢偏离半步,因为可能半步以外就是被雪掩盖掉的万丈深渊。但即便是完全按着脚印走,也有可能陷下去,光是结组以后到C2营地,我至少陷进去10次,浅的只是一只脚下沉,而深的整个人半个身子都掉下去,还好有包卡住,向导拉牢。最难受的是,每次陷进去,都要耗去很大体力,再费力爬上来,你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会被向导责怪怎么这么不小心耽误进度,赶紧走!这一次,我再次怪自己。就这样,我越走越累,越累越走不稳,越走越喘不过气,这个节奏实在是太痛苦了!        最可怕的不是这一路上的“坑坑洼洼”,而是要穿过冰川坍塌的那段路,可真是胆战心惊,你可以想象,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大裂缝,其中的几块冰石一样,零零散散不规则的散步着,并不知道哪块能踩稳,就像十八层炼狱或是无间道的场景,你晃晃悠悠的从这雪山“独木桥”走过去,走上去的时候拉你的绳子已经告诉你没有退路了,我不知道这种要是不小心滑下去,前面的人能不能制动住,这,正时候雀儿山最难的地方。
这张照片时候我返回的生活从摄影机里截图的↓↓
   终于通过那段危险的冰裂缝是一块很平坦的路段,有规律的几个坡,中途难得休息,我赶忙拍了一张照片,远处那几个黑点就是C2营地了,茫茫雪原,大家只能沿着一条路走,若是有个疯子自杀的人,只需要解开主绳,往雪原里跑几步就行。
   前面大家可能看到我几乎事无巨细的拍了一堆照片,当然队友向导已经对我频繁的拍照十分厌烦了,自从结组以后,我连喘口气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我再拿相机出来拍照了,所以从结组以后,反而是C1以上最美的风景,但是几乎都没怎么拍照。这里顺便说一下,结组以后真的说很口渴也没法喝水,还好有水袋的吸管,但是不知怎么一直在滴漏,我也没办法调整,而且水袋的水都是冰凉的,热水壶在包侧,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来喝一口,这一次,我再次怪我自己太矫情。
C2营地的风景无比壮观,我却再也没有什么体力和心情去拍照片了,我一个人缩在已经搭好帐篷里面,但是却很潮湿,一边高一边低,太阳直射过来十分难受,很累却又被警告没有天黑又不能睡着,坐外面又太冷,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真的是太痛苦了。走的生活痛苦就算了,休息的时候还不能好好休息,我只能怪自己适应能力太差。

本来想先随便拍一张,没想到这张成为我在C2营地的唯一一张照片 中途,我晕晕乎乎,趁还天亮,拿出日记本写了一些东西。
“...但那却是一种很美妙的体验,一种在呼吸和生死边缘的,放定一切的感觉。周边的一切只剩下白雪皑皑,恍惚间,白色的世界已经将你的意识抹去了。关于到底是否可以登顶,应该是未知的...又那么一瞬间我再坚持不下去,我知道我那一瞬间我很害怕...但我一定要坚持下去....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前进的脚步,顶峰,必胜!”
D5 冲顶
17日凌晨,我几乎是等到12点的,在这种海拔谁能睡得着呢?出发的前我硬是塞了一些吃的,但几乎难以下咽,这一次我很快收拾好行李,穿戴好了装备,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当时情绪应该还是很激动的。
昨晚睡的帐篷,几乎是凹下去的,凹下去的那部分压根没办法睡,我整个人一半睡睡在凸出来的部分,一半睡睡在凹下去的部分。风很大,但印象中穿的很多,并不觉得很冷。 我们比隔壁的川藏队略早出发,这是我走在前面回头拍他们跟上的照片。而我们其中一名队员靖哥在出发后5分钟就回去了,照他的话说“到达C2营地已经对我来说很了不起了,我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但对我而言却不是!我很遗憾他下撤了,这对我无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失去了一位节奏相同,可以相互鼓励和照顾的队友。没过多久,我也和另外一个队友君哥解组,体力超强的君哥就和孙导先向前去准备冲顶,现在,漫漫雪路和黑夜,只有我一个人和导陪着我前进了。 不久就到了第一个冰壁,由于当时天黑没有办法拍照,而且我几乎是不知不觉的开始“走上”近70°的冰壁!为什么说是“走上”,因为我当时既看不到也没有人告知前方要开始攀冰,只是得到向导说“从现在开始使用上升器的”,然后我便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攀登冰壁,我以前从来没有攀冰过,我既不会使用冰镐,也不会使用冰爪固定,我左手紧紧的拉着上升器的绳子,可是每走一步都使我耗费巨大的体力,我只知道我不能掉下去,我也不能停止不攀,因为后面还有很多川藏队的队员再排队,而向导也一再催促,我很惭愧,只能咬牙往上爬,这时候全然不在乎我的尊严,我几乎是跪着在爬,我不敢使用正确的动作,我爬我稍微有点支撑不牢就要滑坠。下段如果说还有雪的脚印可以去循迹,但是越往上坡度越来越陡,也成了完全的冰面,更难敲入冰镐和固定冰爪,我几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是这时候我上面是黑暗的不知道还有多高的坡顶,下面是许多正向上攀爬的队员,我哪里敢提“放弃”二字!我很抱歉自己技术不够,攀登过程中产生了许多碎冰,影响了后面队员的攀登,我只能一遍遍用我自己已经快听不到的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攀冰的过程是我彻底“失去尊严”的过程,那时候我只留下对求生和向上的渴望。最后几步,我已经可以看到在坡顶上方保护的向导,我拼尽全力,但呼吸已经快要崩溃,我终于冲上到坡顶,我立刻瘫倒到了地上,有五分钟我几乎感到快要窒息,就像突然骑车被撞倒在地上那一瞬间的痛苦。
这是我下撤回冰壁的时候拍的照片,可以大致感受到第一段冰壁的模样↓↓ 上了冰壁后,我就被川藏队大部队彻底追上,姚导让我等他们过去再走,我知道我不可以,大部队是我登顶唯一的希望,你无法理解如果是一个人在五六千米海拔的地方,黑夜走,大口喘气,升一步浅一部的向上攀登,人类的灯光此时上多么微不足道啊,仿佛随时会被狂风吞噬。
我赶紧走在川藏队的中间,果然我状态好了许多,和很多人一起走,再听到他们的大部队了一些体力超强的人一路在开玩笑,这时候仿佛不管是什么讲话的声音都是美妙的,大家的灯光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长龙,刺破了黑暗,我的步伐变得稳健,调整好了呼吸,紧跟着前者的脚步,恐怕他们并不知有一位别的登山公司“剩下的人”走在他们中间的吧。无疑,随着川藏队步行的途中,我的步伐稳定,随着他们的节奏,意识清醒了许多。
第一段冰壁顶的照片,我很享受有很多人在一起休息的这段时间↓↓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第二个冰壁下面的一个冰裂缝,我被要求最后一个通过冰裂缝,冰裂缝是一个凸起越5米的落差,那时候凭着我自身的力量已经没有能力上去,我几乎是被几个向导(包括川藏队)的向导拉上去的,拉上去以后我也一步也不能走了,我也没有力气解开上升期了,我几乎是被人推到安全地带的,然后,从这时候开始,我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我被我们向导要求“不要跟着川藏队走了,那毕竟是别人的公司,对我们的公司的影响不好,你知道吧”  
   那时候我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我甚至胡乱的乞求道“让我和他们走吧,我愿意再支付给你们一笔钱”人性的尊严在登顶或是说求生意识面前说多么的可笑啊!而且我也很累了,我开始贪婪的渴望能多休息一会,但我接下来只能寄希望于旁边的这位向导,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部队越走越远,直到灯光几乎要消失不见。   
   接下来,我现在的记忆已经是模糊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直到我下撤为止的最后一段路,我的意识基本上只有半清醒了。你可以想象:这时候天虽然已经有点亮了,但是周围一片白雾茫茫,你努力透过白雾想看到些什么,白色,白色,还是白色,风太大了,我什么也听不见,我已经听不见近在咫尺向导的命令了,我的视觉,听觉都像是费了一般,我已经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我休息的频率越来越高,意味着我感到越来越冷,我越来越想睡觉,但是我可以肯定,那时候我对顶峰的意志是无比强烈的。   一次中途休息我想先去睡一觉,这时候我祈求太阳快快出来,快让风停下来,这样我一定可以重整状态恢复体力,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那样做,那样做我会死在雪山上的,哪怕上向导也没有办法救你,没有人能把你的尸体抬下去。
这时候向导已经开始不断的劝我下撤,可能他已经注意到我的状态不行,但我几乎是乞求他让我上去,他十分不情愿,但是我最终还是爬上了第二段冰壁,到这里,是一段平台,我看见前方是一段悬崖,我不知道怎么前进,我问向导,他没有回答我,我记得他只说你要赶紧下撤。
能见度还是不足一米,狂风还是呼呼的吹,越来越冷,我至始至终没有等到任何鼓励和加油,我无法看到任何人和任何生物,我无法和他们交流,我唯一能交流的向导,只是一再要求我立刻下撤,我当时真的很担心他会不会真的自己走了将我抛弃在此,这样我们僵持在这个平台很久,我知道或许是为了我好,保住我的性命,我耗尽了了体力和意识,我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终于,我渐渐把登顶的意志转换为求生的意志,我同意开始下撤。

“我终于翻上了冰壁,现在这里是一座悬崖,四周白雾弥漫,风好大,我被吹的睁不开眼睛,我已经忘记时间,我感到十分的寒冷和无助,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现在好想睡一觉,睡醒之后,迷雾散尽,太阳高照,我一定可以向顶峰发起冲击。”

2017年8月17日,9:47分,雀儿山C2营地后第二段冰壁上,海拔5900米,距离峰顶海拔200米,我开始下撤。
D5下撤
我本在想有没有必要留下这段游记,因为对于一个失败者来说这无疑是一段痛苦而煎熬的回忆,但是在下撤的过程中,我相信自己也展现出了坚强的意志,这不过这回目标已经不是登顶,而是安全的下撤回县城。但是我愿意用一种最悲观的态度写下下撤的经历,因为我相信这是我下撤时最真实的感受。

由于只有向导一个人保护,,而且这时候我的体力几乎耗尽,连ATC(下降器)也握不稳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情绪十分的低落,我记得第二段冰壁我几乎是滚下去,这里还是很感激向导对我下撤的帮助,至少得以让我保全性命。 我还是很佩服自己在意识模糊之时也不忘拿出相机,这是雾很大的时候下撤途中留下的照片,我就这样在白雾茫茫的世界里半清醒的一步一踩着,可能走几步就会瞬间失去意识摔倒在地上,只有当冰凉的雪刺痛我的皮肤我才又清醒过来,继续爬起来下撤。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下撤是很绝望的,比上去的时候要绝望的多。
不久,对讲机里面想起来了另外一个队友和陪他上去向导的声音,他们已经成功冲顶开始下撤,不久,我便被他们追上汇合。
这时候的我,还能勉强道一声贺喜的话,就像之前在冰川遇见南洋三哥时候的贺电,我当时一定在想“为什么我没有上到山顶呢?”
我不喜欢走回头路,但是这时候我只能沿着脚印,一步一步的往下撤。终于,当我快撤到第一段冰壁的时候,雾已经渐渐散去,凌晨出发的C2营地就在下方了。

这时候我已经状态恢复了很多,我不记得雾是什么时候散去的,但是确实是等它散去后,我变得神清气爽了许多。我调整好心态,看看这片凌晨上来没有看到的景色,我已经错过了顶峰的风景,但我还有机会欣赏它下面的壮美。

下降没有什么问题,比第二段冰壁下降的状态好了多。 第一段冰壁约70多米高,下去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陡峭之长,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只知道要向上走。 出现雪以后,我几乎是滑下去的。旁边的是君哥,这时候我已经可以正常聊天总结得失了,不知道会不会太早,太早就觉得可惜。
回头看一号冰壁,川藏队也已成功登顶,下撤的人也已经到了那里。
再往前走,C2营地的小黑帐篷已经可以看到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在看什么呢? 现在我的目标已经只是倒在帐篷里好好睡一觉了。
然而即便是这个小小的心愿也没能得到满足,我依稀记得,向导把一个防潮垫拿到外面来,我没有抓住,一下就被风吹起来了,一下就飞的好远,我赶忙跑过去追赶,它却又向远处飞去,我拼命的追赶它,这时候周围的一切仿佛已经不存在了,我只是去追赶的那个防潮垫,也没有人喊我,也没有人阻止我,我跑到C2营地的边缘,我全然已经不在乎也没有冰窟窿,我终于看到了防潮垫,再它即将再次飞走的一瞬间,我扑倒在地上,把它死死压住,就这样倒在雪地中,大口喘气,然后在一瘸一拐的带回C2营地,可是不一会我手没有抓住,它又飞走了,于是我又去追它,终于,我又抓住了它,将它拖回营地,倒在地上。
这段记忆就像梦境一样,太真实的梦了。
没有休息多久,我们收拾好行囊,继续往下撤,今天我们要直接撤回县城,这时候我真的已经很累,几乎时候是被向导拉着走的,我抓住每一次停下来的机会想睡觉,这时候什么冰裂缝的危险,都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这里是结组的地方,现在是解组的地方
还是那段熟悉的冰川,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来的时候我还“兴高采烈”的拍着照片录着视频,而现在就像落汤鸡一般,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好像吃了败仗的残兵败将,打道回府,再贴切不过了。
到了C1营地,我依旧直接倒在地上睡着,我并没有能好好休息,因为必须得继续下撤。我的日记是这么记录从C1营地下撤的事情:“好不容易熬到了C1营地,卸下重装,我得以稍微休息了会,而不得不继续下山,走到大本营,我几乎是强迫着打起精神快速下山了,想早点到大本营好好休息一番........我下的很快,可我几乎每段路都要停一会,那一刻我大脑里只有单纯的“下山”二字,而中途停下的时候仿佛不会胡思乱想马上就能睡着的样子....”我记得那种“不会胡思乱想马上就能睡着的样子”,是一种脑海里面非常非常空白单纯的感觉,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我想不起生活中的琐事,也想不起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很空白的一种情景。 大本营我也没有停留太久,这里已经不再是准备登山前那个“养精蓄锐”之地了,对于这时候我来说已经成为了“难受又糟糕的地方”,我收拾好行李,马上准备离开,我仍然挥手去告别雀儿山。 我沿着圣湖离开景区,雨却下了起来,越下越大,我被淋的很惨,还好几次从打滑从树丛中滚下去,摔到湖里去,想想回去的情景,可真的可以用“悲凉”二字来形容,日记中记录道:“我收拾好全部装备,告别营地的老邓,告别大本营,告别雀儿山,沿着圣湖在雨水中,走回景区出口,一切就像是进来一样,只是天色渐黑,雨下,疲惫,我都没怎么回头” “出景区的路变得好长,好累,我一不小心摔了两次,君哥问我为什么不骑马,我想我没钱是一个因素,也许我只想最后勇敢的,用自己的双腿走向这次旅程的终点吧。” 出景区时,已是深夜,到了车上,我立刻睡着,再下车已是到了县城,下车我冻得直打哆嗦,8月的甘孜县为什么会这么冷,我也不知道。
回家
第二天一早,向导就带我们驱车回成都,回去的路,已然没有太多波折,只是回到亚拉雪山观景台处,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想起来时的日照金山,一阵唏嘘矣。 晚上我们就到了成都,这时候已经只剩对家乡的思念了。 我全没有想再成都多逗留哪怕一日,这和我曾三次到拉萨的心态是一样的,每次我骑行千里到拉萨,却很不愿意在拉萨哪怕多待一天。可能拉萨和成都一样,对于我来说在开始骑行和爬山以前,早已把它们定位为了一个中转站或是标志而已,而永远不是旅途的一部分吧。 夜晚的成都市区,我去找南洋三哥“见最后一面”,哈哈,在火锅店见了面互相吐槽。
另外,成都小时候来过,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可是却全然不得陌生的感觉,十分奇怪。而且得知成都房价非常惊讶,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省会可以如此便宜,想想以后如有机会,说不定可以来成都养老,这样也会离那些朝思暮想的雪山,近一些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匆匆上车,才七天之余,却已只想着回家。 又上一天的火车,我还是很幸运的买到中转票又可直接到家,回家的路上一路上我的大包小包引人注意,落魄的样子,也不知有没有人想到我是刚从生死边缘回来不久。
写在最后
     火车上最后我补完了日记,日记中我这么写道:
    “夕阳已经慢慢落下,列车邻座和车厢的人不知已经换了几遍,从成都到现在,似乎整个车厢只有我没有换过了。”
   “现在想起雀儿山的事情,我甚至前天还在雪山上,现在一切却又要变得如此陌生和遥远。似乎我已经快到南昌,可是 我却仍穿着从雪山下来脏脏的靴子以及从山下带下来的疲惫。”
   “现在我得以静下心来,回想一下到底为什么要去雀儿山,或者可以说的更俗一点,何苦要花这一万块钱,“找罪受”呢?何况几乎还是没有成果的,我很想把之前烦躁的生活和素然未知的事业关联起来,作为我释放自己的一种方式,然而我现在马上到家,一切工作都会压上头来,我在回来路上刺激我要加强锻炼的决心,不知是否可赋予行动,繁忙的工作开始后,也没有会在意关心我的雀儿山征程以及在意识模糊放弃前仍然坚持往上推上升器的那些情景,我想将它描绘为一场胜利,确是不可否认的失败事实。”
    现在,想起来当时写的话是对的,只不过我去爬山的本质似乎也无可奈何的沦为“逃避现实”,但是我再接下来的生活和工作中,仍然以一颗“永远向上的心”去面对,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的确确经历了生死边缘,唯有如此才能明白生命之可贵,这和许多批评“玩极限运动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其实是最好的诠释,直到今天我看到别人一天赚了十万二十万,我还是很不要脸的自我安慰道“至少哪怕他们赚的钱比我多十倍一百倍,可是他们也许一辈子也去不了雪山,不是说他们没有钱和能力,而是没有去寻找雪山的心”
  写道这里,我想起蜀道难曰:

剑阁峥嵘而崔嵬,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侧身西望长咨嗟!

我来过,我尝试过
且,心一直在那里。
超越自我      
留个遗憾下次再来 ,加油
你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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