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兹尼 | 暮色下的伽色尼王都 - 走出国门 - 8264户外手机版
撰文、
摄影/张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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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兹尼(Ghazni)作为伽色尼王朝(Ghaznavid,977-1186)的都城所在,是公元十到十二世纪的阿富汗zz和军事中心,也是当时中亚的伊斯兰文化、艺术和学术交流中心,位于喀布尔西南方向去坎大哈的途中,为通往喀布尔的重要战略城市,在阿富汗近代史上加兹尼一直是入侵者或占领军的主要目标。
由于曾经作为塔利班的控制地区,且大多数游客只是蜻蜓点水般快速穿越阿富汗,从喀布尔一站式抵达赫拉特,即使在坎大哈略作停留也不会途中在加兹尼下车,故到访加兹尼的中国游客少之又少。在阿富汗最安全的
旅行方式就是和当地人一起坐大巴,虽然灵活性较差但可以避免多次针对外国游客的检查,从而可以浑水摸鱼去往某些对于外国游客安保十分严格的地区。
▲加兹尼旧影(图源网络)
从酒店打车去去往加兹尼的车站,一脸自信的出租司机拍着胸脯保证他知道terminal的位置,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把我送到机场,后来一查才知道“terminal”还有机场的意思,又免不了一番与流浪小孩们的斗智斗勇。
再次穿过全城与喀布尔告别,当电视塔山逐渐消失在后视镜中就来到了城西南的车站,前后经过三家客运公司最终才买到去加兹尼的车票,由于大多数大巴都是直达坎大哈,因而去加兹尼或是在加兹尼停车的大巴一天只有零星几班。
▲汽车票
阿富汗的汽车站往往就是路边的一块空地,候车区的顶棚残破不堪,地面尘土飞扬,类似于中国最落后县城的客运站,很多车次并不按时发车而是坐满才走,车票上写的十点发车,但十一点大巴才回到车站落客加油,十二点才有同车的当地人陆续前来,车子仍然毫无动静,直到下午一点才不紧不慢地开出车站,期间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候车区喝果汁,此时与贩卖小商品的流浪小孩逗笑取乐倒也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他们卖的很多耳机和充电线外包装上都赫然写着“made in China”。
喀布尔到加兹尼约两百公里,由于塔利班正在对阿富汗的重要道路进行拓宽重修,汽车时不时需要下道绕路,再加上下午晡礼的时间断断续续开了四个小时,阳光斜射下车里像蒸桑拿一样闷热。阿富汗的大巴都铺有地毯,上车前需要拖鞋,夜间行车时可以躺在过道睡觉。和
巴基斯坦、伊朗等伊斯兰国家男女分开就坐相比,阿富汗的公共交通上几乎没有妇女的身影,宗教的极端化让女性的自由行动严重受限,大多一生都不曾离开过所固守的土地。
▲阿富汗大巴
加兹尼的历史动荡、迷人而又复杂,在前伊斯兰时代就曾初具规模,著名的罗马数学家、地理学家和天文学家托勒密曾提到它最早建立于公元前1500年并称其为“Gazaca”或“Gazos”,公元前六世纪它成为波斯帝国(Persian)的一部分,至贵霜帝国(Kushan)时期逐渐成为佛教信仰的中心地区,拥有许多规模宏大的寺院建筑群,此外嚈哒人(Hephthalite)(白匈奴)和扎布里德人(Zabulid)都曾在此留下足迹。
▲加兹尼(图源网络)
二十世纪五十到七十年代期间意大利考古队曾在东郊的一座山顶发现了集萨珊王朝(Sassanid)至突厥沙希王朝(Turk Shahis)时期文化元素于一身的塔帕萨达尔(Tepe Sardar)佛教遗址,该遗址由迄今为止在阿富汗发掘出的最大的佛塔为中心,周围环绕着多个小礼拜堂和祈愿塔,曾出土了包括一尊卧佛在内的大量佛教造像,此外该遗址群还包含一个印度教神殿,其中发现了降魔女神杜尔迦的巨型雕像遗迹。苏联入侵后考古工作被迫暂停,遗址被频繁盗掘,并于2001年被塔利班摧毁,2003年的修复和新一波的发掘工作让遗址的一些部分再次露出地面。遗址本在我计划当中,但由于路上耽误时间过多导致抵达加兹尼时距离日落只有一小时时间,且阴云密布光线不佳,索性放弃到访。
▲塔帕萨达尔遗址(图源网络)
▲塔帕萨达尔遗址(图源网络)
▲佛头,塔帕萨达尔遗址出土,阿富汗国家博物馆藏(图源网络)
伊斯兰化之后加兹尼曾作为伽色尼王朝的首都,以印欧人文化为主的阿拔斯王朝(Abbasid)在东部分裂出以布哈拉为首都的萨曼王朝(Samanid)后,萨曼王朝的一位突厥宫廷近侍阿尔普特勤(Alptigin)于公元961年被任命为呼罗珊总督,被擢升为禁军首长,次年夺取了阿富汗境内的加兹尼地区并自封为苏丹,他的女婿萨布克提金(Subuktikin)在他死后建立伽色尼王朝,在位长达二十年,为掠夺财富和奴隶远征印度,并吞并了阿富汗、花刺子模和波斯的大量土地。
公元997年被誉为“加兹尼之子”的马哈茂德(Mahmud)推翻萨布克提金之子伊斯梅尔的统治即位,执政期间在加兹尼兴建清真寺、图书馆和天文台,并创办阿富汗的第一所伊斯兰大学,伽色尼王朝进入鼎盛时期,加兹尼最璀璨的历史篇章就此翻开,这也拉开了中亚突厥化进程的大幕。
公元999年马哈茂德北上联合喀喇汗王朝(Qara Khanid)消灭萨曼王朝,但同时也继承了萨曼王朝的诸多行政制度、习俗、艺术风格和语言。公元1001至1024年马哈茂德十七次远征印度,远达恒河畔的卡瑙吉,摧毁了印度西北部的封建政权,并吞并以拉合尔为中心的旁遮普地区。此外马哈茂德还曾远征河中与波斯并重创花剌子模,伽色尼王朝的疆域至此涵盖了现今的阿富汗、呼罗珊、俾路支斯坦以及西北印度地区。
▲马哈茂德,Jami al-Tawarikh(图源网络)
▲马哈茂德大战Abu Ali Simjuri,Jami al-Tawarikh(图源网络)
▲马哈茂德进攻扎兰季城堡(the fortress of Zaranj),Jami al-Tawarikh(图源网络)
伽色尼王朝在马哈茂德去世后开始分崩离析,继塞尔柱王朝(Seljuk)和古尔王朝(Gour)几经易手之后,加兹尼虽然在蒙古铁蹄的扫荡下遭到巨大破坏,但在帖木儿帝国(Timur)时期加兹尼的建筑数量有所增加,如今其古堡的城墙、两座宣礼塔和数座古代陵墓均作为伽色尼王朝的建筑和历史遗产保存下来。
▲加兹尼城堡、巴拉姆沙阿宣礼塔和Mausoleum of Shah Shahid
▲加兹尼的历史遗迹(图源网络)
暮色将至大巴把我扔在城南的加油站,这里也兼做加兹尼的汽车站,一下车就有趴活的司机热情地微笑上前迎接,车窗外的加兹尼城区破败不堪,似是几个村庄的组合体,丝毫不像是一座省会级的城市,所有的道路都是土路,清一色的土坯房屋遍布在城市里的角角落落。
▲加兹尼
加兹尼城堡有着极为普遍的名字——巴拉希萨尔(Bala Hissar),高大的城门与雄伟的城墙依山而建,半圆形马面的弧度格外优美,随着和缓的山峦微微起伏,在城堡内中央的山顶上还保存有更古老时期的城堡废墟,纵横交错的墙体将城堡分割成一个个小方格似的房间,已坍圮成缓坡状,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从中可以一窥这座显赫堡垒过往的辉煌。
可惜时间有限无法深入,我在城堡的北门再次被塔利班拦下,两名大兵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我的护照和通行证便示以微笑,这也是离开喀布尔后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在路上接受检查,可以说如今的阿富汗在除喀布尔城区外的其他城市塔利班控制相对宽松,到了最西端的大城市赫拉特仿佛来到伊朗较为落后的城市街头。
▲加兹尼城堡
▲加兹尼城堡
▲加兹尼城堡
城北屹立的巴拉姆沙阿宣礼塔(Minaret of Bahram Shah)和马苏德三世宣礼塔(Minaret of Masud III)无疑是伽色尼王朝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之一,也是加兹尼最富盛名的地标建筑——作为大型纪念性建筑以彰显统治者的文治武功,在原野上屹立近千年,风声在墙体的缝隙中鼓动,身临其境便能感受到那历经千年风雨剥蚀的孤寂与苍凉。
▲马苏德三世宣礼塔和巴拉姆沙阿宣礼塔
▲马苏德三世宣礼塔和巴拉姆沙阿宣礼塔
▲巴拉姆沙阿宣礼塔和马苏德三世宣礼塔
两座宣礼塔旁山坡上的Mausoleum of Shah Shahid是拍摄这两处古迹的不二之选,同样建于伽色尼王朝时期,站在Mausoleum of Shah Shahid穹顶上两座宣礼塔及马苏德宫殿遗址尽收眼底,往回亦可遥望Tomb of Bahlul Dana和加兹尼城堡,环绕城堡的小镇是历史悠久的加兹纳聚落社区(Settlement of Ghazna),村中分布有多座先贤的陵墓,其中规模较大者有马苏德三世陵墓(Tomb of Sultan Masood Ghaznavi)和Tomb of Al-Biruni。
▲Mausoleum of Shah Shahid旧影(图源网络)
▲Mausoleum of Shah Shahid
▲Mausoleum of Shah Shahid
▲Mausoleum of Shah Shahid的穹顶
▲Mausoleum of Shah Shahid
▲Mausoleum of Shah Shahid
▲Mausoleum of Shah Shahid
▲Mausoleum of Shah Shahid
▲Mausoleum of Shah Shahid
▲Tomb of Bahlul Dana
▲Tomb of Bahlul Dana
▲加兹纳聚落社区
▲马苏德三世陵墓(图源网络)
▲马苏德三世陵墓(图源网络)
▲加兹尼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