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葛尔 - 陕西 - 8264户外手机版

  陕西

喀什葛尔(上)

乔戈里峰


千里万里

追寻着你的身影

你却把我淡忘

我在记忆里面

苦苦搜寻着你的一点一滴

总想换种方式与你相遇

哪怕今生不能一起

我愿意等到来世与你相偎相依

默默守望

祈祷上天

不要让你变了模样

不管是在遥远的乡村

还是在喧闹的都市

我都会仔仔细细寻你几个世纪

直到在生命的轮回中

找到你……

飞越天山

几乎一整夜我的脑海里都是昨天在车上看到的那一双漂亮眼睛,后悔自己在与她的眼神对视中怯懦的伪装,硬生生失去了一次异域邂逅的机会,使得旅途上那一瞬间美丽的相遇画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去。

收到了长春小鸟的一则短信,说她国庆节要飞去成都,与喀什相约攀登四姑娘山二峰,然后再去转贡嘎雪山和格聂神山。她说去年我们在内蒙古额济纳旗失之交臂以后,就必然决定了我们之间今生再也无缘相见结果。

南宁飞来西安的漂亮警花一咪阳光,在迷濛的古城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那个人。她在博客中写到:“恍惚中我又来到了古都西安,而西安的雨水却增加了我心头的凝重,孤独中的阴雨湿漉漉沉淀淀。每次离开西安,总是不能带走一个让人难忘的愉快,这注定是一个让我伤怀的城市,我发誓一定要断绝再来西安的一切念头和冲动。”

今天乌鲁木齐全城戒严,到处都是沙袋掩体和金属路障,气氛依然非常紧张。以我的性格,我肯定想着乘坐长途大巴去喀什。这样以来我不但可以重走儿时走过的戈壁沙漠公路,也可以亲眼目睹南疆各地人们目前的生活状况,体现出旅行本该展现的真实内涵。然而当我将这个打算一经说出,立即被舅舅和姨姨们坚决否决了,他们不想让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风险。

为安抚他们,我只好放弃了长途车,转而乘坐飞机去喀什。

自动乱以来,乌市处于特殊戒备时期,城内所有车辆都被挤到了外环路上,所幸有老同学赶早驾车送我去地窝堡机场,才能提前二十分钟过了安检。遗憾的是安检人员将我的四个气罐被没收,没有了气罐,我心心念念的乔戈里旅途上的茶馆也就无法开张了。

飞喀什的机票四百元一张,非常划算,比平时便宜了许多。机舱里的座位大半是空的,寥寥无几的乘客中大多数也是少数民族。 我挨着舷窗坐下,透过密封的双层玻璃窗,仍旧可以感受到发动机强烈的震动。飞机轻轻的滑过跑道,对准前方天空,飞快的跃起。就在飞机挣脱大地的束缚,腾空跃起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中也滋生出了振奋和激动的感觉。这种激动的心情直到飞机平稳飞行后,才释然的平和了。不是万不得已,我绝对不喜欢乘坐飞机,两头悬空的飞行工具让我的心飘在了宇宙。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和轻微的失重感,一切恐惧都被抛到了后面无边的天际。飞机舷窗外深邃的宇宙给人一种静默中的联想,我像一粒尘埃,在湛蓝的空中漂浮。

从圆形舷窗俯视去,可以看见蓝色星球上一览无余的荒漠和雪山。碧蓝的天空中没有具体的参照物,飞机好像静止不动。那条横亘在新疆大地上的天山山脉,像一条巨龙,从我的视线中缓慢掠过。凌空跨越巍巍天山,竟然是那样的轻松与飘逸。

徒步穿越博格达
我不禁想起了2002年10月初的东天山博格达之行,那次我们一行七八个人重装徒步五天穿越了东天山主峰博格达。一路艰辛的跋涉后,站在博格达巍峨的雪峰下展示了自己裸露的肌肉,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幸福和自豪。



翻过天山,我的视线进入了广袤的南疆大地,从脚下的沙漠到弧形的天际线上布满了戈壁荒漠,瞬间便让人感受到了某种西域才会拥有的苍凉。



吃过餐点,空姐就开始不失时机的向乘客兜售标有南航字样的毛绒玩具和塑料表。我旁边一位操着闽南口音戴眼镜的女孩掏了三百元钱买了两只毛绒骆驼。她一边瞅着手中的玩偶,一边像是安慰自己的说道:“这东西虽然制作的有些丑陋,但它毕竟是新疆的代表,值得留存纪念。”

女孩摇晃着手中的毛绒玩具问我:“你见过北山羊吗?”

我说:“见过。”

她立即问我:“在哪里见的,不会是动物园吧?”

我笑着说:“当然是在天山深处,在大自然当中见到的。”

她看看我,笑着点点头,说道:“你真厉害。”转而她又问我:“你是哪里人?”

我说:“西安”。



她停顿了一下,压低嗓门兴奋的说道:“哇塞,西安太好了,我去过西安,那可真是世界级的历史古都,世界级的美食之都。我喜欢坐在西安城墙上发呆,眺望终南山,以便让自己的身心随着秦岭山脊的曲线融入到周秦汉隋唐的浩荡历史之中,在精神上体验中国历史上那些最伟大的大一统王朝。”她停了一下又问我:“你以前去过喀什吗?”我转过视线,看着舷窗外飘过的云朵儿说道:“我不但去过,我还出生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听到她说了一声:“真的吗?太神奇了,你简直就是一个神一般存在的人。”

看着女孩如此惊异我的存在,我便给她讲述了我记忆中对喀什、乌恰、康苏的一些模糊印象。万米高空,阳光刺眼,我将舷窗的遮光罩拉下一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一朵朵反射着宇宙光芒的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机下面已不再是荒凉的沙漠,一片片绿州映入眼帘,那些绿色在云朵下一直向南延伸,填满了广阔无边的大地,一直到达了天的尽头。


领事馆酒吧

下午三点我们的飞机整点抵达喀什飞机场,这里海拔1305米。我拎着包站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感受着一丝扑面而来的南疆气息。当我看到远处候机楼上两个红色的大字“喀什”时,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不由分说的涌入我的眼帘,儿时的记忆闸门缓缓打开,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喀什甜涩的空气,眼眶中充满了湿润。这是我四十多年前离开这里后的第一次回归,对于喀什的印象除了儿时的一些记忆外,其它一切都犹如梦幻之中的相见,熟悉而又陌生。

无论如何,面对眼前的喀什,我还是有点儿激动。岁月更迭,迢迢万里,我又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喀什。我走出低矮的候机楼,空旷的广场上除了停着一辆待发的中巴车外,空无一物,给人一种非常冷寂的感觉。

由于自己面对喀什感慨万端,行动迟缓,先前一起下飞机的人们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正在疑虑之中,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我向前张望去,那位先前坐在我旁边的戴眼镜女孩正在中巴车上向我招手。维族司机过来帮我把行李搬上车,撕给我一张十元车票。挡风玻璃上放一块白色牌子,上面写着“机场~其尼瓦克宾馆”。女孩问我为何这么晚才出来?我说我在感受喀什的味道。她说她姓张,来自台北,网名叫蓝雨,她也预定了其尼瓦克宾馆。

去喀什的公路空荡荡的没有行人和车辆,沿途路口偶有全副武装的军人站在沙袋垒砌的岗哨后面注视着公路。机场距离市区很近,没走多久,司机就冲着我们喊道:“其尼瓦克宾馆到了。”

我背着大包小包走进了其尼瓦克宾馆,在后楼的领事馆酒吧找到了戴眼镜的杰克和北京来的小顾。晚上新大陆旅行社的董经理在市中心的民族餐厅招待了我和北京的小顾。装饰艳丽温馨的餐厅虽然座无虚席,但却没有喧哗吵闹,没人喝酒吸烟。我们品嚐了喀什当地正宗的风味小吃,自以为走遍大江南北的尖刻味蕾竟被新疆的美食彻底征服。烤肉、抓饭、拉条子拌面、大盘鸡、烤包子……唤醒了深藏记忆中的喀什葛尔。

吃完晚饭已是晚上十点,董经理开车把我们送回宾馆,看时间还早我和小顾直接去大厅一楼的领事馆酒吧。领事馆酒吧呈长条状,屋子的一头是酒水吧台,一头是照片墙和书架,中间一张宽大的长条桌上摆放着一瓶橘黄色的花朵,白墙正中悬挂着两只北山羊头和一只野牛头。照片墙全是攀登慕士塔格雪山和徒步乔戈里的照片,书架上摆满了厚厚的英文书籍,背景音乐正在播放苏格兰名曲《斯卡布罗集市》。

杰克招呼我俩坐下后,突然发现暗淡的灯光下蓝雨也在酒吧,此时她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卸掉帽子和眼镜的蓝雨又是一番长相,她梳起两根黝黑的大辫子,水灵灵的眼睛衬托着白皙的皮肤,清秀而雅致。蓝雨看见我来,一改飞机上的拘谨和矜持,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给我们讲述着她的旅行见闻。虽然因为感冒,鼻子吸溜吸溜,她还是为我们尽量详细的叙说了她的旅行经历。她说自己在台湾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当代文学,因为教学的需要,每年都要出来旅行一趟,几年下来基本走遍了中国大陆。她趴在大木头桌子上,辦着手指头,很用心的给我们讲述罗马的万神庙、斗兽场和梵蒂冈;讲伦敦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和大英博物馆;讲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凡尔赛宫、凯旋门和香榭丽舍大道;讲布鲁塞尔的撒尿小童;讲马德里的王宫;讲阿尔卑斯山的勃朗峰……她眉飞色舞的述说,我们耐心认真的聆听。随着最后一口啤酒轻轻呷进她的口中,蓝雨的环球旅行分享会也就宣告结束了。她向我索要了我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翻开来在上面认真写下了她的姓名、电话号码、Email地址和通讯方式以及任职单位。她说待她回到台湾后一定要寄给我一本她的最新著作。蓝雨把小本子递给我,拿起玻璃杯,轻轻的摇晃了几下,说她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塔什库尔干的‘冰山之父’慕士塔格雪山,好好看一看卡拉库里湖倒影中的慕士塔格雪峰,然后离开喀什,去香港。说完她仰起头,将杯中残留的一点儿酒一饮而尽。蓝雨放下酒杯,对我说道,你看墙壁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是不是看去很有意思。先前我走进酒吧,第一眼看到了它,立即就被震撼了。

我读着墙面上那一行异常清晰的白底黑字:“清晨我徘徊在帕米尔的大街,独自把一曲哀歌吟唱,人们问我为什么这样悲伤,只因情人离开了我的身旁。”

我问杰克,这首诗是谁写的?

杰克说,好象是一位姓韩的新疆作家从塔什库尔干回来路过喀什时留下的。那位作家当时喝了一瓶啤酒,他说酒后灵感大爆发,随手就要了笔在墙壁上写下了这首诗。写完后他说这几句话其实是塔吉克人的一首民歌,听过了一遍,就会记忆一生。

我问杰克,早就听说塔吉克人能歌善舞,不知道这次去乔戈里的旅途上有没有机会欣赏到塔吉克人的歌舞。

杰克说,绝对能听到,有塔吉克人的地方就有歌声,就有手鼓声,他们能歌善舞,唱歌跳舞是他们的天性,有一句话这样说塔吉克人:“会走路就会跳舞,会说话就会唱歌”。

时间不早了,蓝雨走过来伸出手和我道别,她说明天要早起,还说她还会再去西安,希望我能有机会去台北旅行,后会有期。

两个月后我回到西安,想和蓝雨联系,但是翻遍了所有行李,也没有找到那个写有蓝雨联系方式的小本子。丢失了记录着喀什的小本子,犹如丢失了那一段记忆,心中郁闷了很多天。还好,几个月后的一天,我收到了蓝雨从台北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她在信中说“李先生,寄给你的电子邮件被退回,我以为你收不到信和照片。我的“新疆行纪”文章在台湾的《中华时报》上连续刊登了两天。你那边是否可以看到you tube网站的短片,我在上海的大陆朋友说他们看不到这个网站,听说大陆有些地区可以看到。我告诉你网址,你点开看看,里面有我的两篇短片,短片旁的说明栏目,有我的获奖项目和履历简介。另外你还可以读一读我的小說《春光關不住》。”

我打开网站,看到了有关蓝雨的介绍: 張莹苔,台灣大學文學博士,國立台灣科技大學副教授。曾獲台灣各大重要文學獎,如首屆國際書展大獎,小說大獎,長篇小說獎入圍前四強 ,《中國時報》文學獎小說第一名、散文第一名,《聯合報》文學獎小說第一名,《中央日報》文學獎小說第一名,年度小說獎,台灣文學獎,教育部文藝創作獎,行政院新聞局優良電影劇本獎等二十六項文學獎。小說被譯為英文、法文、西班牙文、韓文,獲選中國大陸及台灣各精選集、連續獲選德國法蘭克福書展之「台灣好小說」。著有小說《春光關不住》(2009)、《古國琴人》(2008)、《熊兒悄聲對我說》 (2007)、《巢渡》(2004)、《西藏愛人》(2000),舞台劇本《大人物》 (2006)、新聞局優良電影劇本《盟》(1998)。

蓝雨说是我把她的名字写错了,才导致邮件不能收到。春节时我收到了蓝雨的一封电子邮件,是一张新年贺卡,上面写着“适逢大年夜,寄上我最喜欢的一张卡片,再配上我唱的一首歌,博君一笑,祝您新年快乐,天天过得美美的。”

喀什的旧梦

我躺在其尼瓦克宾馆松软的大床上,被超厚的绵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上浓烈的茶水和酒精在我的血液里兴风作浪,翻来复去的折腾,彻底失眠了。就这样我睁着眼睛看着黝黑的天花板,听着旁边小顾不匀称的呼噜声,直到几个小时后拗不过凌晨的困倦,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醒来窗外已经大亮,揉着惺忪的睡眼,回忆着梦境中一个个清晰的故事。半睡半醒中做了很多梦,梦见在乌恰县康苏镇红色铁皮顶小洋房前的草坪上,我躺在母亲怀抱里晒着温暖的阳光;梦见在喀什矿务局托儿所和高潮打架后跑回家,钻在钢丝床下躲避阿姨的寻找;梦见了家属院后面那条浑浊的流沙河将我淹没,后来奇迹般的躺在了沙滩上;梦见了爬上巨大的桑树,摘下饱满的桑葚扔下去,姐姐捡起来装进书包;梦见了在食堂后面的烂菜堆里寻找可以果腹的莲花白,然后用削铅笔的小刀将包菜根剔干净后咀嚼;梦见了在酷热的马路边上维族老大爷赶着毛驴车制作甜美的冰淇淋;梦见了坐在骆驼拉的公交车上去大巴扎电影院看《洪湖赤卫队》……好多好多,有清晰的,也有模糊的,一个个久远的画面好像让我回到了上个世纪。

我出生在号称“中国西极”的帕米尔高原乌恰县康苏镇。乌恰是柯尔克孜语“乌鲁克恰提”的简称,意为大山沟分岔口。因克孜勒河谷在该地分岔成三道沟而得名。乌恰县距离喀什120公里,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部,帕米尔北部,塔里木盆地西端,天山南麓与昆仑山两大山系接合部。东靠阿图什市,东南部与疏附县相邻,西南以阿克陶县为邻,西北部则与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接壤。从有记忆以来,帕米尔高原就在我的记忆中落脚,并深深的沉在了我的心里。

那天我站在喀什的大街上,向西张望着乌恰,想搞清楚父亲为什么会几千公里跑到这么一个荒凉偏僻又了无人烟的地方。母亲每每提起这桩事儿,都会愤愤地说:“你老子那人好高骛远,永远不会安心在一个地方生活工作,我跟着他一辈子都没有过上安静平稳的日子,多少年来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你老子肯定有鞑子的血统,喜欢游牧生活,你可千万不要向他学习啊。唉,幸亏有国界线,你爸才没有跑到吉尔吉斯斯坦那边去。”

我虽然点头称是,但却无法摆脱遗传的强大基因,因为我也喜欢东游西逛。记忆中父亲对我的教导极为有限,他没有教导过有关家规礼仪和社会生存之道,唯一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就是,做人要光明磊落。

待我从梦境中醒来,收到了蓝雨的短信,她已经在去塔什库尔干的路上。

在喀什的时间过得非常散漫,上午十点多人们才陆续开门上班,我和小顾十一点才搭车去喀什老城。

我们爬上高台老城区,在仍旧保持着维族文化传统的老屋旧巷中徜徉着,在一片片新旧参差不齐的平房前逗留拍照,虽然这里已经与我小时候的印象相去甚远,但我还是愿意在高台老城中边走边看,努力寻找着残存在记忆深处对喀什的依稀映象:尘土飞扬中,在一座座低矮的土坯平房前的灰白色篷布下,一个个留着白胡须,带着小白帽,穿着半截敞胸汗衫的大爷们忙着打馕、打铁、缝制、吆喝……那时候的喀什,才是中亚腹地的一片繁盛之地。世事变迁,老喀什早已不见了。

喀什的古韵

喀什的高台古城,一位裹着咖啡色纱巾的中年维族妇女低着头,从一扇老旧的木头大门前匆匆走过,在她窈窕的身影后面,留下了一扇镶嵌在土坯泥巴墙上的木头窗户。

我呆呆的凝视着那扇陈旧的,紧闭的布满花色铁钉的大门。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孩子们咯咯的笑声。我转身看,是三位漂亮的小女孩互相拥搂着坐在墙角下向我挥手,旁边还有两个卷发大眼的男孩互相搂着脖子痴痴地看着我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自己也笑了。我喜欢这些童颜的清澈,不由得走上去摸了摸男孩子曲卷的黑发,心中涌动着拥抱他们的热望。

在喀什葛尔明媚的阳光下,孩子们天真灿烂的笑容,竟然让我忘却了早已颓败的古城。

喀什大街上毛驴车和出租车,电动车和自行车来往穿梭,明晰的时代色彩涂满了大街小巷,给人非常强烈的印象。

我们来到了喀什最具代表性的地标建筑物艾提尕尔清真寺,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今天的艾提尕尔清真寺门前广场上缺少了往日的热闹,除了三三两两匆匆走过的人们外,只剩下几位穿着黑呢大衣准备做礼拜的老年人,大门侧面树林的阴影里站了几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看到这个情况,小顾提醒我这里不宜久留,我俩抓紧时间想拍一张纪念照后走人。谁知道当我刚摆好姿势准备拍照时,就听见身后的武警喊道:“这里不许拍照,赶紧离开!”

小顾小声对我说道:“我以为啥事呢,吓了我一跳。”我对小顾说:“特殊时期,咱们还是走吧,以后再来。”

我俩怀着一丝遗憾的心情离开了空荡荡的广场,告别了艾提尕尔清真寺,希望下次有机会再来这里。今天看到的艾提尕尔清真寺与我儿时的记忆完全不同,好像缺少了一些荡气回肠的庄严和肃穆。记忆中的清真寺高大雄伟、高耸云天,尘土飞扬的广场上总是人山人海,各式小花帽似海洋一般在人堆上晃动,广场周围密密麻麻布满了许多白色的布蓬,在那些巨大的白伞下面都是卖小吃的摊贩,什么凉粉,烤肉,馕饼……那时候我五岁,我拉着父亲的手,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美食味道中穿过艾提尕尔清真寺,我的视线总是被摩肩接踵的人海湮没,只有那两尊直刺蓝天的艾提尕尔清真寺塔尖永远耸立在我的记忆之中。

眼前的艾提尕尔清真寺,视觉上小了许多,不知道是我变高了,还是清真寺变矮了。圆形广场的地面镶嵌上了灰色的地砖,清真寺的外墙也贴上了淡黄色的瓷片,虽然显得华丽明亮,但却缺少了一份古朴的宁静。远处忽然一阵骚动,张望去,是一群结婚的队伍。人行道上新郎背着新娘在人群的簇拥下走向酒店。从服饰上看不出他们是什么民族,只有新娘脚上那双红色的长皮靴给人联想的空间。面对新时代的喀什葛尔,小时候的情景就像电影画面,一格格的映出,然后定格,最后缓慢的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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