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ander Huber,当代公认最好的攀岩家、登山家之一。自90年代开始正式从事这项运动以来,他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的险壁高峰,从约塞米蒂大岩壁上的极限攀登,到巴塔哥尼亚新路线的开辟,在远至喜马拉雅山区8000米山峰之巅的攀登,他一次次将惊奇带给熟悉的人们。坚定的信念,理性的思维,直率的性格,Alexander Huber用他的风格向人们诠释着他与山峰的故事。以下为意大利专业户外网站www.planetmountain.com在今年10月份对他进行的专访。
Alexander,似乎你对Grand Capucin山情有独钟啊,2005年你自由攀登了Voie Petit这座山上难度最大的路线,今年夏天你又solo了瑞士路线。
虽然Gran Capucin在勃朗峰山脉不算最高的山峰,但自1951年东壁首攀后即成为众多登山高手挑战追寻的目标,因为这里的花岗岩壁非常的棒,让人难忘,也是我为什么去那朝拜的原因了。Arnaud Petit1997年的首攀也更促使了我去那挑战的决心。当时那里所缺乏的就是一条完全红点的路线,Arnaud提醒我去完成这个目标,我也不需要别人对我说两次,事实上Voie Petit也是这座山峰最难得路线。
那今年夏天solo这条路线是从哪里开始的呢?这是你梦想已久的一件事吗?或者说在06年完成单人徒手攀登 Dent du Géant山后觉得时机成熟了呢?
这个想法很早以前便萦绕在我心中,但你知道勃朗山离我家很远,这也是为什么今年才慎重的考虑这个计划。当然solo Dent du Géant南壁为Capucin攀登做了很好的准备练习。这些年我攀登大岩壁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例如我单人徒手攀登了多洛米蒂山区的Tre Cime di Lavaredo,但在高山上攀岩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气候的因素更大,寒冷的天气使一切变得更艰难。除此之外,山上积雪覆盖,天气转暖冰雪开始融化,冰水沿着裂缝开始下流。这些问题都是以前始料未及的,对于徒手攀登来说也是很危险的。我想在山地环境中Gran Capucin逻辑上应该是可以进行徒手攀登的。
关于在高山上徒手攀登,你觉得Hansjörg Aue在Via del Pesce的攀登怎样,就是众多周知的马尔莫拉达峰的“飞鱼路线”?
对我来讲,这真是一条爆炸性新闻。最令我吃惊的不是这条路线的危险性,而是攀爬的方式。事实上如果提前没做任何准备就去攀登那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两年内最伟大的攀登,他攀登之前只是沿绳将整条路线快速查看一下。这展现了一个人的非凡能力.换句话说,我的徒手攀登准备工作与此大不相同。在正式开始前我都会仔细了解分析每一个难点。我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我会投入大量必须的时间去做攀登前的准备工作,直到确定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为止。
多绳段的攀登一般你都采用什么方式呢?
攀岩时,只有到万不得已时我才会用岩石栓。至于那些石灰石路线,传统工具更是很少使用的了。但如果当时我意志坚定,竭尽全力攀登,并只有在确实需要的地方才打岩石栓的话,往往事后连我自己都很吃惊自己怎么能用这么少的岩石栓爬如此高的岩壁。对于重复这些路线的人们来说,他们面对的真是一次探险行为:一处没有“岩石小径”却绝对惊险的处女领地。
听说你最近开辟的Sansara路线是一条竞技路线,但整整6段绳距只用了5个岩石栓?
Sansara, 是山地环境中高难度竞技路线的代表,你必须有很强的攀岩能力同时具备坚定的意志力。从这一点上来说,当你去挑战一条之前一无所知的路线时,所面对的不仅是它的物理难度,更多的是这种情况下所承受的心理压力。
谈谈你对最近一些探险活动的看法吧,比如说今年春秋两季Yuji Hirayama和Hans Florine两次刷新了“船长峰”Nose路线的速攀记录。
祝贺Hans 和 Yuji两人。我很清楚Nose路线的速攀竞赛意味着什么。我和哥哥去年创造的记录仅保持6个月这没有什么问题,没有永远保持的记录,一切都是变得越来越好。
那就“永远”这个问题再谈谈吧,前不久15岁的Adam Ondra重攀了Schleierwasserfall的 “Weisse Rose”路线,这是自你1994年开辟此路线以来的首次登顶。你怎么看?
Adam Ondra不仅是明日的攀岩之星,还将是今后推动这项运动发展的重要力量。他不仅是一个优秀的攀岩者,还有非凡的领导力,而且正在逐渐掌握竞技攀岩之精髓。我非常高兴他找到了自己在Schleierwasserfall上的攀登方式并成功红点“Weisse Rose”。
关于攀岩线路的难度定级 尤其是顶点的难度一直是个难点,众说纷纭,你怎么理解?
让我们举个例子吧:像“Weisse Rose”路线Adam就认同了我的想法,觉得它比“La Rambla” 要难。事实上,“La Rambla”的难度已从8c+上升到9a+了。常常有人会认为这是因为路线长度的延伸而造成的,但事实上难度不是随着路线的延长而增加的。Rambla向右横切完成Reina Mora路线与La Rambla上的难点两者是没有联系的。基于这一点,你可以说La Rambla路线难度不会高于Action Direct(最早的9a路线之一),也就是说它的难度不会超过9a。1995年,Action Direct的难度定级为8c+,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开辟的一些路线如“Weisse Rose”和 “La Rambla”只有8c+了。如今Action Direct被作为9a难度的基准线,所以“Weisse Rose”和 “La Rambla”也被升级到了9a。如果你把Action Direct作为9a的标准,那我认为当前很多路线的难度其实都被高估了。
毕竟这些年很多人还都在重攀你开辟的路线。
当然,如果你使用今天的难度参数定义La Rambla为一条9a+,那我觉得我的Open Air路线也应该是这个难度。
但同时你是否觉得难度标准增加了呢?
是的。但我认为今天正朝着一个前所未有的难度迈进。Chris Sharma正全力像这个方向进军,他的能力绝对是超乎常人的。说到这一点我觉得有点汗颜,这样的人太少了。无论是Sharma还是Ondra他们都是竭尽全力的去攀岩,能攀多难就攀多难,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我们谈论的不是这里或那里的一条9a路线,而是泛泛的整个难度。看到当代人超越以往的前辈真是令人难以忘怀啊。
能不能说的更详细点?
今天人们都推测“Jumbo Love”可能会成为将来难度最大的路线。直率的讲,我觉得现在还有很多杂志上把Jumbo Love与Akira、Chilam Balam相提并论很好笑。十几年前的一条9b路线对于Chris Sharma来说就像是幼儿园的游戏。与他人不同的是,Sharma已经以实际行动向世人数百次的证明了自己的非凡能力,赢得了众人的认可,将来他还会将奇迹继续下去。还有一点我们必须清楚:我们必须相信其他攀岩者!但如果不因这个,我不会轻易相信他人的成果,因为历史告诉我们不能盲目地轻信他人。
那我们能轻信他人的登顶说法吗?
山上的事情很多都难以搞清楚。当某个人从一座山峰登顶回来,并向外界出示了详细的攀登信息和登顶照片,这样我们才能认定他的攀登成功。当赫尔曼·布尔1953年独自沿Rakhiot路线登顶南迦帕尔巴特峰时,他的攀登报告和照片打消了人们对他这次登顶的所有质疑。其实这些攀登报告和照片并不单单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出于人的本能捕捉下那令人难忘的瞬间以供回忆。与此相比,著名的Cesare Maestri 的Cerro Torre攀登及Tomo Cesen的洛子峰攀登则因证据不足,多年来一直饱受争议。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攀登及登顶的照片,对路线的描述也很模糊,最终也没有照片来证明这件事。如果你对外公布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攀登事件但又不能向那些感兴趣的人提供确切的信息,那么将不会有人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今年Rolando Garibotti和Colin Haley在巴塔哥尼亚高原完成了Torre山峰连攀,这也曾是你们兄弟和Stefan Siegrist的目标。
祝贺他们两人,他们终于凭借勇气和激情实现了这个梦想。确实我们对这个连攀很感兴趣,当然也很想成为第一个完成这一项目的人。但那时气温太高了自然大大增加了攀登的危险性。只要那些山峰会一直伫立在那,我们还有机会去实现这个梦想。
这些年你已经实现了很多梦想,完成了那么多高难度的垂直路线。那你觉得在哪里的经历最危险呢?
本质上来讲应该是我那些徒手攀登了,因为不像其他的路线,那如同在刃脊上独舞。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只有当我确定一切均在我掌握之中时,才会选择无绳攀登。同我在Kommunist或Cima Grande di Lavaredo的徒手攀登相比,我想说更危险的经历应该是在那些高高的山峰上,比如Gran Capucin峰 和Dent du Géant峰,危险重重,技术难度很高,但胜利之后的激动也是难以言表。
1998年你登顶了卓奥友峰,而之后你再也没有回到过喜马拉雅山脉?那次经历很糟糕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花更多的时间在我钟爱的攀岩上,去完成那些深藏我心中的梦想。将来攀岩可能会退居二线,更多的时候可能会在喜马拉雅山区发现我们兄弟的身影,而不是在约塞米蒂国家公园。
谈谈约塞米蒂吧,当听到“船长峰”这个名字时会让你联想到了什么?
它使我想起了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光,给了我一处如此独特的岩壁,很感谢在那里的经历。
岩壁、危岩、高山都留下了你新路线的足迹,这是你的攀登生活的主题或目标吗?
我们这代人年轻时,世界上有很多地方是值得探索开发的,像Tre Cime、 El Capitan、Latok等都有很多地方还没有开辟,而这对于当前来讲做开拓者已是非常的困难了。但我相信将来那些卓越的攀岩者们会一次一次地完成超越的。
对你个人来讲,人生中什么事情才是最要的?
我热爱那些山峰,无论是什么难度级别的。今后我还将继续我的攀登生活,这对于我很重要,同时还将继续向世人展示登山攀岩的乐趣,阐述这项运动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