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one Senoner Folini谈2013喜马拉雅山区救援

登山 11年前
此次采访中,我们问及Moro,Maurizio Folini和Armin Senoner谈论他们在今年四月至五月间在尼泊尔喜马拉雅山区进行直升飞机救援的细节和他们创造的记录,当然还包括在世界海拔最高的山脉开展救援的预期和困难。

5月19日,你在洛子峰海拔7,800米处展开了世界最高海拔地点的长距离救援。你能介绍一下进行此次救援行动的团队吗?

驾驶直升飞机的是顶尖飞行员和登山向导Maurizio Folini,而团队的其他成员还包括我自己及Armin Senoner。让我们这样说吧,救援行动发生在海拔23,000英尺处(编者按-约7,000米的高度),这也已经到达我的直升飞机可以飞行的最大海拔高度和允许飞行的高度范围……救援当日,我们并没有准确地记录海拔表的数字,因为我们在专注于实施营救……我和Armin降落在海拔6,500米的2号营地,使用无线电步话机与在上部协助救助受伤登山者的夏尔巴协作保持联系,同时Maurizio则尝试用长绳索救援。4月,在Maurizio进行此次飞行前,其他的搜救行动全部由另外一位专业从事高海拔航行的出色飞行员进行,他是来自Biella地区的EnricoCereia。而且5月的数周时间内,Piergiorgio Rosati驾驶着Fishtailair公司的一架As350B3直升飞机实施救援行动。

你能详细说明进行营救的过程,而且为何此次行动是一次“破记录”的救援?

Maurizio Folini:此前,世界上高度最高的救援发生在海拔6,900米,而我们飞行的高度则更高……

SimoneMoro:一名来自加拿大现居住在尼泊尔的双腿截肢的登山者决定尝试攀登珠穆朗玛峰。他在没有夏尔巴协作辅助的情况下成功到达山峰顶端,但是在下撤时,他的体能衰竭,而且无法继续攀登。在得到通知,几乎无法实现,从“海拔约23,000英尺”的区域展开救援(这简直是莫名其妙,人们竟然不知道准确的海拔高度……)。我们即刻出发,为了快速有效地实施营救,我们从Lukla地区出发。首先,我们降落在山峰南侧大本营,随后为了减轻直升飞机的重量,我们拆除了舱门和座椅,并驾驶飞机到达珠穆朗玛峰海拔6,500米的2号营地。我和Armin跳出机舱,通过无线电步话机同协助登山者下撤的夏尔巴协作联系;他们证实已经准备好把攀登者固定在Maurizio投下的距离很长的绳索上(从直升飞机延伸下20米长的绳索,底端连接快挂)。通常是一名救援人员绑定在长绳索上,不过介于海拔高度和明显下降的运动能力,我们决定把重量降到最小,而且通过步话机与夏尔巴协作相互联系。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夏尔巴的动作迅速且有效,而且,Maurizio的表现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在救助登山者后-震惊了所有人-我们感到相当感动,也包括Maurizio自己。整个世界都会谈论我们在另外一个国家境内进行的救援行动,或许我们应该对海拔高度更为谨慎……而且还有关于沟通的问题……不过这样也不错。目标并非创造纪录,而是挽救性命。

Maurizio Folini,请解释一下在这个海拔高度飞行的具体困难……技术上和人体自身感受上。显然,你无法突然间进行这样的飞行?

你不会突然间进行此类飞行,如同所有的飞行活动一样。你必须有所准备,技术上,体能上和心理上。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你能够掌控一切,要感谢你必须了如指掌的直升飞机,还要感谢能够让你自如应对所有的技术和自然参数(风速,海拔,云层,等)的多年的经验。不过,最为重要的因素是保持镇定,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够依赖紧密团结的队伍。我的朋友和登山向导Armin Senoner听到步话机中的声音,而Simone Moro则在查看山峰上端事态的反战情况,这让我感受到信心和内心的平静,并能够保持精力集中。

Armin Senoner,同样是关于技术难度的问题和人体自身的感受。而且,你是否曾经在攀登线路上进行过救援,你需要对飞行员保持何种信任?

嗯。你需要完全相信飞行员。幸运的是,我和Maurizio一直都配合的相当出色,我们两人对对方都百分之百地信任。最为艰难的就是你在很短的时间内突然意识到自己到达极高的海拔高度。我们从海拔2,800米的区域出发,即刻上升到6,200米的高度,所以适应的时间相当短促。而且适应长绳索也并非易事,因为美丽的全景令人心旷神怡,但是堪比极地的气温显然毫无裨益......不过你仍需要努力保持镇定,并与飞行员再次确认一切正常,不过你也在享受其中的乐趣,所以他并不担心,也不会因此分神。最终,行动结束,或许你能够挽救某人的生命,这样你的努力和恐惧也全部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我确定如果这位来自台湾的阿尔卑斯登山者存活下来(另外一次救援行动),你会更为高兴......脑海中萦绕的总是同一个问题:随着珠穆朗玛峰如此拥堵的人群,怎么可能除去夏尔巴协作之外,没有任何人为他提供帮助?

Simone Moro:我们非常接近成功救助这位来自台湾的登山者,距离他身处的地点仅几米,不过遗憾的是,直升飞机已经相当接近极限。此时长绳索上即使是绑定一包日用品都可能导致飞机坠毁。所以吊着这样一位体型健硕的台湾攀登者简直无法想象......我们对于收到报告太迟的事实感到相当悲痛,他在海拔超过8,000米的露天区域停留两日的时间,而没有任何人为他提供特别的帮助。我们意欲再次实施直升飞机救援,不过就在出发前数小时,登山者不幸遇难......

Maurizio Folini:我们共进行了三次尝试(即使我们知道自己的机会极为渺茫)。很多时候,我们请求其他的阿尔卑斯登山者和夏尔巴協作协助我们,把情况危急的登山者带下至少300/400米的高度。这通常在3//4个小时的时间内就会完成,不过没有人愿意倾听。唯一帮助我们的人就是Damian......

我们了解到你还进行过其他的大量直升飞机救援行动......

Simone Moro:尤其是每一日......从徒步行进者和他们在高海拔区域和那些偏远地区表现出的轻微不适。不过我们从未使用救援这个词语,而总是定义为SAR(搜寻和救援),其实含义基本相同......不过借助这样的术语,我们可以取得空中救援队的许可。不要忘记“营救”这个词语可能会产生我想尽量避开的怒火和嫉妒。简短潔说,我希望避免让自己的直升飞机在另外一个国家注册,以绕开语言和手续上的问题。我真诚地希望I-VIEW直升飞机能够成为国家(意大利)的骄傲并成為一个国家有效的运行系统(并非是我国),而非仅是通常的传闻话题和阻挠。让我们这样解释吧,如果说登山运动充斥着争议,那么我在螺旋桨的世界中发现了更为微妙和恶毒的模式。一切又回到商业本身!

你能告诉我们你最为重要的任务为何?

Maurizio Folini:对于我,最具挑战和意义的事情就是在道拉吉里峰进行延续三日的救援行动。另外,在营救12名遇险人员时(三人身处海拔超高7,000米的区域),我不得不与不受尼泊尔政府和中介管理的机构合作。这是我们首次用长绳索从海拔约7,000米的区域进行救助,从这里,人们攀登至海拔7,800米处继续开展救援工作。这显然是组织喜马拉雅山区救援行动的一大进步。

Simone Moro:珠穆朗玛峰,干城章嘉峰,道拉吉里峰和其他一些小型山峰上的救助行动最具挑战性,也极为复杂,而且困难重重。你时刻需要解决燃料和确保飞行动力的问题,而且即使身处这里,你也需要使用书本上提及的全部策略......不过一切需要在不会引发任何事故的情况下进行,在尼泊尔境内也要遵守其他地区惊险的环境中所遵循的一切规则。我们总是相当小心谨慎地解决所有问题,结果也证实了这样的说法。

或许是另外一个愚蠢的问题,不过你们为何这样做?而且.......告诉我们你们的计划?

Maurizio Folini:我们热爱自己的工作和山峰。我们的目标是为喜马拉雅山区的救援行动建立一支专业的队伍。

Simone Moro:我们这样做绝非是为了金钱或是荣誉。我们每个人都有对于自己职业的期待和想从中获取的满足。创建一支拥有直升飞机的救援公司是我长久以来的想法,而且我于2009年开始尝试获取商业飞行员执照。当时一间知名的瑞士公司已经在尼泊尔成立,提供训练和直升飞机救援服务。不过,我希望组建一间仅进行直升飞机救助行动的公司,聚集世界上最为出色飞行员和阿尔卑斯登山者,至少是在登山季高峰期。嗯,面临着并不正规的风险,我认为结果是我们并非排在行业中最低的位置。我们进行救援行动,因为已经到了为来到这里的旅行者和登山者提供安全服务,并回报这个国家的山峰和人民的时刻。事实上,我们还运送了大量当地人,通常是免费或是极低的价格。还有,我的整个计划是不花费意大利或是尼泊尔纳税人的一分钱。一切全部是个人资产,我从前,而且现在仍是这样,用自己的积蓄支付直升飞机的费用......

我们有着一支关系非常紧密的飞行员,技术人员和“机械”团队。我必须承认,Bruno Bortolametti,是一位不惜一切,疯狂地保住自己的直升飞机的人,是我们这里让一切变得简单的人。在意大利,Elicampiglio和Attilio Gianolli是两位监督救援行动并进行机械维护的人员。

多少成分属于“自愿”,多少属于“商业”?

Maurizio Folini:这是自愿和商业的混合。一些飞行我们分文不取,而另外一些,我们则能够获得丰厚的回报。

Simone Moro:过去的两年间,我,Folini和Pigi使用尼泊尔直升飞机进行免费飞行。2011年年末和2012年登山季,Folini和Pigi(编者按-PiergiorgioRosati)得到了ishtailair公司的“小费”,小额的奖励,与他们在欧洲赚取的薪水无法相比。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得到那样数额的报酬。为了支付直升飞机的费用,我必须把其租给Fishtailair公司。他们租用每一架飞机的金额都会用于维修和购买直升飞机的用途。不过,事情相当复杂,而且很难平衡。为了解开所有的疑惑:值得说明的是,我进行紧急救援的时薪与运载旅客的费用完全相同,与难度和风险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的情况无关。而且,如果我在“略微”超过23,000英尺的区域实施救援,那么这会引发一系列我最好不要列出的潜在问题,这些只能留给那些对于这个世界略知一二的人们.......

那么,谁会为你在喜马拉雅山区的工作付费,而且费用标准如何?

Simone Moro:那些被救助的人们或是他们的保险公司会支付飞行的费用。外界有很多当保险公司参与其中或是开展特别的救援行动时,关于价格上涨的可能“游戏”的争议和关注。对此,我确实一无所知,而且无法证实任何说法,因为正如我自己所说,不论情况多么严重和紧急,我的薪资水平没有任何变化。我想说的是在尼泊尔境内海拔3,000米和海拔7,000米处飞行是不同的,难度和风险大相径庭,所以区别收费是非常正确的,因为没有人愿意在海拔更高或是情况更为极端的区域飞行,而且直升飞机的拥有者和那些展开救援的人员还需承担经济和保险方面的风险。我希望补充一点,尼泊尔境内海拔较低的区域从不缺乏工作,所以人们对于进行和发展救援行动没有兴趣。

一些人争论到珠穆朗玛峰上的救援行动或会准备不足或是根本毫无经验的人们来到这里进行探险。你如何看待?

Maurizio Folini:这或许是真的......不过显然难以避免。珠穆朗玛峰的商业探险和整个“马戏团演出”对于“数字”有很大的兴趣,这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我不认为来到珠穆朗玛峰进行攀登的登山者人数与这里是否有直升飞机救援服务有关。愿意在这里攀爬的人们不论如何都会进行尝试。我们在阿尔卑斯山区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所以毫无疑问,这样的情况同样会在喜马拉雅山区出现。

SimoneMoro:这就好似在说有更多的救护车会导致人们更为危险的驾驶,或是更为频繁地受伤。我尊重这样的观点,不过理想主义让一切向错误的方向发展。在阿尔卑斯山区,在勃朗峰的传统线路上,在山峰的道路,海边,山洞,小径,我们都希望获救,不过在尼泊尔和珠穆朗玛峰,这是无法接受的。抛开种族主义,这样的说法无视旅游产业的实际情况,没有直升飞机救援服务,在高海拔村庄间徒步的大量外国人很有可能在睡梦中死亡(有时确实会发生)。而这些区域也是数量众多的徒步者的目的地。珠穆朗玛峰大本营之上的救援行动仅占整个救助行动数量的1%。虽然充斥着大量炒作,不过此类搜救却并不多见。

从“施救者”的角度,你对于珠穆朗玛峰现今的状况有何看法?看起来,事情变得越来越糟,而且基于“登山文化”和“安全”,人们或许应该做些什么......

SimoneMoro:你所需要做的就是遵循一条在珠穆朗玛峰通常缺少的常识性的简单规则,就是你在尝试珠穆朗玛峰前至少完成过两座八千米界别山峰的攀登。这样,旅游收入基本相同,不过登山活动会延伸至其他的山峰和山谷,让Khumbu山谷以外的区域受益。而且经历过这些的登山者在随后攀爬珠穆朗玛峰时经验会更为丰富。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建议这样的做法,其实这仅是第一步,世界最高山峰技术难度的初级筛选。

Maurizio Folini:遗憾的是,珠穆朗玛峰“参选者”的能力水平急剧下降,另外一方面,阿尔卑斯山脉的情况也大致相同。数年前,攀登勃朗峰还意味着些什么,而现在你仅是众人中的一员,攀爬珠穆朗玛峰亦是如此。

这似乎在说你的团队成为了Khumbu山谷的标准......这是真的吗?

Maurizio Folini:是的,这是真的,人们注意到技术和文化的差别,这也是人们感激我们的原因。

Simone Moro:是的,当然是这样。今年,看到一架直升飞机完成这些救援行动令人感到相当满足。雇佣我们的Fishtailerair公司

Simone,你如何看待喜马拉雅山区未来的救援行动......

我期望很快一切将形成一个更为固定的模式,或许与现在的状况不同,不仅仅只有一间公司。我们无法独立回应干城章嘉峰,珠穆朗玛峰和安纳普尔纳峰同一日内寻求救援的要求。这显然并非拥有更多直升飞机可以解决的问题,而是需要更多如同Folini这样,对该区域了如指掌的飞行员。人们需要一支阿尔卑斯登山者组成的团队,最好包括夏尔巴,时刻准备在山峰上降落,并在直升飞机无法到达的区域,或是天气情况极为糟糕(疾风或是极低的能见度)时,借助自己的能力展开救援。而且人们还需要通常不愿意乘坐飞机来到高海拔区域或是由于直升飞机自身的极限而必须自行到达接近山峰区域的医疗队伍。简短皆说,对于高海拔区域,整个系统经过精密设计,并非简单地照搬意大利模式,有效,不过太过昂贵且需动用大量人力。缺乏双发动机和静力装置,不过“自由巡航”队伍,小型轻便(单涡轮)的直升飞机,顺利且轻便的救援行动。尤其是,直到几十年前,在家乡和现在仍然提供救援服务,最初也是最为重要的就是瑞士。或许这个答案会令很多人感到愤怒,不过在尼泊尔,你或是出类拔萃,或是一文不名,欠下债款,而手里有的仅是这些笨重,却百无一用的直升飞机。

这些,或好或坏,让你获得什么样的经验?

Maurizio Folini:相当重要的人生经验。在喜马拉雅山区组织一次从技术和文化方面开展的救援行动是巨大的挑战。我在此期间结识来自不同国家的所有人都帮助我丰富着自己人生的经历。

SimoneMoro:即使没公共资金的支持,事情也会完成。阿尔卑斯登山向导和飞行员的相互协作在一个情况相近,但海拔高度高出一倍的国家能够令人们获益。而且我购买的直升飞机对于我个人,价格简直难以置信,不过对于我钟爱的国家和这里的人们大有益处。而且我非常高兴自己能够协助Reinhold Messner和其团队在山峰上拍摄视频。Messner相当兴奋,并对我,我们的,目标全力支持。这是意义非常重大的支持,即使仅是从普通人的角度看待。

最后一个问题,Simone:你何时重回“阿尔卑斯登山者”行列?

嗯,今年年末。冬季攀登南迦帕尔巴特峰已经列上日程,正如两年前的冬季一样,在一年中最为寒冷的季节登山是我的目标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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