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南天山 笑泪皆是缘 - 游记攻略 - 8264户外手机版
初次邂逅天山,是在初中地理课本早已泛黄的页面上。 那时,这片横亘于天际的雄浑山脉,如同一粒种子,悄然落入心田,萦绕不去。转眼间,岁月流转,少年到中年,而心底那份对天山的向往,却从未褪色。近两年,随着老高、游梦等户外先驱们成功探线,南天山北线的热度渐起,我终于得以在2025年7月8日至12日,圆了这场萦绕半生的梦。在领队胡杨、海月明的带领下,我们一行十三人并肩跋涉,最终胜利完成了这场穿越。此行,不仅铭刻了翻越“流氓达坂”的极致艰辛,更深切体会了那在风雪中淬炼出的、金子般的团队情谊。谨以此文,记录这段刻骨铭心的山野征程。
南天山北线,强度之大名不虚传,其“虐”尤在达坂。若说博格达环线的达坂是“正经”挑战,那么南天山的达坂们则个个带着几分“匪气”,花样迭出,专为磨砺行者意志:马拉尔特达坂尚算“常规热身”;阿苏萨拉达坂便如“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消磨着行者每一步的耐心;麒麟达坂先以乱石坡“奏响前曲”,再以冰川“晋级考验”;最“不讲武德”的当属艾勒门特达坂,漫长的冰川已令人望而生畏,末了竟还耸起两堵尖峰——1号与2号峰巅,将难度直推顶峰。

此行十三位伙伴(左起):柱子、火柴、清风、玉青、鹏哥、朱朱、领队胡杨、雪莲、大猫、微笑、李哥、小马达、领队海月明。正是这支团结友爱、常伴山野的队伍,接纳了在8264—18群“求带”的我。幸得胡杨领队不弃,邀我同行,我又带上了好友微笑。
Day0 (2025年7月6日):集结伊宁
下午六时抵达伊宁,我成了最后归队的成员。风尘仆仆,不忘带来果园新摘的荔枝,那份枝头刚离的鲜甜,

赢得伙伴们一片赞许。在领队胡杨的房间,行前会议拉开序幕:李哥、清风任开路先锋,海月明坐镇中队,胡杨亲自押后收尾。叮嘱事项,签署协议,一切就绪。定于7月8日清晨6点,酒店楼下集结,6:15准时开拔。当晚全员欢聚,其乐融融,自不必细说。未

曾想,我与微笑竟一见如故,出发前夜,两人聊得忘乎所以,彻夜未眠。次日清晨,她又热情递来一大杯咖啡,本欲车上补觉的我,竟鬼使神差地一饮而尽。结果可想而知。
Day1 (2025年7月8日)。
行程:11.5公里,累计爬升1140米,用时约7小时。营地:河谷营地,海拔2800米,水源充足,今天的主题:初涉山野,步履蹒跚

正午12:36,索兰生态谷的木栈道前,十三人的身影定格在集体合照中,征程正式开始。昨日晚宴时便察觉胡杨有些感冒,今日步伐更显沉重,吃力地缀在队尾。玉青与朱朱,一左一右,默默陪伴,在他身后织起一道温暖的防线。而我,被前夜的亢奋与清晨那杯“提神醒脑”的咖啡双重夹击,一路走得摇摇晃晃、迷迷糊糊,脚步虚浮。

木栈道蜿蜒向上,尽头连着一个小土坡,穿过一片疏朗的小树林。爬上土坡,豁然开朗! 无垠的草原如巨幅绿毯铺展眼前,赏心悦目。沿着清晰的小径前行,涉过一道无需脱鞋的浅溪,便开始了今日最显著的一段缓慢爬升——一个不知名的漫长土坡。登顶


后,路径渐隐。我们贴着铁丝网前行,直至一处破损处,小心跨越。随后向下、向左斜切(切记勿垂直下切!),约一公里后,再次横穿河谷。爬上对岸的小坡,顺着坡上平缓的谷地一路下行,潺潺水声渐近——河谷营地,已在眼前。前夜的疲惫终于在昨晚沉沉睡意中消散,连队友们备好的丰盛晚餐也未能将我唤醒。
Day2: 14公里,累计爬升809米,行程8小时,小牧屋营地,营地海拔2700,800米处小溪水源;今天主题:马拉尔特达坂
当晨光熹微,我钻出帐篷,营地已略显空荡。胡杨和玉清的身影已消失在远方的薄雾里——胡杨因身体不适,唯恐拖累队伍,执意由玉清陪同先行。我与微笑、海哥收拾妥当,最后启程。斜切过营地旁绿茵如毯的草坡,一直向前方左侧斜切(不要右侧直下),慢慢地下到幽深的谷底。沿谷前行约三公里,一隅溪水潺潺、宛若仙境的“五星营地”映入眼帘,一座质朴的小木屋静立其间,偶遇的一支湖南三人小队,为这寂静山谷添了几分人烟。

举目远眺,前方层峦叠嶂,碎石嶙峋的山峰如巨兽的獠牙直刺苍穹,那便是马拉尔特达坂。一个四四方方的垭口嵌在群峰之间,仿佛是群山为我们预留的唯一通道。它陡峭、冷峻、睥睨众生,那份威严让我瞬间忆起博格达的老虎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敬畏。越接近达坂脚下,震耳欲聋的轰鸣便越发清晰——一左一右两道瀑布如银龙狂舞,飞珠溅玉,声震山谷。此处路径抉择尤为重要:切莫被右侧吸引,紧贴清晰可见的主径向前向左,方能抵达达坂真正的起点。

我们在达坂脚下休整补给,积蓄挑战天险的力量。饱餐之后,一股久违的精力涌遍全身,我竟如履平地般向上疾行。身后传来微笑惊喜的呼唤:“亲爱的,你的状态回来了!”那呼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格外温暖。攀登虽险,踏足其上却感路径成熟,碎石不多。避开浮石,寻着坚实的土坡向上,每一步都沉稳有力。约莫半小时,我已傲立马拉尔特之巅。回望来路,辽阔的山谷在脚下铺展如画,方才那令人仰止的天堑,此刻已温顺地匍匐于脚下。下达坂的路同样陡峭,却异常“友好”——是条踏实的土路,只需缓步慢行,便安稳抵达坂下。一泓碧水静卧眼前,这便是达坂别名“湖达坂”的由来。
沿山谷下行,景致愈发瑰丽。行至两谷交汇处,豁然开朗,祖国壮丽河山如磅礴画卷在眼前舒展,令人心醉神迷。下切经过一个巨大的草坡,虽已过盛季,成


片的金莲花仍在风雨中倔强摇曳,舞动着最后的金黄。下至谷底,一条湍急的大河拦住了去路。幸得牧民指点,在胡杨带领下沿铁丝网行至一处铁门,此处为过河点。正待涉水,那位牧民策马而来,骑马渡河(每人20元)。河水冰凉刺骨,马蹄踏过激流,我们得以安然抵达彼岸。此时,雨势渐密。雨中跋涉约24公里,途经一处牧屋。屋主热情相告,前方一公里有他新建的两栋牧屋,邀我们入住。雨中能得片瓦遮头,实乃幸事!大家精神一振,翻过一个小坡,两栋崭新的小牧屋果然静候雨中。屋外虽牛粪遍布略显杂乱,屋内却出乎意料地洁净温暖。稍后,胡杨与屋主先后抵达。无奈屋旁河水因雨浑浊不堪饮用。胡杨

请牧民前往前方约800米处的清澈小溪取水,并为我们备好两袋干柴。小小的木屋瞬间被火光与温情填满:朱朱与我熬煮驱寒的姜汤,玉清、雪莲洗切食材,鹏哥守护炉火,抱恙的胡杨仍掌勺炒菜。众人围坐一圈,杯盏交错,谈笑风生。窗外冷雨潇潇,屋内暖意融融,欢声笑语仿佛要冲破雨幕。当夜,九人共眠一炕,拥挤却无比温暖,恰似这个团队的精神内核:积极乐观,互帮互助,将周到的暖意传递到每个人心间。一夜酣眠无梦。
Day3,行程14公里,8小时,到达冰湖营地,海拔3500,有水源,累计爬升1200;今天的主题:爬升、翻越阿苏萨拉达坂

翌日清晨,辞别牧屋。我与朱朱细心地再三检查,唯恐遗落物品。天色依旧阴沉,但说笑声中,我们再次踏上征程。前行一公里至另一牧屋,与昨夜在此歇息的四位队友汇合。经商议,以300元谈妥13人骑马渡河。河水汹涌,深不可测,一只可爱的牧羊犬欢快地

随马匹来回泅渡,平添几分生趣。过河后翻越小山坡,继续沿河谷前行。途中需横越一条湍急溪流,李哥如中流砥柱般立于岸边,将队友们一一安全拉过。行至河谷分岔,商业队伍沿主谷前进,而我们重装队伍则右转向上爬升——切记全程无需过河,始终紧贴右岸缓行。
胡杨的身体状况令人忧心,我建议他骑马先行一段,毕竟明日踏上冰川便再无此机会。攀上小坡,果然见一牧屋,谈妥价格后,胡杨骑马先行离去。我们继续

前进,刚拐过牧屋,一座圣洁的雪山毫无预兆地矗立眼前!在两侧苍翠群峰的拱卫下,它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风姿绰约。我们沿着河谷,坚定地向它走去。前进,再前进!右转,又奋力爬升三百余米,达坂仍隐匿无踪,但那巍峨雪山已近在咫尺。当不得不与它告别右转时,众人纷纷驻足,与天际线上这壮美的地标合影,每一帧画面都充满了征服者的豪迈气概。

继续前行,踏入一片乱石遍布的河床。终于,遥远的天际线上,前队队友的身影如同微小的彩色圆点缓缓移动。天哪!阿苏萨拉达坂难道悬在天上吗?如此漫

长而遥不可及的爬升,平生首见。唯有前进!我们不停地向上,再向上,用双脚一寸寸丈量着通往天际之路。每一步都不可或缺,每一步都算数!历经艰辛,终于将阿苏萨拉达坂踏于足下,那柄插在坂顶的孤寂铁锹,仿佛是前人留下的无声勋章。

然而,刚翻越达坂,天色骤变!惊雷撕裂长空,闪电如银蛇狂舞,竟直插大地!紧随其后的滚雷仿佛贴着头皮碾过,惊得我魂飞魄散,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紧接着,樱桃大小的冰雹劈头盖脸砸下,手背脸颊生疼。慌乱下山中脚下一滑,竟倒栽葱般摔入沟中!万幸护膝缓冲,左臂撑地,仅膝盖和手受轻伤。惊魂未定爬起,却见玉清和微笑仍在冰雹中从容拍照,这份胆识令人叹服。我一口气冲下谷底,远远望见胡杨冒雨前来接应。

抵达营地时,冰雹转小雨。营地平坦,奈何旁边河水浑浊无法饮用。幸而在河流拐弯处,鹏哥寻得一股自高山倾泻而下的小溪,水质清澈见底,晶莹如玉。昨夜牧屋烤干的衣物成了救命稻草,否则今日将无衣可换。匆匆煮了碗面,便钻进湿冷的帐篷,疲惫与寒意

交织,身体粘腻不适,只想蜷缩不动。耳旁听得微笑又在给胡杨吃感冒药,微笑好自信啊,把她的药夸成了灵丹妙药;听着大家的聊天就睡着了。凌晨一点,骤然惊醒:今日该上冰川了!冰爪呢?一种不祥预感攫住心脏。猛地坐起,将背包翻个底朝天——无影无踪!帐篷内每一寸角落也搜寻殆尽——空空如也!头皮瞬间发麻,心脏紧缩。思绪飞转,清晰记得在小牧屋整理睡袋时拿出过,顺手放在了背包旁木架上。离开时明明仔细检查过架子上下,空无一物!它去哪了?难道是我左右的朱朱或玉青误收?若真丢失,我该怎么办?继续?无冰爪踏冰川,滑坠风险如影随形

,性命堪忧!下撤?回望昨日、前日翻越的达坂,那艰险之路同样令人望而生畏。千里迢迢而来,就此放弃,何其不甘!一行清泪无声滑落,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竟酿此大错。长夜漫漫,再无睡意,煎熬至天明。
Day4,行程8公里,8小时,到达斜草坡营地,营地海拔3500,有水源,累计爬升600;今天的主题:征服麒麟达坂(乱石+冰川)
听到大家陆续睡醒,我将丢失冰爪之事告知队友。朱朱、玉青确认未误收。清风哥建议安全下撤。微笑却毫不犹豫地说:“我和你共用一副!”胡杨则把选择权交给我:“马达,你想下撤,我陪你;想继续,就和微笑共用冰爪。”泪水再次涌出,胡杨病成那样都没有下撤,如今怎能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连累他下撤呢?
几乎不假思索,我用低得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想继续。”我知道,这选择将一半风险转嫁给了微笑,也让团队承担了压力。然而,回望那乱石嶙峋、陡峭达坂交织的归途,所需的勇气绝不亚于前行。撤退,有时比前进更为艰难。既如此,何不向前?患难之际,这份情谊令人动容。委屈微笑了,我们两人,一副冰爪,共赴前程!决定已下,心绪反而平静。收拾行装,信心重燃,再度出发!(冰爪后来找到了,谜底文末揭晓。)
大雾弥漫。翻过营地旁的乱石坡,便是过河点。为免湿鞋,寻觅良久方得稳妥路径。过河后,又是无穷无尽的乱石坡。浓雾锁山,能见度极低,我与微笑紧跟

着胡杨、鹏哥和大猫的踪迹。最终,我和微笑大猫鹏哥四人选择向左切入草坡沿沟壑下,相对安全;胡杨、清风哥、李哥及后队则冒险直降乱石坡。稍后雾气略散,巨石与玛尼堆隐约可见。循着这巨型的指路石堆,在碎石坡上艰难爬升,终于登上一座无名碎石达坂,权当它是麒麟达坂的前奏。
翻越此坂,便是冰川初现。起初的冰川并不美丽,覆

盖着灰黑的冰碛。越向前行,冰川渐黑白交织的纹理,再往前,终见晶莹洁白。脚踏冰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脚下竟比预想的稳固,这让我紧绷的心弦稍松。我特别喜欢海哥这张照片,人和雪山几乎有着同样的气场,他矫健的步伐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汪国真那首诗:“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约三公里后,一个绝美的心形冰斗湖蓦然出现!湖水是深邃的祖母绿,被无瑕的洁白冰川温柔环

抱。可沿湖左右绕行,右侧紧贴湖壁,一旦失足滑坠,后果不堪设想。海哥通过对讲机传来建议:考虑到我无冰爪,安全起见从湖左侧绕行。依言绕湖,攀上一个冰坡,便到了传说中的雪山观景台。奈何天公不作美,阴云浓雾遮蔽了一切,徒留“寂寞”。

前行即至麒麟达坂。这是一个乱石穿空、险象环生的碎石陡坡。下降之路异常艰险,行至半途回望,两堆巨石鬼斧神工般堆叠,形似一头蓄势待发的麒麟,栩

栩如生!刚翻过达坂,雨雪冰雹再次不期而至。我们顶风冒雪,沿着河谷辨认着古老的玛尼堆指引下降。约两公里后,下午四点抵达斜草坡营地。阴雨绵绵,寒气刺骨,帐篷上的积水凝结成冰,将内外帐压粘,导致内帐不时噼啪漏水。清风哥细心帮我拍落帐上冰凌。几位女队友更是在如此湿寒中备好热饭热菜,声